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黑軍克星斯派爾

譯者：瘟妹

校對：LSword長劍

? ? ??夜幕降臨在荒寂的廢土中。大地干燥而平坦，沙塵翻滾著撲向行人，填滿牙縫，刺痛皮膚。頭頂繁星點點，懸在未被光污染遮蔽的天際，如同一簇簇象牙色的針尖刺向幽暗深邃的虛空。一彎銀月如鉤，在遠方的山丘上投下一抹輕柔的幽藍。

????? 阿基拉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感到關節(jié)——肉身和機械的——傳來陣陣痛楚。這些天，他的軍裝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而曾經的他一定會把自己的戰(zhàn)斗裝備收拾得锃亮如新，讓自己看起來威風凜凜，而這對他而言很是重要。現(xiàn)代的事兒本應該更加文明，但他總是發(fā)現(xiàn)“好馬配好鞍，美人配英雄”這句古老俗語屢試不爽。他在很多地方戰(zhàn)斗、駐扎過，在看起來永遠不會停息的征戰(zhàn)里不斷輪替，這一切都充滿了樂趣。除了那些變數(shù)之外，有些東西在戰(zhàn)爭里是永恒不變的——酒精，無聊，以及殺戮。而在那些挽著某個人一同沉醉于烈酒的空檔期里，總會有一陣突然的沖動激發(fā)他對戰(zhàn)斗的渴望。

????? 阿基拉非常喜歡戰(zhàn)斗。在早年他只是為了賺錢，從而能夠自孟買-拉什特拉聯(lián)合體的肉體改造販子手中買來一些不錯的植入物。很長一段時間里，事情很順利，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活下來。他的右眼被改造成球形瞄準器，右手則用鎢合金強化，雙腿被剝去皮肉，替換成助推器。他一直拒絕在神經系統(tǒng)里植入痛覺抑制器，因為那玩意兒也會抑制他的愉悅感，而愉悅是那些日子里最重要的。

?????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短暫的局部沖突頻頻發(fā)生。沒人有能力徹底消滅別人，所以一切都流于襲擾和破壞——快速結束，快速獲益。他想不起來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很久以前有人告訴他一個來自南方——也可能是西方的帝皇，正穩(wěn)步吞并那些小王國?？赡苁怯壤麃?，也可能是埃勒諾拉，但不管是誰，他都沒有上心，因為總是流傳著各種侵吞小王國的帝王們的故事，或是充滿希望，或是帶來恐懼，這取決于你想問題的角度。

????? 但這一次是真的。工作變得稀少，以至于阿基拉第一次需要外出尋找。邊界開始被劃定，建起了哨塔和巡邏隊。生存空間變得狹小，一如戰(zhàn)斗變得艱難而無趣。軍人的制服越來越漂亮，武備越來越精良。最糟糕的是，他們并不是收銀賣命的雇傭兵，而是職業(yè)軍隊。

????? 在差點死于阿拉比蕭條帶的一次行動后，他慎重地思考了一番。大多數(shù)人其實并不真的喜歡他們這些當兵的——他們只是恰好有錢，有槍——所以事情開始變得危險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復仇的氣息。所謂的好日子在絕大多數(shù)人心中其實糟透了，外面還流傳著被私刑報復的傳聞。

????? 所以阿基拉做了他一直在做的事，去適應。他先向東，再向北，把自己的植入物裹得嚴嚴實實，避人耳目，精打細算地使用上一次大活兒里賺到的錢，想辦法找一條出路。他去到的每個地方總是流傳著一樣的故事——帝皇，帝皇，帝皇。他走過的地方越多，越是大開眼界。他們開始重新建造東西了——城市，港口，工廠。那些小王國真的在隕落，一年比一年快，它們的資源和人口被吸納進這個似乎一夜之間遍布全球的巨獸帝國。

????? 帝國，他們是這么稱呼的。整套語言都隨著它一起復蘇，其中滿是莫名其妙的階級和地位，同時有一個標志在數(shù)千面不同的旗幟上飄揚——閃電環(huán)繞的雄鷹之首。人們看起來喜歡那個標志。旗幟飄蕩之處，秩序便得以恢復。

????? 形勢嚴峻，但卻不容違逆，至少當下是這樣。阿基拉在羅興亞超級都市群的工業(yè)區(qū)加入了帝國軍，花掉了最后一點錢洗去他此前生涯中最糟糕的那些印記。但其實他并不需要這樣做，因為對新兵的需求幾乎無窮無盡，征兵官根本不關心這些新丁的過往。但這不能怪他們，因為泰拉上遍地都是阿基拉這樣的人，看起來彼此相似，也都背負著相似的沉悶故事。

????? 于是戰(zhàn)斗的生涯再次開始。但這一次就沒那么有趣了，因為他必須遵守軍令，保持行伍。不過，他還是能獲得報酬。他見識了更多正在被改變和重新塑造的世界，變化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沒有人反應得過來，除了新帝國那些身披金甲征戰(zhàn)四方的赫赫勇士，就像自被遺忘的紀元復蘇的哨兵一般。

????? 有一次，阿基拉甚至從遠處看見過他們其中一員。他本應該集中精力投入戰(zhàn)斗——沿著一道干涸的灌溉渠進攻一座廢棄的水泵站——但只要你看了一眼那些金色魔神，周遭的事物便會黯然失色。他用以前的植入物獲取更好的視野，于是在幾乎三公里外，他親眼見證了一切。

????? 他甚至數(shù)不清有多少敵人被擊殺，也看不清擊殺的過程，速度太快了。魔神和所有腦子清醒的人不一樣，它沒有使用槍械，而是某種覆著電流的長矛。這把長矛削鐵如泥，吹毛斷發(fā)。一輛生銹的舊式坦克被一擊掀翻，隨即被剁成一堆燃燒的廢鐵。

????? 阿基拉感到振聾發(fā)聵。那種程度的狂野之力是如此……不公平。沒有對戰(zhàn)的樂趣。沒有一絲僥幸的機會。更沒有絲毫金錢易手的跡象，這就很不正?！鼮樗陨淼淖非蠖鴳?zhàn)，不曾用自己的威能交易合理的報酬，這是最不正常的事。

????? 于是他關掉了植入物，回到他應該在的地方。然而，他不曾忘卻。在城市里，他們揮舞著鷹首旗幟，歡慶文明的回歸，但在外面，在沙漠和廢墟中，在戰(zhàn)爭的第一線，他們卻釋出了怪物。這與他們身穿的赤金鎧甲無關，與他們高貴精致的外表無關，因為高貴之人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這是種偽裝，阿基拉非常清楚，因為他往往就在他們的對立面。

????? 最后，他還是隱忍下來。他服從命令，征戰(zhàn)四方，卻并不怎么關心名字和地點，因為知道得越少越好。他開始用酒精讓自己忘卻過去，而非取樂，而后果可想而知。他老了，他的植入物開始疼痛。他的故事終于也在貫穿一生的卑下中慢慢走向終點。

????? 他成了邊緣人。很顯然有些人并不喜歡事情發(fā)展的方向。其中一些是反抗者和竊賊，一些是瘋子，其他的則是像他一樣無法忍受安定生活的人。慢慢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成了黑道上討生活的一員，隨時等待著不斷滌凈的空氣中仍舊流傳的消息，只要你知道在哪里傾聽。

????? 忠誠是個奇怪的東西。阿基拉自忖。他從不覺得自己會忠于什么，但最后，他還是回到了開始的老路上，重操多年以前的舊業(yè)。如今危險更大，遠比以前大，多活一年幾乎成了一種奢望。但是，至少他又擁有了樂趣。這很重要。

????? 在爬上坡頂時，他滑了一跤，腳踝在石頭上崴了一下。他斜倚著自己的鋸齒步槍——一把幾乎和他一樣高的古舊武器——喘了口氣。空氣冰寒透體，而當夜幕深邃時，會快速地變得更冷。

????? 在他下方，前進分隊散布在裂谷中。晚風中飄來钷素的氣味，隨著數(shù)百臺待命中的引擎的低吼而顫動。鈉燈在夜幕中閃爍，暴露出數(shù)千名士兵行進的身影。在隊列的一旁，被兩列重裝甲車輛護衛(wèi)的補給運輸車靜靜等待。搜索無人機在頭頂盤旋，悄無聲息地與暮色融為一體。

????? 阿基拉緊張地吞了口水。他伸手探向皮帶上的追蹤器。他的拇指被衰老所詛咒，在識別裝置上艱難地摩梭。通訊線圈過了一會兒才消掉雜音，接著一個簡單的信息閃出來，這條信息他們已經等了好幾周了。

????? 他盯著它，確認這就是他要等的那條信息。他感到心跳加速，在胸腔里劇烈搏動，如同舊日一般。他粗糙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微笑。

????? <開始>追蹤器告訴他。在裂谷周遭，數(shù)千個追蹤器發(fā)出了同一條信息。

????? 霎時間，數(shù)百臺引擎噴出濃煙。無人機蜂鳴著下降，準備被它們的宿主回收。車輛頭燈點亮夜幕，在月光照耀下的草原投出一道道黯黃色的光柱。

????? <我們開始行動了>，他歡快地告訴自己，順著斜坡一瘸一拐地滑向自己的運輸車。一邊前進，他一邊檢查步槍的能量彈藥，這一動作帶給他陣陣歡愉。

????? 第一輛運輸車已經出發(fā)。集結的數(shù)量如此之大，需要數(shù)個小時才能清空這里——放逐者，叛軍，各式各樣不如意的人，被真正的信念所鼓舞——但旅途卻會很短。

????? <我們行動了>，阿基拉想著，匆忙加入他的隊伍，毫不在意，也不知道命令從何而來，因為他從不在乎這些事，只在乎它的精髓。

????? 再次進軍。人生本該如此。

????? 起初，并沒有至高領主。

????? 早年的帝國只需要將軍和少數(shù)其他文職。帝皇總是事必躬親，而他就是被眾星圍繞的太陽。對許多人而言，帝皇與帝國幾乎等同，就像硬幣的一體兩面。這一說辭雖然過于簡單，卻抓住了事實的精髓——如果沒有他，這一新生力量和其他那些眨眼興衰的政權就沒什么本質區(qū)別。按照古老的邏輯學說法，帝皇對帝國而言必要卻不充分。

????? 于是，理所當然的，便有了馬爾卡多。馬爾卡多和帝皇，帝皇和馬爾卡多。沒人知道誰先出現(xiàn)，外面謠言四起。有人說馬爾卡多是帝皇的第一個基因造物。其他的則說他們是雙胞胎，一個天賦偉力，而另一個則身懷狡黠。還有人說馬爾卡多踏遍地球收集碎片，最終造出帝皇以作為無窮之力的終極具象。謠言堅稱巫祟的儀式作用于其間，但誰執(zhí)行，誰參與，誰受益卻眾說紛紜。許多人也一并崇拜著馬爾卡多。更多的人暗暗忌恨他，四處傳言他在帝皇耳邊進奉讒言以欺凌弱小，謀奪私利。

????? 對馬爾卡多而言，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知道這些傳言，故意傳播它們，并小心翼翼地確保它們全都不足采信。馬爾卡多的本質便是沒有本質——他是一道影子，一個記憶，一個行走在他身側的偉大靈魂的蒼白倒影。他的權勢，盡管位極人臣，卻充滿了迂回和猜疑。帝皇能憑一句話夷平山峰。馬爾卡多則會用千年的謊言慢慢侵蝕它。

????? 于是便有了瓦爾多，黃金勇士。名義上他是三巨頭之一，但事實上他只是另外二人的忠仆。他是旗手，是鷹犬。如果說對另外兩位大人的出身尚有爭議，對他卻是毫無疑問的——瓦爾多是被制造的，從人類血統(tǒng)中創(chuàng)生。也許曾經有過其他統(tǒng)領，或是失敗的嘗試，但他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他成為了禁軍的樣板。如果瓦爾多是另一個人，也許禁軍也會有所不同。他嚴厲、冷峻，言簡意賅、聰慧而枯燥。他們也全都如此。也許這是創(chuàng)造他們的方法所致，又或許是受他們的統(tǒng)領影響。先天還是后天。即便對一群半神，古老的爭議仍在繼續(xù)。

????? 三人之下，很長一段時間內再沒有其他。士兵，科學家，工人，藝術家，都有，但沒有政治家，沒有顧問。最開始是沒有需要，誰能與這三人的超自然本質相提并論呢？這頭利維坦能從烏合之眾那野蠻殘酷，恃強凌弱的人性中獲得什么建議呢？

????? 只有當?shù)谝蛔鞘袣w順時，事情才開始變化。軍隊負責征服，政權負責統(tǒng)治。從一開始，帝皇的目的就很清楚——撥亂反正，重塑秩序，禁絕迷信，除穢布新。帝國的臣民在初期不過數(shù)千，接著增長為數(shù)十萬，然后是數(shù)百萬。即便是最強大的軍閥也從未統(tǒng)馭過如此眾多的民眾。

????? 于是，首先建立的是總督府，行省的統(tǒng)治者，一旦軍隊開拔前往新的征途，便肩負起稅收與安保的工作。這一體系很快被改組為大區(qū)民政長，負責不斷擴大的行省集群。在一個時期，接近七十年的時間里，這一系統(tǒng)不堪重負，疲于應對不斷增長的人口產生的需求。在亞洲大陸發(fā)生了糧食暴動，印度尼西克地區(qū)出現(xiàn)經濟危機，到處都發(fā)生了綿延不斷的叛亂和動蕩，局勢靡糜。帝皇一直忙于戰(zhàn)爭，或是潛心于他的眾多科學計劃中，無暇顧及每一次微小的紛亂。

????? 隨著帝國的首都定在喜馬拉奇雅，皇宮拔地而起，更深的根得以扎下。政權的旗幟被豎立，按馬爾卡多所說，成為太平法最初的律令之一。民政長成為二級機構，被四位“至高”領主所管轄。這四人并非按地理區(qū)域，而是按職能劃分權責：帝國軍總司令，內政部部長，法務部元帥和帝國財政大臣。當時，即便是身居其位的人也無法確定這一安排能延續(xù)多久，也許很快就會被不斷變化的局勢推翻或修正。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帝皇直接統(tǒng)御之下的最高權力機構得以穩(wěn)定。

????? 并不是所有古老的范式都被采納。帝國從未建立過民主的治理方式，因為世界過于危險，不能讓烏合之眾決定前進的方向。這確然是個獨裁政體，被一名承諾帶來良善統(tǒng)治的個體所掌控。但至高領主并非傀儡，他們握有實權。隨著帝皇一馬當先率領著他的基因強化軍隊橫掃整片古老荒廢的大陸，是至高領主們調撥緊缺的資源，監(jiān)督法律的執(zhí)行，重建所有那些被人類野蠻的先祖刻意摒棄的一切。

????? 正如首任內政部部長努姆·雷特拉瓦所說：“他們是劍，我們是筆。有句老話談到二者孰為更強，但我忘了到底怎么說的?！?/span>

????? 他們全都經歷了漫長的旅程才爬上高位。雷特拉瓦生來便高人一等——他出身于美利加被核爆后的西海岸一個古老的純血家族，手握家財萬貫。對他而言投入新的帝國麾下是個顯而易見的抉擇，因為權力總會認同權力。隨之而來的還有九個齊裝滿員的裝甲兵團以及整倉庫的高價值科技，這一慷慨的行為必須得到獎賞。他是個憤世嫉俗的男人，善于中飽私囊，但同時也足夠嚴厲無情。在他的掌控下，內政部的權勢日漸增長，擁有數(shù)百名官員，或者用日漸流行的哥特語的說法：”公仆“。

????? 帝國財政大臣佩羅普斯·卓瓦戈是雷特拉瓦的親信。總司令克利-叁·維阿則是馬爾卡多的。剩下的便是法務部元帥，司法領域的最高權威和同樣持續(xù)擴張的執(zhí)法部門的首腦。由于某種連坎達維瑞都難以梳理清楚的運作機制，這一位置沒有留給像雷特拉瓦那樣的老派政客，也沒有留給像卓瓦戈那樣的專業(yè)狗腿子，而是給了一個從阿非利克遷來的，在喜馬拉奇雅混亂的法院和監(jiān)牢中闖出名聲的難民。

????? 尤沃瑪·坎達維瑞，法務部元帥。這一頭銜仍然令人覺得古怪，像是個還沒抖落包袱的笑話。在她粗短的手指中掌控著所有法律的實施，命令的執(zhí)行和內部不滿的鎮(zhèn)壓。也許，這一職位的理想人選本應強勢威權，但坎達維瑞從來不是這種人。

????? “戰(zhàn)爭結束后，”多年前，當任命已經確定，他們開始慢慢相熟時，她曾對馬爾卡多說道?！皻v史教訓告訴我們凱旋的軍隊將轉而針對人民。用什么去維護他們？武器？他們沒有。只有民權，只有法律?！?/span>

????? “這支軍隊擁護法律。”馬爾卡多輕聲說著，像是被逗樂了。

????? “只是暫時的?！笨策_維瑞直直盯著掌印者干枯、蒼老的面容回答道?！暗鲬?zhàn)總有一天會結束，那時候又該如何？”

????? “你從哪兒學到的這些歷史？”

????? 從阿非利克燃燒的海角帶來的古老投影書——這是唯一的答案。掌印者可以隨意譏笑。也許他活得足夠久，能夠記得第一手的舊時榮譽，但她知道，父親所言不會有假。過去的世事總是如此，未來也必將如此，無論怎樣開始，也無論這個帝皇有多么寬宏仁慈。

????? 戰(zhàn)士必須服膺于匠人。

????? 于是，她再次踏上前往高塔的旅程，去測試那句口頭禪會遭遇多大的抵抗。雷云自皇宮的西部涌來，在整個建筑區(qū)投下骯臟的冰雹。巨大的挖掘機和起重機淹沒在冰結的泥漿里，它們背負的載荷被夾帶著泥水的風雨洗刷著。而這看起來只是醞釀中更大風暴的前驅。時常有這種風暴，清朗的空氣突然沸騰，將它們的狂怒傾吐在這座勇敢的新首都脆弱的外殼上。盡管如此，建筑不會中斷。技術工人會加固一切，繼續(xù)施工。無論如何，這座城市仍然繼續(xù)崛起。

????? 飛行器在風雨中飄搖，觀景窗上布滿一道道灰色的泥漿。登陸場的指示燈被錘子般砸下的冰雹沖刷得模糊不清。

????? 和上次一樣，卡麗克斯引導她前往會面室。和上次一樣，對話毫無營養(yǎng)。

????? “天氣真糟糕。”助手說道。

????? “是啊，太可怕了?！笨策_維瑞回道，想知道挖苦嘲諷對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用。

????? 接著，和上次一樣，所有事情都不再重要，只剩下石質的房間，光滑的大理石，余音回蕩的空間。這一次不再有陽光灑在石頭上，窗戶對著包裹住整座尖塔的灰色漩渦敞開。

????? “一場龐大的風暴?！蓖郀柖嗾f道，對她點了點頭。

????? 他和上次相比毫無二致。他的心情看起來紋絲不變。他又坐在那兒，身形巨大，穿著簡單的袍子，更像是凸顯而非遮蔽他超凡的身材，用學究般精準的方式說話，讓她不禁想大叫起來。

????? “我們會習慣的?！笨策_維瑞說著，徑直坐在她的位置上。

????? 瓦爾多筆挺地坐在她對面?！拔蚁嘈拍銜摹１M管這算是個測試?！?/span>

????? 這一次似乎不再需要開場白。盡管仍然很難與瓦爾多對視——他那超自然的鎮(zhèn)靜中飽含著無窮的威懾力——但各個參數(shù)已經設好。

????? 她已經發(fā)出了命令。在西邊的某個地方，車隊已經在行動。他知道嗎？他的探測能力是不是沒有極限？如果是，至少他沒有任何表現(xiàn)。

????? “你愿意開始了嗎？”她問道。

????? “當然?！?/span>

????? “這次我想聊聊不同的話題。一個傳聞。也許不過是無中生有，但我從不同的渠道聽說了這個傳聞?！?/span>

????? “有意思?！?/span>

????? “你對我提過烏肖坦，”坎達維瑞說?！澳阒赋隼做妶F的原體和士兵一樣都存在著明顯的問題。我已經獲悉一個新的計劃，旨在加強對帝國軍隊的領導，而這個計劃對議會也是保密的。準確地說，新的將軍，如果你愿意這么叫?！?/span>

????? “這個……消息的源頭是？”

????? “如你所想，并不確鑿。我并不知道這個計劃的細節(jié)，軍隊的管理也不是我要關心的?！彼柿丝诳谒?，感到喉中干澀?！暗?，考慮到你之前所提的關于卡塔依吉斯-天亟軍原體的問題，我想知道至高議會是否應該關注些什么。”

????? “所以，這就是開始嗎？”

?????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話。”

????? “很抱歉，你錯了，至高領主。帝國軍隊沒有新的將軍。但我明白是什么引發(fā)了這些謠言。啟動你的記錄裝置，我會告訴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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