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長篇小說]《擁夜者》(第二章)
當極限戰(zhàn)士的烏列爾·文崔斯連長從上千級臺階上走向戰(zhàn)團長的住所時,空氣很冷。他把頭盔放在手臂的彎曲處,步履堅定,盡管六個月前在塞拉西亞身上受的傷讓他有點跛,但他那套動力盔甲上的伺服肌肉依然使他在攀登中輕松自如。這些臺階沿著拉波尼斯山谷的一側(cè)蜿蜒而上,這里是馬庫拉格最宏偉的建筑,赫拉要塞,極限戰(zhàn)士的堡壘。
這座巨大的建筑是由從山谷兩側(cè)采掘的大理石板建造而成的,是一座巨大的柱狀杰作,其表面潔白而原始。優(yōu)雅的陽臺、金色的穹頂和細長的玻璃走道,由成角度的銀色鋼扶壁支撐,給人的印象是既有宏偉的力量,又不失輕盈與優(yōu)雅。
極限戰(zhàn)士的要塞修道院是一個建筑奇跡,它由戰(zhàn)團的基因原體羅伯特·基里曼設計,建于一萬年前帝皇所引領的大遠征時期。從那時起,星際戰(zhàn)士中的“極限戰(zhàn)士”們就在此修行。
這座堡壘坐落在拉波尼斯山谷的最高山峰之中,四周是高原冷杉,旁邊是赫拉瀑布。冰川的水從瀑布上滾到了幾百米深的巖石上,閃閃發(fā)光的彩虹劃過狹窄的山谷。烏列爾停下腳步,凝視著瀑布,回憶起他第一次看到瀑布的情景,以及他所感受到的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當他意識到自己還能回憶起時,他的嘴唇揚起了微笑。
他把手放在劍的鞍座上,感受著它所代表的責任。當他撫摸著精雕細琢的劍鞘上細致入微的紋路時,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塞拉西亞世界的大屠殺當中,在那里,他的連長和信任的朋友阿代俄斯在他臨死前送給他那件華麗的長劍。
阿代俄斯的分遣隊擔負著摧毀一座橋的任務,以防止賽拉西亞的叛軍從側(cè)翼攻擊帝國衛(wèi)隊,他們陷入了一場與一支試圖強攻這座橋的龐大敵軍分遣隊的絕望戰(zhàn)斗中。整整一天一夜,三十名極限戰(zhàn)士在橋頭抵擋了近千名士兵,直到可惡的異端午夜領主加入戰(zhàn)斗。
烏列爾回想起自己看到戰(zhàn)友們被釘在午夜領主運兵車外殼上時的恐懼,不禁哆嗦起來,他知道自己會把他們飽含痛苦的靈魂帶進墳墓。叛變星際戰(zhàn)士已經(jīng)接近占領極限戰(zhàn)士們的陣地,但由于阿代俄斯的孤注一擲的“豪賭”,大橋被摧毀,進攻被擊敗,連長他卻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阿代俄斯過世的悲痛又一次涌上心頭,但他很快扼制住了,繼續(xù)向上走去。讓他的大人等待是不行的。
他爬上更高的臺階,臺階的中心因無數(shù)的腳步而變得光滑,他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他前面爬了上去。最后,他終于到達了山頂上寬闊的平坦地帶,回頭看向他所攀登的路線。
白雪皚皚的群山盡收眼底,在西邊,地平線閃爍著深藍色的光芒,烏里爾通過基因增強的視力可以分辨出遠處的巖石海岸線和大海。
他轉(zhuǎn)過身來,大步走向他面前那座雄偉的建筑,穿過許多圓柱狀的門廊,門廊通向極限戰(zhàn)士的戰(zhàn)團長馬里烏斯·卡爾加的住所。當他走近時,閃閃發(fā)光的青銅門打開了,第一連的兩名身軀魁梧的戰(zhàn)士,身穿神圣的終結(jié)者盔甲,手持長刃長戟,他們的武器準備就緒。
烏列爾的高大身材在終結(jié)者的龐大身軀面前也是相形見絀,烏列爾經(jīng)過時向老兵們恭敬地點了點頭。一名穿著樸素的藍色束腰外衣的戰(zhàn)團仆從出現(xiàn)在門廳涼爽的空氣中,來到他身邊并拿起他的頭盔,指著建筑的中央庭院,沒有說話。烏列爾表示了謝意,走下臺階,走進了下沉的庭院,他的目光掃視著四周,注意著每一個細節(jié)。庭院陽臺上的回廊上懸掛著金線縫制的戰(zhàn)斗勛章,遠古時期的極限戰(zhàn)士英雄雕像環(huán)繞著大理石中心的噴泉,噴泉潺潺作響。這里有旗手加拉坦,他曾是馬庫拉格旗幟的持有者,還有因維特斯連長(Captain ?Invictus ),他是第一連的英雄,在與大吞噬者的戰(zhàn)斗中犧牲了。
噴泉被雕刻成一個戰(zhàn)士的形狀,騎在一匹巨大的駿馬上,他的長矛高舉向天空。康諾,馬庫拉格的第一任國王,他的臉被巧妙地雕刻著,充分地捕捉到了這位偉人為他的子民盡職盡責的強烈決心。另一個仆從來了,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個陶罐和兩個銀高腳杯。他把它們放在環(huán)繞噴泉的石凳上,然后默默地退去。烏列爾緊張地緊握著劍柄,希望他覺得自己配得上它的歷史。
“康諾在人類中是個巨人,”一個威嚴的聲音說到?!霸谒?1歲之前,他安撫了整個大陸,并在往后成為了神圣的基里曼最需要與敬重的人?!?/p>
烏列爾轉(zhuǎn)過身來,聲音的主人正是馬庫拉格之主,馬里烏斯·卡爾加。
“我清楚地記得我在阿吉塞盧斯兵營的教導,我的大人?!睘趿袪柕皖^回答。
“一個很好的機構(gòu)。基里曼自己也在那里受訓?!?/p>
烏列爾對卡爾加的謙虛笑了笑,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戰(zhàn)團長也曾在那里受過訓練。
即使以星際戰(zhàn)士的標準來衡量,極限戰(zhàn)士的領主也是個巨人。他藍色盔甲的光澤似乎已經(jīng)無法容納他所散發(fā)出純粹的活力和力量,他右肩上的青銅雙頭帝國鷹閃耀地如同拋光的黃金。他的右耳耳垂上掛著黑色的耳環(huán),左眼也換成了一個扁平的、寶石般的機械仿生義眼,精細的銅線從機械裝置一直延伸到腦后。卡爾加那張威嚴可敬的臉似乎是用橡樹雕刻的,但他的目光絲毫沒有喪失他的狡黠和洞察力。四百多歲了,他的力量和活力是他一半年齡的戰(zhàn)士們所羨慕的。
“幸會,兄弟?!笨柤诱泻舻?,一只手拍打著烏列爾盔甲的護肩?!昂芨吲d見到你,烏列爾。你是我的驕傲,在塞拉西亞的勝利是光榮的。”
烏列爾鞠了一躬,接受了卡爾加的恭維,坐了下來。極限戰(zhàn)士的主人也坐到長凳上,從陶罐里倒了兩杯酒,給烏列爾拿上一杯。在卡爾加的大手里,高腳杯小得離譜。
“我的榮幸?!睘趿袪栒f,一邊品嘗著清涼的葡萄酒,一邊陷入沉默。
他那張英俊的面龐嚴肅而棱角分明,眼睛的顏色如同烏云一般。他留著一頭黑色的短發(fā),左眼上方的額頭上鑲著兩顆金色的服役釘。烏列爾出生于考斯地下世界的一個農(nóng)民家庭。但他加入戰(zhàn)團后一系列英勇壯舉為他贏得了響亮的名聲,作為一個充滿力量且飽含激情的戰(zhàn)士,他對戰(zhàn)團的奉獻是無可指摘的。
“阿代俄斯是一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是一位真正的朋友?!笨柤诱f,猜測著烏列爾的想法。
“他確實是?!睘趿袪柾猓咽址旁诘肚噬?,“他在去摧毀塞拉西亞的橋之前給了我這個。他說這把劍更能為我所用,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配得上它所要求的榮譽,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取代他成為第四連的連長。”
“他不希望你僅僅取代他,烏列爾。他希望你成為你自己,讓第四連成為你自己的連隊?!?/p>
卡爾加放下他的高腳杯?!拔液芰私獍⒋硭?,文崔斯連長,”他開始說,并承認烏列爾的新軍銜。
“并且也了解他那些...非正統(tǒng)的做法。他是一個真誠且有天賦的戰(zhàn)士。你和他一起服役了很多年,你和我一樣清楚,阿代俄斯不會把他親手打造的劍贈與一個不值得擁有的人?!?/p>
卡爾加注視著他,繼續(xù)說道:“基里曼的子嗣,你知道嗎,我們的戰(zhàn)團之父一直守護著我們。他知道你的靈魂,你的力量,是的,甚至你的恐懼。我和你一樣為失去阿代俄斯兄弟而痛苦,但以悲痛玷污他的名譽是錯誤的。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樣他的戰(zhàn)友們就可以活下來,帝皇之敵就可以被打敗。一個戰(zhàn)士不能要求比這更好的死亡。阿代俄斯連長更是高級軍官,你也有責任聽從他的命令。破壞了指揮鏈,我們就什么都不是了。紀律和秩序是戰(zhàn)場上的一切,遵循這一信條的軍隊將永遠勝利。記住這一點?!?/p>
“我會的?!睘趿袪柨隙ǖ卣f。
我說的你都聽懂了嗎?那這樣,我們今天不再談論阿代俄斯,而是談論將來的戰(zhàn)爭,因為我需要第四連?!?/p>
烏列爾放下高腳杯,一想到要再次侍奉帝皇,心中的熱血就涌上心頭。
“我們隨時準備戰(zhàn)斗,卡爾加大人?!睘趿袪枅远ǖ卣f。
卡爾加笑了,他完全預料到了烏列爾的回答?!拔抑?,烏列爾。在離奧特拉瑪幾周遠的地方,有一個世界現(xiàn)在需要你。它被命名為帕沃尼斯,并遭受來自被詛咒的艾達靈族海盜的掠奪?!?/p>
提到那些拒絕承認人類統(tǒng)治銀河系的神圣權利的墮落的異形,烏列爾的表情變得強硬起來。烏列爾以前曾與靈族作戰(zhàn),但對他們褻瀆異族的方式知之甚少。牧師們的教誨教導他,這些異形講話傲慢,不可信任,這對烏列爾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我們要像他們是叛徒一樣追捕并消滅他們,大人。”
卡爾加又斟了些酒,舉起酒杯說:“我為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和勝利干杯,烏列爾,但還有另一個原因你必須去帕沃尼斯。”
“那是什么?”
“行政當局對帕沃尼斯的行星總督非常惱火。他們希望就她的星球未盡到一個帝國世界的應當義務和未能提供適當?shù)氖惨欢惤o出合理的解釋。你要把一個泰拉當局的一名專員護送到帕沃尼斯那里,確保他安全著陸并表達他的不滿。我認為他的安全就是你的責任了,連長?!?/p>
烏列爾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為什么要給這樣一個人提供保護,但他認為這個想法無關緊要。卡爾加大人把這個人的安全親自托付給烏列爾,這足以證明他的重要性。
“提比略將軍已經(jīng)準備好了維克圖斯號,你的負責人明天會帶著更詳細的信息上船。我希望你和你的人在下一個日落前準備好離開。”
“沒問題,卡爾加大人?!睘趿袪柋WC說,極限戰(zhàn)士的主人給了他信任,他感到非常榮幸。他知道,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辜負這份信任。
“那就去吧,文崔斯連長,”卡爾加命令道,站著向烏列爾敬禮“去原體的圣殿禱告一下,然后去準備好你的人
卡爾加伸出手來,烏列爾站了起來,兩位戰(zhàn)士握著手,相互宣誓忠誠和勇氣。
烏列爾深深地向卡爾加鞠躬,帶著新的決心從院子里走出來??柤涌粗男逻B長穿過銅門,走進夕陽。他拿起高腳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東西。
他的聽覺增強了,聽到了身后的沙沙聲,他不轉(zhuǎn)身就知道誰站在他身后的回廊的陰影里。
“卡爾加大人,這件事事關重大。這其中更有很多利害關系。他能勝任嗎?”那個人問道。
“是的,”卡爾加輕聲說,“我相信他必能勝任。”
烏列爾沿著金色的游行隊伍行進,穿著長袍的朝圣者成群結(jié)隊,沒有注意到他出現(xiàn)時引起的驚奇的目光。烏列爾的頭和肩膀比那些前來見證帝國最神圣的地方之一的人都高,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隨著人群起伏,與赫拉要塞大部分建筑一樣,這座圣殿據(jù)說也是由羅伯特·基里曼設計的,其建筑規(guī)模和裝飾的宏偉不成比例。他前面的一座巨大的拱門散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昏暗的夕陽在彩色玻璃穹頂上閃耀著金色、蔚藍、紅寶石和祖母綠等各種寶石般的光芒。大批朝圣者在他面前分散開來,他作為帝皇天使中的一員,朝圣者們給了烏列爾優(yōu)先權,但他們同樣渴望見到這位受到祝福的基里曼。
像往常一樣,當他出現(xiàn)在令人敬畏的的原體面前時,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他謙卑地向下看了看,不想讓他的目光停留在他那戰(zhàn)團的基因之父身上太久。
極限戰(zhàn)士的原體羅伯特·基里曼身披鎧甲,坐在他巨大的大理石王座上,埋葬在這一萬年前的靜滯力場所打造的墳墓里。圍繞著原體的腳下的是他的武器和盾牌,在他身后,是馬庫拉格的第一面旗幟,據(jù)說是由一千烈士的遺物所織成的,是帝皇親手撫摸過的。烏列爾感到胸中涌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他的血管里流淌著這位偉大的英雄和戰(zhàn)士的鮮血,這些血可以追溯到大遠征的時代。他單膝跪地,為自己的存在給他帶來的榮譽所折服。
即使是在死后,原體的面容也顯示出了磅礴的勇氣和毅力,如果不是脖子上那閃閃發(fā)光的傷口,烏列爾會發(fā)誓,這位偉大的戰(zhàn)士會可以站起來,從圣殿里走出去。當他的眼睛盯著那鮮紅的傷口時,他感到一陣冷酷的怒火。血珠,像閃閃發(fā)光的小紅寶石,在原體的脖子下一動不動,懸浮在的靜止力場的半空中?;锫纳慌炎冊w-帝皇之子的福格瑞姆的毒刃所切斷了,他的偉業(yè)沒有完成,他的遺愿沒有實現(xiàn),這是莫大的悲劇啊。
烏列爾知道,有些人相信,原體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并聲稱他總有一天會從他的王座上復活,預言家們認為這是帝皇偉力的具現(xiàn)。但是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靜止立場的封閉泡沫內(nèi)發(fā)生的。他感覺到身后沉默的群眾,并意識到他們對他帶有“神圣”的敬畏,但他卻覺到自己并不值得被這樣尊敬。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把他從大多數(shù)兄弟中劃出開來,但阿代俄斯教會了他超越傳統(tǒng)思維界限的價值。
普通的、不知名的凡人大眾才是銀河系中真正的英雄。帝國的男男女女們,赤身裸體,脆弱地站在一個無限黑暗恐怖的宇宙面前,拒絕向它那無法理解的浩瀚臣服。而他是為了他們所存在的。他一生的目標是保護他們,讓他們繼續(xù)履行人類以帝皇的名義統(tǒng)治銀河系的天命。大多數(shù)人會在幾千光年的時間里旅行數(shù)月或數(shù)年,犧牲他們在這里擁有的一切,但他們每個人都會對因為榮耀了自己原體的基里曼子嗣保持著尊敬。
烏列單膝跪地,低聲說,“我主,求您饒恕我,我到你面前來,請求您賜福。我?guī)ьI我的戰(zhàn)士參戰(zhàn),請您賜予我勇氣和智慧,帶領他們光榮地渡過戰(zhàn)火?!?/p>
烏列爾閉上眼睛,讓周圍的環(huán)境為他注入寧靜和威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高高的圓頂天花板四周彌漫著褪了色的戰(zhàn)斗榮譽的氣味。
當位于他鼻腔后面的神經(jīng)元分析空氣中的化學成分時,一股感覺涌上心頭,與遠古時代的外星世界和遠征的氣味相映成趣。記憶翻滾而過,特別是一個多世紀前的記憶。他剛滿14歲,剛被帶到赫拉神殿還不到一個月。
烏列爾一直在往山上跑,他的胸口在劇烈呼吸的作用下如同燃燒一般,他的大步通過廣闊常綠森林的高山。他的體能已經(jīng)超過了極限戰(zhàn)士挑選的大多數(shù)新兵,現(xiàn)在只有利爾丘斯在他前面。不過,烏列爾正在接近他。在考斯的洞穴農(nóng)場工作,在阿吉塞盧斯兵營訓練,使他保持精瘦干練的體型,他知道自己有足夠的精力在到達頂端之前抓住利爾丘斯。
現(xiàn)在只有克林德緊跟在他身后,但烏列爾不遺余力地瞥了一眼,看看利爾丘斯的朋友離他有多近。烏列爾正在縮小與利爾丘斯的差距,現(xiàn)在他們之間只有幾步之遙。他咧著嘴笑著,無視身后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所有的精力都集中拉近與領頭羊之間的距離??肆值碌哪_步聲很近,但烏列爾太想抓住利爾丘斯了。
利爾丘斯回頭瞥了他一眼,他疲憊的臉上顯出明顯的憂慮,烏列爾心中暗喜。他能從李爾丘斯的臉上看出他對自己失敗的預計,勁頭又從身體里涌了出來,當他拉到水平面時,雙臂向兩側(cè)傾斜。烏列爾將右轉(zhuǎn)超越利爾丘斯,他奮力沖刺,克服大腿的灼燒感。利爾丘斯環(huán)顧四周,在他的周邊視野中只看到了烏列爾,于是并用手肘向后劈了過去。
血從烏列爾的鼻子里噴出來,眼睛里也因疼痛充滿了淚水。耀眼的陽光閃得他頭暈目眩,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兩手扶在臉上。當克林德把他從賽道上推出來時,他感到有雙手從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叫起來。重重地摔了一跤,折斷的鼻子在堅硬的泥土上裂開了。他聽到笑聲,一陣可怕的怒火吞沒了他。
烏列爾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擦去鼻子和下巴上的血,但頭暈使他昏倒了。透過痛苦的陰霾,他可以看出其他新兵從他身邊經(jīng)過,跟著襲擊他的人跑到山頂。
一只手抓住他光禿禿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烏列爾看到他的同學帕薩尼厄斯,痛苦地眨了眨眼,緊握著朋友的肩膀,穩(wěn)住了自己。
“讓我猜猜看,”帕薩尼厄斯氣喘吁吁地說“利爾丘斯?”
烏列爾只能點頭,怒視著山坡。利爾丘斯現(xiàn)在遙遙領先,馬上就要到山頂了。
“你還要跑嗎?”
“是的,我當然要跑,”烏列爾咆哮道“我要直接沖到終點,照著那個作弊的混蛋的臉上來一拳!”
他甩開帕薩尼厄斯的手,再次出發(fā)了,他的赤腳在地面上的每一個砰砰的一聲刺痛他的臉。鮮血從他的鼻子里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當他勃然大怒時,他對嘴里的苦澀、金屬味表示歡迎。他從跑步者身邊經(jīng)過,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們,腦袋里充滿了復仇的念頭。
烏列爾登上山頂,跌跌撞撞地來到巖石高原中央的石窟。他摸了摸石柱,轉(zhuǎn)向利爾丘斯和克林德爾坐的地方。鋸齒狀的黑山一直延伸到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但烏列爾毫不在意地向懶洋洋的利爾丘斯走去,利爾丘斯用警惕的眼光看著他走近。烏列爾走近時,克林德站在兩人之間移動,利爾丘斯臉上閃過一絲惱怒??肆值卤葹趿袪柲贻p,但比烏列爾高半個頭,汗流浹背的胸膛上布滿了大塊肌肉。
烏列爾停下來,面對那個大男孩的目光,然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克林德捂著臉,烏列爾隨即又使出一記有力的上勾拳打在下巴上上,最后打出一記雷鳴般的交叉拳。大個子的男孩倒了下去,烏列爾跨過他呻吟的身軀走向利爾丘斯。男孩站起身來,后退,擺出拳擊手的姿勢,在他面前舉起拳頭。
“你作弊了!”烏列爾指責道,同時舉起拳頭。
利爾丘斯聳了聳肩“我贏得了比賽?!彼赋觥?/p>
“你認為這才是最重要的?贏了?”
“當然?!崩麪柷鹚估湫Φ馈澳阏嫔担谷贿€相信那些東西。”
當最后一批新兵到達山頂時,在他們二人身邊圍成一圈。
“你在阿吉塞盧斯什么也沒學到嗎,利爾丘斯?如果你不保留你的榮譽,那勝利就毫無意義。”
“別想教訓我,鄉(xiāng)下小子!”利爾丘斯厲聲說“你根本沒資格去那里。我至少贏得了我的位置。而不是因為自己的祖先才被授予的”
“我也公平地贏得了我的位置,利爾丘斯,”烏列爾陰沉地回答“盧西安與我的選擇無關”
“狗屎!“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利爾庫狠狠地說,他沖了進來,朝烏列爾的太陽穴猛擊了一拳。烏里爾一個虛晃閃過一拳,伸手纏上了對手胳膊上,一個轉(zhuǎn)身,李爾丘斯失去了平衡,被烏列爾一個過肩摔扔了出去。
利爾丘斯一邊在空中飛行一邊大喊大叫,隨后結(jié)結(jié)實實被摔到了石頭地面上
烏里爾向后扭動男孩的手臂,感覺手腕斷了,骨頭斷裂的聲音與利爾丘斯痛苦的尖叫聲中重合在一起。
烏列爾松開了手,走回了山洞。他猛然倒在地上,筋疲力盡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群男孩行動起來幫助倒下的新兵,烏列爾頓時羞愧不已。利爾丘斯很受歡迎,烏列爾打敗他也一無所獲。
但他不能收回自己行為,必須忍受后果。這時,一個影子落在他身上,他看見帕薩尼厄斯站在他身上,臉上帶著責備的神情。
他的朋友坐在他旁邊說,“烏列爾,你不該那樣做....”
“我知道。我真希望它沒有發(fā)生,真的...”
“利爾丘斯會因此恨你的。”
“你覺得我應該道歉嗎?”
“是的,但不是現(xiàn)在。你公開羞辱了他,他現(xiàn)在會拒絕這樣的道歉。當我們回到要塞的時候和他談談,他的手腕已經(jīng)被藥劑師固定住了?!?/p>
“我會照你說的做,我的朋友。這太蠢了——我被我的憤怒蒙蔽了雙眼
“至少你還能意識得到這事挺蠢的。帕薩尼厄斯笑著說:“不過說不定他們真的從你這個阿吉塞盧斯的出來的鄉(xiāng)下小子的身上里學到了什么?!?。
“說話小心點?!睘趿袪栍行阑鸬鼐嬲f,“否則我也得把你揍扁。”
“你大可以試試,鄉(xiāng)下小子,但要想打倒我,你可還需要更多的時間?!?/p>
烏列爾笑了,知道帕薩尼厄斯是對的。他的好兄弟是個大塊頭。雖然帕薩尼厄斯也剛剛十五歲,但他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成年男子都高了。他的肌肉像鋼索一樣突出,緊貼著他曬黑的皮膚,其他新兵中還沒有一個在力量方面超過他的。
來吧,”帕薩尼厄斯站起身來,說道,“我們該走了。你知道,克勞塞爾在日落時就會關門了,我可不想再在山上過夜了。”
烏列爾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呻吟著,他的肌肉抗議這一突然的活動。他意識到自己跑完后忘了伸展,于是又一次詛咒自己是個傻瓜。
帕薩尼厄斯領著新兵們由出發(fā)了,當他因遲發(fā)性休克和疼痛而絆倒時,他們輪流幫助面色蒼白的利爾丘斯。男孩的手腕腫得比平時大了一倍,變成了奇怪的紫色,在下山的路上,他好幾次差點暈倒。烏列爾曾主動提出要幫忙,但他的新兵們的怒容都阻止了。當他們到達赫拉要塞時,利爾丘斯告訴藥劑師他摔斷了手腕,在隨后的幾天里,烏列爾發(fā)現(xiàn)他和其他人之間產(chǎn)生了隔閡。然而,意識到它的存在并不能阻止它的擴大,在隨后的歲月里,只有帕薩尼厄斯仍然是烏列爾的好兄弟。
在圣殿里,烏列爾睜開眼睛,抖掉了記憶中最后的痕跡,站了起來。他很少回想起自己當軍校學員的日子,對自己今天這么做感到驚訝。也許這是一個預兆,是原體送給他的信息。他抬起雙眼,望著羅伯特基里曼的臉,尋找那可能意味著什么的跡象,但這位死去的原體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他的寶座上。
烏列爾感到自己肩負著責任的重擔,大步穿過密室,站在神廟內(nèi)圣所彎曲內(nèi)壁上一塊青銅鑲邊的石板前。上面鋪著巨大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每一塊都鑲有玉石紋路。石板上刻有金字,上面刻著每一位在一萬年歷史中陣亡的極限戰(zhàn)士的名字。成千上萬的名字包圍著這位原體,烏列爾想知道在他回到這個圣地之前,還會有多少名字被加進去。他自己的會是其中之一嗎?
他的目光掃視著面前的石板,獻給大約250年前第一連的一百名戰(zhàn)士,他們在馬庫拉格的北方防御堡壘下與恐怖的異形暴君進行了戰(zhàn)斗。
烏列爾的眼睛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這個名字刻在第一連英勇的因維特斯上尉的獻詞下面。
老兵盧西恩·文崔斯士官。
烏列爾的手指勾勒出他祖先的輪廓,以他的名字為榮。他與戰(zhàn)團英雄的偶然關系使烏里爾有權在著名的阿吉塞盧斯兵營接受訓練,但也還是他自己的出色的能力和永不放棄的決心使他被極限戰(zhàn)士選中。
烏列爾鞠躬,向他的祖先致敬,然后瀟灑地敬禮,轉(zhuǎn)身離開了圣殿。
他將帶領連隊進行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