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選題目：A.情節(jié)限定 【一股奇怪的味道彌漫開來……】

 

 旁觀者 承受者 加害者

 

討厭的氣味可以指人性的陰暗面，如嫉妒，憎惡他人的氣氛具現(xiàn)化，亦可理解為是旁觀者在面對承受者的痛苦無法選擇漠視，或是通過自我傷害來減輕內(nèi)心的負罪感，而所謂鐵銹味，就是血液中的雜質(zhì)與身體的汗液，空氣的細菌混合出的味道。

 

 

——被欺凌者的童話

 

‘妖怪出現(xiàn)了，有妖怪啊！’

妖怪。。嗎？

耳邊不斷傳來的，是痛苦的哭喊與憤怒的嘶吼，但那嘈雜的腳步聲漸漸逝去，恐懼似乎更易操縱人的行為。

我是否也該隨他們而去呢？不，妖怪又能如何可怕呢？

 

『我好痛苦』一聲，兩聲，這又是誰的悲鳴。

 

『是誰的錯？』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為何不能睜開眼？』因為用心看得更清楚。

 

熟悉而恐懼的氣味漸漸溢滿鼻腔，刺激著大腦最后的工作

 

‘大家好，我叫映姬。才轉(zhuǎn)來這個班，接下來會與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還請多多關(guān)照?！?/p>

很簡單的自我介紹，很普通的轉(zhuǎn)學(xué)生，但為什么，并非是懶洋洋提不起神而是由內(nèi)滋生的眩暈感。又來了，逐漸溢滿鼻腔的沉重，就像是暴露在雨水泥濘中的鐵器逐漸氧化的氣味。

臺上的老師揮手制止了不知何時的笑聲，不管再怎么遲鈍，也能聽出其中的不懷好意。

不經(jīng)意間與那不知所措的女生目光相接，卻又瞬間如同置身冰窖，討厭的氣味由上至下，在我的身體間游離。那是茫然，求助，早已再熟悉不過的眼神，如幼時雛鳥破殼而出，滴溜溜轉(zhuǎn)動的小眼珠急切的尋找依賴，我垂下眼眸，不愿再多看一眼。

‘那么映姬同學(xué)，就請坐到那個位置吧，兩位女同學(xué)坐一起也方便熟悉交流，那么接下來我們講芥川龍之介的《斗車》?！?/p>

臺上的老師隨意的指向我身旁的座位。

‘居然是坐那個家伙旁邊?！?/p>

‘有好戲看了?！?/p>

同學(xué)間的竊竊私語并不能改變什么，她就這樣自然的走了過來。

說起來，好奇怪的名字，映（うつ（る）姬（そばめ古亦譯プリンセス），鏡中公主嗎，如何美麗？鐘鼓相擊，殘像一地。

‘你好，我叫映姬，請多關(guān)照。’

‘我叫亞瑪?！?/p>

 

‘叮鈴鈴——’，原本空蕩蕩的校園瞬間擁滿人潮，先入食堂的大多是才打完球的男生，他們磕磕絆絆，一路上咒罵著同伴的配合，又為了打菜的食堂大嬸‘偏心’而哀怨連連。女生更多則是拿出便當(dāng)，找一片林蔭與同伴聊著情敵八卦，兩三人組成各自的團體，猶如城墻一般牢不可破，試圖加入的新人總是先被城墻上的大炮招待一番，碰一鼻子灰。

『嘖，無趣』

找了一條長椅坐下，路過的女生很是識趣的并未停留，我大口吞噎著飯團，和煦的陽光總是曬得人懶洋洋的。而那名新生，正如我所預(yù)料的，在遭受幾次拒絕后，明顯的有些萌生怯意。呆立在風(fēng)中的蒼白，與先前一樣的茫然，無助。

『真是討厭啊』

躊躇片刻，她便一個人坐在角落的陰涼處獨自吃起了便當(dāng)，我稍稍注視一下便打算移開視線。倒是另一邊的景象吸引了大量女生圍觀，攔下兩個女生，略一詢問，原來是棒球部的某位學(xué)長，在場內(nèi)揮出本壘打，竟意外砸中了樹上的一只麻雀，而此刻，那名學(xué)長正向他的迷妹夸耀著自己的棒球技巧，而剩下的幾名學(xué)長們似乎正在討論是將這只可憐的鳥兒拿去烤了還是生物實驗室解剖。

『弱肉強食嗎？』

不一會兒，也不知是誰叫來了生物老師，小麻雀被老師強行要走，圍觀群眾也作鳥獸散。午后的時光總是愜意而短暫的，我一口吞掉了剩下的飯團子，收拾一下便當(dāng)盒就準(zhǔn)備回教學(xué)樓。眼角余光卻掃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先一步竄了進去。下午的第一節(jié)課，似乎就是生物課呢。

生物老師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這節(jié)課是理論教學(xué)課，因此大家就在教室聽課，說是聽課，實際上只是他在臺上一個勁的滔滔不絕，似乎很是享受這種被大家的目光注視著的感覺。

『如果能隱形就好了』

臺上的人陶醉在自己幻想的氛圍中，臺下的則是睡覺的睡覺，聽歌的聽歌，百無聊賴，大家都在做著自己的事，以至于我身旁的空座位變得如此不起眼。在隨便找借口應(yīng)付老師后，漫步在走廊里，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兒，就當(dāng)散步吧。

淡淡的微風(fēng)拂過，不知何處飛來的金黃葉片，洋洋灑灑，在空氣中寫下心念。一種輕松自在的氛圍也融化在空氣里，雖然這種自由并不一定值得推崇。在經(jīng)歷了午間的喧鬧后，校園又重歸寧靜。

‘明明不應(yīng)該管這種事。’這樣的道理我比誰都明白。我深深吸一口氣，走進右手邊的門，‘生物實驗室’五個大字刻印在標(biāo)牌上，在陽光下顯得十分惹眼，由于生物老師只有兩個的緣故，實驗室也不經(jīng)常用，很是安靜，老師們都去上課了，這種三流中學(xué)，是不可能有空閑老師的。順手把門帶上，走向講臺，那里有一個垂死的生命和對此無能為力的弱者。

感受到有人靠近，女孩抬起頭，但我驚奇的是她對我的來到似乎不顯得奇怪。

‘請救救它!’從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迷茫，與之前判若兩人。

原來是指麻雀嗎？

‘我救不了它?！恢獮楹挝业恼Z氣中帶上了一點遲疑，心中的某種東西不知何時開始動搖。

她又為何如此堅信？

‘你有能力幫助它?！⒎前?，而是自始至終的堅定，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讓我感覺一直隱藏的內(nèi)心被看穿了。

背后的墻壁上有一個石英掛鐘，隨著指針的轉(zhuǎn)動，一分一秒，滴答，滴答。實在是惹得人心生煩躁，我沒有去思考她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就像理應(yīng)如此。講桌上的麻雀，鮮血已經(jīng)凝固，身體毫無生氣的抖動，似乎在宣告一個生命的終結(jié)，不知何時，透過窗外可以看見北風(fēng)呼嘯，霜雪紛飛，是在為生命的逝去高唱挽歌？還是在嘲笑其脆弱？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恍惚間，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重新躍上天際，她的羽翼是如此潔白，如不染世間塵埃。

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疼痛愈加強烈。

 

......

 

學(xué)校的天臺原本用來堆放舊物，老師，學(xué)生一般都不會上去的，畢竟當(dāng)初修校留下的滿地沙石，稍不注意可是會撞傷的，唯一一把鑰匙也是由保安室的一位老爺爺持有，后來職務(wù)交接，新上任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但他并沒有拿到天臺的鑰匙，老爺爺還在任保安時，鑰匙就已被我‘借’了出來，而今職務(wù)交接，就更沒有還的必要了。學(xué)校的公用天臺，變成了一個學(xué)生的私屬領(lǐng)地。

 

天臺的四角分別有四根柱子，倒是讓人想起傳聞中的包括諏訪神社本宮在內(nèi)四處神社的御柱，不過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通風(fēng)口罷了，沙土碎石被很好的清掃到了一邊，但卻并不會顯得十分空曠，因為在天臺的正中心，有一棵矮小的梧桐樹，大概也就只有兩人，完全與參天大樹不沾邊，并且十分可惜的是不知為何，明明正處在金秋時節(jié)，梧桐的枝丫上卻只有少的可憐的金色葉片，大量爍金早已從樹上遁入地面，拾起一片樹葉，葉片呈心形，先端略間，基部亦呈心形。

‘所以才被人認為是象征著愛情從而忘記它原本的含義，真是可笑而膚淺。’

‘那么它原本的含義是什么呢？’

突然的出聲把我嚇了一跳，遂即想起，自從那天過后，我在課后見到映姬的次數(shù)越發(fā)頻繁了，且大多時候都是我主動找她，以至于后來在午間，當(dāng)眾之下將她拉走還引起了不少學(xué)生的異樣目光。天臺上，也因此多了一個身影。我喜歡從天臺往下俯視，看著身形各異的學(xué)生，教師走來走去，像是看一場不會到頭的滑稽戲劇，看著那一份份炫耀自身的驕傲，猶如百老匯般浮夸的動作，只會讓現(xiàn)在的我不屑一顧。而映姬安靜許多，更多的時候總是安靜的聽我述說，不發(fā)一言，以至于有時甚至忽視了她的存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已將平時積壓的郁悶一吐為快。‘要不要殺人滅口呢？’這樣的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

‘那天，你一定嚇了一跳吧，看見那可被稱為幽靈的東西。’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同時又覺得再正常不過，任何其他正常人看到那樣的景象一定也會被嚇到吧？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在很小的時候，還在和奶奶一起生活，那時經(jīng)常與我一起玩耍的伙伴就發(fā)現(xiàn)了，我有些反常，比如說明明已經(jīng)死亡的藍蝶，（我）通過祈禱可以讓它蘇醒，飛向天際，而同行的伙伴卻觸碰不到，如同幻影一般，如果將看到卻無法觸及的事物叫做幽靈，那引導(dǎo)幽靈的我，就被稱之為妖怪了?！?/p>

‘你這怪物！’‘滾啊，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無數(shù)的石子砸來，身體的傷口一次次開裂，早已分不清哪邊才是真實，只清楚我被領(lǐng)居家的大伯抬回了家，被人發(fā)現(xiàn)滿身是傷，聽大人們說是我和朋友們在山間戲耍時，從一處陡峭的山巖上摔了下去。自那以后，隔三差五我就會帶上一身傷回家，奶奶總是責(zé)備我，認為是我身為女孩子，卻整天和男孩子們打架的緣故，某種程度上，也算猜對了吧。

 

后來，奶奶走了，帶著我僅存的溫暖，我被一位表舅收養(yǎng)，并且?guī)У搅顺鞘?，遠離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但是，有些事情，不論走到哪里，都是不曾改變的，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選擇了漠視，面對有相同遭遇的他們，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到后來甚至習(xí)以為常。

 

我轉(zhuǎn)過頭，望向那個人，期待著了解到這一切的，她的反應(yīng)。但出乎意料的，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沒有想象中的鄙視，害怕，厭惡，也沒有如同少女漫畫中的微笑著包容一切。就像往清澈平靜的潭水投入一塊小石，卻就此泯了蹤跡。但我卻從她的眼神中，讀出可稱之為溫柔的東西。

 

她終于有所動作，卻是走到那棵赤身的梧桐樹前，這時我才注意到，梧桐樹的根，深深地插入了水泥地一下，根部的異常發(fā)達，撬開了地面，靠著當(dāng)初遺留下來的一小片沙土存活。映姬走了過去，很小心的在尋找什么的樣子。

‘這棵梧桐的葉子已經(jīng)掉光了，但葉子上卻沒有梧桐子。喏，就是這！’她遞過來一片樹葉，我仔細的查看，發(fā)現(xiàn)這片葉也只是剛剛成型的樣子，只有在基部，有一顆灰不溜秋的種子，也就是梧桐子。

‘這株梧桐就快要枯死了，它用盡全力才孕育出這寥寥可數(shù)的種子，如果棄之不顧，可能也就如同它一樣枯死，但這份企盼，我想是傳達到了?！?/p>

‘明明在人前總是一副驚慌失措，不知如何與人相處的樣子，但又仿佛看穿了我的一切，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我強烈的想要逼問她，內(nèi)心的疑惑不斷膨脹，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她避開了我的視線，自顧自的離開了天臺，只留下了背影。

 

斷掉的線，似乎開始重續(xù)

 

攤開的掌心內(nèi)，有一顆梧桐子。

 

......

 

 

預(yù)想中最糟糕的事情，果然還是發(fā)生了。

 

對方是以學(xué)校里的一個小太妹團體，愛好欺負那些平時沉默寡言又或是異常愛出風(fēng)頭的家伙，映姬由于不善言談，基本沒有什么人際關(guān)系，被那伙人逼到角落施暴。雖然有很多同學(xué)都清楚這件事，但大家早已形成一種默契，對這類事件閉口不談，即使看見了，也會如沒事人一般做著自己的事，學(xué)校是寄宿制，學(xué)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學(xué)校，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沒人愿意惹禍上身。

 

那天晚上我瞞著舍管老師，與映姬到天臺去了，我?guī)е鶋K與借來的傷藥幫映姬處理傷口，涼爽的風(fēng)或許能消減些許的痛苦吧，如此想著。那些家伙并沒有挑選面部而是選擇身體實施暴力，因此即便身體上處處淤痕，從外觀上也看不出什么。

我們兩都沒有說話，沉寂許久。這附近并沒有什么高樓大廈，身在天臺，可以很直觀的感受到夜空的魅力，但這如墨般的夜空，沒有一絲微芒點綴，猶如一潭死水，不帶有一絲生氣。

‘你也看到了吧?！粠魏吻楦械囊痪湓?，卻讓我身體一震，手上的藥膏也停了下來。

‘你恨我嗎？’沒有得到回答，但我已經(jīng)停下的手又開始動了起來，將藥膏一點點均勻的抹在傷口上。

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改變了，沒想到原來一切都還沒有變，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的惡行，卻沒有勇氣去制止，還是如同從前一般弱小。如此想著，似乎連抬起四肢都變得艱難無比，我的嘴邊也開始溢出些許液體。

嘴邊的血跡被輕柔的拭去，不知何時，映姬轉(zhuǎn)過頭，溫柔的看著我，月光打在她的臉上，是如此熟悉的臉龐。

 

 

 

『醒了嗎?』

 

無力感已蔓延全身，呼吸變得困難，肉體上的劇烈疼痛無時無刻不斷襲來，以至于已經(jīng)有些麻木，但斷掉的線已經(jīng)連續(xù)在一起，神志愈發(fā)清醒。最后的選擇，我選擇了認為對的選項，得到的結(jié)果，就是頭部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然后如此癱軟在大地上，它厚實的胸膛無法為我提供任何力量，但此刻的我，已經(jīng)強大許多了吧

 

『祈求原諒』

 

獲取原諒？如此幼稚的想法，我卻無時無刻不從內(nèi)心底渴求著。

在受到了屈辱后的無助，希翼得到他人幫助卻又不斷的失望，我無法直視她們的眼。因為自始至終，她始終瞪著我，兇狠的眼神像是在瞪著妖怪。咦，鏡片一開始就是準(zhǔn)的啊，為什么我的視線始終模糊啊，在眩暈的鏡片深處，原來是一直在哭泣嗎？是為他人的遭遇而哭泣?是為自己的懦弱而哭泣？還是在坦白自己的罪過卻無法得到原諒的痛苦？

『我不想見到你』即便如此

 

『想拯救他人？』傷的更深

 

『她們會籍此成長』土壤已然朽壞

 

『至少你已經(jīng)嘗試過了』還不夠

 

努力睜開雙眼，眼前有著一道湛藍色的光芒，如此耀眼，大概，這就是死神最后為我預(yù)留的人間景致吧。如此思量著，但那光芒并沒有黯淡而是越發(fā)熾盛。映姬。嗎。在光芒中一張張人臉浮現(xiàn)，卻又一次次消失，最后停頓在這個我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龐上。

 

‘那就用你自己的方式，為了他們，為了自己。’

‘真是的，讓我想起了從前的事。’

 

光芒消失，也是在最后一刻，我看見了，跪在我旁邊痛哭的，雖然因為不敢回應(yīng)他們的求助，他們的期待而掩埋在心底的那些人。雨勢濺長，水流不斷拍打手臂，自九天而來的怒雷要將她驚醒?？上г谟陌档慕锹洌挥幸晃槐轶w鱗傷的少女跪倒已經(jīng)失去生氣的亡者旁，不斷的哭喊。

難受的氣味，似乎消失了呢。

‘ 對不起 ’

 

『你是誰]

 

‘我是四季映姬·亞瑪薩那度?！?/strong>突如其來的出聲讓一旁的小町嚇了一跳，聽清內(nèi)容之后又懷疑她的上司是還沒睡醒。

‘吶，小町，已身已為罪人，又如何衡量他人罪責(zé)？’面前的書案上攤開的筆記是記錄了他人罪孽的罪之書，盡管在冥界任職有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歲月，這本書還是缺少了太多的內(nèi)容。

‘誰知道呢，或許能意識到自己的罪就是在嘗試自我救贖第一步。最大的罪就是還沒能意識到自己的罪。’提著巨大鐮刀的少女對上司的反常很是奇怪，但那悠閑的性格使她實在懶得深究原因，作出自認為合格的回答后，得到的是日常的說教。

‘那你還站在這兒干什么，快點去工作??！你知不知道，時間是非常寶貴的，死者們的靈魂需要得到安置。。。。。（省略一千字）’這么快，又恢復(fù)到平常的樣子了，說什么安置，不過是統(tǒng)統(tǒng)打發(fā)去地獄。紅衣少女撇撇嘴，逃也似的離開了曲直廳。

‘說起來，現(xiàn)在大概是人間之里的秋天吧，秋天。?！业纳袂橛行┗秀?，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大殿外走去，并非不情不愿的順從，而是有類似‘應(yīng)該這么做’的肯定。

每一位被帶到曲直廳的死者，都會在大殿的正前方看到一棵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巨大梧桐樹，金色的梧桐葉飄落在地面，與近乎只剩黑白兩色的陰間形成鮮明的對比，梧桐的枝丫在半空向四周伸展，竟形成一頂巨大的樹冠，奇異的景色引人遐思，如果也能一睹梧桐上的神翼，大概可稱絕景。

如果說曲直廳的審判中，人類展現(xiàn)出的的欲望，愚蠢，丑陋，卑鄙。有為了自己的名譽不斷攻擊他人，愛慕虛榮，不能容忍自己丑陋，整天自怨自艾，嫉妒他人而引火燒人的蠢笨，企圖攬下所有榮譽的自私。有憧憬便利奢華的生活而迷失的旅人，也有肆意利用他人的信任滿足欲望的魔鬼，以及不能容忍他人軟弱的弱者。那么在梧桐那蒼勁有力的軀干中掩藏的，就是直面一切的果斷，是為了保護所愛之物的竭盡全力，是即使處處受挫，也能打醒自己，避免沉淪的勇氣。

凝視著這生命的奇跡之種，一顆顆不受控制的小水珠由臉頰帶著些許溫度滾落至地面，是三途河的水嗎？一定是小町那家伙帶進來，可是為什么，內(nèi)心會如此疼痛難忍。隨著令人討厭的味道再一次溢滿鼻腔，淡淡的血液從嘴角留下，與那被稱為眼淚的液體交匯，明明身在地獄，樹葉卻無風(fēng)自動，沙沙作響，仿佛準(zhǔn)備傾聽罪者的坦白，黑白的主色調(diào)不知何時，發(fā)生了些許不為人知的淡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從上次的巫女大鬧一場還是更早，將那已死去的梧桐子帶入此地呢？

 

我知道作為旁觀者的罪孽始終難以抹除，我終究害怕與他們一樣使人生蒙上陰影，通過自我傷害自以為能體會他人些許的悲傷，但這并不是贖罪，而是為了盡可能減少良心的煎熬所做出來的自我欺騙，或許相比這杯水車薪的行為，此時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是的，我還有未完成的任務(wù)。

并非為了誰，而是理應(yīng)如此。

 

他人的欺凌猶如霹靂，人心一旦被擊中，遭到蹂躪，燒成一片廢墟，只剩下寂寞荒野

任何別的激情，即便是夢幻，也不可能再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fā)芽

我以 四季映姬·亞瑪薩那度 的名號宣布

愿地獄的業(yè)火以你的罪孽為引，無休止的燃燒下去。

初審總集cv75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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