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腦子，可是承了你十成十，你確定她一定會出事嗎？”羅喉計都將手伸進(jìn)忘川之中，手中血肉快速消弭著，繼而問起了他。柏麟見此情形這才想起他那日與自己共浴修羅業(yè)火之中，自己能到這里全靠司命若水，他還要渡那些修羅族人，想來也好不到哪去。

“不會的，她向來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且惜命的很。幼時她還說過，將來若有一日能得遇父母，定要同他們說這千年來的見聞，成年時青帝曾派隨從相賀，那隨從只是隨口稱贊了一下她的樣貌，晚上沒人時就同我說以后她要尋一位和她一樣好看的女子當(dāng)師娘，只可惜，可惜……”柏麟腦中一片混亂，無意識的說著一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你……還要過去嗎？”羅喉計都看著眼前人倒在甲板上，漸漸的沒了聲息。在他的注視下，柏麟的魂體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可見白衣女子落水對他的打擊不小。

“無所謂了，她不見了，你渡修羅族人的那些功德足矣讓你以鬼身行走于天地間，我在與不在，都不重要了?！?/p>

柏麟注視著灰蒙蒙的天穹，第一次不明白自己存在于這個世上的意義是什么。對朋友，他背信棄義，將羅喉計都抽筋扒皮，對師尊，他又眼睜睜看著恒陽死在面前而無能為力，對親人，他還未盡孝道姑姑就以身死，神魂在泰山府任職，而若水如今又……

連隱在心中對身邊那人的愛意，都是自己在下界褚璇璣身上才意識到的，他送褚璇璣那壇百花清露酒，都還是按羅喉計都的喜好所釀，褚璇璣生辰那日的吃食，也都是昔日羅喉計都所喜。

想著想著，眼淚就從他的眼角劃過，他有些懊喪為何不早把一切說出來，和姑姑說他喜歡上了一個人，早點和計都坦明自己的心意，一千年前能大方的承認(rèn)若水就是自己的女兒，可惜，一切都晚了。

“那若水這幾年的忙碌，也這么算了嗎？”羅喉計都坐在柏麟身邊，不復(fù)在天界時的劍拔弩張，難得的有些像神魔大戰(zhàn)前，二人在若水之濱飲酒長醉時的樣子。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在孟婆莊，我正引最后幾個修羅族人去望鄉(xiāng)臺，孟婆女兒在偷看這個她嘴里天界來的無理得很的漂亮姐姐，老是嚷著讓她阿娘做她阿娘根本無法完成的事情。

我本沒有在意，這黃泉之中，多是想她這種自詡可以逆天改命的人，最后的結(jié)果往往不會盡如人意。可是等我走到孟婆的那個小屋窗前，看見了她的側(cè)臉，那張和你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同孟婆爭論著什么。

當(dāng)時我還在想，她要是你該多好，可以隨心所欲的把自己的情緒顯露在外人面前，而不是只有在每次醉酒后情動時，才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神色。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看在她長得和你挺像的份上，幫她一把，沒想到前幾日一來，她要渡的人，居然是你?！绷_喉計都說到此處，抬手想像若水那樣撫摸柏麟的臉頰，可見他茫然的表情，和自己仍在滴血的手掌，只能作罷。

“前前后后，她花了近百年的時光，只求你能平安輪回，現(xiàn)下眼看就要得償所愿了，你就這么輕巧的幾句話，就讓她的努力白費了？”

“不是，我……”

“魔尊，你是怎么看護(hù)若水的，她怎會落水昏迷呢？”柏麟還想說什么，卻被遠(yuǎn)處已然游到岸邊的亭奴打斷，聽他的語氣和岸邊兩個人的身影，想來已經(jīng)將若水救起，這才有此一問。

羅喉計都看著柏麟眼中漸漸有了神采，忍不住逗弄起了他，說:“你還去不去，不去我這就帶你回孟婆莊，讓司命帶你回天界去泰山府。”

“不，計都，我要過去，你帶我去見若水可以嗎？”柏麟見狀也顧不上二人現(xiàn)下的關(guān)系，求著羅睺計都帶他過去見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