他是我?guī)熥?,亦是我的仇人【一?/h1>
?師姐死后,她幾乎成了自己無法抹去的心魔,只是后來那個人變成了他。
?他想要那人死,想到發(f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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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 ?卿玄幼時便在仙家長大,可關于仙界的種種——他從不喜歡。
? ?準確來說,他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有一種生理上的厭惡。
? ?他不會讓任何人觸碰自己,也絕不會多看他們一秒。所謂仙風道骨,在卿玄眼中,不過是自作清高。而仙界那種傲人輕蔑,將異族與人情視為糞土的態(tài)度更是令他不屑至極。
? ?人情淡漠,事不關己。?
? ?這本是最令他痛惡之事。
? ?只是……未曾想,他也終于變成了這般不近人情的模樣。
? ?“仙尊”
? ?仙人們如此稱他。
? ?他們紛紛恭敬地退步三分,挽袖垂首,生怕這仙界的尊上將視線落在自己頭上。
? ?然而,卿玄只微微頷首,目光對上原處的寒窗便不再停留。
? ?他只當他們是草木。
? ?正如當年。
? ?不過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罷了。
? ?卿玄很清楚。
? ?若非居于此位,想必在這些位列仙班的人們眼中,自己仍舊是那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妖孽,那個被人踩在腳下違逆天道的禍患。
? ?畢竟,他并非修仙入道。
? ?不過是一個被人撿回來的怪物。
? ?……
? ?“白鬢赤瞳,手足六指”
? ?“是為大禍”
? ?“何況此子非我族類”
? ?“你怎可將他帶回來!”
? ?……
? ?兒時的卿玄總是畏縮著拽著某人的衣角,藏在那人身后。
? ?半大的孩子躲在大人身邊,很容易便將周遭的冷眼擋了個干凈。但掩不住這些身著素裳之人口中日出不窮的惡語相向。
? ?男孩臟兮兮的白發(fā)粘在額角,藏住了眼中的陌生與驚慌。
? ?他不敢回頭對視身后寒刀似凌厲的視線,亦承不住這傾覆周身的靈氣。
? ?唯有將自己攬在身側的手,尚能給予一絲體人的暖意。好似那冬日雪后,燃起的最后一把篝火。
? ?“孩童而已”
? ?“帶回仙家”
? ?“為何不可”
? ?卿玄感受到對方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
? ?他抬頭望向這個將自己從尸山中撈出來的人,冷冷清清地佇立在眾人的目光下。
? ?一時風聲四起。
? ?上位者的怒火隨著如山的靈氣,好似要將這大殿燒個粉碎。殿外的樹木炸裂開,碎成粉末。
? ?而那人的青衣卻是紋絲不動,連墨色的長發(fā)都沒亂過分毫。
? ?“好啊……好啊洛水”
? ?“區(qū)區(qū)一個妖修,竟敢口出狂言”
? ?“林疏君,這就是你的好徒弟!”
? ?高位上的老者原本在看著大殿中的二人,此刻卻將目光轉向坐在一邊被稱作林疏君的仙者。
? ? 卿玄聽到這個名字,后背的鞭傷愈發(fā)疼痛。他身體不由的一抖,而后又更加努力地蜷縮在洛水身后。
? ? 林疏君明明是洛水姐姐的師尊,性情卻冷得不似常人。
? ? 這人對卿玄尤其厭惡。
? ? 卿玄記得,因為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林疏君就將自己關在地室,鎖在地下整整十天。
? ? 若不是洛水硬生生的將卿玄帶出來,恐怕躺在地下的,該是一具枯骸。
? ? 卿玄正想著地底的冰冷之處,卻見林疏君淡淡地看著自己。對上視線的那刻,男孩不禁膽寒。那神色中的陰寒,遠勝過堅冰。
? ? 林疏君定和這些仙人一樣,希望自己從未出現。
? ? 哪知,那人只是將視線在卿玄身上輕輕一掃,便說道。
? ? “既然是水兒的決定,我便允許他”
? ? “拜入門下”
? ? 林疏君的聲音飄渺如紗。內容卻重似泰山。
? ? 眾仙的席位上,一時間異聲連連。
? ? 就連卿玄的臉上,也充斥著不可思議。
? ? 他看向洛水,卻讀不出她復雜的神色。
? ? “林疏君”
? ? “你瘋了”
? ? 大殿中央的仙人聲中帶火。
? ? “白發(fā),可是當今魔族的象征”
? ? “你要想清楚”
? ? 老者提醒著他。
? ? “若真是魔族,諸位覺得”
? ? “他在我手下,會堅持多久?!?/p>
? ? ……
? ? 林疏君此言一出,在場眾仙皆為沉默。此刻更是鴉雀無聲。
? ? 所謂魔族,在過去,也是仙人。
? ? 甚至于,魔族中的魔修,能力與地位更高于從凡人修煉而起的仙家。
? ? 畢竟,混沌之初,神魔本是同生。
? ? 他們一同創(chuàng)世,卻沒能一同赴死。
? ? 神明最先隕落,剩下的魔族則繼承神明們的意愿,傳授生靈們靈力,為世界創(chuàng)造新生。
? ? 于是人便成了仙,動物變成了妖。
? ? 但……倘若沒有那場魔族引發(fā)的魔瘟,這樣的世界本該如此繼續(xù)的。
? ? 起初是烏發(fā)化白,瞳色似血。而后便是渴求血肉,陷入癲狂。母食子,兄弒父,所過之處火光連天,血流成河,虐殺無數。
? ? 與神明創(chuàng)造了一切的魔族,再無法控制自己,終于走向毀滅的極端。
? ? 先是家畜,凡人,最后終于到了仙家。魔族攻上山去,啃噬起過去的徒弟親友。
? ? 那時的仙家,尚且有血有肉,秉承著情義道德。他們想不通昔日那些傳道授業(yè),一同暢飲的魔族仙人們?yōu)楹螘S落至此,他們更無法立刻對昔日舊友立起屠刀。
? ? 直到腥風血雨中,有人沖到風暴的中心,砍下了某人的頭——林疏君親手殺死了自己最為敬重的師兄,隨后,又不眠不休地戰(zhàn)斗數十天,將發(fā)狂的中原魔族屠戮殆盡,一個不留。
? ? 都說林疏君喜歡青衣,但那日大戰(zhàn)后,翠色的長衫早就變成黑色。濃厚的血腥氣徹底蓋住了林疏君身上的蘭香。

? ? 曾有人對他說,青色的長衫很適合自己。
? ? 可那人死在了自己手下。
? ? 林疏君在尸山中折了師兄贈予自己的長劍,從此便無人再見那青衣襤褸的林中墨客。
? ? 一代文人俠士,終是變成了殺神。
? ? 若是有誰對魔族嫉惡如仇,甚至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大概只有林疏君罷……
? ? 于是,毫無爭議——卿玄就這樣成為了林疏君的第二位關門弟子。
? ? 眾仙都說,林疏君為人寬厚。但卿玄覺得,若不是因為師姐洛水尚在師門,他決計會離開仙山,遠離這個對自己冷眼相待的家伙。
? ? 無論是盡心學習也好,全力練功也罷。在林疏君眼中,卿玄都比不過洛水分毫。
? ? 他將尚未修煉功成的卿玄丟下懸崖,任由他摔斷腿。
? ? 卿玄抓著石壁求林疏君救救自己,然而那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 ? ?“或許,你早就該死的”
? ? 他一腳踩在卿玄的手上,眼中毫無憐惜,仿佛踩在腳下的本就是一具無用的尸體。
? ? 那日,卿玄掉了下去,砸斷了老樹,滾在堅冰上。
? ? 最后,是師姐洛水找到了自己,帶著臟兮兮的他回家。
? ? 風雪中,卿玄再抬頭,竟見找到自己的洛水瞳眸震顫,失了幾分血色。
? ?卿玄的手頓時傳來陣陣刺痛——那人霎時將自己的手抓得更緊,不顧一切得就像是怕失去的東西再次被人搶走一般。
? ?年幼的卿玄看到洛水無聲地開口,眼里泛著光。
? ?他第一次見師姐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卿玄的印象中,師姐總是暖洋洋的模樣。然而此刻,卻是如同被重棒擊碎,彼時才將表面下幽深的情感顯露出來。
? ?此間雪色迷眼,寒風料峭。
? ?卿玄眼中唯有那只小心翼翼抓住自己的手和洛水呼吸間的霧,染白了青絲。
? ?男孩不經間瞟到那幾縷隨風浮動的長發(fā),閉上了眼。
? ?“白發(fā)……”
? ?“嗯?什么?”剛準備背起卿玄離開山谷的那人偏過頭來,突然看向他。
? ?“頭發(fā)……變白了”沒想到對方能聽到自己的細語?;秀钡钠?,卿玄還是有了些惶恐。
? ?他想起白發(fā)在仙界的忌諱之處,隨后又迷糊著補上了一句抱歉。
? ?對方沉默了半晌。
? ?洛水半跪著,仍是不斷為他傳送靈力,她不自覺地挑起那抹上了霜的銀發(fā),然后又很快橫抱起自己幼小的師弟趕回仙山。
? ?“明明很好看,不是嗎?”
? ?“就像水晶一樣”
? ?洛水呢喃著。
? ?呼出的水汽令她的笑顏若隱若現。
? ?那好像,是卿玄第一次見她這般微笑。
? ?很淺,卻又似乎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
? ?好像……從前就見過一般
……
? ?“仙尊,我們到了”
? ?“……”
? ?卿玄一抬頭,又不自覺地細細打量起周圍竹蔭密布下的樓閣,晃了神。
? ?他走在前往疏煙閣的路上很難不憶起從前,幾許分心,以至于每次都需要自己的親信提醒自己。
? ?畢竟,這是洛水曾經的住所。
? ?此刻……
? ?又是某人現在的牢籠。
? ?不錯。
? ?他支開旁人,靜靜的站在陰暗潮濕的地底,就是為了來見他。
? ?“林疏君”
? ?“不……魔尊林陌”
? ?“許久不見”
? ?“別來無恙”
? ?卿玄微微施禮。
? ?他不再稱他為師尊。眼底亦是不加掩飾的恨意與輕蔑。
? ?無人敢信,當初聞名天下的仙者,日后會成為幾乎將仙界毀滅的魔尊。
? ? 更沒能想到,那個不染一塵的林疏君會被自己的徒弟剜去雙眼,禁錮手腳囚牢在密室內,滿身瘢痕易碎。
? ? 先年的黑發(fā)早已磨成了酷厲的白,在幽深暗淡處,添了幾分冷。水滴附著在墻壁上,滴滴下落,打在男人破落的繃帶與長衣上,同那幾抹鮮艷的赤色相容。
? ? 卿玄站在地牢內,憶起從前過往,總覺得此人與記憶中最初的那人格格不入。
? ? 當初視天下蒼生為己任,不惜殺死自己師兄的人是他。
? ? 徒有其表,妄圖執(zhí)掌仙界的,
? ? 竟也是此人罷。
? ?……
? ? “卿玄”
? ? “別怨他”
? ? “算我……求你最后一次”
? ? ?已成少年的卿玄抱著傷痕累累的師姐,褐衣白發(fā)早已被鮮血浸染,失了本色。
? ? ?卿玄眼睜睜地見她被人折斷手腳,踹下山去。胸前的血契已成烙印,燒得鮮紅。
? ? ?隨著師姐的手自卿玄眼前滑下,她的佩劍也被人踩碎。破碎的利刃穿過卿玄的耳畔,在臉上割留下一道赤色的溝壑。
? ? “呵……”
? ? 那天,林疏君站在陽光中。
? ? 他在笑。
②
? ?卿玄此生最不解的一點。
? ?便是洛水為何會拜林疏君為師。
? ?洛水雖不過是灰發(fā)藍瞳的兔妖,卻也是唯一一位統(tǒng)一妖族的王。雖然實力無法與仙界仙祖相比,但她在妖界中的地位,足以與其平分秋色。
? ? 身為昆侖墟一脈的眾妖之王,能入仙門簡直就是奇跡。何況,修為已至七重天的妖主——所拜之師,還是在當時名不見經傳,尚未成為林疏君的林陌。
? ? 那時沒人能想通,這位一夫當關的妖王為何要跟著只有五重天的少年。
? ? 不過世人總能為這種未解之謎,找到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 ? “所以……師姐真的喜歡師尊嗎?”
? ? 那日洛水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師弟,卻發(fā)現他的臉漲得通紅。
? ? 卿玄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冒著被師姐教訓的風險也要來問這件事。
? ? 只是覺得,倘若不問一問當事人,自己可能會感到后悔。
? ? 不過,卿玄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等來了答案。
? ? “我的確很喜歡林陌”
? ? “甚至,想要和他締結血契”
? ? 洛水忽然一轉之前柔和的態(tài)度——甚至有些居高臨下地盯著僵在原地的卿玄。
? ? 她扯下脖頸處的繃帶,陰影中鮮紅繁復的印記格外扎眼。
? ? 所謂血契,便是主仆間的靈魂契約。
? ? 只不過。
? ? 他是主,而她才是仆。
? ? 意識到這一點,卿玄莫名的呼吸加速,聲音簡直細若于無。
? ? 都說妖王洛水對林疏君一見傾心,甚至曾起過與其締結主仆血契的念頭,想要將整個昆侖拱手相讓。
? ? 但林疏君拒絕了。
? ? 所謂血契竟成了洛水身上不值一提的裝飾。
? ? “我本以為他會答應,畢竟,我都已經打算將整座昆侖都送給他?!?/p>
? ?“沒想到,這反而將他惹火了”
? ?“他甚至為此和我打了一架”洛水笑了笑。
? ? “然而他自己頭腦也不清醒。為了某人竟一股腦的沖到秘境去,差點死在了昆侖?!?/p>
? ? 那夜月光疏淺,洛水抱著長劍坐靠在城墻上對卿玄談心。
? ? 卿玄原是想要問她,這回反倒是她自顧自地感嘆起來了。不過……卿玄并沒想到,林疏君平日里這般平淡如水的人,還有對洛水生氣的時候……
? ? 她傾心于他。
? ? 卿玄是知道的。
? ? 那么……
? ?“你呢?”
? ?“在你將她殺死的時候”
? ?“就一點都不覺得痛嗎?”
? ? 此刻,仙尊卿玄掐住林疏君的下頜,那人污黑的繃帶差點臟了他的手。
? ? 被囚禁的魔尊輕咳一聲。
? ? 昔日的仙人猶如喪家之犬,只能在卿玄手下發(fā)出含糊不清的碎語。
? ?“卿……玄……”
? ?“……”
? ? 卿玄的手忽然一松,林疏君便無法受力,跪在水里,生銹的鎖鏈激起一片水花。
? ? 卿玄默默看著那人。
? ? 然而聽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仙尊不禁扯出一串冷笑來。
? ? “真少見”
? ? “想不到,您如今倒肯念我的名字了”
? ? ?卿玄半跪著抓住對方遮眼的繃帶。
? ? “告訴我,為什么要殺了洛水”
? ? 林疏君不為所動,唯有聽到“洛水”二字,他抬起了頭。
? ? “扔掉一個棋子需要理由嗎?”
? ? 林疏君感到不解。
? ? “難道你真的以為,一只兔妖有繼承仙尊之位的資格?!?/p>
? ? 他對著卿玄的方向指了指,蒙上了一層理所應當的笑。
? ? “若不是你攔了我的路,這個位置早該屬于我的”
? ? ?“你這個妖孽!”
? ? ?“冒牌貨”
? ? ?卿玄見他瘋瘋癲癲的模樣,不禁皺眉。
? ? ?從林疏君嫁禍自己謀殺師姐洛水那刻起,卿玄就知道,林陌絕非善類。
? ? ?卿玄被仙家與昆侖妖族兩家追殺,幾度瀕臨身死,而林陌卻安然自得地準備繼位仙尊。
? ? ?當年林陌接近洛水,不過是為了她身后的權力,卻沒想到洛水越過他成為了仙尊的接班人。
? ? ?妖族,繼承仙位。
? ? ?就好比畜牲統(tǒng)領人類。
? ? ?簡直是笑話。
? ? ?呵……不過沒關系。
? ? ?待他取得妖族信任,甚至實力聲望皆超過洛水的時候,洛水的生死便不再重要——血契重鑄,權位轉讓,整個妖族都會成為追逐權力的墊腳石。
? ? ?畢竟,林陌親手埋葬了整個魔族,再多一個妖族又算得了什么。
? ? ?所以,當卿玄找出證據,將真相赤裸裸地擺在眾仙面前的時候,林陌并無所謂。
? ? ?奪天下者,既未成仙。
? ? ?為何不可成魔。
? ? ?既然失了威望,不如強行掌控。他早在昆侖就暗中散布瘟病。
? ? ?令昆侖妖族墮魔,成為自己勢力的一部分,統(tǒng)一仙界,其實并不難。
? ? ?如果卿玄沒有阻攔他的話
? ? ?……
? ? ?所以,林陌的暗罵詛咒對卿玄而言早已習慣。每次的探監(jiān),卿玄都會得到相同的回答。
? ? ?這人總是咒他死,未曾想最終掌管仙界的人會是他口中的雜種。
? ? ?卿玄有時也很不解,洛水為何會求自己不要怨他。卿玄甚至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
? ? ?但卿玄知道,林陌剛剛所說皆是真心之言。
? ? ?“早知如此,那日我就應連你與洛水一同殺死”
? ?【早知如此,那日我就應連你與洛水一同殺死】
? ? ?林陌瘋言瘋語著,又一次試圖掙脫枷鎖。
? ? ?卿玄則聽著這番話,面色愈發(fā)陰沉不耐。
? ? ?繼承仙尊的位子,總會獲得一些便利。歷代仙尊向來可以知天命,通人心。卿玄也不例外。
? ? ?他知道林陌在想什么。
? ? ?所以,除了洛水的死,卿玄決定再問最后一件事。
? ? ?“不光是你殺害師姐那天,想置我于死地”
? ? ?“其實你在很早以前就想殺了我”
? ? ?卿玄重新看向林疏君平靜地開口。
? ? ?“你知道我是誰的孩子,對吧。”
? ? ?“……”
? ?【……】
? ? ?林陌止住呼吸,微微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響。
? ? ?“卿柯”
? ? ?“這個名字,還記得么”
? ? ?林陌手指輕顫。
? ? ?“……卿柯”
? ? ?他像是在回憶,但卿玄知道,他明明心里清楚得很。
? ?【……師兄】
? ? ?只有在這一瞬間,某人終于變得心口不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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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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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我只能告訴你,
這部小說的結局不會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5241字奉上,希望各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