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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第十回 士為知己2

2023-08-26 09:34 作者:竹語卿國學(xué)書房  | 我要投稿

青史書,亂世錄,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當(dāng)時明月,幾度春秋,風(fēng)口浪尖鑄傳奇

望極天涯無盡處,飄搖路誰人共命途

萬里關(guān)山,寂寞龍?zhí)睹骰虬?,正邪黑白誰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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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總無涯,烽火烈焰,千載多少云煙

機(jī)謀智計,步步為營,今朝物換星移

浮世深長路遙,知行合是謂道

風(fēng)云裂變,生死無間何所戀,笑看紅塵萬事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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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畔,陌上花,情義肝膽,多少愛恨嗔癲

士為知己,生死約定,追覓飄渺因緣

碧血叱咤,燃盡風(fēng)華,丹心笑顏燦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舊日月照,驚心動魄幾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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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磅礴的歷史畫面,波瀾壯闊的內(nèi)外風(fēng)云,

明爭暗斗的朝堂矛盾,變幻莫測的君臣關(guān)系,

忠奸難猜的兄弟情義,復(fù)雜微妙的男女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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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壹:萬里關(guān)山 第十回 士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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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鎮(zhèn)上有一隊(duì)東廠番子縱馬馳入,人影憧憧,旗幡飄飄,馬蹄聲如悶雷,在塵煙中滾滾過來,路上行人紛紛閃避。正是黃坤奉魏忠賢之命趕到,一拉馬韁,向手下人下令道:“大帳就設(shè)在這個地方,快給我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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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住戶的老漢走出門來,驚慌道:“官老爺,官老爺,您這是干么?”黃坤的手下上前,拉開這個老漢,“啊,官老爺,啊,您這是干么?”那老漢仍舊叫道:“官老爺,官老爺,我求求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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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的幾個手下和老漢揪扯著,老漢依舊嚷嚷著:“官老爺,您這是干么?官老爺,我求求你,這是我家……”黃坤走上前去,喝道:“混蛋!東廠想要的就是東廠的?!敝钢抢蠞h道:“你!給我退下!”老漢作揖道:“官老爺,我求求你,你換個……”黃坤怒道:“你找死!”話音未落,便拔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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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閃身而上,忽的攔在他面前,作和事老,叫道:“官爺,官爺,您先住手。”轉(zhuǎn)頭對那老漢道:“你干什么?搗什么亂???官爺看上你這個地方,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彪S即轉(zhuǎn)頭對黃坤賠笑道:“官爺,草民愚鈍,有眼不識泰山,這里給您賠不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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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盯了林清風(fēng)一眼,問道:“你是干什么的?”林清風(fēng)道:“草民是開賭坊的,討些利錢?!秉S坤聲色俱厲的道:“你聽著!我不管這兒誰是這兒的什么人。”他太用力講話,口水竟然飛濺一點(diǎn)到了林清風(fēng)的臉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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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伸手抹了一抹,啐了一口。黃坤轉(zhuǎn)過身,扯開尖尖的嗓門朝鎮(zhèn)上的鄉(xiāng)民訓(xùn)斥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聽著,我可只說一句哦。誰要是犯到我的手里,我就讓他……死。”死字故意拉長了聲線,口氣相當(dāng)有威脅性質(zhì)。黃坤高高舉起手,一揚(yáng)馬鞭,走到人群當(dāng)中,高聲道:“從今天的現(xiàn)在開始,這個地方就由我來掌管,任何人不能走動,也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我只想聽到我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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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講話時,林清風(fēng)走到幾條旗幡跟前,看上面寫著“東廠欽差”、“肅靜回避”等字樣。他兩手一抱,眉毛一揚(yáng),不屑的冷笑,心道:“這些人都是來自京城東廠,這趟活兒可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不快。我就不相信,咱們這頭千年的黑草羊,骨如鋼,膽如鐵,只怕他一口吃下去,反倒被咱們噎死當(dāng)場?!秉S坤走回到林清風(fēng)跟前,問道:“這月泉鎮(zhèn)上,有七店十三鋪?”林清風(fēng)道:“沒錯。”黃坤道:“把當(dāng)家的給我找來?!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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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道:“正是草民。”黃坤呵呵地尖聲笑起來,用手一指他臉,道:“就是你小子?你告訴我,這所有的店鋪里頭哪家字號最老???”林清風(fēng)道:“悅來賭坊?!秉S坤嘿嘿一笑,道:“對,剛才你說自己是開賭坊的,所謂百善孝為先,百業(yè)食為天,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賣吃的,這到這兒來,什么不好做,怎么先開個賭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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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道:“這句話要讓我的老頭兒說才明白。這個賭坊是他開的?!秉S坤道:“那去把他找來。”林清風(fēng)道:“他來不了了?!秉S坤道:“為什么?”林清風(fēng)道:“幾年前他去了一個地方,現(xiàn)在回不來了?!秉S坤道:“你怎么不去找他?。俊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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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道:“我不想去。我想我即使去了以后,也未必能找得到他?!秉S坤道:“那地方到底在哪兒???”林清風(fēng)擲地有聲的道:“黃泉?!秉S坤臉色大變,干笑了幾聲,道:“這個小鎮(zhèn)的人還挺有點(diǎn)什么意思的?!毕蛩闹芡艘谎?,道:“聽說以前那會兒,這地方一片荒涼,遍地黃沙啥都沒有,沒想到今天能變成這么熱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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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借題發(fā)揮的譏諷道:“也許這個地方遠(yuǎn)離京城,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繁榮。”黃坤聲色俱厲的呵斥:“你好大膽!”林清風(fēng)笑了笑,道:“是,我是個開賭坊的,我當(dāng)然膽大了。”黃坤瞇了下眼,問道:“這么說,你想跟我賭一賭?”林清風(fēng)道:“我是個賭徒,你想把這個鎮(zhèn)納入你的手中,就必須在賭桌上把我壓倒,我才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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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仰天打個哈哈,冷笑道:“你以為咱們東廠真看得上這么個黃土堆起來的小鎮(zhèn)子嗎?賭能有多大了不起?賭贏了能安邦定國?賭輸了就得殺頭坐牢?”林清風(fēng)凜然道:“我只是不想給你一個機(jī)會半個借口來對付我們。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林清風(fēng)一個人擔(dān)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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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坤冷笑道:“好好好,有豪氣。這小鎮(zhèn),這悅來賭坊,跟你這人還挺匹配的,單調(diào),隨便,樂在小小的一方,我看你就在這鎮(zhèn)上待一輩子吧?!绷智屣L(fēng)不語,倨傲的盯著黃坤,黃坤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手下人下令搭起帳篷,就地歇腳,休整一日,后日清早出發(f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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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雖然東廠番子闖入月泉小鎮(zhèn),可七店十三鋪照舊開店做生意,悅來賭坊照常營業(yè)。入夜,上燈,其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白天里絡(luò)繹不絕的賭客們早也三倆五伙的散去,林清風(fēng)從外面送走客人逛了一趟,又去那一眾死士的歇腳小棧招呼了一圈才回來,卻見楊達(dá)還在柜臺上打著算盤,劈劈啪啪作響。林清風(fēng)走過去問道:“楊叔啊,這賭坊都關(guān)門了,你怎么還賴在這里坐著,不上去休息啊?!?/p>


  楊達(dá)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的望著林清風(fēng),道:“等你?!绷智屣L(fēng)奇道:“等我?”說著呵呵地笑了兩聲,緩慢踱步,走去桌邊坐下,隨手抓起桌上的幾顆色子把玩,問道:“難道賭坊出了什么大事,賠了大本?”楊達(dá)瞧著他,肅然道:“賭坊沒事,只怕你出事。”說著走出柜臺,在樓梯欄桿邊低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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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不以為然的道:“我無緣無故怎么會出事呢?不要忘記這兒是月泉鎮(zhèn),是我林清風(fēng)的地盤,有誰敢招我惹我。是吧?”楊達(dá)回頭盯了林清風(fēng)一眼,口氣忠告的道:“別去招惹他們?!绷智屣L(fēng)道:“他們是誰?有誰是我招惹不起的?既然老天爺這樣安排,我就順天行事,替天行道?!边呎f邊揮拳比劃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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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達(dá)把雙手背在身后,冷冰冰的道:“天意無常,別相信老天爺?!闭f罷緩緩走開了。林清風(fēng)自言自語的沉吟道:“天意無?!瓌e相信老天爺……”說著臉顯憤怒之色,握緊了兩拳,神情又悲又恨,氣沖沖的問道:“如果我真的動手,你不會袖手旁觀吧?”楊達(dá)回過頭,肯定的道:“會?!绷智屣L(fēng)一愣,氣憤的道:“你說的是什么話?我是這賭坊的主人,這月泉鎮(zhèn)七店十三鋪的大當(dāng)家,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死掉?”楊達(dá)嚴(yán)肅的道:“你死了,這賭坊還在,這月泉鎮(zhèn)也在,我替你打理,你放心的,去死吧?!闭f著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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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風(fēng)茫然的望著楊達(dá)遠(yuǎn)去的背影,神情松弛了下來,似乎覺得楊達(dá)說的很有道理,自己不應(yīng)如此莽撞。楊達(dá)的話向來十分厲害,林清風(fēng)根本無法招架,那是因?yàn)闂钸_(dá)說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只是卻十分不近人情,冷面寡言的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可是他真的對林清風(fēng)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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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分兩頭。東廠檔頭黃坤所帶的大隊(duì)人馬已到達(dá)月泉鎮(zhèn)的消息,林清風(fēng)當(dāng)日就派出一名伙計趕去鎮(zhèn)外五福客棧告知于任青陽,并說自己聯(lián)絡(luò)到的一幫死士現(xiàn)下不能在月泉鎮(zhèn)上跟東廠番子明刀明槍的動手,一是勢力相差太過懸殊,二是楊達(dá)依照之言,為了整個月泉鎮(zhèn)上的鄉(xiāng)民安全著想,所以計劃有所改變,林清風(fēng)將一批炸.藥裝在大酒壇中,請任青陽親自過來以給客棧拉酒為幌子來運(yùn)走,一場大戰(zhàn)迫在眉睫,希望這些炸.藥可以用得上。他雖然不能自己前來,但是總希望幫得上一定的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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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凌云沖從早在客棧內(nèi)沒怎么見著任青陽的身影,直到中午吃飯時,方正安和程雅言還有朱由檢等人都不出房門,只在房里用飯,許顯純等東廠檔頭依舊嚴(yán)密監(jiān)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監(jiān)視凌云沖的正好是陸超,之前凌云沖已經(jīng)告訴他,自己是魏忠賢派來五福客棧的東廠臥底,大家是自己人,所以陸超對凌云沖的監(jiān)視只是做做樣子,倒是凌云沖有什么行動他卻是積極配合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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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天氣轉(zhuǎn)好過后,在這邊關(guān)之地,往復(fù)人多,客似云來,平日里,任青陽常常在大堂走動,上上菜啦,說說酒啦,或者是招呼一下各位客官啦,可是今日卻來得比較少,只是馬馬虎虎來跟大堂用飯的各人招呼幾句,便去后廚忙去了,說是客人多,人手不夠,幫忙幫的手軟,顧不得再跑大堂來了。東廠眾人見來此地打尖住店的客人確實(shí)云集流動,所以一時半刻不見老板也不大疑心,均想,畢竟這客店里的人手就那么三人而已,伙計們忙不過來的時候,老板自然也得出馬幫忙起來,朱由檢一伙才是要死盯住的目標(biā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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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在大堂吃飯時,凌云沖便問上菜來的初九:“怎么沒看見你們?nèi)卫习迥??”初九回道:“店里的酒快沒有了,老板準(zhǔn)備要去鎮(zhèn)上買些回來。”話音才落,福叔也端著幾盤菜上來,同樣的道:“你問我們老板呀,她在馬棚里,待會兒要去月泉鎮(zhèn)上買酒呢,咱們店里的酒差不多快賣光啦?!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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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心中有些奇怪,卻也說不出問題到底在何處,向初九道:“那你跟你們老板一塊兒去嗎?”初九道:“眼下這兒客人多,伺候不過來,老板不讓我去,叫我好生在客棧里招呼各位客官?!闭f著跟著福叔走去后廚。這時凌云沖只吃到一半,便停下碗筷,徑直走去后院的馬棚,見馬車停在院子里,他正要走上前去一看,忽的腳下踩到一節(jié)短短的平整光滑的小木頭,隨即撿起來,想這一小節(jié)不太像是福叔砍柴落下的,這是哪里的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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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慮間,已然聽見遠(yuǎn)處后廚一間房里傳來任青陽的聲音:“初九,東西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沒有?”跟著眼見初九和任青陽朝馬車走過來,聽得初九道:“都準(zhǔn)備好了,青陽姐順風(fēng)啊?!比吻嚓栃Φ溃骸澳氵@張嘴啊,是越來越懂得說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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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漸漸走近馬車,凌云沖四顧一眼,周圍沒有掩身之處,遠(yuǎn)遠(yuǎn)一見他們出來,便迅捷的藏身在馬車車廂后面,可眼見任青陽要駕上馬車起程,自己沒地兒可藏,如果被兩人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這里,總是不好解釋,自己保護(hù)信王越快離開這里越好,反正心中也是好奇任青陽到底想去做什么,會不會和信王出關(guān)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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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種思緒雜亂,以行動去證實(shí)一番最實(shí)際,索性輕輕一躍,悄聲跳上馬車車廂之內(nèi),見上面只有裝著幾個空的大酒壇,前面車廂門上的簾布正好遮擋住車內(nèi),任青陽跟初九道別,跳上馬車最前面的駕車位落座,一揚(yáng)馬鞭,“駕”的一聲嬌喝,鞭哨在半空中清脆的響了一下,早晨初九已經(jīng)把馬兒喂飽了,現(xiàn)在精神正佳,立刻抬起蹄子,一路小跑起來,任青陽駕上馬車駛出客棧,往月泉鎮(zhèn)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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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的太陽很好,雖然風(fēng)還有些凜人面皮,但畢竟是春天了,任青陽享受著清風(fēng)撫過面頰的愜意,吸一口氣,也能夠感到陽光的溫暖。除了頭頂上藍(lán)藍(lán)的深深的天空,滿眼望去依然是黃土無邊,北國的風(fēng)光,原本比不上此時的京城,更加不如早就繁花似錦的江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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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悄無聲息的坐在車廂里,前面廂門上的簾布隨著馬車的顛簸和著風(fēng)的吹動,一揚(yáng)一落,坐駕上正駕著車的任青陽忽隱忽現(xiàn)的映入他的眼中,即便那只是一個她的背影,金色陽光灑滿身邊這個美麗姑娘的全身,在驀然凝望間,他感覺到,自己眼中、心底的任青陽非常陽光,現(xiàn)下行走在黑夜、刀尖上的自己,倒有幾分自慚形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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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她一眼,哪怕是一想到她,就覺得心中痛了一下,但是他并不難受,反而覺得這痛楚是甜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任青陽發(fā)絲間散發(fā)出的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此刻隨風(fēng)飄了過來,盡在他鼻子周圍兜圈,他似乎很久沒有聞到過這味道了,現(xiàn)在聞來更加別添了一份甜蜜。凌云沖不由得悠悠然瞇上眼,用嗅覺感受這份溫馨,奇怪的是,即使他閉上眼睛,眼前也都是那張美麗無瑕疵的面孔,于是他的嘴角不禁露出欣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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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行了不到一里路程,忽然一陣剎車,凌云沖張開眼睛,回過神來。任青陽停住了馬車,跳下去,往不遠(yuǎn)處一個墓冢走去。凌云沖悄然躍下馬車,藏身在車的背后,見任青陽走上墓冢前,拜了幾拜,又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一行大字,然后佇立良久,呆呆的盯著上面,神情沉痛,若有所思,默然無語。忽的聽見背后那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任老板是來拜祭故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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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一驚,回頭見凌云沖正朝著自己走過來,警惕地往后一撤,用半疑半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考量,似怒非怒的道:“是你啊,你跟來干什么?”凌云沖微微一笑,說道:“搭著任老板的順風(fēng)車,自然是任老板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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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調(diào)皮地拉長了聲線,嗔道:“啊喲,你這個人真古怪啊,很喜歡這樣子坐車嗎,藏在車上半天無聲無息,走起路來丁點(diǎn)聲音都沒有,真不知道是不是吊死鬼轉(zhuǎn)世來著?!绷柙茮_笑得很幽默,揚(yáng)眉道:“不是這樣的話,怎么能夠坐得上任老板的坐駕呢?!蹦樕鲛D(zhuǎn),正色道:“如果我真是來自黃泉路上,倒很想可以親口告訴你,你的這位故人而今怎么樣了,好讓你不要這么牽掛和感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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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此言,三分不正經(jīng)的口吻中卻帶著七分關(guān)心和溫暖,任青陽心中對凌云沖的不信任之感大減,但面色依然凝重,瞥了他一眼卻不說話,轉(zhuǎn)頭只看著墓碑,朦朧中心里仿佛一片空白,無限悲哀從心底深處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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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見碑文上寫有馮素玉三個字,隨即想到那次在任青陽房間的密室里看見的那個紫檀木盒中的骨灰壇上寫著的是任馮氏,猜想這兩者之間應(yīng)該有什么關(guān)系,卻又不便開口相問,但見任青陽神色凄然,只安慰道:“人死不能復(fù)生,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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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塵夢云煙,仿佛此際不是全悉散去,而是紛至沓來,愈久愈近?!闭f著轉(zhuǎn)過頭看著凌云沖的臉,淡淡的道:“為什么你不問我她是誰?”凌云沖回目注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道:“如果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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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想到他之前在房間密室看見過自己母親的骨灰壇,估計他也猜測得到這個墓中之人的身份,緩緩走開十幾步,轉(zhuǎn)向太陽,迎著萬丈霞光,眼睛望著遠(yuǎn)方大漠,凌云沖跟著她走了上去,略帶肯定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實(shí)你是江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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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一愣,看著凌云沖,奇道:“你怎么知道?”凌云沖道:“因?yàn)槲乙彩墙先恕!比吻嚓柡龅南肫鸪跻娝麜r,他跟自己說他曾在江南漕幫,自然也是江南人了,就算他并非漕幫中人,刻意掩藏了真實(shí)身份,但他四海為家,漂泊天涯,行遍大江南北,至少也在江南待過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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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問道:“是嗎?江南哪里人?”凌云沖道:“浙江?!比吻嚓栃Φ溃骸芭?,原來你也是南方人?!绷柙茮_點(diǎn)頭,詢問道:“那位素玉姑娘,她是你的親人,對嗎?”任青陽一怔,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姐姐,她待我很好?!绷柙茮_有些不解,問道:“她的父親也姓馮嗎?剛巧和你母親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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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望了凌云沖一眼,直直看著他的眸子,道:“你很聰明,可是有些事情,遠(yuǎn)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币娏柙茮_眼里有些許疑問,她把目光移開,又道:“我覺得我姐姐應(yīng)該跟我們的母親姓。那種生而不養(yǎng)、賣妻賣女的畜.生,那個天殺地殺人人殺的惡魔,他不配有子女?!比吻嚓栒f到這句話時,已然有些憤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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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驚詫之色驟然浮起。任青陽冷笑兩聲,嘴角微微一斜,顯得甚是鄙夷,說道:“那個老怪物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到底還是斷子絕孫了。當(dāng)年那個潑皮混混,拋棄家庭,四處尋花問柳,足跡遍布市井大小妓.院,嗜賭成性,家無分文而一擲百萬,把家里僅有的一點(diǎn)錢財用光用盡,被債主逼上門,他把年僅五歲的女兒賣到一戶姓高的財主家。能干出這種事的人,也就不是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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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那你的母親呢?是你的父親救了她嗎?”任青陽點(diǎn)頭道:“我的父親是一位糧商,別人做生意不遺余力坑蒙拐騙諸多算計,我父親卻一直光明正大無愧良心,每文錢都來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那個畜生家中一無所有,賣無可賣,為了還清賭債,他賣了我姐姐,又想賣掉我母親,母親只得離家出走,一心記掛著姐姐是否平安,所以找到買姐姐的那戶財主家,卻被那家狗腿子管家趕了出來,他們說姐姐已經(jīng)被賣到了外地人手上,下落不明。找不到女兒,母親又氣又急,孤苦無依,病倒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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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北方很多地方鬧旱災(zāi),江南至北方路途遙遠(yuǎn),給貪官污吏以可乘之機(jī),官商勾結(jié),貪污賄賂屢有發(fā)生,免不了中飽私囊。所以我父親親自解糧北上,賑濟(jì)災(zāi)民。父親送糧入城遇到了貧病交加的母親。那次母親去買糧,暈倒在米鋪里,父親便接她回去,悉心照料,母親暈了幾天幾夜,父親送糧之后即刻趕回福建,母親醒來后已在南下的船上,聽說母親的遭遇后,父親甚是同情憐憫,大娘看出父親的心事,便提出讓母親過門,他們成婚幾年,沒有子嗣,父親也有再娶之想法,就這樣母親嫁到了任家,而我出生在福建福州。父母待我如珠如寶,大娘對我也疼愛有加,可是所有的安寧祥和,被一場大火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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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聽到最后大火兩個字,心頭不由得一驚一震,一下明白了為什么當(dāng)時任青陽看到自己的燒傷除了害怕還有驚異,原來她跟自己一樣,也經(jīng)歷過一場噩夢般的大火。凌云沖凝望著任青陽的面龐,滿眼盡是心疼與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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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看在眼中,映在心上,聽得凌云沖柔聲說道:“原來如此。難怪聽你唱歌,我總能隱約聽出一些南方小調(diào),也許你從來就不愿意來到這個荒漠,也不喜歡大西北這里的歌謠,所以你總是唱得那么不倫不類,其實(shí)你只是不經(jīng)意的流露。透過你的歌聲,我聽出了你的無奈,看到了你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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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心中激起了一陣漣漪,凌云沖字字句句說到她的心坎上,“難怪他猜我是江南人,原來是因?yàn)槲业母杪?,他聽出我是江南人?!彼睦锵胫?,臉上不由得露出贊佩之情,望著他的眼說道:“你的耳朵可真靈光啊,本以為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沒想到連你的耳朵也逃不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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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凌云沖淺笑著看著自己并不說話,任青陽問道:“那你呢?你的家人呢?”凌云沖的臉色沉了下來,頓了一下道:“我的父母親人都不在了,唯有一個失散的妹妹,可是現(xiàn)在她究竟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他不想說的太多,以免泄露自己復(fù)雜的身份,便不提及父母親人和那場門庭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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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yàn)槟菆龃蠡??”任青陽隨即想到凌云沖背上那觸目驚心,無比可怕的燒傷,脫口而出就是一問。凌云沖也知道任青陽想到了自己的燒傷,必定會有此一問,道:“是的?!鳖D了一下又道:“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她,可惜人海茫茫,始終杳無音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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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嘴角揚(yáng)起一抹明了的淺笑,其實(shí)當(dāng)她看見他身上的燒傷時,她便知道他有著跟自己幾乎相同的境遇,現(xiàn)在聽他親口說出來,她更覺得自己和他同命相聯(lián),嘆道:“貪官污吏橫行無忌,東廠番子肆虐天下,平靜安樂的日子,終究只是一場夢空。我父親跟我說過,就算以后只剩下我一個人也好,也要好好的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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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在風(fēng)中凝視她片刻,口吻甚是溫柔、充滿了慰藉之意的說道:“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生離死別。昔日是怎樣,今日是如何,明日又是何樣子,其實(shí)我自己亦有點(diǎn)模糊。但是此刻,既然我們活著,就要好好活下去,我的意思不是茍且偷安,人生再世,就要活的有意思,不然他日轉(zhuǎn)世為人也是枉費(fèi)?!比吻嚓柕溃骸八阅憧偸切?,要笑個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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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人間哀樂,實(shí)不可測,身子冷的時候就要多披點(diǎn)衣服,若想除去一切的障礙,就只有直接面對、坦然承受。人生苦短,浮云朝露而已,善待自己,保重自己。每個人的生命不長,不能用它來悲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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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陽不禁心中一動,暗暗佩服與贊同,心道:“他總是很快活的一個人,看上去相當(dāng)?shù)臑⒚搱?jiān)韌,過往種種,都深埋心底。我們一樣身世凄慘,但都以笑臉迎人,人前,我們談笑自若,人后,他會不會和我一樣也曾獨(dú)自哀傷,他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也許,他跟我一樣矛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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