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午市時分，大堂里面已經(jīng)客滿，站著的人都離郈公子的桌子遠了些，常晴穿過后排的幾人在郈公子附近站定。
臺上的祈桃一段還沒唱完，郈公子便不分時機的不時叫好幾聲，臺下的客人們自是有皺眉斜眼瞟郈公子幾眼的，但也都沒說什么，堂中的氣氛一時就有些冷下來，祈桃眼看著眾人因為郈公子地攪亂無心觀演，還是不理會郈公子，只是把一段唱完。
“好！”郈公子在祈桃停下地一刻又大聲叫著。
大堂中嗡嗡地一片私語聲襯得郈公子的喊聲格外突兀。
祈桃站在臺上冷臉看向郈公子。
“接著說！接著唱！”郈公子盯著祈桃，“姑娘別停下來啊，本公子還等著呢?！?常晴剛要上前，輝子端著托盤走過，擋了常晴一下，幾步走到郈公子桌邊，開始布菜。
郈公子拿著木勺在菜碗里扒了幾下，鐺地把勺子扔到一邊，也不看輝子就嫌棄地說：“這是什么爛菜，你們聚福樓也好意思往本公子桌上端？”
常晴心想著不是你扒爛的嗎，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火氣便往上涌，走幾步近到桌邊。
“這是怎么？”郈公子斜眼看著常晴，“本公子看不上你們聚福樓的東西就要動手還是怎樣？”
“不是不是，沒這個意思，郈公子千萬別誤會?！陛x子整個挪了一下把常晴擋住，又躬身對郈公子笑，“這道菜郈公子要是不滿意，我要廚師重做份新的上來，郈公子覺得如何？”
郈公子哼了一聲，看了常晴一眼，揮手示意輝子把盤子撤下去。
輝子趕緊端起盤子，扯了常晴兩下，把人往回拽了些，搖頭叫常晴忍一下。
郈公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便又沖臺上唱起來的祈桃胡亂叫好。
旁邊人們不滿地聲音逐漸響起來，但還是沒人真的去插郈公子的嘴。
祈桃瞪了郈公子一眼，面色冷凝地唱著唱著慢慢走下臺來，直朝郈公子桌邊。
大堂里面地議論聲戛然而止一刻，又逐漸低低地響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祈桃而移動。
唱定剛好站到郈公子桌邊，祈桃沒等過來的常晴有所動作，開口對郈公子說：“公子愛曲但不識曲，亂喊好來破了曲境，頗為不妥，公子如若果真愛曲，往后可要注意些才是?！?郈公子見祈桃對自己說話，哪還理祈桃到底說個什么，臉上笑起來：“來來來，姑娘，陪本公子喝一杯，有什么話我們慢慢說。”
“祈桃只干說詞唱曲，不陪人飲酒，請公子自重?！逼硖艺f完便要轉身走開。
郈公子一下站起身，要去拉祈桃：“姑娘別走啊?！?常晴怎么會讓郈公子真的碰到祈桃，出手便把郈公子的手捉住了，還沒等郈公子怒罵起來，郈公子身邊站著的人便都沖常晴打來，更有掀了桌子的人攻向常晴。
一時間大堂亂哄哄鬧起來，周圍的人都急著退開朝門外跑。
“王爺在此，誰敢放肆！”有兩人從樓上一處奔出，在樓梯中翻身躍下，齊聲喝道。
剛剛開打，常晴才動了兩下手，中氣十足的聲量響徹堂間，郈公子手下的人一下都聞聲愣住。
還站著防備的常晴被祈桃拉著往戌掌柜的方向去，沒想到祈桃不怎么使勁地樣子就讓自己挪動了腳步，常晴有些吃驚地沒作聲，收手跟著祈桃朝柜臺走。
“剛剛是誰在底下說自己想坐什么位子就坐什么位子的？”王爺出了雅間，走到樓欄處，俯視著大堂。
堂中所有人一時都抬頭往上看，常晴看著那王爺身長肩闊，面方目深，神色不悅地盯向郈公子。
“王、王爺百福雄瑞。”郈公子嚇得低頭急忙給王爺請安，身子不聽使喚地哆嗦起來。
“你父親在朝做官，也沒你這么大的口氣，到底是胡言亂語還是有意為之啊？”王爺見郈公子的形狀，語氣緩緩地說著。
“是一時醉酒失言，還請王爺恕罪！”郈公子立刻答著。
“醉酒失言可以恕罪，動手鬧事不能恕罪。”王爺看著不停抖動地郈公子，對底下的兩名侍衛(wèi)說，“把郈公子帶到司律處，棍責二十?！?郈公子聽到這話頓時腿軟地癱到地上去，那兩名侍衛(wèi)只管上來拖了人就往外走。
過了一刻，大堂里面還剩下的人仍是不敢正常出聲，王爺已經(jīng)重新進了里間。
“王爺什么時候來的？”輝子換菜出來，只看到郈公子倒下被帶走。
“王爺每月早晚總要來一回，我倒也是忘了。”戌掌柜扶了下額頭，吐了口氣，撥著算珠。
“不過王爺每回來是不讓人通報來著?！陛x子望著被拖走的郈公子以及那幾個奔出去的下人笑，“這郈公子撞上這回，以后估計都不敢進聚福樓的門了。”
聽了這話，常晴便放下心來，只是一下又疑惑祈桃剛才的勁道。
“剛剛多謝你啊，晴哥哥?！逼硖颐佳酆Φ乜粗Ｇ纭?常晴還在想著，也沒在意祈桃的稱呼，旁邊的輝子看了兩人一眼，從兩人中間走過，把托盤一下擱到柜臺上，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說了什么。
“都快去干活，先把那邊收拾好了。”戌掌柜朝幾人擺手說著。
柜臺邊的三人也都各自重新走到堂中，開始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