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預(yù)警：羨忘，ABO，湛不潔，澤期紊亂，其他詳見前言。

不是只有撲火的飛蛾才是真心，有些人停在原地不落跑，已經(jīng)要拼盡一身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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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到世子府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她前幾日剛剛來給藍湛診過脈，除了澤期信香有些不穩(wěn)，難靠清心凝露安撫之外，身體已有大好之兆，先前的虧空這半年也養(yǎng)得七七八八。這會兒懷桑又一路火急火燎，她連問清緣由都來不及。

直到走到靜室門口，看見里面的小人兒抱著膝蓋不聲不響地垂著頭坐在椅子上，她才聽得氣喘吁吁的懷桑說了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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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兒？”溫情輕輕喚了一聲。

“情姐姐?！?/span>

藍湛聽到聲響，抬了抬頭，應(yīng)了一聲，復(fù)又垂回自己的膝面。

“湛兒別怕，情姐姐看看你的后頸?！?/span>

溫情輕柔地從后拉開藍湛的領(lǐng)口，那處受了刺激還紅腫著，早已沒了痕跡的幾月前的牙印這會兒又顯露出來，兩三個血色小點像朵小小的梅花。

特制的藥膏抹在腺體，盡管溫情已經(jīng)盡量輕緩，藍湛還是“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后悶悶地看著窗戶發(fā)呆。

“湛兒，沒事的，你要相信你的羨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沒人能傷了你，沒事的?！?/span>

藍湛搖搖頭，他不是在擔心這些。

他害怕的，是回屋前他看到羨哥哥的神情，他從未見過的悲戚和落寞，比那日聽他說要去尋音閣過年后的臉色更差了百倍。而那日之后，他有半月沒有見到羨哥哥。這回，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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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呀”一聲開了，是魏嬰。

眼睛里好像不少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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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哥哥？”藍湛看見來人，忽得挺直了身子，雙腳蹬地下意識就要跑過去，猛然又想起前廳里的那一幕，腳下一滯，只低低地又喚了一聲，“羨哥哥……”

“嗯……”

魏嬰停在離藍湛約莫七八尺遠處，看那人迅速地站起身，卻只定定地站著，想要攬人的雙手默默放了下來，不再看他，只朝溫情點點頭：“又麻煩你跑一趟了，他怎么樣？”

“雖然沒有破皮，也定是疼得厲害，尤其是這里，”溫情戳了戳心口，她也看出魏嬰有些疲態(tài)，看了眼藍湛揉捏著衣角的手，有些不放心，“你多哄哄，別嚇他了?！?/span>

魏嬰點點頭，也不再答話，只是繞過她，在藍湛身旁坐下。

溫情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她能說什么，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為他們關(guān)好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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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羨哥哥……”

藍湛小心地試探著，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魏嬰，冷淡而疏離，而他又察覺到魏嬰這番心緒不佳，好像是和他有關(guān)。

“坐吧，”魏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聲音不大，好像還帶著鼻音，“這么一直站著，不累嗎?！?/span>

“湛兒今日同我母妃說的，是形勢所迫，對嗎？”

魏嬰看著藍湛怯怯地坐下，與他隔了一張凳子，聽了他的問話迷茫地看著他。

“湛兒當真沒有想過要嫁給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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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真的沒有！”

原來還是因為這個……藍湛連連擺手，著急忙慌的否認，他真的從未肖想過，他不敢的，他哪敢啊，羨哥哥千萬別因此生他的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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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魏嬰喃喃地重復(fù)著，一雙眼好像已經(jīng)失了神，“可湛兒不是想一直呆在羨哥哥身邊嗎？”

“我……”

藍湛徹底慌了，羨哥哥這是什么意思，當真…當真要把他趕走的嗎？

“想一直呆在我身邊，卻不想嫁給我。那湛兒想怎樣？想以什么身份呆在世子府呢？”

越發(fā)無力的語氣，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著藍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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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突然站起身，看著藍湛也跟著驚慌失措地站起來，被自己一點點逼到角落，跌坐在榻上。

“就做個貼身侍奉？陪床？還是玩物？”

魏嬰俯下身，雙手將藍湛禁錮在中間，深深鎖著眉頭盯緊了藍湛的雙眸。

“羨…羨哥哥……”藍湛驚得渾身都在抖，喉結(jié)吞咽著滾了滾，輕輕喚著。

然后鼓足了勇氣，咬著嘴唇，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衫，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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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被人按住，面上突然滾落了炙熱的一滴，藍湛忽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魏嬰蓄滿了淚在極力克制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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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你當我惦記的是這個？”

若我只是貪戀魚水之歡，上誰不是上？

狠話就要沖出牙關(guān)，看著藍湛懵懂又無辜的雙眼，魏嬰終是沒有說出口。

別過頭將目光移到床梁上，微微仰著頭，將眼淚倒回眼眶，努力平緩自己的情緒。半晌才直起身子，將膝蓋從床上挪下，輕輕呼出一口氣，自己脫了外袍掛上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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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坐起身，手還攥在自己的衣帶上，看著魏嬰拉長了一張臉，好像明知他在看他，卻又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他躊躇著挪過去，試探著伸出手去碰魏嬰的珠冠，見那人沒有什么厭棄的神情，才慢慢動作起來，將珠冠拆下。

目光追隨著魏嬰在床榻上躺下，他輕手輕腳地摘了自己的發(fā)冠，吹滅了燭火，小心翼翼地鉆到魏嬰身旁，等了一會兒，卻不見那人再來攬自己。側(cè)身面向魏嬰，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盯著那緊閉的眼微微顫動的睫毛，直到眼睛發(fā)酸，才無力地闔目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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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王府也都熄了燈，卻還持續(xù)著啜泣。

魏王側(cè)躺在榻上，一邊釋放著信香安撫，一邊給他的王妃順氣。

“好了好了，你看你，都哭出汗來了。孩子長大了有主意了，長本事了，也是好事啊。”

“什么好事？主意都打到他爹娘頭上，算什么本事。”

“你別多想，自己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嗎？他沒想算計我們，他是給自己喜歡的人鋪好路罷了。他就是害怕，怕我們反對。”

“我當然反對！江家姑娘大方得體，又溫婉又賢淑，以后定能把他照顧的妥妥當當，他偏不要。不要就不要，哪怕他喜歡一個，一個正經(jīng)人家，我也不會說什么。偏偏，你說他，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竅，被一個風(fēng)月場的小倌給沖昏了腦子！不說那身子還干不干凈，就算清白，你是沒瞧見，那畏畏縮縮的樣子，怎么當主母？他要是真心與羨羨相愛，怎么連說句想嫁的勇氣都沒有？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虧的羨羨還一心要護著他，他就是個累贅！”

“你呀，說到底，還不是心疼無羨？那剛剛又何必朝他撒火，句句拿那小倌的身世做文章呢？你越是拍板子不同意，他越是要與那人拴在一塊。你聽我的，別逼得太緊，咱們兒子心思聰慧，誰真心為他好誰真的愛他，慢慢兒他就緩過來了。若真如你所說，那人心里沒他，無羨一定感受得到，他也不是強扭瓜的人，說不準他自己就放手了?！?/span>

魏王看著王妃慢慢止了哭聲打著哭嗝，眼皮漸沉，輕輕為她揩去淚水。

“退一萬步，就算最后無羨還執(zhí)迷不悟，你還怕我會讓我們的孩兒身邊時刻傍著根菟絲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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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藍湛醒來的時候，身側(cè)的被褥早已涼了。

綿綿帶著丫鬟拿來洗漱的用具，待他梳洗完畢便端上了早膳。

還是他愛吃的糕點，今日卻興不起食欲。戳著筷子想要放下，又想起他要將身子養(yǎng)好的，勉強吃進了兩個灌湯包，跟著薛洋去了尋音閣。

看見曉星塵笑意吟吟地在暗門前等著他們，藍湛才憋出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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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羨哥哥只是…有要事去忙了，晚上回去，回去就能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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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終于急不可耐地回到靜室，沒見到魏嬰。跑去書房，跑到前院，再小心地往前廳張望，都沒有魏嬰的蹤跡。

懨懨地折回靜室趴著，等到綿綿又給他端來了晚膳，還是沒見魏嬰。

“羨哥哥…還沒回來嗎？”

“還沒有，剛剛殿下傳話來說有事耽擱，要晚些回來，請公子早些歇息?！?/span>

“晚些回來…是…會回來，對嗎？”

藍湛問得小心，綿綿都覺得心下不忍：“是，公子別多想，早些歇息?！?/span>

藍湛點點頭，努力地多扒拉了幾口飯菜。歇了歇，給自己收拾妥當，披了件斗篷坐在案前，畫著窗前的那棵木蘭。

滿樹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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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哥哥！”

門剛被推開，藍湛便歡呼著抬起頭，眼睛里欣喜的光，在看到魏嬰的一身打扮后一點點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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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兒還沒歇下？”

魏嬰已在自己的臥房寬了衣冠，著了一件里衣搭著外袍前來，走到床邊朝向藍湛輕輕拍了拍被褥，“來歇著吧，時候不早了?！?/span>

熄燈就寢，不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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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shù)日，都是這般。

藍湛醒來時身邊已空無一人，直到夜深時才得見人歸。不過就是陪他入睡，再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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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清是不是還是自己多想，自那日起，好像沒什么不一樣，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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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堂上的曲調(diào)變得急躁又沉重。

曉星塵的肚皮被寶寶頂出形狀他也不再新奇，只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輕戳著回應(yīng)。

薛洋時不時粘在曉星塵身邊，親昵的擁抱，猝不其防的親吻，臊得星塵哥哥羞紅臉。

藍湛忽然就跑出了屋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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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機哪里不舒服嗎？”

曉星塵扶著腰，慌忙跟了出去，回應(yīng)他的是藍湛頭搖得像撥浪鼓般地否認。

“有心事？”

沉默了許久，藍湛紅著眼眶，聲音有些沙啞：“星塵哥哥……你離開宋家之前…是不是也……很少見到宋公子了？”

“什么？”

“羨哥哥好像……不要我了。”

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像泄了閘一般奪眶而出，藍湛趴在曉星塵的肩頭嚎啕大哭。

“星塵哥哥我好怕…我該怎么辦我……我不想離開羨哥哥……我真的不求嫁給他的…就做他的奴仆…做個陪床做個玩物…怎樣都行……可是…可是他好像還是不要我了……”

“忘機……”曉星塵被他哭的心頭顫得厲害，只得拍著他的后背，輕聲勸慰，“你又多想了……世子殿下那么寶貝你，我和成美都看得出來，怎么會不要你了呢，你不要擔心，不要聽風(fēng)就是雨，要相信他，昂？”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薛洋從屋里搬來張椅子，將藍湛從曉星塵身上扒拉開，扶著他的媳婦兒坐下，“有些東西要你自己去爭取。陪床？玩物？你就是這么想他的？那我告訴你啊，魏無羨他節(jié)制的很，不需要。奴仆…你倒是可以試試，世子府的下人那么多，要不你去問問管家有什么可以天天呆在世子身邊的職位還空著？”

“我……”

“你什么你，你喜歡他，看不見他你就難受，他對你疏離些你就會難過，你就是想時時刻刻傍在他身邊。那日若他護著的人是江家小姐，你當真不會有一點點酸楚？就仗著他寵你你就永遠做個不主動的膽小鬼。你習(xí)慣他護著你向著你哄著你安撫你珍視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他媳婦兒的特權(quán)，什么奴仆什么玩物，又憑什么呢？好像都是他強留你，你明明動了心思，你就是想做他心尖上的人，你明明想嫁給他，你還不承認？”

“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我……”

藍湛急急地否認，卻又啞口無言，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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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心思……他竟…還是冒犯了世子殿下，那么…羨哥哥一定…一定也是察覺了，所以…所以才……故意疏遠他…要丟掉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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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美，你兇他干什么，”曉星塵瞪了薛洋一眼，趕緊湊上去給藍湛擦眼淚，“忘機，你別多想了，世子殿下不會不要你的，昂？”

“得，我不說，都可勁兒哄著，自己的心思自己拎不清，不爭取就算了連承認都不敢，”薛洋悻悻地回屋，想為曉星塵拿條薄毯，轉(zhuǎn)身前又瞥了一眼藍湛，“我也想看看魏無羨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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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靜室，藍湛畫的木蘭樹下，多了兩個小人。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在樹下點劍而起，一個命如紙薄，在角落里偷偷地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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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床榻，藍湛不知為何自己又再次縮回了角落。不是恐懼，身側(cè)之人那般溫暖，他早已不再躲閃；是他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試探，他期盼著，期盼著魏嬰可以發(fā)現(xiàn)，可以再攬他入眠，可以再給他一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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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等啊等，也沒有等來一個懷抱。

他聽到三更聲響，身旁人一聲嘆息，將被子都籠蓋在自己身上四處掖好，翻身下床。

直到不見了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看見窗邊站著的身影。月光落在他的側(cè)臉，靜謐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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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美好于他，終歸可望而不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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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鏡中之花，花也會衰?。痪拖袼兄?，月也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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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安靜地看著，將自己的向往都藏在黑夜里，看著那人慢慢走到門邊，輕輕推開門，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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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短了些…因為下篇有點粗長……(＠￣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