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雙潔/HE】穗玉鉤54【帝湛VS后羨】

穗玉鉤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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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日戚戚,天地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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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相合,宮中歲月似也走的安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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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芒種,皇帝卻不知為何,招來全部內(nèi)庭畫師,夫妻兩個(gè)涼亭吃茶磕豆,亭外或草叢,或廊下,或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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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師們?nèi)缤龆股龅谋?,各自找地,撲紙架板,沾墨作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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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畫中并非亭里夫妻恩愛,而是各自憑想象,將春神句芒落于紙上。但每位都將皇帝各種神情鮮活捕捉,藏于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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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武周春神,形貌皆以皇帝行止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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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都道無非帝王神化,古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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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則卻是皇后做了夢,醒后信手作畫,說是春神入夢,邀他桃林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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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了,看了,剎然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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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神不要臉的話給皇后捂嘴堵口,為此,魏嬰不得不將做了一半的水墨蓋住,跟人卷在書房矮炕,翻來覆去,滾好一陣才叫他閉嘴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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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后的幺蛾子仍是不肯斷,便是這滿天下宣揚(yáng),以自己容貌替代,入畫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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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歹是春耕播種,萬物滋生的神祗,受民愛戴。以此落筆,于帝王也是好事。魏嬰只能由著藍(lán)湛施為,默默笑他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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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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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朝上臉色不善,所有奏報(bào),無一有準(zhǔn),當(dāng)日請折,統(tǒng)統(tǒng)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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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孕,皇帝就召魏離入宮伴弟。他是一顆心思都拴在媳婦,哪顧得人家夫妻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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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是自己弟弟心疼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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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待了一月后,魏嬰就布懿旨,給姐姐加封內(nèi)庭女官長印,又賜了金牌,這便可于內(nèi)宮隨意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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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魏離便可日日歸家,既能與夫君團(tuán)聚,也無礙入宮照護(h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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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侍候了散朝歸家的夫君早飯,兩口子聊會(huì)天,之后,任紳一乘轎子坐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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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媳婦送至宮門,看著轉(zhuǎn)了馬車遠(yuǎn)去宮道,這才又乘轎,往自己吏部府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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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是在姐姐來后,才知皇帝金殿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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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大起來,天又悶熱,總讓人覺喘氣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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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皇帝沒時(shí)沒晌,總要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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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早,魏嬰還睡的迷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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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退了不就,說他煩人的語氣也極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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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皇帝牛皮糖,實(shí)在受不住,就冷冷說了句:
‘ 天下承平,各族躍躍,你快選新人去吧,連個(gè)整覺都不給人睡,趕緊多進(jìn)些人,把你這折騰勁兒分一分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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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姐姐聊過,心里有底,魏嬰吃了黑糖羹,笑容也漸自比蜜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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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shí),養(yǎng)心殿也沒來傳話,不說吃不吃,但皇帝身影,一中午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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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也不急,自己吃飽喝足,睡了午覺,才懶洋洋起身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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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兩手空空進(jìn)去養(yǎng)心殿,里頭皇帝頭回紋絲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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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內(nèi)官從外關(guān)閉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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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鎮(zhèn)著兩盆冰,格外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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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自己主動(dòng)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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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珠不動(dòng),繼續(xù)批折,但蒲團(tuán)上的屁股,明顯向里挪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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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沉了,動(dòng)作也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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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那半扇蒲團(tuán),魏嬰自袖口掏出張小紙條,丟在皇帝正翻看的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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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毫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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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紙條捻開:
‘ 別離在今晨,見爾何當(dāng)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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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真會(huì)心疼人,知道天不好,人家氣悶,為了給人順氣,這是打著…入了秋,再去我宮里,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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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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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cè)頭與人對望,對上魏嬰鶯鶯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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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里還在鬧脾氣,沒預(yù)脖子卻忽地給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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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貼著耳側(cè),低聲道:
‘ 別浦今朝暗,羅帷午夜愁。你白日不在,也還好,可到了夜里… 人家一個(gè),看不見你,也是要發(fā)愁的,曉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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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真真是頭回見魏嬰這般主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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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在耳,氣息縈繞,足可打消所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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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早窩的氣,也隨此,頓如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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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分金鏡,人間望玉鉤?!?/p>
魏嬰聽著皇帝回詩與自己的相對,人也隨了他動(dòng)作,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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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分開的不是金鏡,而是皇后單袍下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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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心殿中,低喘和輕笑,彼此應(yī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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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齟齬,在旖旎中,煙消云散。至于后來,宮中的確進(jìn)了不少人,吹拉彈唱,都是給皇后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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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月,中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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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太廟祭祖,一直拘在廟中抄寫佛經(jīng)的嘉嬪,終于給赦了。不過,身份從嬪降為答應(yīng),原本的宮殿也不能住,改而拎著包袱去了答應(yīng)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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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褚氏,早都定罪,判為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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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過后,又往大相國寺,送了千盆蘭花,燈油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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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shí),一雙黑白衣裳身影,在荷花燈最美的御河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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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孔明盞盞,水風(fēng)清爽,魏嬰臉上洋溢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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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忌諱,藍(lán)湛在紅臉蛋上啄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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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也不閃躲,坦坦然由著他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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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二字寫在祈福紙上,放于燈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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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接過去,替不便矮身的媳婦將燈浮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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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相依相偎,看著漸漸遠(yuǎn)去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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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陛下國泰民安,愿我兒生的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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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在魏嬰額角蹭蹭。
‘ 你和孩子,都平安。咱們一家子,都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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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秋,皇帝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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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來,就穿了窄袖素衣,在翊坤宮院中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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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已經(jīng)慣常近午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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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魏嬰也穿著家常紅袍出來,皇帝正對著小廚房門外的石舀捶打,韓內(nèi)官展開自己寬袖,一勁兒往天子衣擺遮擋,生怕濺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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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沒有湊近,反而一屁股坐在廊下,邊喝他的養(yǎng)身湯,邊看著忙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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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不得許多甜,放糖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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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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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陽光播撒,他們之間隔著蓮缸,小王八也已經(jīng)養(yǎng)做大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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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在尋常百姓家,并不新鮮。可若發(fā)生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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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烤的熱乎的月餅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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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看著皇帝將印了團(tuán)圓二字的餅皮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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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一半,笑了噘嘴:
‘ 團(tuán)圓分開,就不吉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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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三兩口吞下自己的,鼓了腮幫湊近人說話:
‘ 你一半,我一半,咱倆…貼一貼,粘一粘,剛好團(tuán)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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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重陽前一日,陳留王迎娶太醫(yī)院正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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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同往,陳留王府鑼鼓喧天,燈火通明,徹夜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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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開始,酒過三巡,因著皇后身子沉,帝后撤席離去,留下百官眾族,繼續(xù)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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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車輦走后,王府歡宴聲勢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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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先前天家坐鎮(zhèn),人群都要守禮,難免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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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熱鬧的恨不能個(gè)個(gè)竄天,后頭鋪滿紅的新房卻是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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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打圈下來,蘇軟軟成個(gè)真的軟,給手下攙了,往后院新房揭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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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悄悄院落中,角門躥出兩個(gè)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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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個(gè)躥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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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上樹,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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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兒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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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好像也沒什么好地了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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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diǎn),一會(huì)兒王爺回來,發(fā)現(xiàn)了咱倆就都看不成啦,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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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正是翊坤宮侍衛(wèi)長,一等輕車將軍,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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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左右張望,如同熱鍋螞蟻的,則是御前大將,內(nèi)衛(wèi)長官,馬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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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死了,老馬,那邊廊子黑,你長得黑,趴過道,誰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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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多出的聲音,令地上兩位將軍同時(shí)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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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頂上,帝后一雙腦袋,露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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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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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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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留王軟著進(jìn)院,院門關(guān)上一瞬,他人也跟點(diǎn)了穴,倏地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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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個(gè)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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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輕輕開,重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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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度,你真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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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多少,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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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男人,本來就是這樣么,嘿嘿,男兒雄風(fēng),皆自臭起~本王這般豪飲后,還能雄起的,世間幾人能比,我告訴你,就是皇帝,他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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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里,黑廊下,四只耳朵,四只眼珠,齊刷往房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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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成不成,阿羨知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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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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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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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撕拉,布料拉扯動(dòng)靜極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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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軟軟,就不能好好脫,你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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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這里風(fēng)頭太盛,你偏慢悠悠,小度,憋死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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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肝兒,沒瞧滿大街春神,都改了皇帝臉盤。那都是殿下有孕,給陛下憋的。他那是盼著三春回暖,好與殿下…探春暉。嘿嘿,小度度,你可不能憋著夫君,否則,我可要效仿…將本王的替換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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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度跟著開口,聲音帶了急喘:
‘ 哼,那以后,你就是給人下藥,皇帝…發(fā)春,你倆…春藥神仙組,倒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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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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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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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梧桐樹上人輕輕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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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黑廊地立起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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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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