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天河水卷》第十五章
江湖紛紜,門派眾多,其中以樂斛山、奇絕谷、杯笑宮三個門派為最尊,輔以青鶻、蘭閣、朱邇、碧肆、褐朧五大門派為最大,再有六郊峰、七平司、八寶寺等二十余派平分天下,一時錯綜復雜,并不知就是誰能主江湖。
所以各門各派都想奪得那天下至寶《天河水卷》,若有人能得水卷寶物,怕是僅憑他一人之力便可叱咤風云,又有誰能不聽使喚。
自打天河水卷中排名前三的三件寶物在梨杏山莊驚現(xiàn),此事便在江湖中傳開。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這些寶物究竟落到了誰的手里。
五大門召集江湖各派齊聚琉邀峰商討此事,做東的是青鶻一派的尊師道焦尋,別看他年紀輕輕,眉目稚秀。年紀不過二十就當掌門師尊,輩分極高,為人也是一股子清風傲骨,讓人倍感尊敬。
到座的還有蘭閣的兩位長老,墨莧、墨蕭兩位姐妹,朱邇派來的是大護法無若光,碧肆來的是小公子竹眉棲,一共四人,其余的都是些小門小派的掌門和幫主。
各派掌門幫主為天河水卷在誰手里之事在堂上爭論不休,道焦尋聽的耳朵里長繭,說來說去不還是和明鴻搖這人有關(guān)。
“師兄。”道焦尋忽然對身旁的青鶻弟子問道:“你可知道冬蜓山莊的小公子他人現(xiàn)在去了哪?”
拾唯骨是道焦尋還是弟子時的兄長,眾多師兄弟當中數(shù)他和道焦尋最為親近,所以即便道焦尋當了青鶻一派的掌門,也會尊他一聲兄長。
拾唯骨為難一笑,搖搖頭道:“掌門都不知道,我這做弟子的哪知道他去了哪里?!?/p>
無若光見他開了口,道:“道掌門怕是還不知道,在江湖小道當中,早有人傳天河水卷的半份殘卷是在他明鴻搖手上。我也是聽屬下來報,才知道他一路逃到寒蘇城,又從寒蘇城出去,之后就再沒消息?!?/p>
“所以,他在梨杏山莊出現(xiàn),可是確有其事?”道焦尋問道。
墨莧應道:“是啊,道師兄。明鴻搖在梨杏山莊的事情早就在江湖里傳開了,當時淳陽派的道長易居行前輩也在那兒,雖然如今他下落不明,但若能找到,說不定還能知道些其中的事情?!?/p>
“嗯?”道焦尋似明非明的應了一聲,他雖不說,卻瞧著蘭閣一派早對此事上心,就不再多問下去。
“褐朧的門主怎到午時也不見來?”道焦尋轉(zhuǎn)而一問。
其他幾位也有些疑惑。
過不多時,褐朧一派遣來的弟子到了琉邀峰,是位束冠的小姑娘。一進門就對堂上幾位長輩行禮道:“褐朧弟子拜見青鶻師尊,見過蘭閣兩位前輩,朱邇護法、碧肆公子。”
“褐朧門主怎不見來,只派了你這一個女弟子?”道焦尋問道。
“還請青鶻師尊見諒,淺掌門年事已高,身體不便,實在無法出此遠門。淺少公子命我為掌門帶個話,好叫眾位前輩不必等他?!?/p>
褐朧派的淺陽姑的確是年紀不小,況且又久病纏身,的確不宜多出遠門。照理,褐朧門派一事本該交由少公子淺聞風執(zhí)掌,可惜此人天生失聰,實在難堪重任,所以褐朧一派也就此放著,日后恐怕還免不了多生事端。
道焦尋知道此話不假,也不多問,客套幾句,“替我向淺掌門問好,但愿她能早日康復,我們眾位都還在等著能有機會和她見上一面,比武論劍切磋武藝?!?/p>
“多謝青鶻師尊掛懷,弟子回去定會給掌門傳話?!焙謻V弟子說罷退了出去。
此時,道焦尋輕瞥一眼碧肆的竹眉棲小公子。
“還是不說話,莫不是個啞巴?!彼闹幸恍Φ?。
隨后他微微張嘴,在堂上假意犯起了困意。
褐朧派的女弟子連夜回到熠獒谷,她一入府門就直奔淺聞風的聽雨樓里去。
“少公子?!?/p>
淺聞風見是小琬的聲音,應道:“進來吧?!?/p>
小琬走進樓閣,淺聞風正撫著一根琴弦。他雖天生失聰,但那都是數(shù)十年前的事。他自小在聽雨樓長大,從未踏出熠獒谷半步,江湖人哪知道,其母淺陽姑為治好這先天之疾,求醫(yī)問藥,早在數(shù)十年前就將神醫(yī)尚黃回春請出悠橋谷為其治病,可惜尚黃大夫有個特例,母子當中只治一人,若治好了她的兒子,便不會再治她??蓱z天下父母心,縱使淺陽姑當年身患重疾也要請尚黃神醫(yī)治好她兒子聞風的病。神醫(yī)自然是治好了聞風的失聰,但往后數(shù)年,淺陽姑便一直忍受病痛折磨,終于在兩年前于熠獒谷悄悄病逝。
淺陽姑在世時,淺聞風雖學了些武功,但到底沒有她的十之一半。褐朧派雖為江湖之大,孰不知早已衰落數(shù)年。只是淺聞風不忍其父母心血付之一炬,他咬牙接下掌門一職,借其母之名隱騙江湖,這才讓褐朧一派在江湖中得以存續(xù)。
可憐他費盡心機,仍不能讓褐朧派重振旗鼓,直至天河水卷殘卷的消息傳來,這才讓他有了一線生機。
“你去琉邀峰,打聽的怎樣?”淺聞風問道。
“回掌門,各派掌門的確在商討天河水卷一事?!毙$毤毜溃骸昂湍侨苏f的一樣,在梨杏山莊驚現(xiàn)天河水卷中排名中前三的三件寶物,朝夕歸來、敕金令,還有天河秘聞錄?!?/p>
“他們怎么說?”
“我聽寧箍堂的堂主說,他費了好大的力想從方揚牧手里搶來紫金流星鑒,卻不想殘卷落在這么一個毛頭小子手上。但是鷹華幫的幫主又說只是三件寶物在梨杏山莊現(xiàn)世罷了,怎能如此肯定天河水卷就在他手上。大坤山的掌門又說了,冬蜓山莊就是被這小魔頭滅的門,他弒父滅門,還殺了上陽派的清白道長,無凈天的東摩大師,一個毛頭小子哪有這等本事,分明是有天河水卷庇佑,才能如此。”
淺聞風聽到這不屑地呼哧一聲,“一群小人在那里互相猜忌罷了?!?/p>
小琬繼續(xù)道:“各派掌門爭論不出個結(jié)果,最后問青鶻掌門如何看。弟子也是初次見青鶻的師尊,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他說既然有人說天河水卷是在那小子手上,又有人說不在那小子手上,與其爭論不休的,還不如各自找去,若是有人找到了天河水卷,那就是他的本事,這天河水卷誰拿到就是誰的。”
“他真這么說?”淺聞風聞言驚起。
他還以為,道焦尋把武林同道召集起來是為了一起平分天河水卷。他既如此不屑,又何必大張旗鼓的把人召集起來,還是說他這人早已心中有數(shù),自知其他人實力遠不如他,要拿到水卷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小琬道:“回掌門,他的確是這么說?!?/p>
靜默片刻,淺聞風問道:“其他幾位掌門怎么說?”
“其他掌門也不敢回話,好像各自都在打算著什么?!?/p>
淺聞風抬起頭,嘆息道:“果然是場鴻門宴?!?/p>
說這話時,窗外忽然下起小雨。
“又該是時候了?!睖\聞風聞此雨聲忽然在心中嘆道。
他讓小琬退下,獨自走到窗前朝湖邊的小橋望去,果然那位白衣男子又撐著油紙傘出現(xiàn)在了橋上。
淺聞風匆匆跑出聽雨樓,他這一生一共走出聽雨樓三次,一次是兩年前母親病逝的時候,一次是前幾日這白衣男子出現(xiàn)忽然在橋上的時候。而這一次是第三次,又是這個神秘的白衣公子,上一次他告訴淺聞風天河水卷的事情,讓他重燃希望。之前他告訴淺聞風的話都一一的應現(xiàn),如今他又出現(xiàn),可是又想和他說些什么。
淺聞風淋著小雨跑到小橋邊,細雨打濕他的臉頰,抹去臉上的雨水,再朝橋上望去。只見那人提起紙傘,露出一張清秀俊逸的面容朝他微微一笑。
”公子!”小琬忽然從身后喚他。
淺聞風回過頭,見小琬著急地撐著油紙傘跑過來。
“公子,外面正下著雨,您怎出來也不帶把傘?!毙$眉垈闾鏈\聞風遮蔽道。
“我出門走得急……”
淺聞風話沒說完,回頭往橋上一看,此時那位公子已然不見。
“還是晚了一步?!彼行┦涞?。
淺聞風正準備返回去,臨走時忽然覺著自己手里似乎正握著什么東西。打開手心一看,不知從何時起手里竟多出了一個銀白色的錦囊。打開香囊,里面放著一紙書信,上面寫著,“持此信物,到東海觀天閣一敘?!?/p>
他把錦囊里的東西倒出來,是一顆有著七竅玲瓏面的紫色琉璃石,即使是如此陰沉的天氣,還能看到這顆琉璃石在一閃一閃地發(fā)出星光,就像瑤池里的一塊小石子那般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