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辦好了，因為你沒有銀行卡，所以每個月領取的時候必須來分部這里領取現(xiàn)金，額度是一百八十元，如果發(fā)生移居的情況就要去移居的地方重新辦理，流程會比一開始簡單許多。抱歉胡安……我知道你一定在想為什么一線城市比而三線城市還要低，因為盤古議會要將資金用于北方的戰(zhàn)線，所以只能從各種地方……”

整個過程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已經(jīng)快要到了中午飯的時間，我不想聽李澤淵的胡說八道，只想離這個人遠一點，可是這家伙像是著了什么魔似的，想要攔著胡安不讓她走。

“哦，對了對了——也為了慶祝你完成了加入盤古議會后的第一個任務，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怎么樣？之前事先偵查過，后面的音樂谷有家面館不錯，在那里的老板是個退休的代行者……”

“李澤淵，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剛剛在呂妍的辦公室里面，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呂妍想要讓你接近胡安，然后調查出那一股異常的符文之力對吧——說白了，無論是我和胡安、還是你，在呂妍的眼里都只不過是她的棋子?！?/span>

“你這么說也沒錯……雖然我的確搞不懂呂妍究竟在打什么算盤，可是我確信至少她提出的那些條例對你們沒有什么壞處吧。就算你我再怎么討厭她的人為，她至少還是一名總管，做事情肯定是站在盤古議會的角度考慮?！?/span>

“希望如此吧……當然我擔心的不是只她，我不希望胡安變成盤古議會的籌碼?！?/span>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span>

我對李澤淵下的這個誓言十分驚訝，本想諷刺一下他，但是那句話我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算了，這個家伙腦子很長時候都是一根筋，不過卻不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威脅，反而還對我的計劃有利。

之前呂妍說的是“讓李澤淵協(xié)助胡安，在盤古議會中取得那些人的信任”，這其實也不妨是個好事情，雖然我確實不怎么喜歡盤古議會這些喜歡搞條條框框的作風，不過不得不說，胡安如果能夠待在盤古議會里面為他們做事其實才是最安全的。以前在日本上學的時候，總有一些人跟我吹噓什么“民主”“自由”之類的言論，而事實則是在沒有合適的領導者和合適的條件支持下，那些言論都是狗屁。

就像之前我和胡安過得那些過街老鼠的日子，每天的收入來源就只有賣唱，還要隨時擔心突然出現(xiàn)的代行者來攻擊我們這些“受詛咒的靈魂奧術師”，對于那些人我們就像是移動的三等功，那是真正的美好幸福的生活么？直到現(xiàn)在借助李澤淵成為盤古議會的成員，雖然需要遵守盤古議會的法律，可是胡安的生活卻也安全了許多，收入也有了保障——我的計劃，就是讓胡安過上真正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窮苦日子。

達成這個計劃需要兩個重要的媒介，一個是李澤淵，另一個就是盤古議會。盤古議會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說，這個組織現(xiàn)在在和死靈協(xié)會打的你死我活，只要胡安不參與這紛爭，就是安全的；至于李澤淵，他則是我們和呂妍之間的對話橋梁，呂妍作為上海市的代行者總管，怎么說也算是個一官半職，能和這樣的人有交集，無論是以后辦事還是其他什么都會十分方便。

“胡安，你餓了么？”

我這么問道，這家伙點了點頭回應我。我記得李澤淵說要請客吃飯對吧……行吧，這件事就依他。雖然原本想去看看盤古議會給奧術師們安排的伙食究竟是怎樣的，不過既然有人請客，這種白撿的便宜誰會不要呢？

過了大約十分鐘的世界，我們從老場坊出來，隨后繞到音樂谷后面的街道，找到了李澤淵說的那家面館，因為這個位置并不是結界的區(qū)域，所以街上仍舊可以看到普通人。不過有一點奇怪，就是這個位置雖然可以遠遠看見東方明珠，卻看不見那頭巨龍，估計是一些簡單的幻術吧——盤古議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總會做的面面俱到。此外，我在空氣中察覺到了其他符文之力的涌動，然后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兩名穿著中山裝的奧術師越過眼前的小河，順著民居的墻壁爬了上去，之后便消失不見了。

——應該是負責巡視周邊的代行者吧，再怎么說這里也是分部的所在地，必須要嚴防死靈奧術師。

“就是這家了……我們坐在門口的位置吧?！?/span>

李澤淵一邊走進店面，一邊像是在感慨什么似的自語起來，他走到收銀臺付錢，胡安跟在他后面，而我則是站在大街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太陽仍舊沒有打算出來的跡象，灰蒙蒙的天空配上漂浮著的絮雪，再加上呼出來的氣息會瞬間凝結成水分子，讓人不得不感覺寒冬就要來臨了。

這條街總的來說和胡安家門口的那條街沒有什么區(qū)別：同樣低矮的房子，同樣擁擠得令人窒息的商鋪布局，此外就是橫在街道兩側上方的位置被人拉起了繩索，用來晾曬衣服和被子，電線桿上涂滿了各種小廣告，已經(jīng)是一層下面又貼上了好幾層，這些小廣告如果來不及清理的話，在雨水和陽光的做用下清除起來只會越來越難。除此之外，這些民居的墻壁外面都掛滿了空調機箱，有點已經(jīng)布滿了黑色的污漬，卻仍然能夠聽到機器發(fā)出不悅的聲音；每家每戶靠街道的一側都拉起了窗簾，不知是為了保護隱私，還是有人在睡覺？

“因為要避免因為人流過多的原因，所以這附近設有小心的驅逐結界，這個結界是我一個算是師傅的人發(fā)明的……后來她將這種奧術無償錄入了BIOS系統(tǒng)。”

“李澤淵有師傅？”

“啊……算是一個重要的人吧，她也是死的早，不過這也無所謂，我長久以來都是孤身一人，所以生活什么的都還說得過去?！?/span>

在我觀察街道的這段時間里面，李澤淵和胡安已經(jīng)一邊吃著牛肉面一邊聊了起來，只是一個人說話另一個人拿小本子寫東西的畫面實在有些搞笑。李澤淵說的事情并不假，為了方便管理城市，盤古議會的分部必須設立在市中心附近，可是這樣一來便會增加暴露的可能，有了驅逐結界，這就好辦多了。托馬斯·楊提出萬物的能量都是守恒的，結界這種東西一旦失去符文之力的供給也會失去其效果，奧術結界并不像魔幻小說中寫的那樣是永恒的，它需要持續(xù)不斷的供給才能夠保持永動。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覆蓋住整個陸家嘴和黃浦區(qū)大片的結界就很難說得通了，因為這個結界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我都不知道需要多少符文之力來維持這樣龐大的一個結界。盤古和耶和華賦予奧術師的能力，說白了就是符文之力的自給自足，符文之力消耗后會造成中醫(yī)上“虛”的狀態(tài)，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有奧術師在釋放上級奧術后會精力大幅度下降。如果硬是要比喻的話，人體就相當于一個加工廠，通過進食等其他方式將其他物質轉變?yōu)槟芰恳约胺闹Α?/span>

奧術師獲得符文之力的方法，除了空氣中浮動的符文之力外，就是通過奧術師的專精手段，比如火元素奧術師是從火中獲得，當然只僅限于元素類的奧術師。像是死靈奧術師只能從死去的動物尸骸中獲取，這“動物”也包含了人類；而我們靈魂奧術師則是通過獻祭生命力的形式；剩下的諸如投影奧術師、念力奧術師、使徒奧術師，則只能通過吸收游蕩的符文之力獲取。

就算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機器，能量的轉化率都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符文之力也是如此，因人而異。所以這罩住陸家嘴和黃浦區(qū)的結界，其能量來源就非常值得懷疑了，李澤淵不知道……那么可能呂妍會知道，她的兩個心腹張曉麗和王英彥也有可能知道……

“我雖然說是在21號到的上海，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在上海待過半年的時間?！崩顫蓽Y像是打開了什么話匣子一般，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己的故事，我懶得聽，覺得收銀臺上十六寸的電視機有一絲，可是胡安好像樂此不彼。

“哦？那么上次來是為什么？”胡安問道，由于動作幅度太大，湯汁灑了一些到本子上。

“取錢啊——我?guī)煾翟谶@邊存著一萬塊，算是她給我的遺產(chǎn)吧……我靠著那筆錢在上海盤了一個小攤賣早點，可是越做越賠本，后來就不得不又回到盤古議會去為他們做事。不回去還好，這幫家伙居然懷疑我持有盤古之力……簡直是瘋了，對我又打又罵的……可是我真沒有那玩意兒，有的話我還會坐在這里吃面條？別開玩笑了?！?/span>

“盤古議會為什么會懷疑你有盤古之力？”

“這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你能吃辣么？面條加點辣椒味道不錯的?！?/span>

李澤淵說到一半又扯開了話題，這個人連聊天的水平都是如此的差勁，我越來越搞不懂他為什么會受到盤古議會這樣的“特殊照顧”；他看著也不是那種會持有什么秘密情報的家伙，而且為人看著也挺老實，是不會刻意去搗亂的那種類型——我都能夠想象出他四十歲以后的樣子：惦著一個大肚子，抽著十塊錢一包的煙，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謾罵盤古議會各種莫名其妙的政策。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這種問題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可是，你原來不都一直說要愛么？”

“愛情那種東西是存在小說里面的，別相信那些鬼話了！”

店外似乎有一對情侶在鬧分手，原本有些沉寂的氣氛頓時變得活躍了些許，店內的食客們無一不看向門外，就連李澤淵也因為這突發(fā)事件而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啊——好痛……”

“你沒事吧，出血了?！?/span>

“饞咬嘴，餓咬舌，我這是餓了?！?/span>

“沒吃飽再來一碗？”老板坐在收銀臺上笑嘻嘻的，她耳朵好尖。

且不說面條的問題，這對情侶吵架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店里面的有些食客發(fā)出了不悅的嘆氣聲，但是這對情侶卻沒有管這么多，仍舊吵個不停。人在吵架的時候是沒有腦子的，看來是實話。

——轟??！

突然，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沖門外傳來，只見隨著一道黑氣，吵架的那個男性被黑煙卷走，朝著天空飛了出去——在黑煙出現(xiàn)的時候，能夠明顯察覺到符文之力，可是這符文之力并不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種。

“救命??！”

女孩大喊，食客們也被嚇到了，場面亂作一團，緊接著，兩名穿著中山裝的女性從門口進來，用一種我沒見過的奧術控制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低等級的時御術，只對普通人有效果?！睘槭椎呐圆换挪幻Φ恼f著，“偵察到異常符文之力事件，準備介入調查，閑雜奧術師請立刻避難——等一下，為什么這里會有靈魂奧術師！”

兩名女性說著就要對胡安發(fā)動攻擊，為首的女性是一名水元素奧術師，在凝結的冰錐刺向她時，李澤淵站了出來，他用念力控制住了冰錐，將其在空中捏成粉末。

“你這家伙……別妨礙我們！靈魂奧術師就該去死?！?/span>

“這個人是胡安，她可是由呂妍總管引薦到盤古議會的。”

“我才不管什么呂妍，剛剛這里出現(xiàn)的黑煙和靈魂奧術師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黑氣十分相似，我們有權利懷疑你是始作俑者。”

帶頭的女性說話毫無道理，想必這兩位就是之前王英彥說過的反對派吧。

“我們真的只是在這里吃面，剛剛看到有黑煙帶走了，這個女孩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保證她沒有做出任何威脅到盤古議會的舉動?！?/span>

“嘁……那又怎么樣？她是存疑者?！?/span>

“你們代行者做事情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僅僅是因為存疑就要抓起來么？”

“你……我記得是那個代號‘圣杯’的家伙吧，你被懷疑持有盤古之力，受到監(jiān)督這難道不是一個道理么？”

“這不是……黑煙！那邊！”

李澤淵面頰通紅，準備好了和對方論理，可是這時黑煙又出現(xiàn)了，黑煙在天空中盤旋，最后朝著太陽落下的方向而去。

“好吧……如果你們協(xié)助我們調查黑煙，我們就不懷疑你的身份——你留下給這里的普通人進行記憶清除，我和這兩個危險份子出去看看。”

女性代行者對自己的同伴下達命令后，示意李澤淵和胡安跟上她的腳步——如果說想要讓盤古議會的成員對胡安摒棄那些陳腐的觀念，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她本人好像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點點頭，跟上了那名代行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