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殤(7)
吳邪是被敲門聲吵醒的,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打開門看到何開心的時候,呆了那么一下,低頭看到他腳邊那兩個大行李箱的時候,不由得皺起了眉。
“不請我進(jìn)去么,有些事在門口不方便說啊。”
吳邪對于何開心的印象不算差,可也稱不上太好,雖然不怎么想讓他進(jìn)來,但是又找不到拒絕的好理由,只能讓他進(jìn)屋了,末了還不忘提醒一下,“這不是我家,我也只是暫住而已?!?/p>
何開心把自己帶來的兩個行李箱搬了進(jìn)來放在玄關(guān)處,看到吳邪皺眉戒備的樣子,一向自認(rèn)厚臉皮的他忽然覺得挺尷尬的,“雖然說我看上去是沒小龐那么靠譜,但也不至于在你眼里就是個痞子流氓需要全身戒備吧?!?/p>
吳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看不出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比起警察,你確實更像痞子流氓?!?/p>
何開心自打從那怪老頭地方出師接任殊異組組長后,多少人說自己沒有正形不像警察他都能一笑置之,可不知道為什么,偏偏這個自己只見過幾次的吳邪那么說,會覺得心里有那么一點點堵,一向喜歡讓別人吃癟的他現(xiàn)在居然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瞬間忽略掉這古怪的不舒服感,何開心繼續(xù)保持著慣有的樣子,“你都那么說了,如果我不做點痞子流氓該做的事,那是不是太對不起你給的評價了?”
說著就打算嚇唬一下人來個壁咚,可惜被吳邪一眼看穿,直接一拳朝他的眼睛招呼過去,何開心一個閃躲誰知正好踩中放在玄關(guān)處的塑料拖鞋,腳下一滑,直接往后倒去,這一倒,不偏不倚的,后腰正好撞到了鞋柜上,瞬間疼的他臉色慘白外加倒抽一口冷氣。等稍微緩過氣來,何開心咬著牙控訴一般看著吳邪。
“我說,你就那么對待特意跑過來保護你的人嗎?”何開心咬著牙想站起來,可稍微一動,鉆心的疼痛就順著脊椎直接傳入他的大腦,“嘶——我的腰??!”
吳邪哪會想到能產(chǎn)生這一連串的意外,他的本意只是單純的想讓何開心離他遠(yuǎn)點而已,這下倒好,看了看何開心疼的臉色慘白站不起來的模樣,又瞧了眼鞋柜那九十度的折角,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還好吧?”
何開心干笑兩聲,咬牙切齒道,“你這么挨一下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你要是不耍流氓我也不會用拳頭招呼你?!?/p>
這腰部受傷可大可小,更何況自己多少還是要付點責(zé)任的,所以吳邪雖然嘴上不饒人,還是幫忙把何開心扶到了客廳沙發(fā)上,等他勉強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坐下,就跑去給羅浮生打電話,想問問他把藥箱放哪了,可惜羅浮生正和遲瑞在大劇院看戲曲呢,手機早就關(guān)機了,怎么可能打得通。
聽著電話里機械女聲的那‘對方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的聲音,吳邪只能憑借為數(shù)不多的印象去找找是不是還放在那。
何開心都不知道怎么評價自己運氣到底是好是壞,要說好吧,確實還算不錯,吳邪還真的找到了藥箱,要說壞呢,那也確實是壞的,藥箱里其他的都有,就是跌打損傷類的沒有。
無可奈何之下,吳邪只能出門跑到最近的一家藥店去買藥,反正何開心現(xiàn)在沒發(fā)動彈做不了壞事,他也就不擔(dān)心這痞子警察會趁他不在往羅浮生的家里裝些監(jiān)視竊聽設(shè)備。
吳邪出去買藥的時候,何開心打通了‘事務(wù)所’的電話,本來接電話的該是艾米爾,結(jié)果正好艾米爾不在,就變成了方格接電話。
“‘襯衫’,從今天開始,這幾個月沒事我就不回‘事務(wù)所’了,近期有什么需要決斷的,找小龐別找我,等我把腰傷養(yǎng)好再說,如果有什么小龐解決不了的或者他不怎么熟悉的,視頻或者電話聯(lián)系我,就這樣,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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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務(wù)所
何開心掛的匆忙,再加腰疼的關(guān)系就沒怎么注意到電話那頭有著些許雜音,所以完全沒想到方格接電話是直接按的免提鍵,也就是說,他的這通電話,所有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尤其是在他說到‘腰傷養(yǎng)好’這四個字的時候,現(xiàn)在在辦公區(qū)里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來一臉震驚之色,艾米爾和林靜也剛好回到了辦公區(qū),弄得艾米爾愣是站在門口呆立了幾秒,如果不是她失去了表情表達(dá)能力,現(xiàn)在估計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林靜則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從波:“‘少爺’做什么了?!這么短時間就把腰給弄傷了?”
方格:“‘摳門精’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動作可真速度啊!”
胡楊:“‘愁眉苦臉’這是直接下手了?!對象還是他要保護的對象?!近水樓臺先得月??!”
方格:“‘透視眼’!那個吳邪的情報發(fā)一份給我,據(jù)說他的大學(xué)經(jīng)歷很傳奇?。∥铱纯茨懿荒芙o我新文提供點主角思路!”
從波:“‘襯衫’,你這是要拿‘少夫人’做原型?不怕到時候被‘少爺’削啊!行了,已經(jīng)傳你IPAD的上了,他那宿舍的人大學(xué)經(jīng)歷都很傳奇,要不要都給你?”
方格:“要!不要白不要,來來來!”
胡楊:“我說,你們別那么正大光明的傳遞情報?。α?,‘綾波麗’那個吳邪性格怎么樣,你昨天不是和‘愁眉苦臉’一起見過了么!”
艾米爾:“……不知道?!?/p>
林靜:“‘小氣鬼’居然走的是一見鐘情路線?!有了!下次安全系統(tǒng)升級,補丁代號就叫‘吳邪’了!”
龐嘉覺得頭疼,很頭疼,非常頭疼,為什么這里的人一聽到腰傷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何開心談戀愛了,而且還都統(tǒng)一意見對方是吳邪?!正常來說不應(yīng)該想到的是出什么意外了撞傷導(dǎo)致的么?!這一個個的都在想些什么呢!
“一個個都給我停!現(xiàn)在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處理手頭的事情,十分鐘后,外面場地集合!”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那哭喪著臉的模樣,直接大步走了出去,他需要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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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還真不能怪龐嘉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這罪魁禍?zhǔn)装?,不是別人,就是何開心自己,這事還要追溯到一年前的那次酒吧聚會。
那時候他們剛解決完一起精怪害人事件,雖然現(xiàn)在都說建國以后不許成精,可人家要成精,哪管你是建國后還是建國前啊,更何況那次事件的肇事妖精還是早就成精快三百多年的貓妖,建國以后的言論能管的到人家么!還好那貓妖說說的害人,其實就是想讓那家的主人對他們家的黑貓好一點而已,至于她和那家的黑貓是什么關(guān)系,那就是狗血的小說情節(jié)了,不說也罷,反正最后那家主人從養(yǎng)了一直黑貓變成多養(yǎng)了一只三花貓作為案件的終結(jié),皆大歡喜,沒人也沒妖精傷亡,順帶還讓他們多了一群偽裝的最好的活監(jiān)控。案件結(jié)束的第二天,何開心說是大家辛苦了他請客,到最后還不是他們乖乖掏的錢。那天為了讓他們每個人花的錢物超所值,他們聯(lián)合起來愣是故意把何開心給灌到斷片了,然后趁著何開心斷片的時候玩起了真心話和大冒險。結(jié)果可想而知,何開心平時心思再怎么活絡(luò),徹底斷片的情況下怎么可能敵得過一群人的算計,于是被套出了一堆黑歷史,甚至還說出了哪天他要是真心喜歡上什么人了,那就算他下半輩子只能坐輪椅也絕對不放手,哪怕害自己坐輪椅的人就是自己喜歡的人也堅決不放手。那天那些組員把何開心自己爆料的一堆黑歷史都錄音錄了下來,連最后那段‘真愛發(fā)言’也錄了進(jìn)去,并被他們統(tǒng)一叫做‘寧可不要腰也要老婆的絕對真愛發(fā)言’,只不過何開心那次斷片酒醒之后居然什么都不記得了,其他人也就統(tǒng)統(tǒng)緘口不言他斷片后的糗態(tài),至于那份錄音,一直由從波和林靜兩人保管,他們本想如果何開心欺負(fù)人太過分了就拿出來威脅他的,大概也是那次喝醉斷片醒來之后頭疼的太厲害,何開心就收斂了不少沒再過分欺負(fù)他們,導(dǎo)致那份錄音至今沒派上用場。
這不,何開心在電話里說腰傷兩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段著名的‘寧可不要腰也要老婆的絕對真愛發(fā)言’,自然而然就都往龐嘉搞不懂的方向去想了,誰會沿著普通人的思維去思考啊,畢竟他們組接觸的都是一些思維邏輯完全無法用普通人正常人思維來考慮的‘非人’所制造的案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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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作為龐嘉的超級粉絲,自然無比聽話,相機什么的一放就跟隨偶像的腳步出去了,除了艾米爾只能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其余的人都苦笑著搖頭,每個人的腦海里就一句話——好日子是真的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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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浮生家
羅浮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9點了,一度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還退出去看了看門牌,并重新轉(zhuǎn)了轉(zhuǎn)插在門上的鑰匙,確定是自己家沒錯這才走進(jìn)家門。
讓羅浮生懷疑自己走錯門的原因很簡單,客廳多了一個人和兩個大行李箱,而且自己的死黨現(xiàn)在就好像剛從煤礦場出來一樣,臉上衣服上到處粘著黑乎乎的東西讓他愣是一下子沒認(rèn)出來,更別說地上墻壁上那東一塊西一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留下的痕跡了,再加上兩人之間那詭異低沉的氣氛,要說是一場爆炸未遂案件結(jié)束之后的場面估計都會有人信。
比起家里這不知什么原因被搞的亂七八糟的,羅浮生第一時間關(guān)心的是還是吳邪的安危,“…………天真,你怎么成這樣了,沒受傷吧?”
吳邪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明天你又要找人來整修廚房了,抱歉,等會兒我陪你一起搞衛(wèi)生,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流氓你先應(yīng)付著,我先去簡單的沖一下?!?/p>
“這有啥可道歉的,快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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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整修廚房四個字,羅浮生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是找誰來修比較合適,作為一個炸廚房的大戶,整修廚房那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幸好后來在遲瑞不厭其煩手把手的教導(dǎo)下,羅浮生終于學(xué)會了燒開水不會報廢熱水壺,加熱飯菜也不會再報銷微波爐這樣極其簡單的傻瓜式操作,只是千萬不能讓羅浮生碰火,甚至電磁爐都不行,所以遲瑞專門派人在他不在的時候負(fù)責(zé)給羅浮生送一日三餐。鑒于夜尊和吳邪經(jīng)常會來羅浮生家,所以米箱里還是會備著大米,冰箱里也會有專人負(fù)責(zé)放一些新鮮的食材和各式各樣的水果,不至于讓夜尊和吳邪來的時候沒熱乎的飯菜吃。
是上次那個新來的手腳麻利的小伙子好呢?
還是以前那個熟門熟路但是手腳不太利落的老師傅好呢?
羅浮生甚至都已經(jīng)掏出了手機開始翻起了自己的手機通訊錄,以至于都沒怎么在意到吳邪后面加的那句‘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流氓你先應(yīng)付著’,最后還是選了手腳麻利的小伙子,電話打通的時候,對方正在家里看電視,說了一下情況就約在了下午過來幫忙整修。聯(lián)絡(luò)完整修人員,羅浮生這才注意到家里多出的那個人正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自己,而且還是那種直不起腰導(dǎo)致坐姿無比奇怪的那種。
羅浮生瞧著這幾乎和吳邪剛才一樣全身黑乎乎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通,總覺得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搜了一遍愣是沒認(rèn)出這人是誰,只能歪著頭撓了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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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開心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和吳邪剛才一樣就和剛從煤炭場出來似的,羅浮生一下子認(rèn)不出自己也正常,于是咧嘴笑了笑,“昨晚我們見過的,我是何開心?!?/p>
其實何開心不笑還好,這一笑,愣是讓羅浮生有了全身汗毛直立背后發(fā)涼的感覺。
你想象一下一團黑乎乎的就兩個眼睛處是亮著的所謂人形生物,忽然裂開了一條縫并說話了,而且那聲音明顯是從牙縫里擠出來正在承受著巨大痛苦似的,再搭配這臟亂的不能再臟亂的客廳,都能拿來開鬼屋體驗我家有鬼系列了!
還真的別怪羅浮生沒認(rèn)出何開心來,作為死黨的吳邪他都是勉強認(rèn)出來的,只在昨天晚上見過幾個小時的何開心他怎么可能認(rèn)得出來!
勉強壓下已經(jīng)沖口到嘴邊的那聲“鬼呀”,羅浮生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強忍著頭皮發(fā)麻的感覺,羅浮生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團黑乎乎的人形生物好幾遍,終于從對方手腕處那同樣變得黑乎乎但造型特殊的腕表上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真的是……何開心你……呃……你來我家做什么?那兩個行李箱是?”
也許是羅浮生花在確認(rèn)對方身份上的時間有些過于長了,也許是吳邪擔(dān)心何開心又說出什么驚世之語讓福豆傻乎乎的上當(dāng)所以動作特別快,在羅浮生堪堪認(rèn)出這是何開心的時候,吳邪就已經(jīng)一邊用圍巾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頭發(fā)一邊走了出來,原本沒法看的黑乎乎的衣服也換成了普通的小背心和休閑短褲。
吳邪出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是——這人是假公濟私來的,借公務(wù)之名,行流氓之實。
羅浮生聽完登時睜大了眼睛,二話不說把吳邪趕去了房間,讓他先套件短袖再出來。
何開心則在那齜牙咧嘴的喊冤,可惜,羅浮生不聽他的,沒辦法只能仰頭,心下感嘆他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攤上了這么一個保護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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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在森林深處的豪華別墅
兩個身高不過一米全身都被斗篷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矮小身影站在別墅的露天屋頂,望著只有星星看不到月亮的夜空,又到朔月了。
那兩個矮小的身影看著夜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左邊那個身影總算動了一下,淡藍(lán)色的光芒開始在其身前跳動。
‘遇上了?’
右邊那人也隨著一起動了,銀色的光芒開始閃爍。
‘新的一輪對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
‘預(yù)測一下,這次是繼續(xù)輸?shù)膽K烈,還是勉強平局?’
‘那看她會不會參與其中了’
‘不參與呢?’
‘乖乖躺平到時候會好受一些。’
‘你那么看好她?’
‘她能左右的人,太多了,包括‘他’’
‘那還真有些期待呢?!?/p>
‘特等席就我一個人也太無聊了些’
‘過段時日便去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