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綱篇14——朱仝雷橫救晁蓋 且說晁蓋與吳用、公孫勝、劉唐三人道：“你們認得進來（百二十回本金本“那來”）相見的這個人么？”吳用道：“卻怎地慌慌忙忙便去了？正是誰人？”晁蓋道：“你三位還不知哩，我們不是他來時，性命只在咫尺休了！”三人大驚：“莫不走漏了消息，這件事發(fā)了？”晁蓋道：“虧殺這個兄弟，擔著血海也似干系來報與我們！原來白勝已自捉在濟州大牢里了，供出我等七人。本州差個緝捕何觀察，將帶若干人，奉著太師鈞帖來，著落鄆城縣立等要拿我們七個。虧了他穩(wěn)住那公人在茶坊里挨候，他飛馬先來報知我們。（簡本無這段前面的內(nèi)容）如今（簡本多個“他”）回去下了公文，少刻便差人連夜來（百二十回本金本“到來”）捕獲我們。卻是怎地好？”吳用道：“若非此人來報，都打在網(wǎng)里。這大恩人姓甚名誰？”（簡本“救我等此人是誰？”）晁蓋道：“他便是本縣押司，呼保義宋江的便是。”吳用道：“只聞宋押司大名，小生卻不曾得會。雖是住居咫尺，無緣難得見面?！保ê啽緹o這大句）公孫勝、劉唐（簡本無劉唐）都道：“莫不是江湖上傳說的及時雨宋公明？”晁蓋點頭道：“正是此人。他和我心腹相交，結(jié)義弟兄。吳先生不曾得會。四海之內(nèi)，名不虛傳。結(jié)義得這個兄弟也不枉了?！?晁蓋問吳用道：“我們事在危急，卻是怎地解救？”（簡本“如今事在危急，怎生解救？”）吳學(xué)究道：“兄長，不須商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标松w道：“卻才宋押司也教我們走為上計，卻是走那里去好？”吳用道：“我已尋思在肚里了。如今我們收拾五七擔挑了，一齊都走，奔石碣村三阮家里去。（百二十回本金本多個“今急遣一人，先與他弟兄說知。”）”晁蓋道：“三阮是個打魚人家，如何安得我等許多人？”吳用道：“兄長，你好不精細。石碣村那里，一步步近去，便是梁山泊。如今山寨里好生興旺。官軍捕盜，不敢正眼兒看他。若是趕得緊，我們一發(fā)入了伙！”晁蓋道：“這一論正合吾意。只恐怕他們不肯收留我們?！眳怯玫溃骸拔业扔械氖墙疸y，送獻些與他，便入了伙。（百二十回本金本“便入伙了?！保保ê啽尽皡怯迷唬骸拔覀兪帐白髌邠?，一齊挑了，走石碣村三阮家去。那里近梁山泊，若是趕得緊，我們便去梁山泊入夥?！薄保?（百二十回本還有“正是：無道之時多有盜，英雄進退兩俱難。只因秀士居山寨，買盜猶然似買官?！保?（百二十回多個“當時”）晁蓋道：“既然恁地，商量定了。事不宜遲！吳先生，你便和劉唐帶了（簡本“同”）幾個莊客，挑擔先去阮家安頓了，卻來旱路上接我們。我和公孫先生兩個打并了便來?！眳怯谩⑻瓢堰@生辰綱打劫得金珠寶貝做五六擔裝了，叫五六個莊客一發(fā)吃了酒食。吳用袖了銅鏈，劉唐提了樸刀，監(jiān)押著五七擔，一行十數(shù)人，投石碣村來。（簡本“投石碣村去了”）晁蓋和公孫勝在莊上收拾。有些不肯去的莊客，赍發(fā)他些錢物，從他去投別主（簡本“赍發(fā)些貨物與他自去”）；（百二十回本簡本多個“有”字）愿去的，都在莊上并疊（簡本“收拾”）財物，打拴行李。（金本多個“不在話下。”） 有詩為證：太師符督下州來，晁蓋逡巡受禍胎。不是宋江潛往報，七人難免這場災(zāi)。 （百二十回本“正是：須信錢財是毒蛇，錢財聚處即亡家。人稱義士猶難保，天鑒貪官漫自夸。”簡本金本無） 再說宋江飛馬去到下處，（簡本“卻說宋江飛馬到了下處”）連忙到茶坊里來。只見何觀察正在門前望。宋江道：“觀察久等。卻被村里有個親戚，在下處說些家務(wù)，因此擔閣了些?！焙螡溃骸坝袩┭核疽M?！保ê啽緹o此句）宋江道：“請觀察到縣里（簡本“衙里”）。”兩個入得衙門來，正直知縣時文彬在廳上發(fā)落事務(wù)。（簡本“正值知縣升厛”）宋江將著實封公文，引著何觀察，直至?xí)高?，叫左右掛上回避牌。宋江向前稟道（金本“低聲稟道”簡本“稟說”）：“奉濟州府公文，為賊情緊急公務(wù)，特差緝捕使臣何觀察到此下文書。”知縣接來拆開，就當廳看了，（金本“知縣接著，拆開就當廳看了”）大驚，對宋江道：“這是太師府差（金本“遣”）干辦來立等要回話的勾當。這一干賊便可差人去捉。（簡本“即便差人去捉這一干賊人。”）”宋江道：“日間去（簡本多個“捉”字）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來，那六人便有下落。（簡本“方才捉得?！保睍r知縣道：“這東溪村晁保正，聞名是個好漢，他如何肯做這等勾當？”（簡本無這句）隨即叫喚尉司并兩個都頭：一個姓朱名仝，一個姓雷名橫。他兩個非是等閑人也?。ê啽尽半S即喚尉司并都頭朱仝、雷橫來后堂聽差”） 當下朱仝、雷橫兩個來到后堂，領(lǐng)了知縣言語，和縣尉上了馬，徑到慰司，點起馬步弓手并士兵一百余人，就同何觀察并兩個虞候作眼拿人。當晚都帶了繩索軍器，縣尉騎著馬，兩個都頭亦各乘馬，各帶了腰刀、弓箭，手拿樸刀，前后馬步弓手簇擁著，出得東門，飛奔東溪村晁家來。（簡本“知縣便押了牌文，教點步弓手三百余人，就同何濤并兩個虞候作眼。當晚各帶刀槍，飛奔東溪村來”） 到得東溪村里，已是一更天氣，都到一個觀音庵取齊。（簡本“到晁蓋莊上，正是一更?！保┲熨诘溃骸扒懊姹闶顷思仪f。晁蓋家有前后兩條路：若是一發(fā)去打他前門，他望后門走了；一齊哄去打他后門，他奔前門走了。我須知（簡本“況且”）晁蓋好生了得，又不知那六個是甚么人，必須也不是良善君子。那廝們都是死命，（簡本“他六人都是死命”）倘或一齊殺出來，又有莊客協(xié)助，卻如何抵敵他。只好聲東擊西，等（金本無“等”字）那廝們亂攛，便好下手。不若我和雷都頭分做兩路，我與你分一半人（簡本“我引一半人”），都是步行去，先望他（簡本“先去”）后門埋伏了，等候唿哨響為號，你等向前門只顧打入來，見一個捉一個，見兩個捉一雙。”雷橫道：“也說得是。朱都頭，你和縣尉相公從前門打入來，我與你（百二十回本金本“我去”）截住后路。”朱仝道：“賢弟，你不省得。晁蓋莊上有三條活路，我閑常時都看在眼里了。我去那里，須認得他的路數(shù)，不用火把便見。你還不知他出沒的去處，倘若走漏了事情，不是耍處?！笨h尉道：“朱都頭說得是。你帶一半人去?！敝熨诘溃骸爸幌萌畞韨€夠了?！敝熨陬I(lǐng)了十個弓手，二十個土兵，先去了。縣尉再上了馬。雷橫把馬步弓手都擺在前后，幫護著縣尉。土兵等都在馬前，明晃晃照著三二十個火把，拿著欓叉、樸刀、留客住、鉤鐮刀，一齊都奔晁家莊來。（簡本沒雷橫及后面的話“雷橫依言受計，分兵前門殺入，點起三十個火把，各拿器械，一齊奔到晁家莊上?！保?到得莊前，也兀自有半里多路，只見晁蓋莊里一縷火起，從中堂燒將起來，涌得黑煙遍地，紅焰飛空。又走不到十數(shù)步，只見前后門四面八方，約有三四十把火發(fā)，焰騰騰地一齊都著。（簡本“只見莊內(nèi)火把燒將起來，前后門人都圍了?！保┣懊胬讬M拿著（簡本“挺著”）樸刀，背后眾土兵發(fā)著喊，一齊把莊門打開，（簡本“引眾土兵，發(fā)喊一聲，打開莊門”）都撲入里面看時，火光照得如同白日一般明亮，并不曾見有一個人。只聽得后面發(fā)著喊，叫將起來，叫前面捉人。原來朱仝有心要放晁蓋，故意賺雷橫去打前門。這雷橫亦有心要救晁蓋，（簡本這里沒提雷橫）以此爭先要來打后門，卻被朱仝說開了，只得去打他前門。故意這等大驚小怪，聲東擊西，要催逼晁蓋走了。 朱仝那時到莊后時，兀自晁蓋收拾未了。（簡本“晁蓋收拾已了”）莊客看見，來報與晁蓋說道：“官軍到了！事不宜遲?！标松w叫莊客四下里只顧放火，他和公孫勝引了十數(shù)個去的莊客，吶著喊，挺起樸刀，從后門殺將出來。大喝道：“當吾者死，避我者生！”朱仝在黑影里叫道（金本“叫說”）：“保正休走，朱仝在這里（簡本“在此”）等你多時?！标松w那里顧（金本“聽”）他說，與同公孫勝舍命只顧殺出來。（簡本“晁蓋也不聽他說，與公孫勝拼命殺出來?！保┲熨谔撻W一閃，放開條路，讓晁蓋走了（金本“放開路讓晁蓋走?！焙啽尽白呷ァ保?。晁蓋卻叫公孫勝引了莊客先走，他獨自押著后。（簡本“自己斷后”）朱仝使（簡本“叫”）步弓手從后門撲入去，叫道：“前面趕捉賊人?！崩讬M聽的，轉(zhuǎn)身便出莊門外，叫馬步弓手（簡本“軍士”）分頭去趕。雷橫自在火光之下，東觀西望，做尋人。朱仝撇了土兵，挺著刀去趕晁蓋。晁蓋一面走，口里說道（簡本“叫道”）：“朱都頭，你只管追我做什么？我須沒歹處?！敝熨谝姾竺鏇]人，方才敢說道（簡本“便曰”）：“保正，你兀自不見我好處。我怕雷橫執(zhí)迷，不會做人情，被我賺他打你前門，我在后面（金本“后門”）等你出來放你。你見我閃開條路讓你過去。你不可投別處去，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簡本“我怕雷橫執(zhí)迷，被我哄他去打前面，我在后門閃開走路，放你過去。你只投梁山泊，可以安身?！保╆松w道：“深感（簡本“多感”）救命之恩，異日必報。” 有詩為證：捕盜如何與盜通，只因仁義動其衷。都頭已自（簡本“放”）開生路，觀察焉能建大功。（百二十回本“有詩為證：捕盜如何與盜通，官贓應(yīng)與盜贓同。莫疑官府能為盜，自有皇天不肯容?！苯鸨緹o） 朱仝正趕間，只聽得背后雷橫大叫道：“休教走了人（簡本“賊人”）！”朱仝分付晁蓋道：“保正，你休慌，只顧一面走，我自使轉(zhuǎn)他去?！敝熨诨仡^叫道：“有三個賊望東小路去了。雷都頭，你可急趕。”雷橫領(lǐng)了人，便投東小路上，并土兵眾人趕去。朱仝一面和晁蓋說著話，一面趕他，卻如防送的相似。漸漸的黑影里不見了晁蓋。朱仝只做失腳撲地，倒在地下。（簡本“朱仝在黑影里只做失腳，跌在地下”）眾土兵向前扶起，急救得朱仝，答道（百二十回本“眾土兵隨后趕來，向前扶起，急救得。朱仝答（金本無“答”字）道”）：“黑影里不見路徑，失腳走下野田里，滑（簡本“跌”）倒了，閃挫了左腿。”縣尉道：“走了正賊，怎生奈何？（簡本“如何是好”）”朱仝道：“非是小人不趕，其實月黑了，沒做道理處。這些土兵全無幾個有用的人，不敢向前！”縣尉再叫土兵去趕。（簡本“朱仝曰：“再教土兵去趕?！薄保┍娡帘睦锏溃骸皟蓚€都頭尚兀自不濟事，近他不得，我們有何用?！倍既ヌ撢s了一回，轉(zhuǎn)來道（簡本“眾人曰”）：“黑地里正不知（簡本多個“從”字）那條路去了?！崩讬M也趕了一直回來，心內(nèi)尋思道：“朱仝和晁蓋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簡本“朱仝和保正最好，多敢是放他走了”）我沒來由做甚么惡人。我也有心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見了人情。晁蓋那人也不是好惹的。（金本只有頭兩小句和“我卻不見了人情！”）”回來說道（簡本“回來對眾人曰”）：“那里趕得上，這伙賊端的（簡本多個“走”）了得！” 縣尉和兩個都頭回到莊前時，已是四更時分。何觀察見眾人四分五落，趕了一夜，不曾拿得一個賊人，只叫苦道：“如何回得濟州去見府尹！”縣慰只得捉了幾家鄰舍家，（簡本還有“并兩個莊客”）解將鄆城縣里來。 這時（簡本“此時”）知縣一夜不曾得睡，立等回報。聽得道（簡本“說”）：“賊都走了，只拿得幾個鄰舍（簡本還有“并莊客”）?！敝h把一干拿到的鄰舍當廳勘問。眾鄰舍告道：“小人等雖在晁保正鄰近住居，遠者三二里田地，近者也隔著些村坊。他莊上如常有搠槍使棒的人來，如何知他做這般的事？”知縣逐一問了時，務(wù)要問他們一個下落。數(shù)內(nèi)一個貼鄰告道：“若要知他端的，除非問他莊客?！敝h道：“說他家莊客也都跟著走了?！编徤岬溃骸耙灿胁辉溉サ?，還在這里?！敝h聽了，火速差人，就帶了這個貼鄰作眼，來東溪村捉人。無兩個時辰，早拿到兩個莊客。（簡本“眾鄰人告曰：“小人等雖在晁蓋鄰近居住，他莊上常有使槍棒的人來往，如何知他干這等事？除非問他莊客便知?！敝h便問莊客，”）當廳勘問時，那莊客初時抵賴，吃打不過，只得招道：“先是六個人商議，小人只認得一個是本鄉(xiāng)中教學(xué)的先生，叫做吳學(xué)究。一個叫做公孫勝，是全真先生。又有一個黑大漢，姓劉。更有那三個，小人不認得，卻是吳學(xué)究合將來的。聽的（金本“得”）說道：他姓阮，在石碣村住，他是打魚的，弟兄三個。只此是實?！保ê啽尽耙粋€是吳用，一個是公孫勝，一個是劉唐。那三個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在石碣村里住?！保┲h取了（簡本“收了”）一紙招狀，把兩個莊客交割與何觀察，回了一道備細公文，申呈本府。宋江自周全那一干鄰舍，保放回家聽候。 且說這眾人與何濤押解了兩個莊客，連夜回到濟州，（簡本“解去濟州府”）正值府尹升廳。何濤引了眾人到廳前，稟說晁蓋燒莊在逃一事。（簡本“逕到厛前稟說晁蓋燒莊迯走一事?！保┰侔亚f客口詞說一遍。（簡本“府尹把莊客口詞問了一遍?！保└溃骸凹仁琼サ卣f時，再拿出白勝來?！眴柕溃骸澳侨齻€姓阮的端的住在那里？”（金本“那三個姓阮的在那里？”）白勝抵賴不過，只得供說：“三個姓阮的，一個叫做立地太歲阮小二，一個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個是活閻羅阮小七，都在石碣湖村（金本“村湖”）里住?！敝溃骸斑€有那三個姓甚么？”白勝告道：“一個是智多星吳用，一個是入云龍公孫勝，一個叫做赤發(fā)鬼劉唐?！保ê啽尽敖倘“讋賮韱?，白勝只得一一供說?！保┲犃吮愕溃骸凹扔邢侣?，且把白勝（簡本還有莊客）依原監(jiān)了，收在牢里。”隨即又喚何觀察，差去石碣村，緝捕這幾個（簡本“七個”）賊人。（金本“只拿了姓阮三個便有頭腦。”）不是何濤去石碣村去，（金本“不是此一去”）有分教：大鬧山東，鼎沸河北。天罡地煞，來尋際會風(fēng)云；水滸寨中，去聚縱橫人馬。直使三十六員豪杰聚，七十二位煞星臨。（百二十回本金本“有分教：天罡地煞，來尋際會風(fēng)云；水滸山城，去聚縱橫人馬。”）畢竟何觀察怎生差去石碣村緝捕，（簡本“畢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金本簡本十七回其它版十八回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