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身上的微生物,帝國的催命符,瘟疫對帝國的影響
古代帝國的貴族們十分厭惡游牧民族。在希羅多德看來,斯基泰人的剝皮習俗就很能說明問題:“在一個斯基泰人第一次殺人之后,他會喝掉死者的一些血,之后再把人頭帶回去給國王看,然后,他會繞著人頭的兩耳割一圈,再捏住割出來的口,把皮甩松。之后,他會用牛的肋骨把皮剝下來,再用手把皮弄柔軟,最后把人皮當作餐巾使用?!? 000年之后,羅馬作家阿米阿努斯·馬爾切利努斯對匈人的描寫更直白?!八麄兩聿陌?,四肢強壯,脖子很粗,”他堅稱,“相貌丑陋畸形,簡直就是兩條腿的野獸。”但是,這些紳士們真正感到驚恐的,并非這些騎在馬背上的游牧民族,而是那些“坐在”游牧民族身上而來的微生物。

一直到20世紀,戰(zhàn)爭中造成最多死亡的一直都是疾病。軍隊需要召集成千上萬的人,讓他們擠在相對狹小的空間內(nèi),給他們吃比較差勁的食物,任由他們待在他們的排泄物附近。如此一來,軍隊就如同微生物培養(yǎng)皿一般,使得微生物瘋狂滋生。在擁擠而不衛(wèi)生的軍營里,外來的病毒即便在殺死它們的人類宿主之后仍然可以存活,因為總會有其他宿主可供它們遷移。痢疾、腹瀉、傷寒和肺結(jié)核,這些都是軍營中常見的疾病。

在161年,馬可·奧勒留在羅馬登基為皇帝的那一年,更可怕的東西開始醞釀。這種東西第一次被記載,是在中國的西北部邊疆。在那里,一支大軍正與來自草原的游牧民族作戰(zhàn)。這種疾病在幾個星期之內(nèi)就奪去了軍營里1/3的人的性命。4年后,同樣可怕的傳染病發(fā)生在羅馬駐敘利亞的各個軍事基地。這種疾病在167年傳染到了羅馬城,導致眾多羅馬人喪生,以至于奧勒留推遲了前往多瑙河的行程,留下來舉行保護這座城市的儀式。當他的軍隊終于開往前線時,他們也把這種疾病一同帶了過去。

這場瘟疫聽起來像是天花,不過遺傳學者迄今還未能從古代遺留下來的DNA,上證實這一點。但我們差不多可以確定,導致在亞歐大陸的兩端同時爆發(fā)疫病的源頭,就是來自草原。幾千年來,亞歐大陸上每一個偉大的文明都演化出了其特有的,一系列疾病種類。致命的病原體和起保護作用的抗體,它們你追我趕,越跑越快,但仍然維持著一種不健康的均勢。大約有1/4 ~1/3的嬰兒在出生后一年以內(nèi)死掉;能活過50歲的成年人也不多;即便是那些被誤認為處于最佳健康狀態(tài)的人,他們的身上也滋生著病菌。

距離曾經(jīng)將這些疾病彼此隔絕,但戰(zhàn)爭成功改變了這一切。隨著帝國的壯大,人們開始在帝國之間遷徙,經(jīng)常會經(jīng)過草原。伴隨著這樣的交流,原本相互隔絕開的疾病之間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醞釀出一種可怕的流行病混合體,這樣的疾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新的。只有很少的人能幸運地天生具有抵抗這種疾病的抗體。在這些幸存者的抗體基因遍布人類社會之前,瘟疫就會經(jīng)常發(fā)生,像現(xiàn)在的新冠肺炎病毒一樣。

埃及的數(shù)據(jù)最為完整。在165~200年,埃及的人口減少了1/4。而其他地方的情況,我們就只能根據(jù)考古的發(fā)現(xiàn)進行猜測了。埃及的情況并非特例,由于人口減少,帝國募集士兵、征收賦稅的難度就更大了。羅馬帝國和漢朝的統(tǒng)治者們驚恐地看到,他們的疆界土崩瓦解,而大量的移民導致疾病傳播得更加迅速,從而加速了帝國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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