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契機 起

?

至于接下來的時間，我覺得我可以在自由社自由支配。

依世和的意思，這片區(qū)域是無規(guī)則的……

既然無規(guī)則，不會有人站出來制定規(guī)則嗎？

不對不對，世和是執(zhí)行官的話，這里也應(yīng)當(dāng)是有制度的。

總不能是單純的強度壓制吧？

至于世和……我算是摸出一點規(guī)律了，落紅是巫城人，所以他一副才華滿溢的樣子，所以說不定世和也是巫城人噢？

啊不行不行，我是來考察的，不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噠、噠、嗒嗒……”古典音樂的哼唱進入我的耳畔。這種音樂我曾在飛船上欣賞過，沒想到在這里也能聽到。

“嗯嗯哼哼……”

順著這歌聲，我的腳步聲回蕩在白色的殿堂。

落地窗放任下午的陽光進來，劈頭蓋臉砸在我的身上。

仿佛歌者就藏在我的陰影中。

踏、踏、踏、踏。

這是腳步的節(jié)拍。

“嗒、踏、踏……”歌聲仍然引導(dǎo)著我前進。

正走到一扇門前，歌聲隨我的腳步落地而停止了。

于是我便沉默在門前。

許久，我聽見了高跟鞋踏地的聲音。

小巧地，好像一只小天鵝。

這扇白色的門悄悄地為我開了一條縫。

靈巧的眼睛打量著面前白色的頭發(fā)和藍(lán)色的雙眸，隨后又悄悄地把門關(guān)上了。

我被拒絕了。

沉默也是一種拒絕吧。

正當(dāng)我往回走時，世和卻迎面走來。

他冷漠地走過，我也報以冷漠。

可耐不住好奇，待他走過，我悄悄回頭看著他。

他走到剛才那一扇白色的門前，敲門道——

不，唯有沉默。

他敲了敲門。

咚，咚。兩聲輕響，門開了。

從門里出來的是一個十七出頭的小姑娘。白色的裙擺下是小巧的白色高跟鞋，還有一簪

白色的蝴蝶結(jié)驕傲地掛在她的頭上。

“噢……外來者……我是說，世和，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么？”她羞澀地問，微微漲

起的臉頰上掠過一縷粉紅。

“嗯。上級指派你去開會。地點就在克利伯廳?！笔篮腿允且荒樌涞卣f。

“可是，您知道的，我不喜歡……不喜歡開會。您……陪我聊聊天，好么？”她昂著頭，

好像欲圖將世和收盡眼底。

“這不屬于我的職責(zé)范圍。我想，陪聊室會很適合你。我有上司塞給我的會員卡，然而我根本沒時間去。如果你需要，可以送給你?！笔篮蛯⒃掝}扭轉(zhuǎn)回來，“但就目前而言，去開會是最佳選項?！?/p>

“可是，世和，您，您知道，我的家庭……”小姑娘懇求地望著世和的眼，希望從中看見一絲曙光。

然而世和的目光卻直直地對視上去，似一把刀刃，輕描淡寫地說：“你的故事令人同情。但就由于家庭而被辭退的情況，你并不是先例。請你明白，克莉希拉，家境衰落不是求情就可以失效的。沒有人會刻意針對你。所有人對此類事件都是如此的?！?/p>

“世和……您，是不一樣的，對么？”克莉希拉的身體前傾，似乎就要靠在世和的身上。

世和給出了一個中立的答案：“是的，但我默認(rèn)他們的做法。我對于社會的共識向來不做反抗?！?/p>

克莉希拉似乎忍著哭腔：“可是，您是外來者……您可以，帶我離開，對么？”

“你可以自己想辦法。朋友間的閑聊到此結(jié)束。我還有事，先走了?！笔篮忘c了下頭，就又挺拔著身子向走廊深處走去。

克莉希拉失望地看著他離去，眼里帶著淚花。

沒落的家庭……辭退的身份……

我想要了解更多。

于是我漫步走上前去：“……他很不近人情。我理解你?！?/p>

克莉希拉飛速擦干眼淚，用紅腫的眼眶看著我：“你是……剛才那位……”

“是的，就是被你拒絕那位?！?/p>

“好的，那我將再一次拒絕你。再見了，陌生人?！彼龑㈤T扉緊閉，讓我又一次吃了閉門羹。

于是我學(xué)著世和的樣子，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那白色的門扉突然為我敞開，那一雙眼眸在看到我一瞬間由希望墮落回了失望。

我連忙打斷她關(guān)門的動作：“小姐，你，也是從外面來的人，對嗎？”

這是一場豪賭。

她停住了，光鮮的眼眸突然有些呆滯：“我……”接著，她齜牙咧嘴地看向我，猛地將門砸上。

是否要在這里誘導(dǎo)她呢？

還是算了吧。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要盡可能多地收集瀾滄的信息。

正當(dāng)我要離開時，那扇門突然打開了。

“你……是外來者嗎？”她呆滯地問。

“是?？梢哉f是非常是。”我一臉無所謂地說。

“那……你可以帶我離開嗎？離開之后，我會給你打工做報酬的……”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絲靈光。

但很顯然，我做不到。

“這樣吧，我也是今天先入社，不如小姐您帶我去一趟你們的會議，讓我先了解一下情況？這樣，我也好做安排?！蔽铱峙率歉娙藢W(xué)壞了。

克莉希拉毫不驚訝地說：“我和他的談話，果然被你聽到了吧……就這樣吧。我會帶你去的。在門外等我。”她又關(guān)上門，門內(nèi)傳來了木制柜門被拉開的聲音。

等待了一段時間?？粗T口的陽光，我在想，詩人那邊怎么樣了呢？

抽紙巾的聲音。

門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性站在我的面前，哪里還有什么小巧玲瓏的模樣！

“走？”

“嗯嗯，大姐頭說了算?！?/p>

誰知道呢！我的態(tài)度竟然轉(zhuǎn)變地如此之快。

藍(lán)白色的領(lǐng)帶，白色的襯衫，休閑褲，高幫鞋。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隨后就是到了克利伯廳，‘委員會’在這個地板高低都彰顯身份的地方進行了對克莉希拉的判決。

“克莉希拉，十七歲……因為父母經(jīng)營不當(dāng)，影響了自由社的聲譽，出于人情考慮，在此將尚未參與經(jīng)營的克莉希拉逐出自由社，三年之內(nèi)不許入內(nèi)，十年之內(nèi)不許繼承財產(chǎn)。取消其一切特權(quán)！而其父母將被暫時拘留！有異議否！”

法官宣布了判決。陪審團沒有任意異議。

“咚！”

一切算是宣告結(jié)束了。

待到自由社外，又回到了這個白色與金色交織的舞臺，莫如城的城鎮(zhèn)廣場。

“你都知道了吧……”克莉希拉痛苦地看向地面。

我認(rèn)為她需要靜靜。

“小姐你就在這邊歇息，我去帶世和過來？”我得想辦法轉(zhuǎn)移注意力了。

“嗯……”克莉希拉好像一具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