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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本章之后，所有情節(jié)都是全新內(nèi)容。

第三十章? 山雨欲來

悟空巧計(jì)助王母? 韓王設(shè)宴請?zhí)珟?/p>

公孫策見展昭昏迷，忙喂他服下一粒丸藥，助他補(bǔ)益氣血，又幫他重新包扎好左臂的傷口，才命張龍、趙虎將他送回府衙。

接著，公孫策從袖中抽出一個布包，取出數(shù)枚銀針，刺入白玉堂手上的要穴，須臾之后，已令他蘇醒。

四鼠一見大喜，忙勸他用仙界內(nèi)功自行驅(qū)毒。白玉堂疑惑地望著眾人，見他們神色篤定，當(dāng)下暗運(yùn)內(nèi)功，發(fā)覺體內(nèi)的仙脈竟已打通，不由大吃一驚。

蔣平見盧方有意說出實(shí)情，忙用眼神攔阻，只說是展昭以自身精元助他打通了仙脈，此刻正在隔壁房中調(diào)息。

白玉堂聞聽，不禁深為感動，想到展昭不曾為救他而將妖毒吸到自己身上，心中更加慶幸。

當(dāng)即盤膝而坐，用仙界秘籍中的方法運(yùn)功逼毒。

半個時(shí)辰過后，隨著徐徐白氣從頭頂升起，妖毒已被全部驅(qū)除。只是元?dú)庀倪^大，精神頗為不濟(jì)，服下公孫策留下的丸藥，便沉沉睡去。

天界之中，丹霞縈繞，紫霧飄搖，恕德天王闊步行到太微玉清宮外，舉目仰望，只見金匾氣勢雄渾、光芒爍爍，心中暗想：“過不了多久，這座宮殿就屬于我了?！必?fù)起手，邁步走向?qū)m門。

守門神將都是他的親信，自然不會攔阻，連忙下跪請他通行。

太微玉清宮是天界所有宮殿之中，最為洪闊巍峨的一處，宮中殿閣多達(dá)數(shù)百，恕德不知王母此刻在哪座殿內(nèi)，正欲命身后的小太監(jiān)去探問一聲，但見一名靈慧高挑，纖姿嬌俏的紅衣仙子款步而來，屈膝一禮道：“娘娘有旨，請恕德天王到正殿敘話?！甭曇舫纬呵遒Z氣不卑不亢。

以王母的法力，知道他已進(jìn)入宮門，恕德并不覺得意外，卻不知王母為何要派她的心腹——蕊珠仙子來此相迎?！咀⑨?】

恕德進(jìn)入殿內(nèi)，見王母居中上坐，面色沉肅，拱手問道：“數(shù)日不見，皇嫂可還安好？”

王母微抬雙眸，凄然嘆道：“何謂好與不好，先帝與貞兒都已仙逝，若大一個宮殿，如今卻只剩哀家一人了?！?/p>

恕德故作傷感，假意冥思片刻道：“臣弟倒有一法，可解皇嫂孤寂?！?/p>

王母道：“二弟請講?！?/p>

恕德道：“臣弟繼位當(dāng)日，玉兒勢必要到凌霄寶殿觀禮，臣弟索性將他留在天界，讓他陪伴皇嫂左右?！?/p>

王母目光輕閃，心中罵道：“好個恕德老兒，原來是想借王母之名，把小殿下軟禁在宮里！”臉上卻露出喜色道：“如此甚好?！?/p>

恕德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身后一名太監(jiān)手中的水晶托盤道：“此乃司衣監(jiān)為皇嫂新制的禮袍?！?/p>

王母見他轉(zhuǎn)過頭去，趁機(jī)五指向上，撓了撓腮頰，咧嘴偷偷一笑，待恕德轉(zhuǎn)回頭來，已恢復(fù)沉靜端和的神態(tài)。

蕊珠仙子見她如此，心中暗自笑道：“大圣素來閑散，這般正襟危坐，當(dāng)真難為他了。”

恕德并未察覺“王母”的失態(tài)，繼續(xù)對她道：“臣弟登基之日，請皇嫂盛裝出席。”

“王母”淡淡應(yīng)了一聲，示意蕊珠仙子將托盤接下。

恕德見諸事已了，剛要離去，忽然想起這里似乎少了一個人，于是探問道：“小順子為何不在皇嫂身邊？”

“王母”略一遲疑，沉著笑道：“近日哀家心情不暢，他在后殿為哀家抄寫《太平》《清靜》二經(jīng)?！?/p>

恕德聞聽，不再疑慮，當(dāng)即告辭離去。

待恕德踏出殿門，“王母”噌地跳下寶座，眨眼之間，已變回悟空的樣貌。

隨著沉穩(wěn)的腳步聲漸漸臨近，王母娘娘帶著小順子從側(cè)門步入殿中，含笑對悟空道：“大圣好神通，連恕德都無法看破你的真身?！弊叩酱蟮钫?，轉(zhuǎn)身坐了下來?！咀⑨?】

“那是！”悟空得意笑道：“除非他也有老孫這火眼金睛?！鄙裆D(zhuǎn)而鄭重道：“明日寅時(shí)之后，天庭會有一場混戰(zhàn)。為保安全，娘娘不妨隱去身形，到時(shí)候，老孫的一個分身會變成娘娘的模樣。恕德老兒若敢來犯，老孫自有手段將他擒住！”【注釋3】

王母點(diǎn)頭道：“謝大圣相助。”

悟空擺手道：“我既答應(yīng)了大哥楊戩，自然要保娘娘周全?！?/p>

王母心道：“戩兒果然沒有投靠恕德?！毕氲綏顟旖辗闯５难孕?，問悟空道：“陛下是否并未仙逝？戩兒莫非已見過陛下？莫非明日一戰(zhàn)，就是為助陛下奪回大權(quán)？”

悟空雙目金光流轉(zhuǎn)，故作神秘道：“待到明日，娘娘自會知曉?！?/p>

王母會意一笑，思及此戰(zhàn)的兇險(xiǎn)，問道：“大圣可否再變一個分身，到凡間保護(hù)玉兒？”

“娘娘不用擔(dān)心，”悟空成竹笑道：“佛祖的金身護(hù)法一直在暗中保護(hù)小殿下?！?/p>

小順子想到黎明之前，展昭還要將精元傳給玉帝，心中仍不免為他憂慮。

沉睡之間，白玉堂依稀看到展昭身著素藍(lán)布衣，緩步走入房中，雙眸凝視著他，卻是一言不發(fā)，旋即唇角微楊，對他淡淡一笑，轉(zhuǎn)身出門而去，消失在幽暗的夜幕里。

“展昭！”白玉堂大喊一聲，驚坐而起，看到房中的燭光和身旁的徐慶才明白，方才只是個夢。

“五弟！你醒了！”徐慶興奮笑道。

回想起昏睡之前蔣平所說的話，白玉堂忙問徐慶道：“展昭怎么樣了？他還在隔壁調(diào)息？”說著，穿靴下床，就要去看展昭。

徐慶急忙張開雙臂，攔在他身前道：“他……他不在隔壁?！?/p>

“他在哪兒？”白玉堂問道。

“他……”徐慶猶豫了一下道:“在開封府。”

白玉堂心中奇怪：“四哥向來快人快語，今日說起話來怎么吞吞吐吐？”見房中只有徐慶一人，不解道：“大哥他們呢？”

徐慶避開他的眼神道：“都去開封府了。”

白玉堂深知幾位兄長對他的疼愛，若非有棘手之事，不可能不守在他身邊，當(dāng)即攥住徐慶的胳膊，直視他問道：“告訴我，展昭是不是出事了？”

看到白玉堂臉上的憂急，徐慶心里一慌，便把蔣平教他的說辭全都忘了，只得對白玉堂坦言道：“展昭為了救你，消耗了不少精元，還失了好多血……”

“失血？”白玉堂愕然道：“幫我打通仙脈怎么會失血？”心中恍然道：“莫非……同生藤又發(fā)作了？”

“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徐慶嘆道：“我們要是知道他手腕的傷那么嚴(yán)重，無論如何也不會逼他救你！”

“什么？你們居然‘逼’他！”白玉堂一雙鳳眼幾乎要瞪出眼眶。

徐慶見他急了，忙解釋道：“我們本來以為，只要他把妖毒吸到自己身上，再給自己驅(qū)毒，既能救你一命，對他也沒什么損傷?？刹还芪覀冊趺辞笏?，他都不肯答應(yīng)。除了逼他救你，實(shí)在沒別的辦法。五弟，你不知道，當(dāng)時(shí)我們有多著急，我們急得都給展昭跪下了！”

白玉堂越聽越是氣惱，忍不住對他吼道：“害我中毒的是鹿妖，又不是展昭，你們憑什么逼他救我？江湖上的人提起陷空島五鼠，哪個不夸咱們?yōu)槿恕畟b義’？可你們……為了自己兄弟，逼人舍命相救，這算哪門子的俠，哪門子的義？你們這樣做，叫我怎么對得起展昭，怎么對得起師父？”說著，沖出房門，便向開封府奔去。【注釋4】

徐慶怕他怒氣難消，去跟盧方等人吵鬧，急忙跟在他身后。

展昭房中，盧方三人在床邊垂首而立，心中懊悔不已。公孫策坐在展昭身旁，望著他蒼白得令人揪心的臉，眉心深深蹙緊。

白玉堂推開房門，看到房中的情景，雖早有所料，仍是驚得一怔。

“五弟！”盧方三人見他好轉(zhuǎn)，心中都十分高興，當(dāng)即圍攏了上來。

不料白玉堂一臉怒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與他們擦肩而過，徑直走到床前，問公孫策道：“他怎么樣？”

盧方三人見徐慶一進(jìn)房門就低這頭不敢看他們，便知徐慶已說出實(shí)情，不禁對視一眼，無奈一嘆。

看到白玉堂眼中的自責(zé)，公孫策寬慰他道：“展護(hù)衛(wèi)并無性命之憂，只是失血過多，又耗損了精元，服些滋補(bǔ)之藥，再調(diào)養(yǎng)些時(shí)日就沒事了?！?/p>

白玉堂聽了，卻仍無法放心，看著展昭滿頭的虛汗，拉起他的右腕，驚覺他的脈象不僅急促，且極其微弱，指尖若不用力，根本感覺不到血脈的搏動。不由緊咬牙關(guān)，心中暗罵老君道：“你這老匹夫，想吸干他的血嗎？”忽然想起明日寅時(shí)展昭還要用紫晶水蛭傳輸精元，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他就剩半條命了，要是再把五成精元傳給玉帝……”不忍再繼續(xù)想下去，于是深吸一口氣，壓下紛亂的思緒，問公孫策道：“天亮之前，他能不能醒？”

公孫策搖了搖頭，面帶躊躇道：“他所服的藥只能補(bǔ)益氣血，若要滋補(bǔ)精元，除非服用靈芝。”

白玉堂不解道：“昨日秦太醫(yī)來府衙給他療傷，不是把皇上新賜的靈芝和人參一起帶來了嗎？”

公孫策站起身來，指向桌案上的赤金方盒道：“就在那兒。”嘆息一聲道：“若是煎水服用，藥效定會大減，唯有整只服下，方能真正見效?！鞭D(zhuǎn)眸看向展昭道：“可他昏迷不醒，如何服下靈芝？”

“這倒不難！”白玉堂走向桌案，心念一動，掌中已變出一個白色小瓶，取出盒中的靈芝，手腕翻轉(zhuǎn)之間，靈芝流光一閃，已化作清水，匯入瓶中。

轉(zhuǎn)身回到床前，白玉堂把小瓶放在展昭唇邊，瓶身微微一傾，已將仙水喂進(jìn)展昭口中。

眾人雖然都知道白玉堂修習(xí)了仙法，但從未親眼見他用過，看到方才的一幕，都是滿目驚嘆。

公孫策笑道：“展護(hù)衛(wèi)服了靈芝，亥時(shí)之前定能醒來?！睂ΡR方等人道：“各位已輸了不少真氣給他，又在此守了一個時(shí)辰，還是回客棧歇息去吧?！币姳娙硕疾豢献?，繼續(xù)勸道：“在下一人留在這里就夠了，包大人退堂之后也會過來。”

盧方聽他這么說，也覺得無需再留下，何況若非他們苦苦相逼，展昭也不會昏迷，他們還有何顏面與包大人相見？于是嘆息一聲，對韓彰三人道：“咱們回客棧去吧?！币娙藢λc(diǎn)頭，又對白玉堂道：“五弟，你也跟我們回去吧！”

白玉堂陰沉著臉，語帶怒氣道：“你們自己走吧，我哪兒都不去！”話音未落，已邁出門檻，走進(jìn)對面的廂房，“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

汴梁東城韓王府內(nèi)，一頓豐盛的晚膳過后，趙闊將太師龐吉請入正廳落座，待兩盞貢茶奉上，隨即屏退左右，從袖中抽出一張禮單，雙手交給龐吉。

龐吉接過禮單，打開一看，不由驚道：“如此厚禮，老夫豈敢領(lǐng)受？”

趙闊直言道：“本王請?zhí)珟熐皝恚耸怯惺孪嗲??！?/p>

“莫非是為了小王爺?shù)陌缸?？”龐吉問道?/p>

“正是！”趙闊道：“皇上有旨，命包拯三日之后，開堂審理此案，為求公正，由王丞相與丁尚書陪審?！眹@了口氣道：“本王原以為包拯近日懲治了不少吏部官員，丁尚書必定對他甚為不滿。怎料打聽之下，本王才知道，丁尚書與包拯私交甚厚，如何能指望他為承責(zé)說情？”含淚對龐吉道：“令郎龐煜當(dāng)年就是死在包拯的鍘刀之下，承責(zé)此次若不能脫罪，恐怕也會……”

“龐煜”之死雖已過去兩年有余，聽到趙闊提起“龐煜”，龐吉仍是忍不住淚濕眼底，不禁二目焚火，緊咬牙關(guān)道：“包拯仗著皇上的寵信，從不把咱們這些皇親國戚放在眼里！”

趙闊道：“本王雖為皇親，在朝中的權(quán)勢卻遠(yuǎn)不及太師，”站起身來，向他拱手道：“懇請?zhí)珟熆丛诔胸?zé)與令郎同命相連的份上，務(wù)必救他一命！”說著，向他深深一揖。

龐吉忙起身相扶道：“王爺愛子之心，老夫感同身受，若能救小王爺一命，老夫豈會袖手旁觀？可老夫既非主審，也非陪審，如何救得了他？”

趙闊道：“本王明日就請諸位皇兄、皇妹隨本王一同入宮，向皇上稟明丁尚書與包拯私下的交情，求皇上下旨，命太師代丁尚書到開封府陪審?！?/p>

重重迷霧之中，一葉孤舟在無邊無際的大江中漫漫漂流，水上升騰的寒氣冰冷刺骨，舟身搖搖蕩蕩，不斷加劇著展昭腦中的眩暈，令他更難透過迷霧，看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不知在江上漂蕩了多久，一陣朔風(fēng)吹過，霧氣緩緩消散，孤舟也已靠岸。

借著夜幕中明滅的星光，展昭依稀望見岸上有座高約三丈的宮殿，當(dāng)即離舟登岸，走到近前，但見匾額流光閃耀，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幽冥暖閣。

“娘！”展昭大為驚喜，心想：“表舅曾經(jīng)說過，外公把娘軟禁在‘幽冥暖閣’，說不定爹也在這里！”當(dāng)下不及多想，便要推門而入。

指尖剛觸到黑漆大門，左腕突然被一只大手緊緊抓住，腕脈傷口的劇痛，瞬間奪走了他全身的氣力。

展昭愕然抬眸，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恕德猙獰的臉孔，不料竟是外公凜冽的目光、冷森的面容！

展昭大驚之下，未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那只大手一揮袍袖，他已被遠(yuǎn)遠(yuǎn)拋出，墜入茫茫江中。

燭光之下，包拯獨(dú)自一人守在展昭床邊，見他在昏迷之中，神思離亂、惶懼難安，忙握緊他的手，喚道：“展護(hù)衛(wèi)！”

展昭在冰冷的江水中，聽到包拯熟悉的呼喚，但見一道和暖的陽光穿透水面，照耀在他身上，霎時(shí)之間，他已清醒過來，脫離了可怖的夢魘。

【注釋1】

? ? ? ? “蕊珠仙子”一詞出自北宋詞人“晏幾道”的《踏莎行》

? ? ? ? 原文如下：綠徑穿花，紅樓壓水，尋芳誤到蓬萊地。玉顏人是蕊珠仙，相逢展盡雙蛾翠。夢草閑眠，流觴淺醉，一春總見瀛洲事。別來雙燕又西飛，無端不寄相思字。

【注釋2】

? ? ? ? 王母娘娘的插圖，我本想從86版《西游記》截取，但感覺劇中的王母略顯凌厲，與本文和藹可親的王母形象不符，所以使用了電視劇《李師師》中鄭皇后的截圖，鄭皇后的扮演者恰好是86版《西游記》中飾演觀音菩薩的“左大玢”老師。在后文中，觀音菩薩的插圖，依舊會使用左大玢老師的形象。

【注釋3】

? ? ? ? 關(guān)于悟空對王母的態(tài)度，以及將來對玉帝的態(tài)度，主要參考《西游記》原著第八十三回（心猿識得丹頭 姹女還歸本性），以及第八十七回（鳳仙郡冒天止雨 孫大圣勸善施霖）。

【注釋4】

? ? ? ? 本章白玉堂對四鼠的態(tài)度，主要參考“石玉昆”先生撰寫的《三俠五義》第五十七回（獨(dú)龍橋盟兄擒義弟 開封府包相保賢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