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長篇】絕空與黑日 第三章 亞空間的蒸汽火車之旅

(這次自己畫了封面!文末還有其他的一點配圖)經(jīng)群友的提醒修正了一個嚴(yán)重的標(biāo)點問題,以及上一章有空會重置。

血。血的腥臭氣充滿了他的鼻腔,無法抵抗又令人惡心,喉嚨深處則是一團苦澀的金屬味。他的神經(jīng)聲門識別出了上百種不同的血,焦糊肉體的怪味熏得他直流眼淚,好在他的視覺控制器官在眼球表面分泌出了一層保護膜作為代償。
他眨了眨眼趕走水汽,在肉瘤的抓握里扭動著試圖看清周圍的狀況。無論眼睛看到了什么,他都知道自己處于幻覺之中,惡魔引擎的的內(nèi)部擾亂了他的感官,其本身也無視任何現(xiàn)實的概念。它違背了幾何學(xué)限制,不可思議地呈拱形延伸到了兩側(cè)視野范圍之外,宛如一個悶熱紅亮的地獄洞穴。一個爐門大敞的燃燒室在房間盡頭呼嘯沸騰,焦黑滴水的天花板上垂下來一長列搖晃的鐵鏈和滑輪,銹蝕的鉤子上掛滿了失去四肢的人類軀體。
他和帕撒尼烏斯被拖著經(jīng)過散落的一堆堆死人肢體,每一堆都比主戰(zhàn)坦克還高,上面的肉已經(jīng)開始腐敗,惡臭撲鼻。兩只肉瘤從烏列爾身邊滑走,抓起一具無頭尸體填進燃燒室里。
它們繼續(xù)用血和肉填喂著惡魔引擎,燒成灰的尸體不斷被噴入空中。身著鋼鐵勇士動力甲的巨人把帕撒尼烏斯拖在身后,強壯的軍士完全無法反抗它的怪力。
翁法洛斯惡靈放下它的鉤鐮,用一只手輕易就把帕撒尼烏斯舉了起來,同時伸手去夠一個空鉤子,“不!”烏列爾喊了出來。鋼鐵巨人沒有理他,把那只生銹的鉤子猛地推進了帕撒尼烏斯盔甲的背板里,逼得他痛哼一聲。
烏列爾看到帕撒尼烏斯身邊還吊著一個空鉤子,馬上掙扎得更厲害了,但肉瘤牢牢地抓住了他,完全無法掙脫。一只只蠕動的肥厚手爪把他高高舉起,也掛到了鉤子上,帶倒刺的鉤尖刺穿盔甲鉆進了他的后背里,烏列爾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以免自己叫出來。肉瘤嘶嘶叫著退開了,它們裸露體表下的腫塊因極度的饑餓起伏著。
巨大的活塞鏗鏘聲在不可思議的建筑結(jié)構(gòu)里回響,龍頭咝咝地噴出臭烘烘的油膩蒸汽云團,藍色和綠色的怪異火焰在烤糊的鐵爐子里跳躍。呻吟聲、熔化金屬交融的咯吱聲和肉瘤歡快的嘰嘰喳喳交織在一起,烏列爾想不出比這更像地獄的景象了。
翁法洛斯惡靈看著他們徒勞的掙扎走了過來,伸出一只焦黑的手甲抓住了烏列爾的下巴。烏列爾能嘗出它手指上的灰味和盔甲下熟肉的氣味。這個生物...它是鋼鐵勇士還是寄宿在某個鋼鐵勇士體內(nèi)的惡魔實體?烏列爾不得而知,它俯下身靠得更近了,像被挖開的墳?zāi)挂粯与y聞的呼吸吹了過來,他踢蹬掙扎著,然而靴子只在它古老的胸甲上敲出了一串無害的響聲。
“你在白費力氣,極限戰(zhàn)士。毀滅我既不是你有的力量,也不是你有的命運。給鐵的世界省省勁吧。你會需要的?!?/p>
“離我遠點,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烏列爾吼道,盡管鉤子正在背上挖出劇痛,他還是不斷在捕獲者手里掙扎。
“反抗是沒有意義的,”翁法洛斯惡靈說,“我已在現(xiàn)實間沿著血跡駛過了無數(shù)個億年,所有的東西都顯現(xiàn)其中。過去有什么,現(xiàn)在是什么,還有未來的所有可能。我扼殺過未出世的生命,改變過沒被寫下來的歷史,走過了沒人能再走過的路。你覺得你能對抗我的意志嗎?”
帕撒尼烏斯開始背出禱詞:“帝皇與我們同在,是的,即使我們在陰影里行進——”
翁法洛斯惡靈抬手一拳砸在帕撒尼烏斯的下巴上,讓他猛烈地?fù)u晃起來,刺進他后背里的鉤子顯然扎得更深了,他痛苦地倒抽一口氣。
“在這向你們的尸皇祈禱毫無意義。他的力量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他什么也不剩了?!?/p>
“你在撒謊,”烏列爾厲聲反駁,“帝皇的力量是永恒的?!?/p>
“永恒?”翁法洛斯惡靈含混地咆哮起來,“你最好不要隨隨便便就把這個詞說出來,除非你也被人困住,無助地經(jīng)受不可名狀的折磨?!?/p>
翁法洛斯惡靈的黃眼睛灼燒著烏列爾的雙眼,他讀出了其中深不可測的仇恨與瘋狂。不管潛藏在這具古老動力甲里的邪惡智慧到底是什么,它都已經(jīng)完全瘋了,它口中的折磨顯然已經(jīng)把它逼進了無底深淵。
“你到底是什么?”烏列爾最終問道,“你想讓我們干什么?”
翁法洛斯惡靈松開了手,轉(zhuǎn)身離開,肉瘤們開始收集更多的尸塊運到爐子前,把一只只手腳和腦袋扔進火里。
“現(xiàn)在這不重要,”它開口說道,一邊拉動著掛在燃燒室旁的粗鐵鏈和裹著厚實橡膠手柄的生銹拉桿?!爸匾氖悄阍谶@里,而在此時此刻,我們的旅程走在同一條路上?!?/p>
當(dāng)那根操縱桿被完全拉回來時,烏列爾感到這個不可能的房間劇烈顫抖起來,他們被抬進來的鐵門隨著一陣破敗金屬的尖叫猛地合上。鐵鉤扭轉(zhuǎn)著在他的肋骨間扎得更深了,疼痛在背上蔓延,而后巨大的惡魔引擎開始了移動。掛在其他鉤子上的尸體也開始四處搖晃,鐵鏈發(fā)出一片叮當(dāng)聲,烏列爾的腹部涌起一種熟悉的翻騰感。這臺地獄造物般的引擎是能以某種方式穿越亞空間亂流嗎?它就是這樣在危險的非物質(zhì)界淺層截住“考斯之傲”號的嗎?
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在這些事上糾纏太久。就是對這些危險問題的疑問讓他偏離了正規(guī),讓他們?yōu)橼H罪落入了這種命運。
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他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對抗愈加劇烈的疼痛。翁法洛斯惡靈放下手頭的工作轉(zhuǎn)過身來,又拿起了它的鉤鐮,那群肉瘤還在不斷用尸體填火。
“你要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帕撒尼烏斯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到你們該到的地方?!本奕舜鸬?,“我知道你們的死亡誓言,也知道是什么引導(dǎo)你們到了這里。顱骨之主給他安排了更多的巧計,而不僅僅是死亡的藝術(shù)。”
“你是個惡魔!”烏列爾咆哮道,“我會親眼看著你這個可憎之物被毀滅。”
“在那之前你的顱骨就會被擺在血神的寶座前,星際戰(zhàn)士。我已經(jīng)看到了你的死法——你明白嗎?”
“惡魔的話都是謊言!”帕撒尼烏斯吼道,“你的鬼話我一句也不會相信!”
翁法洛斯惡靈突然揮出了它的鉤鐮,刀刃一閃之間抵在了帕撒尼烏斯的脖子上。鮮血隨即從橫貫軍士喉嚨的淺口里涌了出來。
“你在尋求死亡,極限戰(zhàn)士,我很樂意撕碎你的靈魂。我會在你的慘叫伴奏里讓你骨肉分離,用你的內(nèi)臟裝飾你自己的身體,但你的死法會比我能想象出來的還慘得多。你的顱骨將在血神視線內(nèi)的一座骨山上獲得一席之地。”
又一陣更劇烈的顫抖席卷了房間,烏列爾頭痛欲裂,仿佛一根燒紅的鐵釬子捅進了他的腦袋。
“你應(yīng)該尊敬我,因為你正在以萬古以來都無人敢想的方式旅行。”
翁法洛斯惡靈把手舉到天花板上大笑起來。
“我們正沿著血跡前行。血之心和惡魔子宮就在前面!”
惡魔引擎呼嘯著沖進了超越存在的領(lǐng)域。
?
烏列爾在尖叫。
空間折疊,亞空間涌流消散;競技場,惡魔引擎,燃燒室,帕撒尼烏斯。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撕裂了,他周圍天翻地覆,一切都成了毫無意義的概念。他感到自身炸開成了億萬個碎片,但同時又在向內(nèi)爆炸,壓縮成了一個空洞存在的奇點。
一張張面孔在他眼前浮動,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那團濃密的虛無和支離破碎的靈魂里辨認(rèn)出來的。世界和人,人和世界,都在無縫相接的模糊中閃過,但每一個都那么清晰,仿佛每一個他都仔細(xì)觀察過一樣。時間減慢了卻又匆匆而過,隨著破碎的現(xiàn)實開始像地殼板塊一樣推擠移動,遠處傳來水晶破碎般的聲音。
他看到惡魔引擎盤旋著穿越維度之間的裂隙,在玻璃碎片一樣不斷閃現(xiàn)的現(xiàn)實碎片間蜿蜒,存在于一切之外,在過去和未來間的破碎虛空中行進。
他看到了充滿窒息煙霧的世界,里面的人們昏昏沉沉地從平淡的一天踱進另一天,灰暗又死氣沉沉,全無為那毫無意義的生活的挫敗感發(fā)出尖叫的意念。另一些世界里,扭曲的數(shù)字散落在難以置信的山峰上,又沿著熔融的算法之河涌入整數(shù)的海洋。這個世界眨眼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聳的世界,山和海,白色、大理石紋和金色散布其中。這個世界開始燃燒,火焰在每個表面咆哮沸騰,上面的人燒成了飄散的灰燼,所有的生命都熄滅了。盡管他不再確定自己還認(rèn)不認(rèn)識烏列爾這個名字,但他在越發(fā)強烈的恐懼中認(rèn)出了眼前的世界。他看到赫拉要塞倒下了,她曾讓人引以為傲的城墻支離破碎,懲戒神殿也只剩一片破亂的廢墟。惡魔在原體的圣殿里嬉戲,啃蝕著他的圣骨,褻瀆他的圣體。
他不禁為這般無恥惡行落淚,又為他的無助和不能向那些對馬庫拉格施暴的人發(fā)起復(fù)仇而狂怒。
某種嚎叫的黑色東西靠近了惡魔引擎,不可見的虛無守護者穿過裂縫滑行蠕動著靠近了他們。
惡魔引擎已經(jīng)在血跡中行駛了上千年,它知道這些盲目的守衛(wèi)對它的恐怖力量毫無威脅。這些守衛(wèi)生物以那些無意間闖入這個領(lǐng)域的傻瓜的靈魂為食;大抵都是些靠研究被遺忘的知識和禁忌魔法來打開維度之門的瘋子。膽敢前往不適合靈魂存在的領(lǐng)域的凡人會被吞噬,轉(zhuǎn)變成更多的黑暗蠕蟲。血跡將惡魔引擎帶離了守衛(wèi)生物摸索的無牙大嘴,它自身的邪惡和動力則燒退了那些設(shè)法靠得太近的家伙。
發(fā)條的世界,被邪惡占據(jù)的世界,元素狂亂的世界,混沌的世界,精神失常的世界和電弧閃耀的世界。一切都在這里。每個制造出新可能性的行動也都在這里。烏列爾感到這些認(rèn)知充滿了他,而他正掛在這根鉤子上,血流不止,渾身作痛。
阻止他脆弱的思想四分五裂的膠水開始松動,對自身存在的渺小和行為的無意義感的可怕認(rèn)識撕裂了他對于自己是誰的感知,他拼命掙扎著想抓牢他的自我。
他是烏列爾·文垂斯。
他是帝皇的戰(zhàn)士,立誓至死保衛(wèi)祂的帝國。
他是一個星際戰(zhàn)士。
他的意志更堅強,他的目標(biāo)和決心比任何普通人都強大。他在野獸的腹中,他會和它的腐化斗爭到底。
他是...誰......?他的存在忽明忽滅,盡管有惡魔引擎的保護,那些吞噬了尋找這些地方的無知傻瓜的瘋狂還是包圍了他。他想要奮力堅持,但組成他生命的碎片還是開始在他身邊盤旋飛散,每個碎片都在這個駭人的多元宇宙里衍生出了新的現(xiàn)實。
潛在的可能和未成文的過去化為幻象在他眼前掠過,他不住地喘息著,看著那些歷史交替......
在他眼前
閃過
他看見自己成了一個長滿皺紋的老人,
他看見自己是一個年輕人,
趴在一張簡樸的吊床上并且
但這個他并不是一個
周圍圍滿了為他哀悼的家人
星際戰(zhàn)士。他是個精瘦
那個是他的兒子,有和他一樣的黑頭發(fā),
又肌肉發(fā)達的農(nóng)民,正在考斯
但是更高,看起來像個戰(zhàn)士。
洞穴里的農(nóng)場里辛勤
烏列爾的心里充滿了驕傲和遺憾
勞作。他的面容柔和卻又
驕傲是因為他的兒子,遺憾是
帶著深深的遺憾
因為他生命中的這番景象永遠也不可能......
因為他生命中的這番景象永遠也不可能......
盡管他還渴望著看到更多,想去了解沒有沿著被選中的路線行進的他的一生,但兩個景象都在他腦中淡去了。這些事畢竟不存在,其他景象闖入了他的視野。
帕沃尼斯。
黑骨之路。
極限塔拉西斯。
梅德倫加德?
這些是什么?地名還是人名?記憶還是捏造?他去過這些地方嗎?他是來自這些地方的嗎?還是他的朋友們是?他能嘗出每個參差不齊的音節(jié)的含義,但沒有一個詞有意義,盡管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認(rèn)識它們。除了...除了一個詞沒有那種似曾相識的微妙味道。一個嘗起來像黑鐵的味道的詞,散發(fā)著煙灰污染和油脂燃燒的怪味,隨著山一般大的打樁機捶打和地獄引擎的活塞起伏而回響。
這個世界和那個現(xiàn)實,對他來說都無比陌生。為什么它現(xiàn)在要侵入他正在破碎的意識?它在他的感知中膨脹,充滿了他腦海里所剩無幾的意識,隨后連這個世界也消失了,他的意識開始向內(nèi)崩潰。
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了;一切都...消融在了信息的漩渦之中(dissolving in tamorassof information)。他再也抓不住任何有條理的東西,思維攪成了模糊又柔軟的一團,如同攜著成百支流的上千條河流奔流著將其攜帶之物全部傾入遺忘之海而他正期待如此因為他知道這能讓他腦袋里的瘋狂尖叫停止已經(jīng)過去了永恒那么久或是僅僅片刻盡管他已經(jīng)分不清二者的區(qū)別了-時間現(xiàn)在只是一個失去了含義和參照物而毫無意義的概念.
一個聲音在狂亂中響起烏列爾文垂斯僅剩的部分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索一樣拼命地抓住了它.
“別怕,極限戰(zhàn)士,”它說,“這趟旅程就像所有凡人的一生?!?/p>
惡魔引擎呼嘯著沖回了真實存在的領(lǐng)域。
“結(jié)束了......”
?
烏列爾大口喘息著,他的兩顆心臟像要從胸口撞出來一樣劇烈跳動著,渾身的血管也都在轟鳴,眼睛和鼻子里流出的血在他臉上留下一條條紅痕。他一定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嘴里充滿了銅味。
他吐了口唾沫,嘗著煙塵的臭味和刺鼻的工業(yè)鐵臭味,一動不動地躺了好幾秒,試圖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頭頂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看不出深度或是比例,他眨了眨眼,抬手想抹掉臉上凝結(jié)的血。他的手在臉前掠過,一陣眩暈襲來。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正在下墜的感覺,不由得大叫起來,揮手在周圍亂抓。
他的手攥住了一把細(xì)密的金屬屑,眩暈感消失了,他意識到了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望著頭頂?shù)奶炜铡黄兰诺奶炜眨翢o特征,空蕩蕩的,連能讓它可怖的空虛感減輕些許的一片云或者一點污點都沒有。他渾身都在疼,肌肉疲憊到了極點,背上被鉤子割開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試圖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拼湊在一起,然而腦海里仿佛攪成了一團漿糊。
他撐起身體,看見帕撒尼烏斯在他旁邊,在金屬地面上嘔吐。他朋友的臉憔悴而空洞,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壓在肩上。
“起來?!币粋€刺耳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記憶的洪流隨即涌入烏列爾的大腦。惡魔。惡魔引擎。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但他的肉體還在適應(yīng)重回現(xiàn)實的感覺,他只能趔趄一下又跪倒在地。
翁法洛斯惡靈站在他們面前,巨大而可怕,穿著熏黑的古老動力甲。他們的捕獲者身后是一個紅光沸騰,不可思議的長方形,也就是通往惡魔引擎內(nèi)部那個地獄的大門。
它拎著那柄鉤鐮站在腳踝深的粉狀金屬屑里。他們的武器,烏列爾的劍和爆彈槍,帕撒尼烏斯的手槍和噴火器都靠在旁邊的巖石上。死寂天空的白色反光在它的肩甲上閃亮,烏列爾感覺那顆露齒而笑的鐵面骷髏似乎正燃著比之前更加惡毒的火焰。
“你們最好趕快恢復(fù)平衡,極限戰(zhàn)士?!睈耗嶓w說著發(fā)出一點帶回音的輕笑,“發(fā)狂的幽靈會聽到你們心跳的聲音,即使是你們這樣的微小存在也不會被忽視太久的?!?/p>
“什么會?”烏列爾終于擠出一句話。
“怪物?!本奕嘶卮稹?/p>
“怪物?”烏列爾重復(fù)道,他咬緊牙關(guān)終于站了起來。帕撒尼烏斯也起身站到他身邊,他還是面色灰暗,但看上去很憤怒。
“野蠻葬儀師把謀殺者的皮膚縫在被褻瀆的肉體上,這里充滿了死在他們手里的瘋狂靈魂。”翁法洛斯惡靈解釋說,“它們在這些山上狩獵,你會聽到它們跟在你身后發(fā)出那些該死的哭叫聲的?!?/p>
“我們在哪?”帕撒尼烏斯說,“你把我們帶到了什么地方?”
“這里是梅德倫加德(Medrengard),苦惡之鐵的世界,”翁法洛斯惡靈指向兩個星際戰(zhàn)士身后,“惡魔原體佩圖拉博的領(lǐng)土。你沒在空氣中感受到他的存在嗎?對于曾與眾神同行,現(xiàn)在被驅(qū)逐到他曾經(jīng)涉足過的領(lǐng)域之外的憤恨??粗@個灰暗的世界絕望吧!”
烏列爾轉(zhuǎn)向翁法洛斯惡靈指著的方向,眼前的荒涼讓他一時無法呼吸。
他們正站在一座高聳的巖石高原上,下方是一望無際的殘破灰色荒原。腳下遙遠陰沉的平原上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世界。烏列爾曾以為惡魔引擎里那個酷熱的洞穴就是地獄的景象了,然而和這幅壓倒靈魂的凄慘荒涼相比,它只能算是小小的前奏。廣闊的工業(yè)中心區(qū)橫亙在這個世界的表面:工廠的鋼鐵骨架、堆積如山的煤炭、紅熱的爐渣和噴涌著的巨大煙囪?;鹧嬖诘顾木珶拸S上熊熊燃燒,巨錘敲打的聲音和鐵石相擊的刺耳尖叫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地方都能聽見。
烏列爾見過污染嚴(yán)重的巢都世界,星球上擠滿了無法計量的億萬人口,他們在煤煙籠罩的骯臟死亡世界里無休止地勞作,但梅德倫加德相比,那種世界簡直就是花園天堂。
他也曾踏足過機械神教鑄造世界的鋼鐵地表,萬機之神的神甫們的神圣領(lǐng)土。他對他們轟鳴的建筑之宏偉感到十分敬畏,那里的每個表面都被巨大的制造廠和教堂狀的鑄造廠所覆蓋,但即使是這些世界中最強大的那些,和梅德倫加德相比也只能說是像個鄉(xiāng)村鐵匠鋪。
熔融的金屬之河像熔巖通道一樣蜿蜒,邪惡的煙云籠罩在每座高塔和尖牙般的煙囪上,給它們戴上了致命煙霧組成的光環(huán)。
一座龐大黑暗的山脈聳立在這一切之上,那些被炸開的黑色巖石上似乎從未有過活物,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山峰似乎在撕扯天空;那些參差的尖峰比馬庫拉格的最高峰還要高上十多倍。烏列爾的目光掃過巨大峭壁上下可怕的落差,看著山后滾滾而出的有毒黑煙不可思議地刺入天空,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
怪誕的炮塔矗立在群山之外,烏列爾無比肯定地知道,在那些該詛咒的山峰間的幽邃山谷里,一定潛伏著一座噩夢般的城市。這座城市的城墻和堡壘鋪滿地面,遠處的圓頂像雨后孳生的真菌一樣玷污著山巖。那會是一個可怕的,死氣沉沉的惡意前哨站,所有活物都會理所當(dāng)然地憎惡它。黯淡的尖塔和污漬斑斑的墻壁林立其中,雜草纏繞的尖頂和空曠的廳堂里到處都是衣衫襤褸,一瘸一拐的鬼魂,他們盲目地服從于這座城邦的邪惡主人和鋼鐵勇士的主宰,惡魔原體佩圖拉博那可憎的意志。
“仇恨......”烏列爾低聲說,“這么多的仇恨和痛苦?!?/p>
“是的,”翁法洛斯惡靈應(yīng)道,“想象一下把我在你身上聞到的所有怨恨——用幾千年間的復(fù)仇心毒害和增強,也只能算是一個存世之神的仇恨最微小的碎片。”
烏列爾閉上雙眼,試圖把這噩夢景象拒之門外,他明白朝這座可怕的城市邁出一步就等于自尋死路,但它荒蠻龐大的景象卻牢牢地刻進了他的腦海,任何東西都無法將其抹除。
面對著這片無以名狀的恐怖,存在的虛無感幾乎讓人難以承受,他抬起眼睛看著死寂的天空,相比之下連它那種摧毀靈魂的空洞都比佩圖拉博的惡毒城邦要好。幽靈般的黑色卷須在空中扭動,他看到它們涌向了那個孤零零的東西,侵染了它的空虛。
那是一輪巨大的黑色太陽,它的表面黑暗無比,不僅僅是簡單地?zé)o色無光,更像是它煤煙狀的深處吸走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和靈魂。
帕撒尼烏斯為它可怖的壓迫感低泣著,而烏列爾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也在為看到了這般反自然的可憎景象而流淚。
“帝皇保佑我們,”他低聲說,“這是......”
“是的,”翁法洛斯惡靈應(yīng)道,“這就是你們叫恐懼之眼的地方?!?/p>
“為什么...??”烏列爾喘息著,把視線從病態(tài)的太陽上移開?!盀槭裁词沁@里?”
“這是你們旅行的終點。你們會在這里完成你們的誓言。”
“我不明白。”
“這無所謂。你們想摧毀的東西,所謂的惡魔子宮(the daemonculaba),就在這個世界,被關(guān)在黑暗之中,遠離人類的視野,在瘋狂和絕望構(gòu)成的巨大堡壘里?!?/p>
“你為什么要把我們帶到這里?”烏列爾又強調(diào)了一遍,他的自控力又恢復(fù)了一點?!盀槭裁匆粋€混沌造物會想幫我們?”
翁法洛斯惡靈又發(fā)出了它那轟鳴的刺耳笑聲,說道:“因為你要聽從我的命令,烏列爾·文垂斯。”
“絕不!”烏列爾厲聲說,“我們死也不會幫助你這樣的野獸?!?/p>
“可能吧?!本薮蟮膽?zhàn)士贊同道,“但你愿意為了反抗我犧牲掉你為了保護它而戰(zhàn)斗的一切嗎?如果你違抗我,你為之犧牲的一切和你付出鮮血拯救的每個人都會被血海沖走。”
“你在說謊?!迸寥瞿釣跛沟秃鸬?。
“愚蠢的小東西。我為什么要說謊?命運編織者的謊言對這個宇宙來說已經(jīng)夠多了;顱骨之主不需要那樣的偽裝。我知道你們沿著血跡旅行的時候看見了什么,你們的世界陷入了火海,人民死去,被燒成風(fēng)中的灰燼。”
翁法洛斯引擎朝他們重重地踏出一步,放低手里的鉤鐮指著烏列爾的胸口。
“我能讓那變成現(xiàn)實,”它保證道,“你看到的所有破碎的未來都能被塑造成真的,我保證你珍貴的家園會在火里尖叫著死去。你相信嗎?”
烏列爾盯著惡魔那雙患了麻風(fēng)病一樣的黃色眼睛,他非常肯定地知道它能做到它說的那些事——馬庫拉格被摧毀,奧特拉瑪不復(fù)存在......
“好,我相信你。”他最終說,“你要我們做什么?”
“烏列爾!”帕撒尼烏斯叫道。
“我認(rèn)為我們別無選擇,我的朋友?!睘趿袪柧徛卣f。
“想想你在說什么,”帕撒尼烏斯難以置信地說,“不管這個混蛋想要我們做什么都只能是作惡。誰知道一旦我們同意了它想做的事會釋放出什么?”
“我明白,帕撒尼烏斯,但我們還能做什么?你想看到奧特拉瑪被毀嗎?還是赫拉要塞變成廢墟?”
“不,當(dāng)然不,但是——”
“不,帕撒尼烏斯,”烏列爾平靜地說。“相信我。你必須相信我。你信任我嗎?”
“你知道我信任你,”帕撒尼烏斯抗議道?!拔乙晕业纳湃文?,但這簡直是瘋了!”
“那現(xiàn)在就相信我吧。”烏列爾逼問著。
帕撒尼烏斯張開嘴想要再說點什么,但看到烏列爾的眼神,只是簡略地點了點頭。
“很好。”他難過地說。
“好。”翁法洛斯惡靈嘶聲說,顯然正陶醉于他們的失敗,“離這里很多里格遠的地方有一座堡壘,在南部山區(qū)的高處,它的主人最秘密的寶庫里有一件東西是屬于我的。你們要把它給我?guī)Щ貋怼!?/p>
“那是什么?”烏列爾問。
“它是血之心(the Heart of Blood),而且它對我來說很珍貴,這就是你要知道的全部了?!?/p>
“它是什么樣的?我們怎么辨別出來?”
翁法洛斯惡靈輕笑起來?!澳銈兛吹骄椭懒?。”
“為什么你要我們?nèi)ィ俊迸寥瞿釣跛棺穯柕?,“要是它真有他媽的那么重要,你怎么不自己去拿??/p>
翁法洛斯惡靈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我看見過你們兩個和它在一起,這是你們的命運。僅此而已?!?/p>
烏列爾點點頭,他聽見遠處傳來尖銳的嚎叫。
翁法洛斯惡靈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它昂起頭轉(zhuǎn)身走向那個通向惡魔引擎內(nèi)部和嘶叫的肉瘤群的紅亮長方形。
它走到了閃亮的門口時又補了一句:“發(fā)狂的幽靈來了。它們聽見了你們的心跳聲,而饑餓感撕扯著它們自己。最好別被它們發(fā)現(xiàn)了?!?/p>
“等等!”烏列爾說道,但翁法洛斯惡靈已經(jīng)走進了大門,他無助地看著它在山坡上消失,把他們的惡魔捕獲者從視野里帶走。
翁法洛斯惡靈消失的時候,一陣灰暗沉重的絕望壓在了烏列爾的靈魂上,他跪倒在地,此時一陣空襲警報一樣的齊聲呼喊傳了過來。
他抬頭看向死氣沉沉的天空,看到一群長著翅膀的混種...東西,正有規(guī)律地拍打著肉質(zhì)的小翅膀從山脈的高處朝他們飛過來。
“什么東西......?”帕撒尼烏斯說道,他瞇眼看著天空。
“發(fā)狂的幽靈。”烏列爾說著急忙沖過布滿塵土的地面去拿武器。
“咱們怎么辦?”帕撒尼烏斯一邊說一邊系好手槍,把噴火器掛到肩上。
“咱們快跑。”烏列爾回答道。那群瘋狂尖叫的怪物越來越近了。
(第三章完)


講真這家伙套個皮圍裙,拿一火鉤子,身上冒氣,一出場就樂,還能正常交流,如果不是它一出現(xiàn)周圍的東西不管活的死的都開始叫喚的話其實還挺諧的(被烤的星界軍:你)
(竟然不是謎語人,你不是真正的亞空間生物()
(我不想叭叭太多自己畫了插圖這件事了但是封面的全圖發(fā)在我動態(tài)里了。我還錄了一個繪畫過程的視頻(整天給自己引流是吧)
其實我還有畫另一張插圖,然而畫著畫著氣氛就不太嚴(yán)肅......

......
...如果把這種圖放進正文里的話,翻譯庭生涯就會立刻結(jié)束的罷!
(畫翁法洛斯惡靈真的蠻好玩的(雖然這張里的它才畫了二十分鐘,是工具魔待遇(),或者可能自己設(shè)計點啥畫起來就會更有意思......)
(下回還整()

長篇的話,解釋性的碎碎念就會逐漸減少消失,最后變成單純的碎碎念......
(然而話怎么更多了)
1.上一章翻譯的時候太困了,雖然其他章也沒好到哪去但是上一章確實難看,有空我會改一下。以及原來我之前“'......,'xxx說道()'......。'”這種句式括號里那個標(biāo)點都用錯了...它在中文應(yīng)該是逗號的,我一直沒整明白,看英文的是句號就也寫的句號(悲)。
(我在第一章后話里建議給我提意見是說比如“你翻譯里總是出現(xiàn)的“xxxxxxx”看起來太奇怪了,翻成xxxxxx會比較好”,要是有翻譯教學(xué)推薦就更好了。但你要是問我“譯員你平時也這么說話嗎?”,那我平時就是這么說話的,我不光平時是這么說話的,我還非常的沒有素質(zhì))
(果然我也就是一篇拆三段地糊弄一下看的人不多的短篇的程度嗎...換成寫得比較放飛的長篇就完蛋了...)
2.《怎么對付文連長》belike:
小文:(撲騰)(罵人)
惡魔:(給帕撒尼烏斯一拳)
小文:你想讓我干什么
3.翁法洛斯惡靈說出那句“反抗是沒有意義的”的時候,我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石磯娘娘吸貓.mp3(?)。小文,亞空間卷寶()
4.“但你的死法會比我能想象出來的還慘得多”
雖然說這家伙的預(yù)言看來并沒有那么準(zhǔn),但看到這句話我還是......(未來惡魔ptsd)
5.翻譯中間那段的時候你溜大了吧
它就是這么寫的??!
不過說起來沒標(biāo)點那段原文是把詞中間的空格都刪了,在英文的情況下看就很混沌,但是中文詞和詞本身就是連著的,去掉標(biāo)點也差點那種感覺...(可以的話我想在字中間都塞上空格,但我最好還是不要瞎改()
6.“惡魔在原體的圣殿里嬉戲,啃蝕著他的圣骨,褻瀆他的圣體(defiling his sacred corpse)?!?/p>
......
...細(xì)說一下這個defiling是怎么個defile法()
7.我讓你不要在亞空間瞎尋思

8.翻譯完場景描寫我去做飯了,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畫佩佩的靈感,想了一點他的壞話——然后我就手滑倒了小半瓶歐芹片到鍋里,把精心炒的鍋底變成了湯藥味——何況我記得一開始抓起來的明明是羅勒碎瓶子。千萬不能說這個小心眼的壞話啊()
9.“麻風(fēng)病一樣的眼睛”是什么樣的
酌情自己去查“麻風(fēng)的眼損害”吧。
10.惡魔子宮的介紹
(如果你看過劍風(fēng)傳奇的話應(yīng)該立刻就能想象出來一個類似的東西,如果你沒看過的話我強烈安利你看劍風(fēng)()

下章預(yù)告:

(下一章開頭就蠻好笑的但我的翻譯速度...(悲)
謝謝觀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