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1日 夜 上海 陸家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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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總算是甩掉了那群家伙。”

胡安踉蹌的從江中爬到岸上，她的身體在發(fā)抖，渾身臟兮兮的，我在一旁看著，可是我卻無法為她做什么……

“下雨了呢?！?/span>

“今天天氣預(yù)報不是說多云轉(zhuǎn)晴么？”

胡安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我，好冷的笑話……

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有了相信天氣預(yù)報的這個習(xí)慣，至少對于我來說，我從來不看那玩意兒；那種事情就好像讓你提前去了解你接下來的人生會朝著那個方向走，那種一眼就看得到頭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不過……至少不用擔心洗澡的問題了。”

抱歉我收回剛剛有關(guān)玩笑的言論，我自己這方面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人有些時候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雖然我很不喜歡……人們總會高估自己弱勢的地方。

代行者被隔離在了黃浦江對岸，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趕來這里，除非他們早就在這邊安排了人手。

“抓到你了，靈魂奧術(shù)師！”

突然，從南側(cè)傳來吼聲，我朝著右側(cè)望去，是一群代行者，他們大概有八人的樣子，所有人都在使用一種叫做“音步”的奧術(shù)快速朝著這邊趕來。

“發(fā)現(xiàn)目標靈魂奧術(shù)師，正在通過BIOS系統(tǒng)傳輸目標的位置，請求進行包圍?！?/span>

“收到，正在趕往黃浦江邊。”

胡安見狀立即逃跑，然后右側(cè)的建筑突然也沖出來了代行者，他們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提前埋伏好的一樣。不過現(xiàn)在考慮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胡安絕對不能被代行者抓住。

“胡安，右邊！”

正前方的有代行者布下的路障，我示意她往右側(cè)前進。代行者朝著后方包圍，我們繼續(xù)想辦法甩掉他們，如果夠幸運，在徹底入夜前能夠回家。雖然我很好奇那條尖塔上的巨龍，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胡安的安全。

“音樂家，準備反擊?！?/span>

“明白！巴赫——詠嘆調(diào)！”

胡安拉動手中的小提琴，特殊的琴聲開始在空氣中流動，暗紫色光芒朝著周圍四溢，它擊中從后方襲來的代行者，這是一種能夠使對方產(chǎn)生巨大耳鳴的奧術(shù)，雖然這么做有些違背了胡安的意愿，但是我也只能這么做了。

被攻擊的代行者捂著耳朵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搞什么，又不會死人，頂多是讓大腦難受一會而已。

“報告！目標靈魂奧術(shù)師具備異常強大的攻擊性奧術(shù)，建議提高安全戒備等級！”

本以為那些代行者會就此罷休，看來是我想多了，扇猴子一巴掌猴子都會打回來，更何況是人類？岸邊是待不下去了，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北外灘附近的隧道過去，然后再甩掉代行者，可是如此一來的話就勢必會進過東方明珠附近。

“胡安……我……”

“我知道……去吧，看來也沒有別的方法了?！?/span>

真是個懂事的女孩，我心中暗自感慨。

于是我們臨時改變前進的方向，朝著環(huán)形天橋移動，那些代行者們肯定對我們的舉動有些出乎意料，他們亂了幾秒鐘的陣腳，然后又追上來。

“警告在黃浦江附近執(zhí)行任務(wù)的代行者，前方是禁區(qū)。”

“報告！有靈魂奧術(shù)師朝著東方明珠的方向去了，我們正在執(zhí)行追捕任務(wù)！”

“總管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哇！”

我正準備著手下一個樂章的時候，代行者們突然停下了腳步，這是個機會，我和胡安朝著附近的商場鉆了進去，緊接著只聽見外面?zhèn)鱽砹艘贿B串的爆炸聲。

“怎么回事？”胡安有些緊張。

“我也不知道……總之先去天橋附近看看……”

從商場的二樓可以直接到達外部的環(huán)形天橋，通往天橋的大門是開著的，從這里正好可以一覽天橋下方發(fā)生的一切，此時此刻有三名代行者正在廣場附近和什么生物戰(zhàn)斗。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我們好像有了逃跑的機會。

“靈魂奧術(shù)師！抓住你了！”

乘著對方在商場里面像無頭蒼蠅打轉(zhuǎn)，我和胡安繼續(xù)前進，我很明白那些家伙只是在裝腔作勢罷，如果他們真的知道我們在哪里，又怎么可能在商場里面大吼大叫。

“對不起胡安，再堅持一下就好了?！?/span>

“你沒必要說抱歉吧……我們不早就是共同體了么？”

她這話倒是說得一點也不錯……只是，看著她廢這么大的力氣跑，我居然心里面有種于心不忍的感覺……該死的，現(xiàn)在可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

“警告！警告！東方明珠的下層區(qū)出現(xiàn)大量不明生物，正在朝著城區(qū)擴散，部分生物朝著巨龍的尸骸前進，請求所有附近的代行者火速進行支援！”

突然，代行者們像是瘋了一般的朝著廣場使用奧術(shù)，只見廣場下方突然竄出黑色皮膚廢生物，那些生物擁有散發(fā)猩紅光芒的眼睛，簡直就是在某些老一輩口中的恐怖故事種才能聽聞的東西……此時此刻，東方明珠的塔身動搖了，死去巨龍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而我也對其會以同樣的顏色，我不知道為什么要對一個死去的生物做這樣的事情，我只知道在那一瞬間我好像被什么東西壓制了。

“啊啊啊啊！救命??！”

身后的商場傳來代行者的尖叫聲，他們一定是遭遇了不測，我還沒來得及考慮他們遇到了什么，危險便接踵而至。我不清楚該怎么描述我見到的生物，用“怪物”一詞來形容我覺得再合適不過了，怪物擁有著人類的身姿，可是背部卻突兀的長著巨大的魚鰭，其四肢也不知為何變得如此強壯，很明顯，怪物將下一個攻擊目標鎖定為我了。

“胡安！胡安！”

我大聲在胡安耳邊呼喊，可是她好像是被嚇傻了，不得已，我只能替她做決定。

“帕萊斯特里納——譴責(zé)曲！”

西方古典的圣歌開始回蕩，符文之力在奧術(shù)的釋放下轉(zhuǎn)化為暗紫色的能量傾斜到怪物的身上，怪物的身體受到?jīng)_擊，三秒鐘之后從腹部的位置爆炸，化為了一灘黑色的液體，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胡安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邊，有人過來了。”

從商場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是一名盤古議會的代行者，他渾身是血，左側(cè)的肩部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那個傷口不可能是奧術(shù)所傷，而是被咬傷的，奧術(shù)不可能留下那么難看的傷口。

“救救我……拜托……我的身體……好像……有什么東西……”

代行者呻吟著請求我救他，對于這種事情我選擇無視，我不是什么圣人，不可能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還去顧及別人，更何況這些家伙剛剛還追得我和胡安滿大街的亂跑。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代行者倒在了地上，他發(fā)出的聲音根本就不是以人類的聲帶能夠達到的，那更像是……有什么東西附身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名倒地不起的代行者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他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黑色的鰭從背部長了出來，鮮血灑了一地，黑鰭刺破他身上的中山裝，四肢也開始變得腫脹。

這……被怪物咬到就會變成這樣么……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jù)表明，但是我的潛意識這么告訴我，絕對是這樣沒錯。我朝著環(huán)形天橋的下方望去，從四處趕來的代行者們在各個公路組建了臨時的防線，但是很快就被突破，而那些被撕咬的人又被同化為這些怪物的同類。

“不能讓這些家伙跑到城里面，不然的話會出大事的?！?/span>

“胡安，事到如今你還在考慮這種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span>

雖然我這么勸導(dǎo)，可是早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的胡安并沒有打算聽我的話，他將體內(nèi)的符文之力全數(shù)釋放，在天橋上制造出火光。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些在下方的怪物們注意到了這里，開始順著頂梁柱往上爬。

不……對于未知的事物過早的下定論實在是太草率，吸引怪物們的東西不是我們。而是東方明珠塔上的某種東西。

——巨龍的尸骸。

“隊長……不知道怎么回事，怪物們朝著電視塔上方爬過去了……總管閣下現(xiàn)在和‘圣杯’在塔頂調(diào)查，我們該怎么辦？”

“總管閣下經(jīng)驗豐富，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比擬的，她有自己的方法擺脫困境。”

“那么那個靈魂奧術(shù)師該怎么處理？”

“你剛剛也見過怪物如何殺死我們的人了吧，我們就利用這一點，將她逼到怪物堆中，根本不用我們自己動手她就會被怪物撕裂?！?/span>

代行者朝著我們逼過來，他們使用奧術(shù)對天橋進行轟擊，天橋兩側(cè)的玻璃由于受到劇烈的沖擊因而被震得粉碎。胡安很輕松就能夠躲開這些攻擊，因為這些代行者根本就沒有打算用奧術(shù)擊殺我們，我們就好像是他們的玩具一樣。

又有兩隊代行者從后方的大街涌了過來，我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上海分部的代行者一向都以支援速度兒聞名，但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有這么快……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速度的問題，而是他們在這片封鎖區(qū)布下了大量的人馬。

“胡安！小心！”

一名風(fēng)元素奧術(shù)師使用的風(fēng)刃擊中了胡安，我下意識的對她使用靈體治療奧術(shù)，雖然能夠短暫的緩解疼痛，但是無法止住流血。趁著這短暫的幾秒鐘，我觀察著怪物們的行動路線，這些漆黑色的斑點在廣場的中央停止不前，它們紛紛高懸著腦袋望著龍的尸骸，就好像是在跪拜自己的君王一般虔誠。

“那是……怎么回事……”

“███████——”

下一秒，跪拜的事情就被遺忘了，胡安身上的鮮血吸引了他們，受到誘導(dǎo)的怪物雙眼釋放出猶如彼岸花一般鮮紅的光芒，他們爬過柵欄，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胡安襲來。

“搞什么！這些怪物怎么回事！”

我被這些瘋狂的生物打亂了陣腳，要想辦法守在這里么——不行，留在這個地方只會死得很慘，更何況身后是盤古議會的代行者，那些人幾乎打算要包圍整個天橋，我們被夾在中間了?？磥砟切┐姓呤且霉治餁⑺牢覀儼　?/span>

那么既然如此，能活下去的方案只有一個。

“對不起了胡安，稍微借用一下一點生命力?！?/span>

“嗯，盡管拿去！”

我開始釋放符文之力，靈魂奧術(shù)使胡安的面部表情開始扭曲，我沒體驗過靈魂奧術(shù)師被附身后會有何種感覺，不過從她的表情來看應(yīng)該很痛苦。不過一時的痛苦總比莫名其妙的死了好，符文之力絮繞她，緊接著，我們二人像是騰飛的火箭一般射了出去。

“該死的，那個靈魂奧術(shù)師瘋了么！”

在代行者們的一片驚呼聲中，我和胡安從天橋飛了下去，然后朝著游客中心的位置跑了過去，早就埋伏好的代行者從和豐路旁的灌木叢中沖出來，他們沒有攻擊的意圖，只是在驅(qū)逐，就好像是牧羊犬在教訓(xùn)脫離羊群的獨羊。

既然唯一的出口也被堵死……那么，只能使出下下策了，偶爾當一次失去翅膀的伊卡洛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靈魂奧術(shù)纏繞住胡安的身體，綻放出宛若紫羅蘭盛開一般的光芒，整個廣場都被照亮了，胡安越過柵欄，怪物們也隨之而來，現(xiàn)在，怪物們被柵欄分隔開了，其中有一部分襲向了從天橋趕來的代行者，另一部分則朝著胡安前進。

“救命……救命??！”

“可惡……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猩紅色的海洋鉆入了代行者的隊伍中，如同兇狠的群狼撕破了他們的防線，我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考慮代行者們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逃跑。

胡安順著東方明珠塔的其中一個擎天柱爬了上去，靈魂奧術(shù)使得她能夠在傾斜甚至是九十度的墻面上如履平地，既然要成為伊卡洛斯，那么便只能去往高空。

“███████！”

怪物順著擎天柱爬了上來，看來它們不殺死獵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首先是明珠塔的下球體，胡安拉動小提琴，音樂將玻璃震得粉碎，從高空落下的碎片砸中怪物，它們從擎天柱上掉下去，瞬間摔成綻放的紅花。令我不解的是……有些怪物居然可以噴射某種綠色的液體，而這些怪物摔死并不會出血，而是留下一灘冒著白煙的綠色液體，難道說它們還有種類之分么？

“音樂家……奧術(shù)準備?！?/span>

“明白——拉絮斯——耶利米哀歌。”

音樂再次蕩漾，符文之力將怪物定身于原地，幾秒鐘的時間足夠我和胡安朝著上方爬上一段時間了——現(xiàn)在，在我們身前的，是那只死去了巨龍。

“是不是……該打聲招呼呢？”胡安問道。

“不知道……”

巨龍的尸骸距離我們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只要向前一步，伸出手，就可以撫摸它那黑色的鱗片。我承認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見過太多違背常理的東西，很多對普通人來說難以理喻的事情我都能夠一筆帶過，可是面對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我畏懼了，這是來自人類最原始的恐懼，仿佛巨石一般壓在你的胸口，讓你無法動彈。

“███████！”

“啊啊啊！”

“胡安！”

“腦袋……腦袋……”

突然，順著塔身攀爬的怪物們停下了腳步，它們露出猩紅色的眼睛注視著巨龍，張開大嘴，發(fā)出如同動物垂死前一般的哀嚎。

“Welsi lüsite olfsen jeh nyalfhen！”

“Welsi lüsite olfsen jeh nyalfhen！”

“Welsi lüsite olfsen jeh nyalfhen！”

“Welsi lüsite olfsen jeh nyalfhen！”

那是我的錯覺么……巨龍……居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