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文言小說，將與更多作品有同收入小說合集《道聽途說集》，本篇排序第2篇）

? ? ? ?季奏修五尺有余，而形貌精明。朝未起，其妻急，喝服衣冠，為整西裝。奏不解，問曰：“何為？”妻對曰：“昨夕君夜歸，謂吾今任之新長，再而囑妾，使晨起往見之?！弊嗍≈?/p>

? ? ? ?及食畢，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吾孰與城北吳公美？”其妻曰：“吳公美甚，君何能及吳公也？”城北吳公，通國之名者也，起自梨園而成之富賈于資，蓋王公頂流也。奏不滿，乘乘而復(fù)問其秘曰：“吾與吳公孰美？”秘曰：“吳公何能及君也？”至府衙，入有吏員迎之，與談，問之員曰：“吾與吳公孰美？”員曰：“君不若吳公之美也。”

? ? ? ?奏色變，而員續(xù)言道：“吳公之美，為修飾以觀賞之美，其為戲，長裱脂粉以仙人之資，集特效而賢人之態(tài)。賺雖富賈及萬民不亟數(shù)億萬而終年，然其于滋養(yǎng)金丹所耗，又何不千倍于常人？施之以衣、食、住、行，豪擲百萬常矣，又以煙酒糖茶代之柴米油鹽——此堪得萬民百姓相較呼？曰：肯自賤而比之，則已敗矣。而君雖為萬民父母，與新晉汪大人同執(zhí)之政事，受百姓敬仰、萬民同奉。雖是衣食無憂至豪擲，保暖充盈以久歡，乃至秉燭歌舞、旦夜宴飲，不計之豪產(chǎn)與藏嬌。然亦不及也，又怎得比之美耶？”

? ? ? ?聞之，奏欣然，復(fù)不悅，問曰：“依爾之見，則是……”

? ? ? ?對曰：“君知之，不過做之與否？今更為汪氏主事，如若君愿，請說以此，成之則天時地利人和，而過責(zé)推其擔(dān)之可也。”

? ? ? ?未待思之，已聞僚呼之聲：“新汪大人至矣，速見！”奏乃曰：“待吾與其接時，試說之，而卿侯于側(cè)室。若見有成，則呼之而入也?！毖援?，起而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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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新任汪氏，名啟，家族不甚，而父侍郎，為相輔門生，故乃新科治吏出身即送此大任。見奏，口稱“前輩”以禮，奏迭忙謙稱，并審視之。至眾人賀畢，以奏為領(lǐng)一一介紹之，又各述職，及配之新秘及侍，方四散。奏避之明堂，邀于議室密談，先試之曰：“汪大人今之任政，可有欲例之令？”

? ? ? ? 對曰：“本官不才，愿治政令、造一方也，然無通天賢能，不過欲聽之正言，而修以誤、創(chuàng)以政，誠能履職而已?！?/p>

? ? ? ? 奏聞之，驚，疑曰：“依君之意，則是欲納各家之見？如此之則礦坊欲無視之治塵，而輿凈廳欲止之礦坊之違穢、醫(yī)卜廳欲止之礦坊之扣響，又及塾師廳不悅分生為坊工、驛行廳叫苦其特權(quán)也……此之，尚且為一，自此及彼，不下數(shù)百，況為官者皆有先皇時例，止宏標(biāo)一者，而不可即其他。納之各方進(jìn)言，百害而無一利也?！?/p>

? ? ? ? 汪啟對曰：“先生休矣，此之種種，本官所見者常，已成習(xí)也。而于此地，亦早有耳聞，且不必多言?！?/p>

? ? ? ? “則是亦肯行施惠之事？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擇之以納，成之以政?！?/p>

? ? ? ?啟忙制之：“非也！非也！啟自幼時教，方知國之本為民，則政之本亦為民，而官之本必為民，今之掌此大任，則必抱負(fù)也！今為政之府為民所立，則依民之意行之，方為正道。不可空為施展而無益于百姓，更不可放由苦難而自置之?！?/p>

? ? ? ? 聞此，奏竊喜，招之吏以入，而謂啟言之：“奏誠知不如吳公美。吾之妻誠言之，是以妻之亦知治，為可人。而吾之秘言吾美，因其自故冬月侍于我，不過娼以其體、奴而借光罷矣，非為可人。而此小吏賢之，精知吾所不若，又不敢直言，故善言以導(dǎo)之，是可人，而復(fù)賢明之。

? ? ?? ?所言之百姓者，皆是常人，庸才不為可人。萬民之資，于吾秘之下遠(yuǎn)矣，則其言而無用，至若荒唐，于事則百害而無一利。若是聽言之，即本末倒置，視大權(quán)為猴戲，而玷貴族于貧民也！君誠不可納諫也！”

后經(jīng)吏說，汪啟愿與季奏共為害一方，此為后話。此之即為故季奏諷汪啟納諫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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