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士奧芬的流浪之旅 第十九卷 大門啊，向我的圣域敞開 · 上

魔術士奧芬的流浪之旅 第二十卷 大門啊，向我的圣域敞開 ·下

作者：秋田禎信

插圖：草河游也

翻譯：UP主本人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止轉(zhuǎn)載，禁止用于商業(yè)用途。

在光中，每個人都聽到了那個聲音。

?

?奧芬感到困惑?；鹧鏌o疑會燒傷皮膚并阻礙呼吸。但它并不是不能忍受的痛苦——就好像它被調(diào)節(jié)了一樣。

?

「……很快就會來……盟約的時候……！」?

?

（深淵龍族?。?

?

在那令人痛苦的尖叫聲中，奧芬找到了目標。 熱風沒有等待時間就被吹滅了。追逐著消失的火花，奧芬抬起頭——各處的樹林都在燃燒。

?

搖曳的火焰奇妙地沒有蔓延開來。相反，從附近的湖水和地下水流出來的小溪將火焰包裹起來，但它們?nèi)耘f沒有熄滅。

?

無論如何，火焰就像從黑暗中切出世界的樣子，只照亮部分。樹木的根部，湖面搖曳的一部分，風中舞動的樹枝，小動物驚慌失措的樣子。

?

火燒得天昏地暗，仿佛沒有規(guī)則，但它卻似乎在向某個方向搖擺著頭。

?

奧芬凝視著，跳躍的火光中，似乎還夾雜著風沙。

?

湖畔有無數(shù)的篝火，很可能在平常的時候會是一幅美麗的景色──高大的樹干聚集在一起，小樹木則追隨在旁邊，糾纏交織，半身浸在湖水中。

湖上似乎有什么東西。

?

湖面上也有篝火。在兩團巨大的火焰照耀下，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雙手合十，低頭垂目。她有著比身高還長得多得多的長發(fā)，仿佛懸掛在身體上，但身體本身似乎在漂浮──頭發(fā)則緩緩地與上空相連。

?

光線無法照到空中，所以無法看清頭發(fā)通往何處。

?

遠得離她的臉很難看清。

?

與此同時，在湖邊排成一排的是黑色野獸的群體。數(shù)十只、數(shù)百只巨大的黑狼用綠色的眼睛盯著那個女人──并不是說它們不能進入湖中。

?

龍族本來就被認為是可以下水的的。這些狼們在等待著某個東西。

?

（盟約……如果它成立了……向女神挑戰(zhàn)？）

?

奧芬喃喃自語，然后奔向湖岸。雷奇和克麗奧也很可能在這些深淵龍族的群體中。

?

幸運的是，這些龍似乎只是凝視著那個女人，對于接近它的奧芬并沒有太過關注。

?

他斜視著那個湖畔的女人。曾經(jīng)見過同樣的場景。那是在地下湖里，而且只是手臂……

?

（那就是女神……）

?

命運女神在剩下三天的時間里會完全降臨。

湖面上，黃色的灰塵狂風般地吹拂著。燃燒在湖面上的，應該是降落在水面上的這些顆粒。像樹木一樣穿過深淵龍族之間尋找，但克麗奧的身影無處可尋。雖然考慮喊出她的名字呼喚，但想到她默默離去的事實，這也許不是個好辦法。

?

就在這時—— 「她不在這里。」

?

?出現(xiàn)在視線的邊緣的是那位神情自若的領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雖然感到一絲后悔——奧芬問道。

?

「你說什么？」?

?

「雷奇應該在這片區(qū)域的某個地方。」

?

?領主走出深淵龍族們狹小的空隙，指了指周圍。

?

「但是克麗奧和雷奇已經(jīng)分開了，進入了圣域的內(nèi)部。」?

?

「為什么！」

?

?奧芬生氣地喊道—— 領主突然打斷他的話。

?

「你終于追上來了。先放心吧。」

?

?奧芬把手向下移動，試圖壓制自己的不滿，再次喊道。但是，無論如何這個領主都只會回答他想回答的問題。

?

「如果你在這里等我，你就不會落后了。這不是好事嗎？」

?

?「……我真的不喜歡你啊。」

?

?「沒辦法。與你相比，被你憎恨反而更容易引導你。」

?

非人的領主無視了擠兌，奧芬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span>

?

「圣域的入口在哪里？《十三使徒》沒有什么問題嗎？」

?

?

「普魯托已經(jīng)擊退了圣域最后的防御部隊，并成功地闖入了圣域內(nèi)部。」

?

?

「在哪里？」

?

「我會帶路的。」

?

領主招手示意，開始向湖邊走去。盡管年輕的奧芬也感受到了一些抵抗的氛圍，但他還是跟了上去。

?

領主向湖的方向前進，盡管炎火仍未熄滅，但林海已經(jīng)恢復了寧靜，只有搖曳的火焰在無聲中跳動著。

?

雖然在黑暗中難以分辨，但很快可以看到地面上開始出現(xiàn)戰(zhàn)斗的痕跡，像被撕裂的痕跡一樣，還有癱倒不起的《十三使徒》的尸體……

?

領主并沒有停下來仔細觀察，而是大步地走過了被爆炸力震碎的土塊。戰(zhàn)斗應該不久前才結(jié)束，散發(fā)著焦臭氣味的空氣，湖邊的霧和黃塵在爭奪空氣的支配權。

?

突然，領主回頭看了一眼。

?

「注意，我們快到湖岸了。」

?

「我知道。」

奧芬望著浮在湖面上的女性，發(fā)出了一聲悲鳴。雖然距離并不是很近，但比之前更接近了。

?

「對了，那就是女神吧。」

?

領主不僅如此說，而且繼續(xù)道：

?

「她被傳為命運三女神，但女神本人究竟怎么想只有神才知道。雖然有點不稱職。」

?

「……她一動不動啊。」

?

除了在風中搖曳的頭發(fā)，女神毫不動彈。領主笑了笑，近乎于他常用的輕笑。

?

「甚至連眼睛都不睜。這次一定可以完全穿過結(jié)界……或者只是幾天的善意吧。」

?

「深淵龍族打算發(fā)動攻擊嗎？」

?

湖畔上排列的龐大黑狼，專注地凝視著女神。它擁有一雙能支配并摧毀一切物質(zhì)的眼睛，具備強大的殺傷力。

?

領主的微笑消失了——只是短暫的瞬間。他哀嘆地環(huán)顧四周，然后開口說道：

?

「如果現(xiàn)在開始行動，女神可以迅速地消滅他們。深淵龍族族知道這一點。」

?

?「那么……」?

?

「現(xiàn)在正在等待時機。結(jié)界還需要幾十個小時才能完全被突破。在此期間，他們要盡可能地找到攻擊女神的弱點。這對于深淵龍族族來說就是一個盟約。查爾德曼向阿斯拉利爾承諾，人類種族會創(chuàng)造這個機會。奇怪的是，阿斯拉利爾相信了這句話。兩百年前，這只不過是毫無根據(jù)的胡言亂語。」

?

?聽到這個名字，奧芬搖了搖頭。

?

「因為老師自己相信它。」?

?

「那么現(xiàn)在怎么樣？深淵龍族族現(xiàn)在仍然相信這個盟約，并且在這里等待。我發(fā)起的盟約已經(jīng)被遺棄，他們相信前一任領主……結(jié)果也許是正確的，但對我來說有點可惜。」

?

?雖然這種語氣并不咄咄逼人，但他應該不是在說謊。領主略帶自嘲地說道。

?

?奧芬沒有回答，只是示意向前走。他們已經(jīng)站在湖的邊緣，向前走的話只有掉進湖里的命運。站在稍稍像懸崖的岸邊，領主俯瞰著湖面。他點了點頭，似乎確認了什么。

?

「就是這里。」?

?

「這里是哪里？」

?

聽著講解，早已猜到了?？拷鼞已?，往下看去，能看到一片黑沉沉的水面。水下，沉沒著像石臺一樣的東西。

?

「那就是圣域的入口。更正式地說，是傳送裝置。」

?

?能看到那種深埋在黑暗水面深處的東西，是因為裝置本身微微發(fā)光——復雜組合的魔術文字不斷閃耀著，傳達著某種規(guī)則。

?

這應該是進行空間轉(zhuǎn)移所需的復雜魔術結(jié)構(gòu)，但它看起來也像是引誘從湖底游來的鬼火閃爍著。 或許領主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種聯(lián)想。他接著更加強調(diào)地說。

?

?「如果從這里跳下去，在觸碰到水面之前就會傳送到圣域里。普通情況下，自然是無法啟動的。但是，有人從內(nèi)部打開了它。」?

?

「是誰？」?

?

奧芬只是在瞬間發(fā)問—— 領主已經(jīng)跳進了湖里。他還沒有在空中轉(zhuǎn)動半秒鐘，身影就消失了。

?

跳下去同時一起進去了，沙子和土在水面上泛起了幾個漣漪。

?

深呼吸后，奧芬也跳了下去。他不僅經(jīng)歷過自己的懷疑和假空間轉(zhuǎn)移，也曾經(jīng)歷過龍族的真正空間轉(zhuǎn)移，但總體來說，這都不是令人感覺舒適的體驗。

?

不過，這也不需要太長時間。隨著一種壓迫感和不適感從肚子里涌上來，他感覺這次的轉(zhuǎn)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

?視野再次開闊，外面只有黑暗和火焰的兩種顏色，與外界完全不同，只有一種顏色的世界展現(xiàn)在眼前——白色。

?

從地板、墻壁、通道深處一直到盡頭，無處不是純白。沾滿泥濘和鮮血的戰(zhàn)斗服顯得格外格格不入。一股深深的壓抑感涌上心頭，仿佛連呼出的氣息都臟了。

?

這可能是圣域吧。抬頭望去，那里沒有移動，有領主的身影。他雙手交叉著微微放松，但在感受到我的目光后開口了。

?

「如果沒有我的引導，你無法繼續(xù)前進。圣域的通道和房間都被細分開，它們通過傳送門連接。你有能力在行進中解決這些組合嗎？原本穿越這個圣域，直到中樞也極為困難，因為它受到圣域的掌控者的監(jiān)視。」

?

「但是現(xiàn)在呢？」

?

「長期掌控這個圣域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主導權。」

?

「奪取主導權的人是誰？」

?

重復了問過的問題。這次領主是否會閃爍其辭呢？——我開始擔心，但是領主給了我答案。

?

「是尤伊斯。在羅特夏的幫助下，他獲得了第二世界圖塔。目前，第二世界圖塔的召喚機權力壓倒了圣域通道的連接。圣域那邊可能會試圖奪回它，但大部分已經(jīng)失敗了。」

?

「那么總之，我們現(xiàn)在幾乎被科爾貢掌控嗎……」

?

低聲嘟囔，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不妙。

?

從荒野看到的空虛的像——那聲音，講述的內(nèi)容。

?

還有沒有被講述的內(nèi)容。

?

在想起這些的時候，感到越來越混亂。領主突然插話了。

?

「但是如果利用剩下的一成，你可以逃過尤伊斯的注意。」

?

「逃脫之后，我們能做什么？或者說，我們應該做什么？」

?

奧芬犀利地問道，領主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

「決定這個的不是我。」

?

（啊，這當然）

?

奧芬感到痛苦，同時看向通道深處。這是無盡的白色路徑，讓人感到非常清潔，甚至令人惡心。

?

恐怕我只是一個污染這個圣域的人。即使掃除了灰塵，也只能以被污染者的身份進入。

（首先，是清洗）

?

?確認胸中的想法后，向深處走去。 領主也跟著走來，但沒有說什么特別的話。 沿著筆直的通道前進，只要留心，就能理解領主所說的話──這條通道不是通向其他地方的，而是被迫轉(zhuǎn)移。

?

無法感受到明顯的魔術結(jié)構(gòu)，是因為這個圣域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魔術裝置。通道里沒有人。也沒有像外面那樣的戰(zhàn)斗痕跡。

?

?沒有指示牌，通道的外觀也幾乎沒有變化，走了一段時間就會感到不安。奧芬皺了皺眉頭。畢竟，他甚至不確定自己走向何處。

?

?但是，十三使徒也應該是同樣地隨意前進的。

?

?（看，那里）

?

經(jīng)歷了幾次轉(zhuǎn)移后，看到了異樣的景象，奧芬開始奔跑。從遠處的拐角處，魔術的白色火焰伴隨著爆炸聲噴發(fā)出來。

?

?在等待火焰消失前往通道的前方，領主追了上來。警惕地看著拐角，內(nèi)部與之前的通道不同，相當廣闊。

?

席位整齊地環(huán)繞著一個舞臺，像是某個巨大的會議場所。在那個廣闊的會場里，一些人類站在遠處對峙── 不，不一定是人類。

?

聚集在舞臺上的是類似天人種族的存在?？雌饋硐袷莻髡f中的形象或肖像。但是，

?

「那個是祭司。雖然假扮成天人種族，但其實是人類。她們是很久以前被帶到這個圣域的人類種族的后裔。她們長期統(tǒng)治著圣域?，F(xiàn)在……就變成了那樣的模樣。」

?

?

那時，雖然領主試圖避免緊張的氣氛，但奧芬卻無法抑制自己對即將到來的言語的思考——那些聚集在狹小的臺子上的人們，讓人聯(lián)想起一堆害怕船沉沒的老鼠。

?

她們被《十三使徒》追逐著，圍繞著她們。

?

盡管他們并不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而是站在座位和桌子上。即使有超過百名大陸上精銳的黑魔術士，如果在這里的人是他們的全部幸存者，那么他們的數(shù)量也減少到不到十分之一。

?

奧芬從后方觀察著他們，逐一記錄下他們的數(shù)量和名字。最靠近司祭的位置是魔人普魯托，站在首領旁的，是瑪麗亞，在她的旁邊保持警戒。

?

稍微往后，伊莎貝拉的身影也出現(xiàn)了。年輕的魔術士顯然只有她一個，其他人都是宮廷魔術士級別的人。不，還有一個年輕的魔術士。

?

突然間，奧芬想起什么，脫口而出：

「蒂西！」

最后看到的姐姐在離《十三使徒》和司祭較遠的位置站著。

?

可能她聽到了耳語。她的眼睛轉(zhuǎn)向了奧芬。腦海中回響著伊爾吉特的聲音。

?

「家人齊聚……」

?

這只是一個反射動作。跑進議場，感到一股殺氣，不禁仰頭看著火焰——這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的跡象。恐怕那是光熱波造成的。一只紅龍族的頭部貼在入口上方的墻上。

?

只有上半身幸存下來，其他半身燒焦成灰，被燒在墻上。他揮舞著那沒有受傷的上半身，像鞭子一樣的手臂襲向奧芬。

?

（蒂西?。?/span>

?

魔術防御無法及時實施。沒有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裝備。奧芬想著要用雙臂護住頭部，抵擋紅龍種族強大的攻擊，即使戰(zhàn)斗服的防御度也無法完全保證，但只要能夠抵擋住致命一擊，就有可能打出反擊。

?

無論如何，像杰克這樣的敵人，只有在萬無一失的狀態(tài)下才能對抗。 他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想要拖延一步不死。依靠自制力，等待著一擊的結(jié)果。然而，紅龍的手刀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被彈開了。

?

?接著，就像──就像那個敵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紅龍的身影消失了。然后。 在空中，一個人身蜷縮著，仿佛在挑釁地跳舞一樣，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

?留著有點怪異的黑色頭發(fā)，圓潤的棕色眼睛。雖然與表妹不太相似，但不知為何卻像是實際上的姐妹一樣表現(xiàn)出來，沒有人會覺得不自然。出現(xiàn)在虛空中的她揮了一下手，然后固定在那里。

?

?她的嘴唇張開了。傳達出類似于那個熟悉的肉聲的思維語言傳到了他的耳中。

?

?「……不可能讓你就這么死去吧……」?

?

她的眼睛沒有笑意。 也許再也不會笑了。它們顯然充滿了悲壯的光芒，令人想起這樣的想法。

?

「果然，你也能看到吧。我……」

?

?十四天后，在圣域，三個家人團聚在一起。 雖然還有三天，但現(xiàn)在──奧芬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

「基利朗謝洛君！」

?

喊出聲音的是伊莎貝拉。奧芬看向那邊，舉起手表示一切平安。

?

重新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也許她已經(jīng)躲起來了。這確實有點像幻覺。抑制著激動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環(huán)視著會議室。

?

在場的「十三使徒」和祭司們似乎都被突然闖入的人嚇到了。在這個混亂中，他發(fā)現(xiàn)了那些無法動彈的紅龍族、受傷的祭司和魔術士的身影，雖然起初并沒有注意到。

?

克麗奧并沒有出現(xiàn)。奧芬沉默著，提高聲音說道：

?

「在這里，萊恩·斯普恩的家人在嗎？」

?

他本意是問坐在祭壇上的祭司。

?

但無論是否得到回答，奧芬繼續(xù)大聲喊道：

?

「他已經(jīng)死了。你們應該知道，為了達到目的，他付出了很多犧牲，最終也變成了一具尸體。赫爾帕特和杰克也是如此！你們難道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嗎？停止吧！」

?

身處祭司領袖的位置上的女人開口說話，故意說得非常拖沓：

?

「刺客竟然突然出現(xiàn)，并說出那種話。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

但是，奧芬并不想理會這些瑣碎的事情，他繼續(xù)無視，轉(zhuǎn)而告訴普魯托：

?

「你從伊莎貝拉那里聽到了嗎？回歸組已經(jīng)全部被消滅了！」

?

普魯托還是背對著他，甚至沒有顫抖聲音，回答道：

「時機不好。我們沒有意識到你們正在前往圣域的時候，Doppel X的主力已經(jīng)襲擊了你們。」

?

雖然聲音沒有變化，但他的脖子肌肉緊繃，青筋冒起，可以清楚地看到。

?

「多虧了你，我們沒有遭受太大的抵抗就侵入了圣域……如果這件事被載入歷史的話，后世的人會把這當作我的策略來談論嗎？那也不錯。如果未來在這片大陸上存在的話，我們也承受那樣程度的惡名！」?

?

「雖然沒錯，但現(xiàn)在那些祭司已經(jīng)不再掌握圣域的實權了。嚇唬他們也沒有用，普魯托。」?

?

對于普魯托的發(fā)言，領主冷靜地插嘴了。他走進入口，凝視了一下四周，然后繼續(xù)說道。

「你應該做的事情已經(jīng)完成了。干得好。」?

?

普魯托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盯著領主。他可以考慮使用魔術來殺死他。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 接著，他松了口氣。

?

「我知道了。」

?

?沒有沖動，沒有情感。他只是嘆息著，搖著頭繼續(xù)說道。

?

?「總之，我們一直在進行毫無意義的殺戮。沒有必要讓這些年輕人再被勸告。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年輕人活著。」?

?

他看了一眼這邊，普魯托也嘆了口氣。 魔人舉起手，用一種能輕易支配整個議事廳的聲音向手下發(fā)出指示。

?

「以這里作為臨時總部，我們要掌控圣域的壓制力量！抓住那些祭司，查出可以掌控這個設施的房間！」

?

?「即使殺了她們也不會講話。這些祭司家族憑借這項權力支配圣域已經(jīng)兩百年了……」

?

?

普魯托輕輕地揮手拒絕了領主的挑釁。

?

?「安靜點，你這個妖怪。你是怎么把折斷的腿連接起來的？」

?

?在兩人吵鬧的時候，奧芬悄悄地靠近蕾蒂鑫。自從阿莎莉出現(xiàn)以來，蕾蒂鑫一直沒有看向這里。

?

盡管如此，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奧芬靠近自己，并試圖朝著受傷的伊莎貝拉走去—— 「等等！」

?

在她準備走動的時候，奧芬抓住了她的手臂。從她的身體里，可以感受到一些畏懼的顫抖。 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奧芬繞到她的前面，并繼續(xù)喊道。

?

?「不要再問太多細節(jié)了……我知道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是」

?

「邪惡的幽靈?！?/span>

?

?蕾蒂鑫只說了這句話，然后她似乎想要尋找一個逃脫的機會，轉(zhuǎn)向伊莎貝拉高聲喊道。

「伊莎貝拉，你受了傷——」

?

但是，她已經(jīng)意識到這是無濟于事了。她的話戛然而止。瑪麗亞老師已經(jīng)開始剝下伊莎貝拉的衣服，做出了緊急處理。

?

?也許是認命了，蕾蒂鑫終于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奧芬。

?

?「……稍微安心了一點。第一次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我發(fā)誓再也不喝酒了。就像伏爾特說的那樣，我應該去看醫(yī)生。這一次，我可以肯定地說，我不是自己的妄想或者幻覺。這算是幸運嗎？」

?

?她的語氣有點混亂。奧芬試圖安撫她的情緒，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但蕾蒂鑫像是被打擊一樣顫抖著——為了追問這一點，奧芬繼續(xù)問道。

?

?「那么，它可以被蒂西看到嗎？」

?

「如果有這個心思，它可以向除了我們之外的人展現(xiàn)身影，但是這會讓它的力量消耗殆盡。實際上，已經(jīng)接近極限了……」

?

四處張望著——她或許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不安地揮動著手臂，

「那好，我也不會再計較了?，F(xiàn)在掌握圣域的是科爾貢?！?

?

「科爾貢的目的是什么？」

?

?奧芬問道，蕾蒂鑫有些躊躇地掃視著視線，但這次她沒有逃避，點頭回答道，

?

?「通過第二世界圖塔和召喚機，召喚魔王?！?

?

「……這和我們的計劃一樣啊。那他為什么認為我會阻礙他？」

?

?「阿莎莉也這么想……」

?

?蕾蒂鑫嘟囔了一聲，但她馬上改口道，

?

「我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個也不懂?！?

?

「克麗奧呢？」

?

雖然沒有忘記她，但奧芬終于找到機會發(fā)問。議事廳里沒有克麗奧的身影。他原以為她和十三使徒一起，但他的猜測錯了。

?

蕾蒂鑫越發(fā)搖頭，

?

「我不知道。雖然一直在一起進入圣域，但她突然跑開了……雖然應該追過去，但圣域內(nèi)部還有可能有敵人，所以不能輕舉妄動?！?/span>

?

?「為什么會這么冒失。她又不是想死。」

?

?他自己也因為紅龍的襲擊險些喪命。圣域里也有可能留有這樣的勢力——即使沒有，未知的地方也可能設有陷阱。

?

?看著默不作聲的蕾蒂鑫，奧芬安撫地掃了一眼她，

?

「我去找找她。我會盡力找到她……或許。」

?

?說著，他瞥了一眼結(jié)束與普魯托爭執(zhí)的領主，

?

「可不能只靠他啊?！?

?

「基利朗謝洛，那個人——」

?

?蕾蒂鑫在說話的時候，她被打斷了。

?

她的側(cè)臉被陰影所籠罩。王都的魔人普魯托，那龐大的身軀已經(jīng)不知何時站在了蕾蒂夏身旁。

?

「蕾蒂夏·麥克萊迪。感謝你的合作。因此——」

大漢嚴肅地鞠了一躬。

?

「請繼續(xù)按照我的指示行動。我們的戰(zhàn)斗力不足。」

?

「嗯？啊……好的。當然我也是同盟成員，所以要……」

?

當她含含糊糊地回答時，普魯托抬起頭來。

?

現(xiàn)在，他仍然掌握著連「十三使徒」這個存在都已經(jīng)成疑的東西。他反觀對方的臉，心中升騰起的就是這個想法。

?

實際上，普魯托自己最清楚那是什么。即使如此，他自己并不認為那是可憐的事。

這個大漢就是大陸魔術士同盟的驕傲。大陸上的魔術士們理想中的人物，恐怕就是這位大魔術士吧。傲岸、自律、堅毅而強大。他清晰明了，也是公正有序的。

?

「基利朗謝洛。」

?

?

普魯托再次鞠躬致歉，接著說道：

?

「對不起，謝謝。」

?

但是，這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

「……？對不起？」

?

奧芬問了一遍，普魯托緩慢地站起身來。

?

「因為我的判斷讓你陷入了危險。」

?

「你所謂的謝謝是指什么？」

?

「因為你打敗了那個穿著圣衣的男子，才讓伊莎貝拉幸存下來。」

?

他神情非常嚴肅——這實際上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

?

奧芬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

「我想你是個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實際上。」

?

他只是這樣說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過身來——領主也好像在等他一樣，望著他。

?

他在微笑，或者說沒有微笑——那種總是掛在臉上的冷笑并不足以算作微笑。

?

（他為什么要等我呢？）

?

他在內(nèi)心深處咬緊牙關，壓制住那些話語。這位最接近領地的領主，不是大陸上極其杰出的黑魔術士普魯托，而是一個經(jīng)常殺人，已經(jīng)習慣了殘酷的流浪者。

?

他想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么樣的命運。

?

雖然很難理解，但他也有所了解。

（什么是絕望……）

?

他在旅途中已經(jīng)聽到這個詞很多次了，最終他也走到了那個境地。他不是聽從別人的指示，而是自己嘀咕著，挑戰(zhàn)那個接近領主。

?

（為什么我沒有陷入絕望？）

?

他朝著那個領主走去。他向眼前緊盯著他的領主小聲說道。

?

「我想找克麗奧。她可能在這個圣域的某個地方。」

?

「這很容易。」

?

領主只是點了點頭。

◆◇◆◇◆

裝置顯示著它正在運轉(zhuǎn)中，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它正在顯示出任何東西。

?

這并不是因為他不滿意——既然他被困在裝置內(nèi)，如果它開始運轉(zhuǎn)，他也會感到不安寧。但事實上，他感到有些無聊。

?

他身處在平淡的白色安靜中，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靜止下來。

?

「尤伊斯·艾爾斯·伊托·艾格姆·艾德·科爾貢」

?

他把自己的名字喃喃自語著，然后把他所擁有的手槍放在地上。雖然子彈仍然在槍膛里，但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

?

一切都很順利。圣殿的要害已經(jīng)被壓制得非常脆弱，十三使徒的力量已經(jīng)耗盡了，直到他們走到這里?，F(xiàn)在，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威脅他……

?

（威脅？）

?

?

其實，他本來就沒有被威脅的理由。

他正在試圖拯救這片大陸。而且他永遠不會失敗——他一直在相信這一點。如果一切都能夠如他所愿，那么一切都將更加完美。如果有人試圖破壞這一切，那么這是不可饒恕的。

他再次環(huán)視了一下裝置內(nèi)部。

?

地上散亂的垃圾已經(jīng)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廢物。他曾試圖用這些垃圾測試裝置和圣殿的抵抗力，但現(xiàn)在這些測試已經(jīng)不再有任何意義，也沒有必要去回收這些廢物了。

?

哈帝亞曾經(jīng)瀏覽這些垃圾，試圖打發(fā)時間，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坐在召喚師用椅子上了。她正與羅特夏并排坐著，但羅特夏并沒有太多關注她。

?

哈帝亞的閑聊無非是嘈雜的聲音，如果不注意，就像沒有聲音一樣。他說：

?

「工作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反正最后也是這樣，拿著工資也不會開心。」

?

床的中央有一個平滑的凹面，由于其面積廣闊，幾乎感覺不到傾斜的角度。這個裝置的形狀，每一個部分應該沒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

證據(jù)是，類似的世界圖塔裝置，具有類似的功能，但形狀不同。然而，魔術文字被記錄和隱藏在無數(shù)的地方。

?

這種構(gòu)造緊密的魔術，可以從艾爾曼卡界的另一側(cè)召喚所需的東西。被召喚的不是魔王本身，而是魔王的力量。

?

只呼喚力量。所需的是召喚者。能夠準確捕捉目標并將其吸引過來的召喚者。然后，控制被召喚魔王的力量的召喚者——也就是代替魔王的人。

?

被召喚的力量近似于無限。一切都有可能。甚至輕而易舉地殺死女神。他自己的小愿望也可以實現(xiàn)。

?

他抬起了頭。哈帝亞還在胡言亂語。

?

　◆◇◆◇◆

「她就在轉(zhuǎn)角處?！?

?

面對領主的話，應該加快步伐呢？還是應該停下來整理思路呢？

?

哪一個更合適呢——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哪一個不會顯得不自然呢？奧芬在一瞬間想到了這些，但最終他沒有選擇任何一種方法，而是以原來的速度前進。

?

他穿過了圣所中毫無變化的走廊，拐彎，跳躍。在再拐一個角之前，不會有任何變化。 然而，當他拐過那個角時，一切都改變了。

?

?那里還是走廊。在盡頭分為左右兩個方向，通道呈彎曲的形狀，仿佛圍繞著柱子彎曲著。正面是一扇白色的門，但它沒有打開。

?

?就像領主的預言一樣，少女的背影就在那里。 她正朝著門走去，當她伸手碰到門的時候，她注意到了身后的氣息。

?

她轉(zhuǎn)過身來，目光中透露出驚訝的神色。毫無疑問，她是克麗奧——雖然她看起來有些瘦，但表情與以往不同。

?

?「奧芬……」?

?

在充滿驚訝的目光中，她的呢喃在圣所的白色走廊中回響。

?

?「克麗奧」

?

?奧芬走了上去，喊出了她的名字。在確定她沒有回答之前，他繼續(xù)問道。

?

「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會有這種事情？」

?

?雖然這是一個含糊不清的問題，但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克麗奧低下了頭，半身轉(zhuǎn)向門，仿佛要逃跑一樣。但她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起初是這樣想的。但是，看到你那么辛苦，而且，即使我們交談也沒有任何作用，這是我的錯……」?

?

「你在說什么？一直以來，無論我有多么辛苦，無論這件事情有多么無能為力，無論這是你的錯，你都一直推給我。」?

?

「這次有點不同……」

?

?

「不對嗎？」

?

當詢問再度響起時，奧芬陷入了困惑，感覺自己的回答并不順暢，于是他勉強笑了笑。

?

「我們能做的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接下來只能靠命運了。說實話，這并不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賭注……」

?

?「我們會輸?shù)摹?/span>」?

?

克麗奧露出堅定的口氣回答道，她的聲音并不強硬，只是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立即坐下來說道。

?

「無論什么計劃都會失敗，雷奇無法戰(zhàn)勝女神。世界將毀滅，一切都將消失。」

?

?「……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

「雷奇確信如此。」

?

?克麗奧用一種撫平頭痛的手勢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后緊接著說道，語氣充滿力量。

?

「這個敵人絕對無法消滅，我們無法戰(zhàn)勝他。我們絕對會輸，絕對無法幸存下來，雷奇就是這么認為的！」

?

?「似乎是使魔的癥狀發(fā)作了。」?

?

?

聽到領主的低語聲，小聲的響起。他應該是在承認自己所聽到的，然后繼續(xù)解釋下去。

?

?

「「本來就沒有的深龍種族的自我，是使魔的自我隨意捏造出來的——……」?

?

「不對！」?

?

克麗奧尖叫著，仿佛突然停不下來，她的身體顫抖著，向領主沖過去，像是把領主吃了一樣。

?

「這些天和他說話時，我明白了一件事……雷奇已經(jīng)死了。在領主大人的府邸里，領主大人說這是奇跡，但那不是奇跡。雷奇將自己從群體中分離出來，重新連接到另一件事上。沒有上下之分，也不同于阿邦拉馬的時候……他們被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完全相同的東西！」

?

?

一口氣大喊后，哽咽著的克麗奧突然轉(zhuǎn)身開門，消失在通向看不見底部的走廊中。克麗奧的身影，門和走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

「克麗奧！？」

?

奧芬跑過去，只看到一堵空蕩蕩的墻，敲了幾下──但敲了又推，推了又敲，都沒有反應。他朝著領主大喊道：

?

「這扇門是怎么回事??？」

?

「糟糕了。從其他路徑追趕會很麻煩……」

?

領主說道。

「克麗奧去哪了？」

?

奧芬最后重重地敲了一下墻，問道，領主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

「她能在這個圣域自由行動，肯定是使用了雷奇的精神能力。那么她所說的話也不會完全是謊言。她現(xiàn)在去哪里，這個圣域只剩下兩個有價值的地方了。」

?

「哪兩個地方？」

?

「第二世界圖塔和艾爾曼卡玄室。無論用什么方法都無法進入艾爾曼卡玄室。」

?

「…………」

?

聽著，奧芬最終離開墻壁，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他感受到了比想象中更大的震動。克麗奧說的話，每一句都非常敏感。

等自己冷靜下來后，他問道：

?

「第二世界圖塔是什么？」

?

「雖然很難，但應該還有通路。實際上這里也是我想要使用的通路之一。」

?

「其他通路呢？」

?

「需要繞遠路，而且被衛(wèi)兵發(fā)現(xiàn)的危險很高……」

?

「沒關系！」

?

他打斷了領主的話。在選擇前進的通路之前，他看了一眼領主，后者指了一個方向。

「這邊。」

?

他咒罵道：

「到底怎么回事？」

?

?

按照指示開始行動，奧芬心中不禁發(fā)出了一聲嘆息。能做的事情已經(jīng)幾乎完成了，接下來只能任由命運安排——實際上，他并沒有真正從心底認同這種想法。由于撒了些無聊的謊言，他越發(fā)感到煩躁不安，這種感覺讓他更加焦慮和燥熱。

「你也和克麗奧有相同的看法嗎？」

「什么意思？」

?

盡管奧芬覺得自己一直在加快速度，但領主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緩慢步伐跟在他身后，甚至還追問起他的話。奧芬不禁嘆了口氣，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

「最終我們會輸嗎？」

?

「你自己曾經(jīng)說過這是一個劣勢的賭局。」

?

「沒錯，但是……」

?

面對這番正義的反駁，奧芬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繼續(xù)前行。即使賭局本身是不利的，也只能相信一切會順利進行下去。他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點。

?

「但是，為什么克麗奧又出現(xiàn)了？」

?

正當他沉思之際，領主突然說出了一番讓人感到惆悵的話：

?

「當一個人失去了他所信仰的東西，絕望很容易降臨。」

?

雖然奧芬并沒有主動問起，但他還是被迫回應了這番話。

?

「克麗奧失去了什么？」

?

「按照她的說法……」

?

「雷基嗎？」

?

圣殿的通道并不特別復雜，但領主指示的方向讓奧芬感到有些迷惑和困惑，好像一直在繞遠路。由于他無法感受到目標越來越近，這種感覺讓他更加焦慮和不安，不得不多次克制自己的沖動。

經(jīng)過一個個相似的迷宮后——突然，奧芬注意到領主的表情變得不安。

?

?

「……被尤伊斯發(fā)現(xiàn)了。」

?

?

那聲音中，不再有之前的從容。奧芬邊跑邊問道：

?

「那么，會發(fā)生什么呢？」

?

?「由于尤伊斯已經(jīng)意識到單憑羅特夏無法操作召喚機，所以想要帶我去第二世界圖塔。但是我們正在前往的是第二世界圖塔，對吧？」

?

?

?盡管他聽不懂對方的擔憂，領主的解釋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

「如果你聽了尤伊斯的咒文到最后一句，就會明白我不想讓他這么做的原因。雖然還不確定?！?

?

「？」

?

他完全聽不懂，但領主并沒有繼續(xù)解釋下去。相反，他說了更實際的事情：

?

「如果我們繼續(xù)這樣匆忙，可能還是不夠……克麗奧很可能比我們先進入第二世界圖塔。」

?

?

?「克麗奧想要什么？」

?

他們跳進了新通路的連接點——奧芬一邊快步前進一邊咀嚼著微妙的區(qū)別，直到他們停下來為止。即使來不及也不能停下來。他這樣想著，感到很諷刺。這是徒勞嗎？ 領主和他的答案同時追上來。

?

「你打算阻止尤伊斯嗎？」

?

?「為什么？」?

?

「在聯(lián)盟協(xié)議達成的同時，深淵龍族將開始戰(zhàn)斗，然后全滅。也就是說，這是這樣的事情。」

?

?盡管領主說得很淡然，他明白要把情緒發(fā)泄到錯誤的對象上并不明智。奧芬憤怒地說：

?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結(jié)果仍然是——」?

?

「也許他認為如果不能贏，那么結(jié)果就是一樣的?！?

?

「該死，你想阻止科爾貢嗎？那樣做，克麗奧會首先被殺死。他是……那種人。」?

?

「沒錯。」

?

?

領主輕而易舉地同意了，然后補充道：

?

「下一個門是召喚機的入口，口袋變窄了，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打開它。但是......」

?

他看著右手邊的門。

?

這扇門與其他的門不同，看起來更加堅固，但是門已經(jīng)打開了。

他很驚訝地向里面張望。內(nèi)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也許是因為空間中斷了。

他問道，領主像是吐出了一口氣：

?

「......這扇門通常都是在艾爾曼卡的房間之后，第二個最嚴格的門。不用說，神職人員從來沒有讓其他龍種族接近第二世界圖塔。」

?

「科爾貢等著開門嗎？」

?

奧芬慢慢地推開門，低聲自語，但領主馬上搖了搖頭。

「不，如果你通過這里，你就已經(jīng)到達召喚機的內(nèi)部了。即使一只紅龍注意到了他，尤伊斯也將陷入危險之中。即使冒著這樣的風險，也沒有任何好處。」

?

?

「那么......」

?

「尤伊斯被背叛了。」

?

領主只是這樣說了一句話，然后第一個跳進了通道里。

?

他的身影消失得很快。奧芬嘟囔著跟在后面。

?

即使這是最后一個通道，與之前相比沒有什么不同。整個圣殿都被統(tǒng)一管理著，感覺讓人毛骨悚然。這可能是少數(shù)天人種族造成的。

?

跳進通道時的感覺、短暫的失落感以及結(jié)果。這一切都沒有改變。再次進入視線的也只是一個沒有變化的白墻，但由于一切都統(tǒng)一管理，一些微小的細節(jié)也足以破壞它的神圣性。

?

在會議室里看到的是混亂，在這里看到的，可以說是一片混亂。 各種大小、形狀隨意的道具堆積如山。

?

房間頂部極為高聳，讓人感覺自己很渺小。

?

實際上，房間的空間還算寬敞，盡管有些凌亂。這些道具被布置在純白色的空間中浮現(xiàn)著。但與整個圣殿相比，這些道具奇怪而古怪的氣息并不突出。

?

畢竟，這些道具是由天人族制造的，這一點并沒有改變。經(jīng)過半秒鐘的觀察，就能知道它們是魔術武器的類別。

?

視線四處游蕩。房間像一個縱向的長圓柱，但中間有一條像環(huán)繞圓周的通道。通道的高度不到十米。椅子緊密排列，其中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羅特夏冷漠地凝視著虛空，而她的旁邊是……哈帝亞。

?

?只有哈帝亞看起來被奧芬的闖入嚇了一跳。羅特夏完全沒有反應。然后，她說道：

?

「……科爾貢！」

?

?那里發(fā)生的是一幅奇怪的圖景。 科爾貢站在房間中央。他拔出劍，將白色的刃直直地向前刺出。

?

克麗奧在他前面躺在地上。沒有外傷。更確切地說，他像是驚訝地摔倒了。他張開嘴巴，仰望著面前的東西。

?

?兩人看到的是站在他們之間的領主。他手掌接住了科爾貢的劍，劍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體，但血卻沒有流出來。顯然他是保護了克麗奧。

?

?

領主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只是為了拉開距離，科爾貢向后退了一步。手持劍，遠離背后的墻壁。這把劍像是一件魔術武器，刀身微微發(fā)光。蟲翅的噪音聽起來像耳障一樣刺耳。

「克麗奧！」

?

?奧芬從后面沖向倒在地上的克麗奧。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她，她輕輕抬頭看了一眼——她藍色的眼睛充滿了的淚水。

?

「……我想，不是奧芬在這里，真是太好了。」

?

?

她咬牙切齒地顫抖著，口中快速低語。

?

「我討厭被奧芬殺死。但是，但是——」

?

?

「你在說什么？」

?

?

?

她慢慢地躲開了我的手——但沒有離開我的身體，相反還向我靠近。她靠得很近，以至于我的手臂可以伸展，并說：

?

「但是……我更不想殺死奧芬。」

?

?

「…………！」

?

?

我立刻感受到了她的殺氣，飛快地后退了一步。克麗奧手中的小刀鮮艷地閃爍——它是一把小巧的刃，可以握在手掌中。

?

她從哪里得到的這把刀？可能是從某個魔術士那里獲得的。刃輕輕擦過奧芬的腹部，但被戰(zhàn)斗服表面的防護擋住了。

?

少女哭喊著。

?

「所以……不要做邪惡的事情！」

?

?

「如果是雷奇的事情——我絕不會讓它成為犧牲品。我也欠那只奇怪的野獸很多人情。所以……」

?

?

「你會怎么做？奧芬會殺了那個女神嗎？」

?

?

克麗奧將無用的小刀砸在地上，愈加憤怒地說著話。

?

「這不是不可能嗎??？在我來到這里之前，魔術士們都死了很多人啊……就算我們贏了，死去的人也不會復活。就算我們能打敗女神，雷奇也會死吧！？」

?

?「可是……」

?

?奧芬想要壓制住她混亂的思維，但她看透了他的意圖，逃走得更快。

?

她轉(zhuǎn)身背向他，拿起手中的劍，徑直向科爾貢沖去。

?

?當然，從運動速度上來看，奧芬比她快了幾倍。但他的傷口和分心卻妨礙了他。他伸出的手無法抓住她的金色長發(fā)，只是掠過了空氣。

?

接著，克麗奧飛向了科爾貢的劍── 當她試圖穿過領主身邊時，被推了一下，失去平衡跌倒了。但她并不僅僅是被擊飛了。雖然看起來只是被碰了一下，但克麗奧卻被狠狠地吹飛到了房間的角落里。

?

這種力量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傷害，但她并沒有外傷，只是震驚地站了起來。 剎那間。 奧芬沖了過來。

?

「克麗奧，你……」?

?

他憤怒的聲音伴隨著揮舞的拳頭，向她沖去。 打下去很容易。

?

克麗奧沒有躲閃，只是抬起頭，臉色蒼白，然后閉上了眼睛…… 拳頭擦過了她臉旁，撞到了墻上。

?

他沒有留手。預料到從硬質(zhì)墻壁傳來的感觸是劇烈的疼痛。克麗奧察覺到拳頭沒有擊中她。她睜開了眼睛。她的眼中沒有安心或憤怒。也沒有放棄。她沒有混亂。而是散發(fā)著堅定的意志。

?

拳頭緊貼著墻，奧芬接著話語。

?

?「──你在說謊吧」

?

「奧芬，我……」

?

「說吧?，F(xiàn)在想著逃避也沒用了。告訴我，我會想辦法解決。女神若發(fā)現(xiàn)，就殺了那個人。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這么做」

?

?說著話，奧芬的手緊握著墻壁，失去了感覺，他把手放到了克麗奧的頭后面。

?

他輕輕地擁抱住她，因為她又開始哭泣了。他傾聽著她小聲的話語。

?

?「在阿邦拉馬……雷奇把我的身體換成了他的時候……我說過，可以立即恢復過來」

?

「？啊」

?

「那是謊言。如果完全混合在一起，自己是恢復不了的。達米安告訴我了這個」

?

「…………」

?

奧芬沒有回答，不是因為他聽不懂，而是他憑直覺感受到了事情的發(fā)展。 她一邊輕聲哭泣，一邊繼續(xù)講述。

?

?「這次雷奇做的事情，就是這個。他把我和他完全變成了一樣。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是為了圣殿嗎？這里的人看透了領主的計劃，想讓深淵龍族們殺掉領主和我們」

?

「……啊」

?

「雷奇想到了把自己與深淵龍族的連接斷開，重新與我接觸，這樣他就能脫離那個群體，阻止他們了。因為沒有其他阻止那個群體的方法，所以他這么做了」

?

?「個人的深淵龍族不可能有那種想法──」

?

雖然奧芬試圖否認這一點，但克麗奧激烈地搖頭，他能夠感受到她手臂中的感觸。她抽鼻子，用拳頭打了他的腹部。

?

「雷奇似乎是在自己思考后行動，不過只是按照我的希望而已。所以他沒能直接朝著圣域前進。因為我不想去！通過我們的心靈交流，雷奇和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他和我了。我們倆都已經(jīng)死了……最終我們只是把雷奇當作了祭品。是的，沒有任何奇跡會在這種情況下發(fā)生！」

?

「沒有回去的方法嗎？」

?

問道。

?

「有！」

?

克麗奧高喊著，像是要爆發(fā)出一股怒火。

?

「有最糟糕的方法。只要我和雷奇其中一個死了，剩下的那個就會回到原本的狀態(tài)?！?/span>

?

她一口氣說完后，突然間似乎放松了下來，甚至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

?

「女神又有什么關系呢。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雷奇都一定會死。否則我就無法得到解放。」

?

不是這個原因。奧芬感到渾身都被拉緊了弦。克麗奧之所以低頭沉思，不是因為她已經(jīng)哭得筋疲力盡了。

?

咔嚓——傳入耳中的是輕微的金屬聲。克麗奧似乎并不想掩蓋它。這是在發(fā)出警告嗎？那么，難道她是要退縮還是射擊呢？

?

他慢慢地解下武器，向后退了兩步。在他退后的時候，她雙手抓著的東西浮現(xiàn)在他眼前。她用兩個拇指舉起槍，發(fā)出了那個聲音。

?

「暴風雪」。

?

盡管這是槍的名稱，但這只是一個錯覺。克麗奧順著槍口說：

?

「但如果我先死了……雷奇，至少可以戰(zhàn)斗而不會死吧？」

?

她的臉頰濕潤了，淚珠從眼角滑落，再次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

「有一件事……我討厭的，是雷奇反映了我的思考。雷奇之所以想要解放我，是因為我在心底渴望如此。這真的很糟糕吧。我曾經(jīng)想過不再讓雷奇這樣做，但是……」

?

?「……那東西怎么來的？」

?

?奧芬瞄準槍口，喃喃自語。他在尋找記憶──他曾經(jīng)一次意外地開過那把槍。如果那樣的話，彈丸應該還在，但是它已經(jīng)不可能正常地使用了。

?

當然，也有可能能夠正常使用。畢竟，事故總是一個概率問題。 即使這樣面對著克麗奧，自己和她哪個更危險也無法確定。但是，奧芬繼續(xù)問道。

?

?「知道如何使用也很奇怪。為什么──」

?

「這里很奇妙呢。好像……好像哦。注意到了就已經(jīng)握住了武器。也知道……如何使用它」

?

就像做夢一樣，克麗奧的視線游離了開去。 奧芬吃了一驚，退縮了一步。

?

?「你被什么東西操縱著」

?

「那些都不重要。這個東西，如果我自己射擊就輕松了，但是為什么呢。我做不到」

?

?恐懼、厭惡的感覺讓克麗奧的槍口劇烈地顫抖著。手指勾住扳機。隨時都可能意外開火。

?

「奧芬……奧芬，你不可能不讓任何人死亡吧？即使我死了，你也阻止不了」

?

?「即使你威脅要開槍打我，我也不會殺了你。你應該明白這一點吧」

?

?他下定決心說出這番話。

克麗奧似乎比往常更加坦率，點頭表示：

?

「嗯……沒錯。畢竟我不可能擊敗奧芬呢。」

?

然后她轉(zhuǎn)身，直接把槍口對準了另一個人——科爾貢。她保持著理想的槍姿，毫不迷糊地瞄準著目標。

?

（打中了……那個人）

?

相比槍口對準自己時的情況，她感到自己更加出汗了。而科爾貢則只是冷漠地望著槍口，如果被擊中的話，他會殺死克麗奧。

?

這一點是肯定的。但他無法確定自己能否阻止這件事情的發(fā)生……

?

奧芬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尋找著目標。克麗奧和他之間已經(jīng)隔了幾步之遠。雖然科爾貢和克麗奧之間的距離更遠，但科爾貢不會選擇手段來殺死克麗奧。

?

領主就在科爾貢的旁邊，如果看到克麗奧受到攻擊，他肯定會保護她。但是，另一方面……（克麗奧會不會扣動扳機……不會試圖阻止嗎？）

?

雖然只是直覺，但奧芬有這種預感。領主可能想殺死科爾貢。克麗奧也許不會阻止他。

哈帝亞在上方，距離這里比任何人都遠。羅特夏也是如此。不要打破這個場面的平衡……奧芬屏住呼吸，緩慢地說道：

?

「沒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奇跡。沒有神。我不可能相信和祈禱什么。」

?

然而，他沒有持續(xù)多久。他看著克麗奧舉起槍口，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

「……所以，我們必須自己好好考慮……你曾經(jīng)這樣告訴我。不，也許你沒有說過。但是，你讓我這樣想。」

?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并不是很遠的距離。跳進去應該很快就能到達。但是，我無法伸出手去，也無法沖過去，只能用聲音傳達。

?

?「所以！你不能哭！一定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或許沒有奇跡，但會有同樣的東西出現(xiàn)。否則，誰能夠繼續(xù)活下去呢！」

?

克麗奧的表情沒有變化。 但是，她輕輕地——只是微微地張開嘴唇，沒有影響到她的射擊姿勢。

?

「......雷奇......在那里叫了。在納舒沃特。在我的面前。在萊恩面前。不知道為什么會叫。一直都不知道。聲音很悲傷。非常......」?

?

?

也許是因為集中精力，她的聲音沒有起伏，聽起來像是在朗讀。

?

?「我以為雷奇不會回來了。但他很快就回來了。」

?

?但是她所壓抑的冷靜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她大聲尖叫著。

?

?「如果這就是奇跡，那我更應該為了雷奇做些什么吧！」?

?

（不要開槍?。?

奧芬沒有來得及說話。克麗奧扣動了扳機，槍口掉下一發(fā)子彈，從手槍機巧中射出一枚子彈頭。

?

?槍響之后，槍反沖打在她的手臂上。

?

子彈的行蹤無從追蹤。但毫無疑問，第一發(fā)子彈在科爾貢的前面發(fā)射，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音——科爾貢手持的劍發(fā)出光芒，蟲羽般的光芒發(fā)出噪音，似乎是某種防御效果。

?

它足以抵御瞄準手槍的威力。 她帶著慣性，再次扣動了扳機。第二顆子彈也從同樣的過程中射出。 但是——

領主輕輕地伸出手臂，從科爾貢的旁邊伸出手去，好像要碰觸到那只手。

?

但實際上，領主的手指碰觸到的是那把閃耀著光芒的劍。突然間，刀身的光芒和蟲子的聲音消失無蹤。

?

?奧芬很久沒有見到科爾貢面露動搖的表情了。 劍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然后科爾貢的劍從中斷處飛了出去——可能是子彈直接命中了。

?

斷掉的劍柄也沒有保持住，從科爾貢手中脫落的兩片劍就這樣撞到了墻上并掉在了地上。 故事還在繼續(xù)。

?

?因為槍擊的反沖，克里奧沒有站穩(wěn)，仰面倒在了地上，這一瞬間留給奧芬了一個空隙。 奧芬趁這個機會飛快地向前沖去。

?

?與此同時，他被人從后面推了一下。他試圖閃避，但已經(jīng)太遲了。

?

?突然間，馬吉克從他的背后飛了出去，完全出乎意料。 克里奧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槍口依舊對準著科爾貢，但他也察覺到了馬吉克的存在，視線稍稍有些游移。

?

?這樣靠近下去的話，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暴力。情況十分危險。

?

馬吉克喊叫著。

?

?「我喜歡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克里奧的肩膀確實被擊中了。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這里，但恐怕他沒有看到馬吉克的身影。馬吉克在那時已經(jīng)身體貼著地面，躲到了盲區(qū)。

?

邁著有力的步伐向前邁去。 馬吉克的一腳直接踢中了克麗奧的小腿，不只是一只腳，馬吉克放開了雙腳，同時瞄準了克麗奧的兩條腿。

?

即使克麗奧的身形高大容易被瞄準，但同時瞄準兩個要害卻不是一個上策。 但無論如何，只要擊中就會產(chǎn)生確鑿的效果。

?

克麗奧無計可施，從背后翻了個跟斗倒在地上，她手中拋出的手槍在空中劃過一條緩緩的拋物線。

?

科爾貢極速飛出，接住了手槍。

?

他迅速翻身，毫不猶豫地瞄準了領主。 然而領主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是跳起來了還是其他原因？

?

短短一瞬間，他已經(jīng)移動到了上方的座位——正好位于羅特夏的對位。

?

「在召喚機內(nèi)，你最好不要惹我不高興，尤伊斯。我可是比羅特夏更熟練的術士。我可以把蟲劍瞬移到外面。」

?

?「…………」?

?

科爾貢沒有回應，放下了槍。他的目光落在折斷的劍上。

?

?但是，更重要的是。 奧芬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倒在地上的克麗奧和抱住她的馬吉克。更準確地說，不是抱住，而是扛住。克麗奧可能是頭部受傷昏迷了。

?

這種情況并不太好，但比之前要好些。

?

抱著她的身體，馬吉克露出了一副最為驚訝的表情。

?

「嗯，成功了……」?

?

「剛才怎么回事？」

?

?奧芬先試探性地問道，而馬吉克則抬起頭來看向他。

?

「那個……就是為了出其不意啊。伊莎貝拉……」?

?

「總之，那個魔術真是太可怕了。」?

?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也沒有辦法?。∪绻蛔鲞@個，那我就沒什么用處了。只要能派上用場，我愿意承受任何寒冷的程度！我愿意，無論多寒冷……555。」

?

?「不要哭了啦。嘛……看來你也漸漸成為一名魔術士了呢。」?

?

奧芬將震驚的馬吉克推到一旁，仔細端詳著克麗奧的臉──她失去了意識，只留下了淚痕，閉著眼睛。

?

盡管她的臉被觸碰，也沒有反應，但呼吸沒有問題。奧芬將她的眼瞼掀開檢查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

?他一直擔心克麗奧的情況。馬吉克提高聲音解釋道。

?

「我走錯路了，所以可能會追不上你。」?

?

「你們是怎么來這里的？」

?

?奧芬問道。馬吉克含糊其辭地四處看了看── 「那個……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有個奇怪的聲音引導我們過來了……看到了這里的情況，就有點明白了。」?

?

「原來如此。」?

?

奧芬簡短地回應后，起身離開兩人。他有些頭痛，但思索也于事無補。

?

看向前方，發(fā)現(xiàn)了科爾貢。他用五年前一樣暗淡的眼神注視著折斷的魔劍。即使表情有所變化，也無法顯露出來。

?

這就是這個男人，但從他看劍的樣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憤怒。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對于他來說肯定有某種意義。

?

「在她醒來之前，一切都回結(jié)束吧。」

?

?我聽到馬吉克一邊拖著克麗奧走，一邊說著這話。

?

「可以嗎？」?

?

「啊，當然可以。」

?

?

我是否該再看一眼克麗奧的臉呢？雖然有些猶豫，但奧芬并沒有去看。

?

杰克·、克麗奧，赫爾帕特、萊恩，他們所有人的話都在腦海中回蕩。我苦笑了一下。

?

「原來如此，奇跡是不會發(fā)生的。」

?

我的低語引起了科爾貢的反應。他轉(zhuǎn)過頭來，最強的暗殺者——尤伊斯·埃爾斯·伊托·埃格姆·艾德·科爾貢。雖然并非對這個男人，但奧芬慢慢地說道：

?

「如果靠奇跡的話，我們是無法戰(zhàn)勝神的。因為我們是人類，所以必須尋找可以殺神的方法。就是這樣吧，我明白了。」

?

「羅特夏，把多余的人趕出去。」

?

科爾貢的話立刻得到了執(zhí)行。馬吉克和克麗奧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

哈帝亞還在原地——也許這件事有點令人不安吧?？吹娇茽栘暵晕Ⅲ@訝地掃了一眼紅發(fā)的后輩，但并沒有繼續(xù)關注。

?

「同類……正反兩面。就是這樣。」

?

他這樣說著，抬起手來確認槍的重量。

?

然后，他將槍流暢地指向了虛空中的一個點——威脅般地說出：

?

「但是，這下全部都齊了。以為和基利朗謝洛同時出現(xiàn)不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跟著那孩子一起進來了……不要躲藏了，阿莎莉，請現(xiàn)身吧。」

?

?「并不是在躲藏，而是露面更加痛苦啊」

?

阿莎莉在槍口的指向下坐下來露出身形。

?

「都齊了」

?

科爾貢的聲音中含有些微的感慨。

?

「掌控網(wǎng)絡的召喚術士有三人。目前來看，這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最大成功率」

?

「……確實有可能成功召喚出來」

?

阿莎莉毫不在意地說道。從槍上跳下來后，再次浮現(xiàn)在空中，飛升到與領主和羅特夏等人相同的高度。不是在座位上，而是在裝置中央靜止不動。

?

「我取代了達米安，這是很合理的決定。達米安不會參與消耗力量的魔術」

?

?「那是你的目的吧」

?

科爾貢同樣冷靜地回應道。 奧芬默默地觀察著他們的談話。悄悄移動站立的位置，尋找科爾貢槍口的死角。雖然有點像在夏天的廣場上尋找陰涼的感覺，但事實上，科爾貢卻一直在搜索著這邊的動向——每次看過去都能對上視線。

?

即便如此，奧芬還是在等待機會。

?

?「所以，通過我們的召喚，你能找到咒文的結(jié)尾？」

?

?領主打斷了談話?？茽栘曇驳吐暬卮鸬?。

?

「龍族誤解了許多事情。他們把神的出現(xiàn)當成災難逃避了」

?

他將手槍暫時換成安全的持有姿勢后，繼續(xù)說道：

?

「我應該考慮到不同的可能性。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變成易于理解的無限力量，我們應該利用它。」?

?

「考慮到那個時代龍族的情感，這可能是很困難的。」

?

?「這是懶惰和軟弱。如果我們要挑戰(zhàn)世界，我們不能在半路上就放棄了自己的心。」?

?

科爾貢果斷地說道。

?

「利用接近無限的魔王力量將我自己變成魔王。無論神靈來多少次，我都會阻止它們。大陸將永遠受到保護。」

?

?然后，哈帝亞回應道：

?

「成為魔王？不再是人類？」

?

?他更像是驚訝而不是震驚。他的聲音顫抖著。 科爾貢則是更加自信地回答，作為回應。

?

「那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我已經(jīng)成為了大陸上無敵的存在。和魔王一樣。」

?

?「利用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人......哈哈哈，那么下一次會招來什么神靈的出現(xiàn)呢？」

?

?即使對于領主的干笑，科爾貢的話也毫不動搖。

?

「不管什么東西出現(xiàn)都無關緊要。魔王可以殺死一切。」

?

?「好吧，那么在你成為魔王之前，你必須成為唯一的魔王術士。」

?

?領主說到這里。 場上的視線也聚集在他身上。 此時，奧芬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這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死角。

?

最后，奧芬站在了科爾貢的正面。試圖逃避并尋找盲區(qū)已經(jīng)變得愚蠢無比。

?

「科爾貢，你并不是無敵的。」

?奧芬一邊擺出防御姿勢，一邊說道。 當然，在同樣的距離上，科爾貢也將槍口對準了奧芬。

?

?「你和杰克一樣，基利朗謝洛。」

?

?「嗯，也許他的邪靈附身了。」

?

?并沒有恐懼。相反，奧芬感受到了與圣服男子對峙時的高揚感。 他只是相信自己能贏。

?

「科爾貢。杰克曾經(jīng)嘲笑過我。他充滿信心地嘲笑著并打敗我。因為我記得那種嘲笑，所以我不會輸。」

?

?「你的傷很嚴重。」

?

?這不是挑釁。也許科爾貢是真心擔心他。 但他不是那種無法扣動扳機的人。

?

他把一切都接受了，但奧芬并沒有感到激動。他想起了童年時代——在「牙之塔」中，他面對師傅那冷漠的表情。難道那就是「查爾德曼」的境界嗎？他將這個問題拋到了遙遠的記憶中，不尋求答案。

?

?「但是，到此為止......你們兩個。」?

?

一個制止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是哈帝亞。他俯視著這里，對他們說道。

?

「停下來看這里。」

?

?指著劍，哈帝亞將其架在了羅特夏的脖子上。而羅特夏則只是茫然地看著房間中央，沒有任何反應。

?

雖然本來不是打算讓你聽到的，但是哈帝亞低聲喃喃自語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

?「最后還是我擔任了這個角色嗎……」

?

然后，

?

「嘿。停在那里，科爾貢。只要稍微動一下，我就殺了她。這樣的話，這個夸張的實驗也就結(jié)束了吧？」

?

?說完這番話后，他加強了自己的語氣。

?

「你不會忘了吧。作為網(wǎng)絡的輔助……除去幽靈可是我的任務。幽靈也有它的致命弱點。不要認為只是因為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

「哈帝亞，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這是阻止大陸毀滅的唯一手段」

?

?科爾貢說著──他把手中的槍向后退回原來的位置──但哈帝亞卻毫不動搖。

?

?「真是的，是好事還是壞事，真是再適合不過了。世界會滅亡嗎？對我來說，世界只不過是到下周晚餐的預約而已。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無論如何，在能夠阻止它之前，我們先停止爭吵吧。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

?

他以一種驚訝的口吻接著說道。

?

?

「你們是不是傻瓜？只知道什么是強，什么是弱。你們想要做出決定的話就玩一下彈珠游戲吧」

?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 科爾貢轉(zhuǎn)向了這邊。他的臉色嚴肅，確實說出了這句話。

?

「……那就來玩一局彈珠吧」

?

「?。?？」

?

剎那間， 啪地一聲，像是按下了什么按鈕，接著是哈帝亞的慘叫聲和撞擊地板的聲音。她從上面的座位上掉了下來。

?

羅特夏用手戳了他一下，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后，她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些東西—— 　無聲地，一把巨大的武器出現(xiàn)在她手中。

?

它看起來像一支槍。但是和手槍不同的是，它的尺寸非常大。羅特夏毫不費力地舉起槍身，瞄準直指科爾貢。她凝視著槍身上的瞄準器，擺出射擊姿勢。

?（那是……）

　如果僅僅是理念的話，在《塔》里也不是沒有。這種瞄準槍和手槍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但是，如果將這種思想一直延伸到盡頭，就會變成這樣的東西。

?

　這是一種狙擊槍。精度非常高的這支槍，在這個距離下，即使是沒有接受過訓練的素人也有可能致命。

?

?　如果命中的話，就會立即死亡。步槍彈的威力足以一擊粉碎人體等物品。 　

?

科爾貢也把手槍瞄向了羅特夏。但是，在下一瞬間，武器就從他的手中消失了。領主笑了。

?

　從空中伸出的手——同時伸出手指，科爾貢發(fā)出了哼聲。

?

?「你究竟……不滿意什么……羅特夏！」?　

?

雖然完全不合場合，但這看起來也像是一種求愛的舉動。男人將手臂奉獻給窗前的深窗小姐，大聲喊叫著—— 「我應該被你支配……是這樣嗎。你難道不感到痛苦嗎？雖然你不是人類已經(jīng)無可奈何了吧。」

?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

「這就是你的不滿嗎……我沒有被你支配……無論誰看都絕對不是。但是我需要你……至少此刻如此。難道你不感到沮喪嗎！」

?

槍聲使得場面平靜下來。

?

只需要一槍，同時，科爾貢倒下了。打擊如此之強，子彈從他的身體里彈出來。他倒地不動。

?

像扔掉無用的東西一樣，羅特夏漠不關心地扔下槍。最新的武器飛了過去，落在過去的天人族制造出來的垃圾上。

?

「你可以一直思考下去。你是故意射偏了還是只是沒有擊中？在這一瞬間，你支配了還是我支配了。如果我消滅了你，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

?羅特夏這樣告訴倒下的科爾貢——還有艾德的身體，然后倒在了她原本的座位上。

?

「這樣就行了。即使這樣……我也記得過去的美好時光?！?/span>

?

科爾貢沒有外傷，但不知道槍彈是否擦傷了他的頭，他完全失去了意識。他和已經(jīng)昏迷的哈帝亞一起倒在了地上，兩人的身影消失了。他們應該被趕出了裝置。

裝置開始運轉(zhuǎn)了。

?

誰做的不得而知。但是從裝置的各個地方，不規(guī)則的魔術文字閃現(xiàn)著，發(fā)出光芒，然后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各種形態(tài)。

?

雖然沒有聲音，但好像從某個地方傳來了呼喚。奧芬留在裝置里，身體準備好了。雖然沒有任何要做的事情，但他無法冷靜下來。

?

領主、羅特夏、阿莎莉。三個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領主和羅特夏坐在對面。阿莎莉在他們中間。

?

奧芬仰頭看著它們，試圖理解裝置中正在增加的構(gòu)造和力量——但他很快就放棄了。這不是他能夠理解的一種力量。三個不是人類的人啟動了結(jié)構(gòu)，無限地將它們鏈接在一起，然后牢牢地固定在一起。

?

構(gòu)成稱為「編織」的事情，不僅要忠實地、精密地、極其端詳?shù)貙崿F(xiàn)，甚至連裝置中準備好的魔術文字都用盡也不足以完成，組合方式呈指數(shù)級的復雜度增加。

?

在其中，有令人關注的事情。奧芬重復了羅特夏所說的話。

?

?「……消滅？」

?

?回答的是領主，他也坐在席位上。

?

「要使用召喚機，就需要獻祭——更何況，這樣巨大的魔術只要失控就足以將存在徹底消滅。人造類實在是很方便的，必要時可以死去。」

?

?「但是，那樣做……」

?

奧芬邁出一步，大喊道。 但是，領主制止了他的行動。

?

「無論如何都有人必須做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們做，更多人將會死去。在這里的座位，不是因為內(nèi)部設施不夠才買這么多，你應該能理解吧？」

?

?冷漠地注視著這里，領主說道。

?

「如果你不是能夠殺人的人，那就沒有必要把你帶到這里來。你能理解這個意思嗎？」?

?

「……該死！」?

?

「務必謹慎，鋼之后繼者。不要讓我們的犧牲白白浪費。戰(zhàn)勝對手，意味著在付出必要的犧牲后向前邁進。」

?

?

從領主的身上，首先消失了顏色，圍墻變得模糊不清，然后聲音變得多重且難以聽清。 在裝置內(nèi)，構(gòu)成加速進行的同時，領主的身體不幸分解了。接著，羅特夏也以同樣的方式消失了。

?

「阿莎莉……！」

?

?奧芬呼喚著浮在裝置中央的姐姐

。

她的身體也像是被斜著撕裂一樣。四肢伸展開來并不是為了保持平衡，但即使是這樣，也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做到。

?

她第二次下降高度——似乎無法承受構(gòu)成的壓力，低下了頭。她像鬼一樣的形狀在下降。但是勝負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

奧芬一邊咒罵著自己無能為力，一邊喃喃自語。

?

「你也會消失嗎？」

?

文字流動像螺旋線一樣盤旋著向上攀升，它們到達頂點后向放射線一樣下降，然后消失。在力量的洪流中，微弱的呻吟顯得太無力了。但是阿莎莉的低語是可以聽到的。

?

「……在力量方面，達米安遠遠比我強得多。我只是在這里努力存在而已，這樣已經(jīng)太過無用了。我想這是最后一次了，能夠說話……」

?

試圖回答，但口吃了，奧芬搖了搖頭，已經(jīng)無法追趕在空中的位置。

?

盡管她扭曲著苦痛地掙扎，但阿莎莉的聲音是那么溫柔。這樣的聲音好像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聽到了——那么柔和。

?

「看著我，基利朗謝洛。」

?

「…………」

?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戰(zhàn)斗。」

?

「阿莎莉！我——」

?

他試圖抬頭看她，但阿莎莉的身影已經(jīng)變得無法辨認。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薄，甚至擴張到覆蓋天花板。

?

但毫無疑問，那是阿莎莉。她的聲音在呼喚著。

?

「歐利歐盧的遺言和魔術……以及我在結(jié)界之外所見過的世界滅亡的樣子，都會告訴你。」

?

「告訴我？」

?

只對你說。所以由你判斷。萬能之力，魔王的力量……正因為是無法實現(xiàn)的力量，所以請用最好的方式去實現(xiàn)它。

?

心臟中傳來一陣刺痛。不是傷口的疼痛。用拳頭捶著胸口，奧芬喃喃自語著。

?

「這種事……我……」

?

「不要誤會。并不是說你有那種資格，或者你有特殊的判斷力。但是，你必須去做。」

?

阿莎莉的警告沒有減輕疼痛，但沉重的壓力卻消失了。手自然地離開了胸口，阿莎莉突然消失了。

?

咒語的符號也停止了混亂。感覺到寒氣，奧芬四處張望。

?

?

她就在他的背后，和生前一模一樣的模樣。

?

阿莎莉拿起他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并沒有什么感覺。但是，她那涼涼的體溫卻傳達了過來。

?

不僅僅是這些。她的話語，以及更多的東西，都直接涌入他的腦海。

?

「可以重建世界的大部分東西?？梢詫v史改寫成你所希望的。那是一種無所不能的力量。但是......」

?

當她松開手的時候，她的語調(diào)突然改變了。她的身體向后倒退，然后消失了。但是，她的聲音仍然清晰可聞。

?

「必須把自己從絕望中解放.....你明白吧？這不是消除絕望。」

?

?

「啊。」

?

奧芬咀嚼著阿莎莉傳達給他的外界記憶，然后回答道。

?

「我明白......我有一種感覺，知道什么是必須的。如果要拯救所有人，那么必須共同承擔犧牲。超人無法拯救世界。」

?

?

「基利朗謝洛」

?

?停滯的魔術文字再度動了起來── 「再見」

?

「再見……」

?

交換了永遠的告別后，她消失了。

?

?然后。 觸碰到涌出的力量，奧芬閉上了眼睛。要去哪里。會發(fā)生什么。不需要思考。但僅僅接觸流動就可以理解。

?

一切都在等待他發(fā)出的命令。由召喚機器召喚，由裝置控制的魔王的力量。

?

不，那不僅僅是力量。接近全能的東西。極其接近全能。

?

?停止意識會帶來恐懼──如果時間停止，可能輕易跨越數(shù)千年。移動只需要很小的力量。跨越這個大陸上最堅固的墻。

?

奧芬靜靜地下令。 完成空間轉(zhuǎn)移，視野開闊。 從未見過那個地方。恐怕，數(shù)百年──或者千年，沒有人見過它。

?

手放在不沾一點塵土的地板上，奧芬喃喃自語。

?

?「玄室……」

?

環(huán)視那個房間。 很暗。沒有可以稱之為光明的光線，但也不算黑暗。 相當寬敞。有一個小運動場那么大。在六邊形的一邊，有他現(xiàn)在站著的入口。那里有一扇無法打開的門。在其他所有角落，各有一個大箱子──從地面到天花板，也就是大約十米高的巨大箱子。它們都有著蓋子，封閉著。

?

?棺材。

?

奧芬注意到了。有六個棺材。它們的形狀都一樣，無法區(qū)分。 沒有任何人或物。艾爾曼卡玄室寂靜無聲。

?

在寒冷而沉靜的靜謐中，奧芬顫抖著身體。雖然不必害怕，但需要全神貫注。在那些棺材里的是不朽的存在，比死者更遠。

?

他們被長時間封閉在這個玄室里──或者說被禁錮在里面。 不久之后…… 「是誰！」

?

聲音在靈廟里回蕩，是供奉者們的聲音。

?

無聲的情況下，奧芬注視著每一個棺材蓋逐一打開?？偣擦鶄€棺材，其中五個被打開了。不必思考沒被打開的是誰的。

?

從蓋子里面，綠色發(fā)光的眼睛看向這里。 從正面左邊的棺材里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野獸。即使遠離也能感受到它的重量。高得令人仰望。是一匹由鋼鐵制成的馬。

?

仍然搖晃著金屬制的鬃毛，像是一種無敵的生物高聳而立。 從它的左右兩側(cè)也走出了巨大的生物。

?

一只像巖石一樣滾動，緩慢笨重地爬出來。穿著厚實的巨大外殼，使這個寬敞的玄室也變得狹窄。嘔出的蒸汽畫出的圖案不規(guī)則，但每次這個怪物顫動空氣時，圖案也會消失。 在大陸上有六種獸王。

?

其中之一是「毀滅之獸」——斯萊普尼爾。 在大陸上有六種獸王。其中之一是「不死之獸」——托塔爾。

?

還有另一種。低下身姿的安靜猛犬——雖然它的形態(tài)很像已知的狼，但它的體型卻大上一圈。光澤黑的毛發(fā)不像盔甲，更像陰影，甚至比陰影更像夜晚……靠近時完全沒有聲音，就像冷酷無情的命運一樣。

?

?最后，還有一個呈人形的生物。這個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這也可能不是它的真實形態(tài)。

?

那些龍族的首領們排成一排，像是在包圍著什么。他們更像是代表。鋼鐵的戰(zhàn)馬發(fā)出了像雷一樣的聲音。

?

?「你是誰。這里是圣域中最神圣的地方。是整個大陸的命脈──」

?

?「我知道」

?

?奧芬說完，站了起來。

?

「我來阻止你們」

?

「阻止我們？為什么？」

?

?艾爾曼卡追問道，似乎不理解。

?

?「因為你們建造了艾爾曼卡的結(jié)界，已經(jīng)過了千年──當然，我并沒有親身體驗過那段時間」

?

「我們體驗過了」

?

?戰(zhàn)馬的話比預想中更加流暢。如果只聽聲音而不看他們的樣子，會誤以為是在與人類交談。但是聲音毫無疑問地感覺陳舊。艾爾曼卡厲聲說道。

?

「一千年……這段時間會讓生命長眠更久。但恐怕我們將要度過更長的時間」

?

「歐利歐盧已經(jīng)死了。她再也不會體驗時間了」

?

?這句話雖然沒有驅(qū)除在玄室里的不死氣息，但似乎還是打擊了戰(zhàn)馬的鼻子。在他震動的瞬間，奧芬趁機說了下一句話。

?

「我是來傳達她的遺言的」

?

「我知道歐利歐盧已經(jīng)死了」

?

「但是，在她死之前看到的東西，你們不知道嗎？」

?

?奧芬聳了聳肩膀，依次看著艾爾曼卡等人的臉。他們?nèi)加旋堊宓臉酥尽G色的眼睛。最后，他看向那個閉著棺材蓋的棺木，

?

「她看到了世界的毀滅而死去了?！?/span>

?

?「結(jié)界外面是出現(xiàn)了神明們踐踏破壞的地方。這點不用多說吧──」

?

「不知道呢。她所看到的毀滅，是指外面的世界嗎？還是……」

?

?奧芬小聲嘀咕著，更往前走去。他走著走著來到了玄室中央。 艾爾曼卡等人可能會阻攔──他也有這個考慮，但沒有人發(fā)聲。

?

他突然產(chǎn)生了疑問，他們是否知道人類魔術士的存在。他們是否知道這個玄室外發(fā)生了千年的事情。

?

考慮到歐利歐盧的死和結(jié)界不斷縮小的情況，他們肯定擁有某些情報來源。

?

「你不是圣域的人?！?/span>

?

?戰(zhàn)爭龍族的始祖魔術士問道，奧芬點了點頭。

?

「是啊。也許你們不知道。我是人類這個種族的──」

?

「巨人種族?！?/span>

?

?在他的破壞之眼中，流露出憐憫的情感，告訴奧芬。

?

?「…………」

?

?奧芬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

?「沒錯?！?/span>

?

?「曾經(jīng)，我們和神明們一起毀滅了。在神明們現(xiàn)身的時候，你們也出現(xiàn)了驚人的力量。當你們降臨到這個大陸時，人類種族正鬧得不可開交……」

?

?「……現(xiàn)在，那個人類種族被稱為地人種族。我們大部分居住在這個大陸上?！?/span>

?

?他一直懷疑著，但聽到艾爾曼卡的話后，他有了確信。他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他走到了目的地，停下了腳步。在四周的所有方向，都是艾爾曼卡。

?

「你們隱藏了多少只屬于你們自己的知識？」

?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就像神明顯現(xiàn)并成為與原本的神明不同的存在一樣，你們現(xiàn)在也不能真正意義上稱為巨人。這種毫無價值的知識現(xiàn)在再傳授也毫無意義。」

?

「你們居然想收集這種無用的知識，放棄大陸并縮小結(jié)界，這簡直是荒謬至極。你們一步也不愿出去確認一下。」

?

「如果女神，被那個女人侵入結(jié)界，那么世界將結(jié)束，這是預示——全世界的質(zhì)量將降落到密茲加爾特斯爾姆的水平。有人甚至提出要在這個圣域中召喚魔王來戰(zhàn)斗。但那是無效的。相反，如果向女神投射足以殺死她的力量，那么這可能只會促使她做出決定。歸根結(jié)底，只要結(jié)界有漏洞，滅世是不可避免的。沒有別的辦法來延長大陸的壽命。」

?

在戰(zhàn)爭龍族的話語中，奧芬提出了反駁。

?

「獻出整個大陸，只為保留這個愚蠢的玄室，這是最后的手段嗎？」

?

然而——

盡管遭受了責備，但對方并沒有動搖。他以嚴肅的口吻告訴奧芬。

?

「整個大陸？你知道這個所謂的大陸相對于曾經(jīng)存在的整個世界來說有多少價值嗎？我們放棄并逃離的故鄉(xiāng)是多么偉大的地方......相對于整個世界而言，它只不過是一?；覊m?？蓱z的小島......」

?

這真是令人憐憫。用神一樣慈悲的目光，鋼鐵戰(zhàn)馬俯視著他。

?

大而強大的存在，和小而脆弱的存在。在這個虛空相互對等的地方，戰(zhàn)爭龍族吐出了慈悲的話語。

?

「這是相同的事情。留下這個大陸是無濟于事的，因為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代表整個世界了。我們的玄室是唯一重要的東西，大陸的存在與否并不影響它。」

?

「這是胡說八道。」

?

「魔術的存在也只是無稽之談。如果一直深入探討下去，神的顯現(xiàn)也只不過是言辭游戲變?yōu)楝F(xiàn)實而已?！?/span>

?

他放重了重音，似乎意欲達到認同的效果。

?

「這個世界正受言辭游戲的玩弄，而將毀滅。我們必須對其進行反抗。如果這真的是言辭游戲，那么就算是片刻生存也有意義……」

?

「但是──」然而，奧芬否定了這一切。

?

「即便縮小了結(jié)界，漏洞也無法消失。我這么認為?！?/span>

?

這出乎預料，艾爾曼卡像是從夢中醒來般沉重地思考，提出了疑問。

?

「這是什么意思？」

?

「世界無法變得安全。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存在漏洞才使得結(jié)界形成。」

?

「這是根據(jù)什么說出來的話？」

?

「不是。但這毫無關系。我也不是想考驗你們?！?/span>

?

奧芬抬起手臂，不是虛張聲勢──耳中仍然回響著聲音。召喚機仍然在運作。雖然為了到達這里曾經(jīng)使用了一次力量，但魔王的力量仍然殘留。

?

艾爾曼卡等人同時向后退了半步，明白他并沒有用力氣。只是，感覺到召喚機和他站立的這個地方連接了起來。

?

封印仍然完整。他現(xiàn)在才感到贊嘆阿莎莉作為白魔術士的決心。

?

畢竟，為此不僅有很多人犧牲，許多人喪命，甚至連圣域也被摧毀了。

?

誰都不曾期望過的瞬間，誰都不曾追求過的結(jié)局也許會不同。但是，我們必須做出決定。奧芬平靜地說道：

?

「艾爾曼卡結(jié)界是尋求完全安全的意志，因此神靈會出現(xiàn)來攻破它。它只是一個簡單的平衡而已。因為通過結(jié)界，試圖實現(xiàn)完全安全，所以必然會在結(jié)界中留下漏洞，而破局的意志會借此進入。這就是所謂的平衡。因為有結(jié)界，才會有出現(xiàn)。如果沒有結(jié)界，就不會有人特意來到這里。你說過，這只是文字游戲。的確是這樣。」

?

「但是如果去除結(jié)界，我們就無法防備出現(xiàn)的神！」

?

這是——不是戰(zhàn)爭龍族的聲音。

?

奧芬不在意地回答道：

?

「是啊，也許會有萬分之一的機率，女神會以襲擊的方式摧毀種族。但這才是本來的世界。這是生命存在的風險。」

?

「你在說無意義的話！」

?

迷霧龍發(fā)出悲鳴般的叫聲。奧芬搖了搖頭。

?

「不對！即使處于多么殘酷的世界中，意志也會朝著它所期望的方向前進！結(jié)界——作為封閉世界的墻壁，本來就是沒有必要的東西！」

?

「你瘋了……」

?

「這片大陸的絕望源頭就是艾爾曼卡結(jié)界，這是我在說的！」

?

通道被打開了。

?

第二世界塔出現(xiàn)了，魔術文字一個接一個地轉(zhuǎn)移到了密室中。魔術的力量仍然存在，傳遞著魔王的力量。這股力量也隨之顫動著，成為了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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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力量已經(jīng)告訴了我。魔王曾經(jīng)是一個人類，混合了理性和神，成為了仙人。如此久遠的過去，曾經(jīng)有這樣的人存在──但他并沒有成為始祖魔術士。因為他所追求的并不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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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鳴聲響起。一切都將滅亡。毀滅即將到來。艾爾曼卡的聲音甚至變成了哀求的語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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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奧芬毫不猶豫地無視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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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追求扭曲的魔術之力！這種力量是毫無意義的，你們就是這樣無法掌控的愚蠢之輩！好吧，既然它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就讓我們與之共存吧。但我不會屈服于它。相信我們可以在絕望之中生存下去，所以我會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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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喊一聲，揮動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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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魔王的力量，解除艾爾曼卡的結(jié)界！從內(nèi)部打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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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顫抖著，兩個紋章相互交織，發(fā)出了微小的響聲，仿佛是小小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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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旋轉(zhuǎn)著漩渦。從染上朝霞深紅色的天空到仍是黑暗的天頂。輕輕撕開淺黑色的云層，大氣流形成了螺旋形的圖案。如同一把扎破層層障礙的尖錐，或一把鋸開堅硬物體的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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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域正上方，湖面劇烈地顫抖著。身著漆黑的野獸們從湖畔站了起來，低下頭進入戰(zhàn)斗姿態(tài)。水面上泡沫涌起，將漂浮的黃色塵埃吸入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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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有一個女人，她的頭發(fā)輕輕地落下。也許女人會對比計劃提前走出結(jié)界感到疑惑。她也許會質(zhì)疑這數(shù)百年的結(jié)界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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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神明又不是神明的大腦先讓她睜開了雙眼，而不是思考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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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們開始吠叫，像遠方傳來的長鳴一般。狼群接連站了起來，響應著同伴的呼聲。女神終于擺脫了束縛，她的遠吠聲回蕩在遠方。一切都同時發(fā)生——在大陸的最后一個黎明。

漆黑的森林狼沖向湖畔的女神。再次染上晨曦，又變回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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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離這里——從最接近領到圣域的荒原。那里留下了戰(zhàn)斗的痕跡。盡管被不停地吹拂著，但尸體仍然被沙子覆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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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焦的帳篷依舊屹立著，從地面上露出來。塵土飛揚。從燒焦的帳篷下，一只手伸了出來，試圖爬出地面。不僅僅是一只手，還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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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還以為要死了，多進。」

?「雖然說這種話可能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自從經(jīng)歷了瀕死的經(jīng)歷后，我想生命可能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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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咳著沙子，一邊抱怨著。 那對比任何人都更頑強的兩個撲街，果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