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志書結構*

——兼評新編《費縣志》篇目設計

王照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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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對新編地方志在結構上存在的問題，我結合修志實踐曾3次撰文探討。專門討論篇目的有1次（《志書的目和子目》，載《方志研究》1991年第3期），討論其他問題涉及志書結構的有兩次（《談新編地方志的通病》，載《史志文萃》1992年第2期；《志書總纂“六部曲”》，載《海南史志》1993年第1期），加之志界同仁多次從不同的角度研究志書結構問題，我原以為結構這個關系志書成敗的“牛鼻子”已經被大家所掌握。但新編《費縣志》（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2年12月版）的篇目打破了我的看法，覺得對志書結構設計仍然有繼續(xù)討論的必要。

??? 志書結構設計的重要性，近代史學家李泰棻的一句話算是說到家了：“纂志之道固多，而門目標題則為首要?！北敬涡拗居行┲窘缤收f結構設計其重要性如建筑施工中的施工圖設計，也相當形象。社會主義新一代地方志的理論研究總體上滯后于修志實踐，唯志書結構問題的探討走在了修志實踐的前頭。目前出現(xiàn)的問題，很多是常識性的，并不是沒有正確的理論指導所致。因此可以這樣說，志書結構設計的重要性在有些地方還沒有擺到頭等重要的位置上。本文結合山東省臨沂地區(qū)公開出版發(fā)行的第一部新方志——《費縣志》在篇目設計上存在的問題，再對志書結構問題作些探討。

??? 一、邏輯性問題

??? 不僅志書，所有章節(jié)體圖書，其編、章、節(jié)、目都要求邏輯嚴密、層次清楚。章節(jié)體志書把所志事物作為一個母系統(tǒng)，內含多個子系統(tǒng)（編），各子系統(tǒng)內又有若干分系統(tǒng)（章），每個分系統(tǒng)內又分一些支系統(tǒng)（節(jié)）。母系統(tǒng)、子系統(tǒng)、分系統(tǒng)、支系統(tǒng)之間都有嚴格的統(tǒng)屬關系，就像人類社會家庭關系當中的老子、兒子、孫子之間的輩分關系一樣，不能有絲毫的混亂。同時，各編、章、節(jié)、目內的題目劃分，又要遵循一定的標準進行，每一項內只能用一個標準去分，否則就會產生邏輯錯誤。新編《費縣志》在這兩個方面做得都不夠理想。

??? 1.統(tǒng)屬關系。志書上下級題目的關系一定要搞清楚，如果排亂了，篇目設計的科學性將不復存在。新編《費縣志》有多處統(tǒng)屬關系不當?shù)腻e誤。在第五編政權內，設有權力機構、行政機構、議政機構、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處理和接待人民來信來訪、檔案6章。其中政協(xié)、信訪和檔案3章歸屬不當，政權與政協(xié)、信訪、檔案不構成統(tǒng)屬關系。城鄉(xiāng)建設編內設環(huán)境保護章，城鄉(xiāng)建設與環(huán)境保護是并列關系。方言編內設謠諺章，二者也不是統(tǒng)屬關系。

??? 新編《費縣志》不少上一級的題目和下一級的題目完全一樣，那就更不應該了。在第五編第二章第二節(jié)內設3個子目，其中第三個子目和目的標題一字不差，都是縣人民政府。在第十一編經濟管理內有第二章計劃管理，這章內的第二節(jié)的標題也是計劃管理。該編第五章的題目為價格管理，它內部的第二節(jié)為物價管理，字雖不一樣，但內涵完全相同。該編第六章和章內的第二節(jié)的題目都是計量管理。第十九編第二章第三節(jié)為典當，它下面的目也是典當。第二十四編第一章第一節(jié)文化館內的第二目也是文化館。第二十五編第二章和它所屬的第二節(jié)的標題都是陋習。

??? 新編《費縣志》在篇目設計中不僅把毫無統(tǒng)屬關系的事物看成統(tǒng)屬關系，把并列關系看成統(tǒng)屬關系，將統(tǒng)屬關系當成并列關系，還有下一級題目的內涵能包含上一級題目的現(xiàn)象。在第七編工人章內設第三節(jié)勞動力管理，勞動力的概念要比工人大得多，工人只是勞動力中的一小部分，不能將勞動力管理作為工人章下的一節(jié)。

??? 2.分類標準。章節(jié)體的志書要求每一項內的子項劃分必須嚴格按同一標準進行。新編《費縣志》沒有很好地掌握這一原則，多次出現(xiàn)使用不同標準分項的現(xiàn)象。在第八章政法中分公安、檢察、審判、司法行政、舊時司法5章，前4章按職能分，第五章按新舊分，自亂章法。在第十五編工業(yè)內設7章，前6章按工業(yè)門類分為能源工業(yè)、機械電子工業(yè)、紡織工業(yè)、化學工業(yè)、食品工業(yè)、建材工業(yè)，第七章按管理權限分為鄉(xiāng)（鎮(zhèn)）村工業(yè)。第十七編商業(yè)內的第三章食品銷售下設3節(jié)：生產資料、生活資料和出口商品，前兩節(jié)按商品用途分，第三節(jié)按是否出口分不合理。

??? 二、規(guī)范性問題

??? 是否規(guī)范，是志書結構設計科學與否的重要標志。它要求題目編排格式統(tǒng)一、標題內涵清楚、標題用字準確精當、題目含義和記述內容相統(tǒng)一。新編《費縣志》在處理以上問題時做得都很不夠。特別是目、子目和細目的編排十分混亂，在有些章節(jié)里讀者若不仔細分析，難以辨認哪是目、哪是子目、哪是細目。

??? 1.編排格式。新編《費縣志》的編、章、節(jié)的編排十分規(guī)范，都居中排列。而目、子目、細目的編排則十分隨便。全志設26編、131章、348節(jié)，內有目758個、子目182個、細目14個，目以下共有944個標題，有編排錯誤的達293個，占31.04%。歸納起來目的編排方式有6種：黑體段首空一格（如第91頁）、黑體頂格占一行（如第97頁）、黑體段首加逗號（如第369頁）、黑體段首加冒號（如第317頁）、黑體頂格加序號占一行（如第467頁）、黑體居中排列（如第476頁）。子目的編排格式也有6種：黑體段首空一格（如第104頁）、? 黑體段首加冒號（如第105頁）、同體段首加冒號（如第410頁）、前面加序號同體段首后面加句號（如第470頁）、加序號居中排列（如第471頁）、黑體前面頂格后面空一格（如第99頁）。并且還有子目排到目前面的現(xiàn)象，在該志第471頁第二節(jié)特殊詞匯舉例內設7目，在第一目名詞內設7個子目，第一個子目為（一）稱謂，居然排在了目名詞的前頭。有些是明顯的粗心大意所致，如在154頁上半部分設有兩目，前一目黑體頂格占一行而后一目按黑體段首空一格排，在半頁紙上有兩個目搞成兩種排列方式，稍微注意一點就可以避免。

??? 新編《費縣志》目、子目、細目編排混亂現(xiàn)象在第一編自然環(huán)境、第五編政權、第十五編工業(yè)、第二十四編文化、第二十六編方言中特別集中，存在著明顯的“板塊”結構，表現(xiàn)出該志總纂功夫的不硬。

?? ?2.標題內涵。志書各級標題的涵義編者要搞明白，否則，將貽笑大方。新編《費縣志》的個別標題的內涵，編者始終沒有搞清楚是什么意思。第八編為政法，政法是政治和法律的簡稱，不能涵蓋下面所設的公安、檢察、審判、司法行政等，應改為公安和司法。在該編公安章鎮(zhèn)壓反革命節(jié)內設6目，其中“禁煙禁賭、槍支彈藥爆炸物品管理、特種行業(yè)管理、自行車管理”不能作為鎮(zhèn)壓反革命的組成部分。在第十二編農業(yè)第一章作物第一節(jié)糧食作物內設小麥、水稻、玉米、高粱、谷子、大豆、地瓜、雜糧8目，編者沒有弄明白雜糧是何物。雜糧是指小麥、水稻以外的糧食作物，它包括玉米、高粱、谷子、地瓜。大豆則為經濟作物。在林業(yè)編第四章桑、茶內設第一節(jié)桑，后附桑蠶、柞蠶、繅絲3目。除桑蠶與桑有關可（在志書的編、章、節(jié)、目后設附，在志界有分歧。我認為除在志后設附錄外，編、章、節(jié)、目后均不得設附）附其后外，柞蠶附在桑后就太勉強，而繅絲是工業(yè)生產，附于桑后就更不行了，其原因就是桑的內涵容納不下這么多內容。

??? 金融編內的第四章的標題是儲蓄存款，實際上儲蓄和存款在這里是意義相同的同義詞，編者把它當作兩個概念了。這兩個詞不論用哪一個當?shù)谒恼碌念}目都可以，并列起來就不合適了。在城鄉(xiāng)建設編內設第一章縣城建設，其中第五節(jié)主要公共建筑內的最后一目是縣肉聯(lián)廠冷庫，冷庫是工業(yè)建筑不能放在公共建筑里。而作為公共建筑重要組成部分的商業(yè)建筑卻未列其中，可見編者對什么是公共建筑未搞清楚。在第二十六編方言內設謠諺章，謠諺屬于民間文學的范疇，方言的含義包括不了它。

?? ?3.用詞不當。志書對語言的要求相當嚴格，在標題的遣詞用字上就更講究。起碼應當不看志書翻一下目錄便知編者的文字水平。新編《費縣志》的標題用詞基本上是規(guī)范的，但有些地方仍存在著明顯的缺陷。

??? 該志在政權編內設第四章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題目太大了，作為國家修的一統(tǒng)志題目才恰當。正確的表述應為：政協(xié)費縣委員會。還有第六編中的“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都是一統(tǒng)志目。政權編第五章為“處理和接待人民來信來訪”，太煩瑣了，改為信訪二字簡潔明了。在處理和接待人民來信來訪章內第一節(jié)是“縣委縣政府的信訪工作”簡明的表述應為黨政信訪。在第十五編內設第二章“機械電子業(yè)”，其他章都是用“××工業(yè)”命名，而這一章則用“業(yè)”命名，且有羅嗦之嫌，改為“機電工業(yè)”較為恰當。

?? ?4.文題關系。文題相符，圍繞題目組織文章，當學生時老師就教我們這樣做了。在新編地方志中出現(xiàn)像學生寫作文跑題那樣的錯誤，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新編《費縣志》這方面的問題不是很嚴重，但也不是沒有。

??? 新編《費縣志》在城鄉(xiāng)建設編中有一節(jié)的標題是“縣城基礎設施”，下面分“工業(yè)區(qū)、文化區(qū)、商業(yè)區(qū)、教育區(qū)、居住區(qū)”5個目，談的是城市的功能分區(qū)。基礎設施指水、電、路、通訊等硬件，與城市功能分區(qū)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事情。

??? 該志在文化編內設有第三章報刊廣播電視，內有通訊報道一節(jié)。報刊、廣播、電視是傳播媒介，它不能涵蓋通訊報道。因此，把通訊報道放在這一節(jié)里記述造成了文題不符。該編的第一章第一節(jié)文化館，內設“民眾教育館、文化館文化站、農村文化中心、農村俱樂部”5? 目，所記內容與題目相去甚遠。且第一目民眾教育館是縣圖書館的前身，應放在第二節(jié)圖書館中記述。水利編第六章第一節(jié)的標題是“災情觀測及信息的傳遞”。有兩層意思：一是災情的觀測，二是信息的傳遞。編者只記述了災情的觀測，沒談傳遞，文題脫節(jié)。

??? 5.其他問題。新編《費縣志》的結構設計問題除上面所談外，還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該志在民政編第二章?lián)碥娭皟仍O3節(jié)：“抗日戰(zhàn)爭時期、解放戰(zhàn)爭時期、抗美援朝時期?！笨姑涝蟮膿碥姽ぷ髦蛔治刺?，給人一種朝鮮戰(zhàn)爭之后費縣不存在擁軍問題的錯覺。這就是結構設計方面的缺陷給志書造成的嚴重質量問題。該志城鄉(xiāng)建設編第一章第二節(jié)市政設施，對作為市政設施重要組成部分的供水設施1字未記。在城鄉(xiāng)建設編中，作為城鄉(xiāng)建設依據的規(guī)劃沒記1字。出現(xiàn)了結構設計不周造成的嚴重缺載。

??? 新編《費縣志》在金融編內設有典當1節(jié)，節(jié)內只設1目且與節(jié)名相同。這是在我接觸到的幾十部新方志中，僅見的一例。節(jié)內只設一目，這種結構設計太離奇。

??? 以上所談，僅是新編《費縣志》結構設計中存在問題的一部分，透過這些問題可見其結構設計錯誤的嚴重性。在新方志編修十余年、方志結構問題在志界趨于一致的情況下，再出現(xiàn)如此嚴重的問題是很不應該的。這不僅是編者的素質問題，更是歷史責任心和志德問題。耗資巨大，歷時十載將一部漏洞百出（僅篇目設計方面的問題粗略算了一下就有三百余處）的志書推向社會，無法向歷史和七十多萬費縣父老交代。新編《費縣志》是我見到的版本最新、在結構上問題最多的志書。但是，用辨證的眼光看，這部志書在結構上還是有些成功之處的，在大事記中分大事年表和大事述略還是不錯的。

??? 新編《費縣志》篇目的“拼盤”現(xiàn)象十分明顯，暴露出總纂的薄弱。有些編設計嚴謹，有些編的設計只能有“糟”表述。該志從1988年開始總纂，白白磨掉5年時光，其水平并沒有比初稿高出多少，太可惜了。新編《費縣志》篇目存在的問題，再次證明志書總纂的重要性。我在拙文《志書總纂“六部曲”》中說過：“沒有總纂或者不經過科學的總纂，就不會有高質量的志書問世?！?/p>

??? 總之，結構直接制約著資料征集、初稿編寫、志書總纂的各個環(huán)節(jié)，是志書質量的主要控制點，應當引起志界同仁的高度重視。

* 原載《海南史志》199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