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多角色同人文：直到路的盡頭

終章：若群星將你忘記（凱爾希篇·中）

哪怕時間再回溯一百年，我想也不會有人允許我不做任何的喬莊便這樣出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之中。第一個發(fā)火的肯定會是凱爾希，接著她便會帶著她們一起對我進(jìn)行“討伐”。最開始的時候是普瑞賽斯，后來是特蕾西婭，接著又是阿米婭。對我的批判結(jié)束之后，她會悄悄的在我身后，用得逞的眼神偷偷的嘲笑垂頭喪氣的我。

幾乎無法以自己的力量支撐自己，我不得不依靠輪椅才能行動。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一旦長久以來追逐的目標(biāo)最終達(dá)成，我想不管是誰都只會在心中留下一片空虛。我甚至覺得剩下這一點的時間是這樣的難熬。依稀記得在年少的時候說過寧愿死在戰(zhàn)場上也不想死在臥榻之上諸如此類的話，然而如今既沒有身處戰(zhàn)場，也沒有倒在病床上。

連我自己都失去了對于這件事情的實感，因為我很久都沒有再感受過站在人群當(dāng)中不被人認(rèn)出來的感覺?；蛟S是多年來一直承擔(dān)著領(lǐng)袖的職責(zé)，在我的心里已經(jīng)留下固有的印象。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人們并不認(rèn)識我，甚至當(dāng)我穿過人流擁擠的街道，當(dāng)我登上人頭涌動的城市輕軌，甚至沒有一個人的眼睛看向我的時候。

一股莫名的孤獨感讓我在人群中悵然若失。

對于人們來講，我大約只是一個不幸的青年，在這樣的年紀(jì)就身負(fù)殘疾。更何況，在這個礦石病逐漸消亡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幸運且幸福的，于是我這樣的存在便在那巨大的歡樂中被沖淡。開始的時候我忍不住去關(guān)注每一個人的眼神，可是后來我恐懼的回避。我既不敢看他們眼神中的歡樂，更不想接受他們對我投來的憐憫。

我總算是理解了在各個時空的夾縫中，那個痛苦的自我。

這一次，我終究是失去包括人們的恐懼與厭棄在內(nèi)的一切情感。

我終究被遺忘，并且變成歷史燃燒之后的余燼，伴隨著時空不息的烈風(fēng)，連殘渣都所剩無幾。

這種痛苦讓我第一次開始認(rèn)真的思考自己的使命。

當(dāng)我逃避著人們的眼睛，終于在龍門的海岸邊緣停下時，輪椅電量因為我那無意義的逃避而耗盡。我努力的旋轉(zhuǎn)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十分沉重的輪子，才得以面向海岸，從放在膝蓋上的樂器包中，我取出了那柄小提琴。重新上緊了小提琴的琴弦，大約是生疏太久，我按住琴弦的手指居然在顫抖，這使得那弦音也有些變形。

開始的時候，我是在人們的愿望中誕生的........

?

凱爾希視角：
“不見了？”

我不止一次的重申過，現(xiàn)在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但是當(dāng)煌慌慌張張的將改裝醫(yī)療儀的我從儀器下方拽出來的時，我卻已經(jīng)想到了她要說的話。

“是...是的，博士他.....今天早些的時候，一個人離開了，我我我當(dāng)時打了個盹，凱爾西醫(yī)生，我.....”

我再一次鉆進(jìn)醫(yī)療儀的下方，我早就料想到這種情況。

“不要著急，帶著sweep的人去找，他輪椅的電池被工程部的人改裝過，只有那點電量他哪里也去不了。輪椅上有發(fā)信器，一旦電量耗盡就會開始發(fā)送他的定位信號，不要慌張，他那個樣子能去哪里？找到他就是了，任何事情不要再來打擾我，去吧?！?/p>

“明白了。”

我本以為自己不會慌亂的，因為現(xiàn)在第一要務(wù)是完成醫(yī)療艙的改裝。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他，我想到在無數(shù)的時空碎片中他堅定前進(jìn)時回頭看向我的眼神，我的手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因為這一次的事物，軟管內(nèi)沒有排凈的含有酒精的消毒液體滴入了我的眼睛。

當(dāng)我用手遮住眼睛，感受著眼淚不自控的從眼瞼的縫隙中滲出的時候，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掌正在因為情緒變得冰涼時。我還是沒能攔住潮涌一般的思緒。

“等一下?！?/p>

我匆忙的擦拭眼角，從地上起身，叫住剛剛離開不遠(yuǎn)的煌；

“我和你們一起去?！?/p>

?

博士視角——

人們說將死者會看到過往，說他們將在腦海中重現(xiàn)每一個細(xì)節(jié)。

我閉上眼睛——

那是第一個在培育倉中誕生的能夠適應(yīng)末世后急變的地球環(huán)境的第一個亞人孩子，她被放在我的懷里，那個時候，我剛剛接受了基因編輯的手術(shù)，和現(xiàn)在一樣虛弱。那是后啟示錄時代的漫長寒冬，我不知道是因為從實驗室外吹進(jìn)的冷風(fēng)，還是在胸腔中洶涌的情緒，讓我的手臂不住的顫抖著。我很怕我懷中的她會因為我的顫抖而摔在地上，所以我抱的是那樣的緊。

那個脆弱而溫暖的生命似乎感受到了力度，有些不舒服的在我懷中扭動著，接著緩緩的睜開的眼睛。

那是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的眼睛，在還沒有完全發(fā)育而有些模糊的瞳孔深處，如盛夏草木一般的瑩綠色正在實驗室的燈光中閃爍著。

“我們成功了？”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將孩子放在我手中的普瑞賽斯。

“是的，她真漂亮，不是嗎？”

“是的....是的.....”

后啟示錄的世界，漫長的寒冬和無際的黑夜籠罩著一切。我們所有人曾一度放棄了所有的希望，我們曾不止一次的在實驗室的超級電腦中模擬人類文明最終的毀滅。但是這個孩子，她正在用迷茫的目光看著周遭的一切，不屬于人類的貓耳朵第一次抖動旋轉(zhuǎn)，捕捉著所有微弱的聲音。她正在呼吸著我們不帶著面罩便無法呼吸的帶著劇毒和輻射的空氣。

我不能自己的將她放在我的耳邊，我貼著她柔軟的身體，在那小小的身軀中。

生命的火焰正在燃燒，那代表著大地孩子們堅強又有力的搏動變成一張一合的聲音——
心跳的聲音。

在之后無盡的歲月中，那聲音在這個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為我一次又一次的指明了方向。

我留長的頭發(fā)搔弄著她的鼻尖，這令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但旋即她便笑了，用濕潤的眼睛看著我，朝著我的面龐伸出手，用她的手指劃過我的眼眶，在捕捉到我的眼淚之后，將手指放在了最終，那是將是她第一次嘗到的味道。那是我苦澀而辛酸的淚水.....

我抱著她，走向窗邊，我看著死寂的大地。

“我不想再龜縮在這里，數(shù)著我們的錯誤艱難度日了。我.....我......”

我朝著小小的她伸出手指，她在那一刻握住了我的食指，也許就是從此刻開始，我們的生命就此聯(lián)系在一起。

“我要在這片無慈的土地上重塑我們的家園，我要她站在我們曾佇立的土地上，呼吸潔凈的空氣，仰望純凈的天空，我要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不會像我們一樣絕望和痛苦，她的眼睛會看到我撕開烏云之后摧殘的星河，她會被我復(fù)活的大地上生長的糧食和家畜滋養(yǎng)，她會學(xué)習(xí)我們留存的智慧和知識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她......”

她將見證我所造之功業(yè)，并永遠(yuǎn)的記得我的姓名。

“是的，她和你一樣掙脫了死亡的束縛，在你們漫長的生命中，她將見證你的一切。為她起個名字吧，這個名字將在未來，永恒的時光中永遠(yuǎn)和你綁定在一起，無論何時，你都不再會是孤身一人。”

我撫摸著她柔軟的白色發(fā)頂，她生命的溫度穿透我的手.......

“凱爾希.....你喜歡這個這個名字嗎？小貓咪，我叫你凱爾希，好嗎？”

我將永遠(yuǎn)記住那個甜蜜的笑容。

?

凱爾希視角——
在悠久的時光每一個切面上，無數(shù)的生命與他相遇。

我討厭他說的那句話：他們是我過去所愛，現(xiàn)在所愛，并且將來有可能去愛的人。

當(dāng)我幼稚時，我嫉妒他把愛分給除我以外的人，當(dāng)我悸動時，我埋怨他只把我當(dāng)成一個孩子，當(dāng)我成熟時，我討厭他說我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我不想做他呵護的珍寶，我想站在他的身側(cè)，希望抓住他的手，希望成為他孤獨有漫長流浪道路上，給他以慰藉和溫存的人。

所以我比誰都了解他，我的眼睛注視著他，從他譜寫的史冊開始到終結(jié)。我始終注視著他的一切，所以...我比誰都了解他。

他從來不是一個真正的由鋼鐵和熔巖鑄成的神明。

失敗時會憤怒，被誤解時會孤獨，被拋棄時會流淚，被傷害時會流血。

我以我的見證去證明了一件事情，他和我一樣，是大地上脆弱而柔軟的生命，是生命的符號中無比簡單又復(fù)雜到極致的人。

他只是將一切的悲喜都砌入他冰冷的道路，在無人理解的執(zhí)著支撐下固執(zhí)的前進(jìn)。

但是唯有觸及他最深處的柔軟的我能夠理解，順應(yīng)人們的希望誕生，被當(dāng)做救世主的他所保留的嘴固執(zhí)也最為幼稚的渴望。他需要被人注視，他需要見證，他需要人們的期待需要被留在人們的記憶中。那是他賴以維系的根本，那是組成他生命的最重要的部分。

孤獨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是生命中的一個片段，對于他是永恒的主體。

孤獨是人們舌尖短暫的苦澀，卻是足以殺死他的毒藥。

他本能的一次又一次的去證明自己的存在，他不是一個愛意泛濫的人，他渴望被愛，渴望自己的存在和愛被聯(lián)系在一起，蝕刻在每一個愛他的人記憶深處。

所以他才渴求：

過去所愛，現(xiàn)在所愛，與未來可能去愛。

我必須找到他，并親口向他說明.......

?

博士視角——

記憶開始變得粘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只記住了生命中無盡的苦難，那些溫暖而美好的片刻卻變得模糊曖昧。我閉上眼睛，看到想象中的自己在記憶的宮殿中瘋狂的奔跑翻找。追尋那蜜糖一般的記憶：
“貓小姐，你還在生氣嗎？”

看著把臉扭向一邊的凱爾希，面對只有我身高一般的她，我不得不單膝跪在她的面前，用力的握住她較小的手，幾乎懇求的希望她能夠看著我。

她鼓著臉頰，努力的做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并無聲的抱怨著我超過三年未歸的旅行。

我還無法向她解釋我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她還不能理解我所作所為的意義。

“你走吧，我知道的，你肯定是又要離開了，每一次都是這樣。有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法遠(yuǎn)遠(yuǎn)的看你一眼，你也從來沒有回過頭來看我。我知道你的事情很重要，你走吧，我沒有在生氣?！?/p>

她躲閃著我的視線，漲紅著臉，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但我確實必須再一次出發(fā)，獸群正在逼近移動城市，我必須要繼續(xù)那漫長的追獵，每一次的行動都意味著巨大的風(fēng)險，我很怕我就這樣離開，很怕最后印在她心中的我，是一個把她一個人丟棄在這里的家伙。

“別這樣，我給你帶了禮物?！?/p>

我慌亂的在身上尋找著那個禮物，那可能是我這輩子最手忙腳亂的一次。我慶幸我沒有再狩獵時把它弄丟，那是一個精巧的吊墜，在吊墜的末端懸掛著一個集成了人類智慧最頂尖的結(jié)晶，一個只有食指兩個指節(jié)大小的超微型生態(tài)膠囊。膠囊中晶藍(lán)色的液體正在散發(fā)出微弱的熒光，那是我們在實驗室中成功復(fù)活的遠(yuǎn)古的熒光菌群。只依靠陽關(guān)和膠囊中納米級的維生機器人就能一直存活的微小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這只是我復(fù)活地球生態(tài)系統(tǒng)邁出的第一步，這個小小的飾品卻凝結(jié)著我十余年來所有的心血。

我將吊墜放在凱爾希的手中，小心翼翼的合上她的手掌。

那是她的未來。

是爛漫的花海在大地上盛開，是金色的麥浪在風(fēng)中搖曳，是螢火蟲在夜色中躍動的光芒，是落在她發(fā)頂?shù)幕ò辏怯H吻她鼻尖的蝴蝶。

她捧著手里的小世界，晶藍(lán)色的微光在她瞳孔的深處閃爍著。她還不能理解這個禮物的意義，但是喜悅終于讓她露出笑顏。

我替她將吊墜系在她的脖頸上：
“我保證，這一次不會和之前一樣久了，很快我會為你帶來一個更加美麗的禮物，你很快就會看到它。”

我想象著她在我們即將建成的試驗田中，被散發(fā)著陽光濃郁香氣的作物簇?fù)?，她的手拂過麥芒和稻禾，展露出比此刻更加可愛的笑容。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她的面前，不必藏在磅礴大雨中的淚水。

?

凱爾希視角——

在龍門的海岸邊緣，我把他找了回來。

就像我在無數(shù)次戰(zhàn)役之后的戰(zhàn)壕中找到他，像我在沙塵掩埋的廢墟中找到他，亦如我在鮮血和烈火的地獄中找回他。

但是我想他奔跑的步伐還是慢慢的放緩，因為悠揚的弦音穿透海風(fēng)，在浪濤中執(zhí)拗的奏響著。

隨著太陽的西沉，漲潮的海水將他的雙腿淹沒其中。但是他視若無睹的演奏著——
那是他悲哀的戾鳴，是他求生的挽歌。

只有我能理解他看似混亂尖銳的演奏，因為只有我見證了他的一切。

他并非是追逐死亡，他只是在害怕。

我邁入了海浪拍打的海岸，朝著他的方向緩緩前進(jìn)。

那曲子分明在講：
【請不要讓我孤獨的離去】

若他將一生都注入那偉大事業(yè)，但是在道路的盡頭卻被人遺忘。如果他把所有的深情和愛意都注入對世人的關(guān)懷，但是在求索中卻被世界拒絕摒棄。如果星辰記不得你名字.......

我不會忘記你，我不會拋棄你，我會喚出你姓名。

“末囚靈（請各位博士代入自己的ID）！”

那悠揚的音樂戛然而止。

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他拼命的想要轉(zhuǎn)身看向我，但是輪椅卻陷在沙子里然他無法完整回頭的動作。

我終于是再一次奔跑起來。

與差點落入海面的他相遇，我再一次的抱住他。

他的手捧在我的臉上，像一個孩子那樣哭泣。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會忘記你的，即便你在所有人的記憶中死去，我也用我的記憶為你證明。”

他如同迷路的孩子一樣，抓住我的手，我從不曾見他如此脆弱。

“凱爾希.....我不想就這樣死去.......”

終于，他向我道出真心。

“我明白，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p>

是的，如你無數(shù)次的救贖我那樣，這一次換我來拯救你。

似乎終于安下心來，他倒在我的懷里，沉重的呼吸著，哭泣著沉睡。

我終于有能將他抱起的力量，因為他此時是這樣的瘦弱。

我將他抱起，如他曾經(jīng)懷抱我一般。

“在你的道路盡頭，我會贈與你等價的禮物?！?/p>

好家伙，給我自己整感動了。

管他有沒有人看呢，我先哭為敬（bushi）

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吧。

那么下期再見咯~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