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70章 草蕓
陳熙竹和尹繁露原本是上來關(guān)心王曉佳情緒的,沒想到居然能聽到這樣的爆炸性好消息,差點沒被這驚喜砸暈了頭。她們恨不得就此按著王曉佳和蔣蕓讓她們把這中間的曲曲折折、峰回路轉(zhuǎn)一五一十都交代個清楚,可看蔣蕓還渾身泛著濕,王曉佳背上也被沾濕了一片,便還是先放過了她們,讓她們都老實洗干凈了,做好等會兒被扒皮煮熟的準備。
蔣蕓和王曉佳都略有羞意,笑而不語,算是默許了。
陳熙竹和尹繁露便不再打擾,退下樓去叫老板準備晚餐。她們走后,蔣蕓歪著頭,眸色深深地凝視著王曉佳,靜靜地笑。
王曉佳被她看得臉熱,唇角的小梨渦久違地顯露了出來,若隱若現(xiàn)。
蔣蕓伸出食指輕戳,像逗弄心愛的小貓。
王曉佳耳朵泛起緋紅,握住了她作怪的指頭,輕聲提醒:“快去洗澡啦?!彼樦闹割^往上摸,蔣蕓的手背已經(jīng)是一片冰涼了。
“好?!笔Y蕓有分寸,收回了手,站起身:“那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換身衣服,把頭發(fā)吹干吧?!?/p>
“嗯。”王曉佳應(yīng)。
蔣蕓看了看她,忍不住又低頭啄了一下她鼻子,這才眉眼都是笑意地轉(zhuǎn)身出去。
王曉佳猝不及防,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于走道,抬手觸摸鼻尖上蔣蕓留下的余溫,忍不住笑了笑,忽然,眼睫顫也不敢顫,放置在腿邊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攥緊了床單。
緊到麻木、擰到發(fā)疼,她才顫了一下眼,泄了腰背的力氣,伸手撫摸著蔣蕓剛剛坐過地地方,慢慢俯臥了下去,像是劫后余生。她臉埋在手背上,額頭抵著指尖,似眷戀、又似是感恩,對蔣蕓,也是對命運,虔誠呢喃:“謝謝……謝謝您……謝謝您把她還給我?!?/p>
淚水順著指尖的縫隙,洇濕了白色的床單。
走道里,再次有腳步聲響起,應(yīng)該是蔣蕓拿好了換洗的衣服要出來了。王曉佳收起情緒,坐起身子,背對著房門,快速走到窗邊放置背包的沙發(fā)椅上取電吹風(fēng)。
走道里果然是蔣蕓。王曉佳聽見她的腳步聲近了一點,而后,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了一聲關(guān)門聲。
蔣蕓進去洗澡了。
王曉佳松了一口氣。她望向窗外河面上晃動的星影,眼底又情不自禁浮出柔軟的笑。她擦干眼淚,取出了電吹風(fēng),坐到穿衣鏡前,把頭發(fā)細致地吹干,吹回了柔順的微卷,而后換下了睡裙,換上了晚上要穿出門的、清新風(fēng)情的一字肩吊帶碎花裙。
正要上妝,放置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王曉佳蓋上化妝水的蓋子,側(cè)身去拿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居然是蔣蕓的手機號碼。
“怎么啦?”她聲音不自居地放柔。
蔣蕓問:“你有自己帶電吹風(fēng)來嗎?這里配的電吹風(fēng)風(fēng)力太小了,我舉得手酸?!?/p>
她的口吻很平淡,聲音還是有點啞,低低的,有種別樣的好聽。
王曉佳唇角翹了起來。
蔣蕓在撒嬌,她聽出來了。從以前就是這樣,蔣蕓的撒嬌總是不露聲色的。
“我?guī)Я?,我拿到衛(wèi)生間給你?”她順著蔣蕓的話接。
蔣蕓“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王曉佳拿起電吹風(fēng)往外走。
蔣蕓已經(jīng)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在等她了。
衛(wèi)生間里,沐浴露的清香氤滿空氣,蔣蕓背對著她,穿著睡裙,濕著烏發(fā),露出肩背大片的潔白,玉骨冰肌,宛如剛從水中走出的阿弗洛狄忒女神。
王曉佳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蔣蕓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對著她微微一笑。
王曉佳喉嚨動了動,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蔣蕓似有所覺,眼底有狡黠一閃而過,心越發(fā)安定了。她伸手示意王曉佳把電吹風(fēng)給她。
王曉佳定了定神,柔聲道:“我?guī)湍愦蛋??!?/p>
蔣蕓滿意,笑意更盛了些:“那去我房間吧。”
這里沒有椅子,蔣蕓比她高,吹起來是不方便。王曉佳沒有異議,跟著她走了出去。
她們在梳妝臺前站定,蔣蕓坐下,王曉佳站著幫她吹頭發(fā),一如年少那段交往時間里常做的那樣。電吹風(fēng)的機械噪音在空氣中有規(guī)律地響著,王曉佳細白的長指穿梭于她烏黑的發(fā)間,蔣蕓深邃的眸流連于鏡中王曉佳清透的臉龐上。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在鏡中四目相接,眼波流轉(zhuǎn)。
呼吸進肺里的空氣仿佛都變成甜味的了。
蔣蕓的心越來越軟,身體也越靠越后,最后,完全靠進了王曉佳的懷里,后腦勺抵著王曉佳的心口。
王曉佳錯愕,關(guān)掉了電吹風(fēng),一手環(huán)過了蔣蕓的肩,一手把電吹風(fēng)放到了梳妝臺上。
蔣蕓抓過她放完電吹風(fēng)空了的手,貼合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微微仰頭,舒服地靠在王曉佳的懷里,閉上了眼。
王曉佳心柔似水。
她發(fā)現(xiàn),蔣蕓變得比以前柔軟了。像一只卸下了威風(fēng)凜凜面具的小奶獅,讓她心動、也讓她心疼。
她沒有打破靜謐,沉默著微調(diào)了姿勢,讓蔣蕓靠得更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三分鐘,蔣蕓摸著她的手腕,在她懷里淡淡出聲了:“那塊手表,本來一直帶著的嗎?”
王曉佳自然聽得懂她指的是哪一塊。她很輕地應(yīng):“嗯?!?/p>
分手時,蔣蕓曾經(jīng)送她的東西,她幾乎都沒帶走。只有那塊表和那個星空投影儀,她實在……舍不得。那是她生命中能有幸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珍寶。她怕蔣蕓會扔掉它們、就像把自己扔出她的人生一樣。
“那后來為什么不戴了?”蔣蕓問。
“怕你覺得困擾。”畢竟時過境遷,如果蔣蕓已經(jīng)完全開始新生活、有了新對象,突然看到前任還帶著她當(dāng)初送的定情信物,多少都會覺得硌應(yīng)吧。
蔣蕓從鼻腔里發(fā)出哼笑:“那你為什么調(diào)整菜品的口味?”
王曉佳囁嚅了一下,輕聲答:“想讓你吃得更舒服一點。”
說完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太矛盾了。一邊摘了手表想著不要打擾蔣蕓,一邊又調(diào)整了菜品的口味,自欺欺人、明知故犯??赡菚r,她就是這樣在矛盾中掙扎著、沉淪著,想靠近又不敢、想遠離又不能,連想對她好、想盼著她過得好的想法,都感覺是一種過分的冒犯。
蔣蕓把玩著她溫軟柔荑,能感受到她話語里真摯的情意。她沉默了下來,好幾秒后,才再次開口:“我能不能再問一次……當(dāng)初,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王曉佳被抓握著的手僵了一下,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一年分手時,蔣蕓的氣話、蔣蕓對她的不信任,再一次像巨浪般在她腦海中掀起痛潮。
她從來沒有怪過蔣蕓。只是,那時候那種刻骨的痛,現(xiàn)在想起來,依舊銘心。
“不方便嗎?”蔣蕓聲音淡了些,抬離了一點身體,像是想要起來。
王曉佳用力環(huán)住了蔣蕓,把她圈在自己的腰腹之上,緊緊貼著。
“方便,沒什么不方便的?!彼艿蛥s很柔地說?!爱?dāng)年,我回去看我奶奶的當(dāng)天,我妹妹出車禍了,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要花很多錢……”
蔣蕓心口發(fā)澀,握著她的手用力收緊了,聽見王曉佳繼續(xù)說:“而且,我爸爸快出獄了,不知道改造得怎么樣,成為了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感覺看不到明天了……”
“我不想連累你?!?/p>
她說得很平靜。話到最后,蔣蕓甚至聽得出,她的語氣里帶著淺淺的釋懷。
一瞬間,蔣蕓痛若剜心。她只猜到了王斯愉這一點,卻沒想到王曉佳比她猜想的承受得還要更多。她從沒有想過王曉佳還有她爸爸這方面的隱憂,她一直以為那些日子里,王曉佳神情不屬、強顏歡笑的背后,只是日子難過、家里催婚的壓力。
萬般情緒涌在心頭,讓她喉嚨哽得發(fā)不出聲。她側(cè)轉(zhuǎn)過身子,把臉頰貼在王曉佳的心口,淚濕眼眶。
要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難,曾經(jīng)這些會讓人哭出來的事,如今,她才可以這樣笑著說出口。
她錯過了太多。也錯了太多。
“沒有下一次了?!鼻а匀f語匯成一句帶著鼻音的宣告。
王曉佳輕揉她的腦袋,沒有問“沒有下一次什么”,只是應(yīng):“好?!?/p>
沒有下一次的隱瞞,沒有下一次的互不信任,沒有下一次的你不說我不問,沒有下一次的分開……
警告也好、道歉也好、許諾也好,什么都好。她都讀得懂。
“再也不會了?!彼拖骂^親蔣蕓的發(fā)頂。
蔣蕓在她的懷里很輕地吸鼻子。
“那你爸爸呢?”
王曉佳揉她后腦勺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才輕輕地說:“不在了?!?/p>
蔣蕓驚訝,從她懷里抬起頭望向王曉佳,“對不起,我……”
王曉佳用大拇指壓住蔣蕓的唇,搖了搖頭,溫柔地止住了她的話語:“沒關(guān)系。你早晚都要知道的?!?/p>
“他在我們畢業(yè)的那一年六月出獄,十月,就去世了。肝癌。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
蔣蕓喉嚨發(fā)緊。她看得出,王曉佳的眼神里,有隱隱的哀傷。她欲言又止,想要細問,又怕牽動王曉佳更多的難過。
正猶豫間,桌面上的手機突兀地振動了兩下。
王曉佳馬上把情緒掩藏了起來,露出如常的柔笑:“好像是繁露的短信,可能是叫我們收拾好了可以下去吃飯了?!?/p>
蔣蕓只好把要出口的追問咽回喉嚨里。她頭也不回地反手摸過了手機,打開短信查看,果然是尹繁露和她們說晚餐已經(jīng)送到樓下陽臺了。
“走吧,換件衣服,我們下去吧?!蓖鯐约阉砷_蔣蕓。
蔣蕓面對著她站起身,隔著一張圓凳,一只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先別動?!白詈笤賳栆粋€問題?!?/p>
“嗯?”
“今晚,一起睡?”她語氣平穩(wěn),眼眸卻有些閃爍。
王曉佳愣愣的。
蔣蕓故作淡定:“你床不是濕了。”
王曉佳注視著她,眼尾慢慢泛起了桃花色。
“好?!彼饝?yīng)道。
蔣蕓換好能出門的衣服,兩個人牽著手大大方方地下樓時,陳熙竹和尹繁露已經(jīng)在半開放的臨水陽臺擺好晚餐了。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四個人相對而坐,一掃午間吃飯時的稍顯拘束,徹底放開來了,暢所欲言、談笑風(fēng)生。
陳熙竹開了一瓶紅酒,給蔣蕓和王曉佳倒上,開玩笑說要蔣蕓和王曉佳賠她們壓驚酒和媒人酒。小酌怡情,王曉佳也不推拒,笑著就接了過來,蔣蕓卻是不肯,壓住了王曉佳捏酒杯的手。
“你不是不喝酒了?”她隱含不悅地提醒王曉佳。
陳熙竹和尹繁露看得分明,都笑了起來?!笆Y蕓,你這就管上了啊?!标愇踔翊蛉ぁ?/p>
尹繁露跟著揶揄:“蔣蕓,你前兩天陪我們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哦。”
“不過,這緊張護妻、百煉鋼化為繞指的模樣還挺好看的。”陳熙竹笑得促狹。
饒是蔣蕓慣來八風(fēng)不動,也不由被調(diào)侃得臉頰發(fā)熱。王曉佳耳根也紅了,卻忍不住順著陳熙竹的話轉(zhuǎn)頭仔細打量蔣蕓。
蔣蕓看上去真的好不一樣了。還是那樣清冷端莊的五官,此刻抿著點笑、泛著點紅,卻像料峭春寒里探出的紅梅,冷冽又熱烈、清淡又明艷,致命地矛盾、致命地迷人。
王曉佳眼里含了秋水。她就著被蔣蕓抓住的手晃晃,語氣輕輕的,像哄人,又像撒嬌:“就一點點,沒關(guān)系的?!?/p>
蔣蕓心酥了一下,笑意便從眼底泄了從來。
但她還是沒松口,若無其事地和陳熙竹、尹繁露解釋:“曉佳現(xiàn)在胃不太好,不能喝酒?!?/p>
陳熙竹和尹繁露點頭表示理解,蔣蕓繼續(xù)道:“況且,這里的酒不太好,就這樣喝兩杯當(dāng)媒人酒,太便宜我們了?!?/p>
“明晚去我家挑兩箱,以后你和露姐慢慢地品,回甘更長。就像我們的友誼?!彼e起王曉佳的那個酒杯,朝著陳熙竹和尹繁露微微傾斜,做了一個碰杯的姿勢:“天長地久,余韻無窮?!?/p>
說完,她飲盡了杯里的酒,展唇燦然一笑。
話說得漂亮,動作也漂亮,人更漂亮。
陳熙竹心服口服,無話可說。她豎了下大拇指,也舉起酒杯,對著蔣蕓和王曉佳,挑了挑眉,真心笑道:“敬友誼?!?/p>
尹繁露跟著舉杯、蔣蕓莞爾,端起了自己的高腳杯,王曉佳便也以茶代酒伸出了手。四只手輕輕一歪,四個杯子碰在了一起,撞出了清脆悅耳的碰擊聲,攜著笑語,匯入了潺潺的流水聲中,像是仲夏夜最美妙動聽的協(xié)奏曲。
“敬友誼,敬不老的青春?!?/p>
八點半,她們結(jié)束了晚餐,去劇場觀看當(dāng)?shù)靥厣栉栊愕淖钔韴?。票是之前就買好的,沒想到下午會突發(fā)了這樣的意外,導(dǎo)致她們出發(fā)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歌舞秀開場的時間了。
好在她們也并不是真的在意歌舞秀演什么,只是想領(lǐng)略一下當(dāng)?shù)靥厣砸宦纷叩貌⒉换艔?,陳熙竹還有閑情逸致打趣蔣蕓:“晚上怎么不帶你那把新買的傘了?”
蔣蕓睨她一眼,當(dāng)作沒聽懂:“晚上不下雨?!?/p>
陳熙竹和尹繁露壞心眼地沖王曉佳擠眉弄眼。
王曉佳想笑不好意思笑。
蔣蕓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拉著王曉佳快走幾步,走到了陳熙竹和尹繁露的前面,眼不見為凈。
陳熙竹和尹繁露跟在后面,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
大劇院距離她們住宿的地方并不遠,不過十分鐘就走到了。歌舞秀已經(jīng)表演一大半了,劇場里燈光昏暗,音效震天,王曉佳和蔣蕓她們怕打擾到后面的人,貓著腰往里走。好在她們定的票是豪華座,就在第二排,位置寬松,很容易就進去了。
王曉佳不要說劇院了,上一次進電影院,都還是六年前和蔣蕓一起的了。再一次坐進這樣昏暗密閉的空間里,王曉佳望著身邊蔣蕓在光影中明滅的側(cè)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蔣蕓仿佛察覺到了,側(cè)過臉對她微微一笑。
王曉佳心跳漏了一拍,轉(zhuǎn)過頭,垂下睫,不自覺地翹起了唇角。是歡喜,也是好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種當(dāng)年寒假第一次和蔣蕓約會看電影時的心情。
蔣蕓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但她的心情和王曉佳也是一樣的。
明明冷氣開得很足了,可她看著王曉佳忽明忽暗的側(cè)影,卻還是覺得身體里有一團熱氣,在烘烤著。
她昏暗中移動著手臂,五指輕輕地搭到了王曉佳的大腿上。
王曉佳隱隱顫了一下,看也不好意思看蔣蕓,僵坐著,心跳如擂鼓。
蔣蕓的手慢慢上移著,王曉佳渾身像過了電一樣,正猶豫著要不要抓住她做壞的手,蔣蕓的掌心忽然貼到了她的手背上,翻起她的掌心,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交握。
王曉佳低頭,愣愣地看著她們交握在一起的手,抬頭看蔣蕓。
蔣蕓眼底閃爍著狡黠,湊近了和她咬耳朵:“你耳朵怎么這么紅?在想什么?”
笑意盈然。
王曉佳臉騰得一下更熱了,咬了咬唇,也不說話,像是羞極了想把五指抽出去。
蔣蕓手上用了些力氣,氣音笑了起來,笑得王曉佳心都酥了。她不逗王曉佳了,坐正了身子,只是手上到底沒松開。
王曉佳心又軟又甜,也不假裝掙扎了,握緊了手中的溫?zé)帷?/p>
一直到散場,四個人出了劇院,繞著河畔吹風(fēng)賞夜景,走到夜深,兩人牽著的手都沒有再放開過。
十點多,古鎮(zhèn)景區(qū)里繁華落幕、游客散盡,蔣蕓、王曉佳、陳熙竹和尹繁露最后在窄巷花燈下打了張卡,也回民宿休息了。
大家走了一天,都有些累了,尹繁露還有一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也沒有再夜聊,大家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洗漱休息。
蔣蕓和王曉佳都洗過頭了,所以只要簡單地沖個澡就可以了。王曉佳讓蔣蕓先去,蔣蕓也沒推辭,拿了要換的衣物進去,很快就出來了。
她穿著傍晚穿過的那條輕薄的睡裙,散著發(fā),抬手隨意地擦著腦后被打濕的發(fā),轉(zhuǎn)身朝著王曉佳的房間款步而去。
昏暖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筆直纖細的長腿上,像為她蒙上了一層美好的舊電影濾鏡。
王曉佳看得忘記了反應(yīng)。
蔣蕓半點沒察覺一樣,站在走道半途,撩了撩擦好的發(fā),對著王曉佳淡淡笑道:“我洗好了,你快去吧。”
“我回房間等你?!?/p>
萬般風(fēng)情不自知。
王曉佳捏著床單,狀若自然地點了點頭,覺得胸腔里像有只小鹿在蹦跶一樣,又快活,又慌亂,撞得人四肢都在發(fā)軟。
她拿了要換的睡衣,猶豫了幾秒,咬了咬唇,沒帶內(nèi)衣,去衛(wèi)生間快速地沖了個澡,抱起自己套好了干凈枕套的枕頭往蔣蕓的房間走。
房間里,蔣蕓曲著一條長腿,半倚靠在床上,滑動著平板電腦,靜謐美好,是王曉佳午夜夢回常常看見的模樣。
王曉佳站在原地,忽然不敢動了,又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了。
蔣蕓聽到了動靜,側(cè)過頭,看見是她就微勾了唇角,兩指在身旁的床單上點了點,示意王曉佳過來。
王曉佳腳踩著實地,安心了些,也露出笑,反手關(guān)上門,一步步輕盈生澀地走到了蔣蕓床邊。“我睡著這邊?”她輕柔地問。
“都可以?!笔Y蕓把平板放到了床頭柜上,回過身,看到王曉佳已經(jīng)在床邊坐下了,直起腰,長臂一勾,就把王曉佳抱了個滿懷。
“你身上好香啊。”她下巴抵在王曉佳的肩上,說話間帶動的熱氣直往王曉佳的脖頸間鉆。
什么都還沒做,王曉佳便已經(jīng)覺得自己身體開始不對勁了。
“你身上也好香?!彼凉櫫藵櫤韲?,忍住羞怯,放松了些后靠進蔣蕓的懷里:“我第一次在餐廳見到你的時候,就一直這么想。你走了以后,我試了好多香水,想知道你用的是哪一款?!?/p>
蔣蕓意外,在她頸邊哼笑了一聲,有點翻舊帳的意思:“是嗎?我以為你第一次見到我,根本沒有拿正眼看過我。”
王曉佳用腦袋蹭蹭她,弱聲解釋:“我是怕你反感,也怕你不想被靳總發(fā)現(xiàn)?!?/p>
蔣蕓又哼了一聲,勉強算放過她了。
“那你試出來了嗎?”
王曉佳遺憾:“沒有?!?/p>
蔣蕓輕聲地笑,氣音撩得王曉佳身體發(fā)燙。她剛要不動聲色地躲開,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媽媽”。
蔣蕓也看到了,眼神幽深了一瞬。
王曉佳握起手機,轉(zhuǎn)身用眼神問詢蔣蕓。
蔣蕓點了點頭,自然地松開了手。
王曉佳便起身走到了窗邊接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王曉佳多是單音節(jié)回應(yīng),很溫和很禮貌,但也很客氣,蔣蕓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距離感。
“嗯,好,你和叔叔也注意身體。那到時候我去接你們。嗯,好,那晚安,拜拜。”王曉佳最后如是說。
她掛斷電話,在窗邊若有出神地站了兩秒,才轉(zhuǎn)過身回到床邊,坐上床,沖著蔣蕓淡淡地笑。
蔣蕓關(guān)了大燈,只留了兩盞壁燈,給王曉佳的腿蓋上空調(diào)被,靠在床背板上,伸手攬過了王曉佳的肩,讓王曉佳靠在自己的身上。
王曉佳一開始略有僵硬,但嗅著蔣蕓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淡香,她很快又放松了下來,輕輕地壓著蔣蕓。
“你媽媽的電話?”
“嗯?!?/p>
“愿不愿意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笔Y蕓語氣尋常地問。
王曉佳默了默,說:“可以呀。但是,從哪里開始講起來呢?!彼穆曇敉钢┢D澀。
蔣蕓眼神越發(fā)柔和:“名字吧?!?/p>
“從江存曦這個名字說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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