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于被動的俄軍

? ? ? ?自從德軍于1914年8月17日~9月2日取得了坦能堡戰(zhàn)役的勝利之后，駐守波蘭的俄軍開始處于下風(fēng)，而德軍開始計劃進行反擊作戰(zhàn)。奧索維茨堡壘（Twierdza Osowiec），這個位于波蘭小鎮(zhèn)比亞韋斯托克（Bialystok）附近的堡壘是德軍前進道路上的要害地區(qū)。因為它的存在，德軍不得不提防俄軍對于波蘭東北部的德軍突出部的襲擊，因此德軍高層決定必須奪下這個堡壘。

二.堅不可摧的斗志

? ? ? ?1914年9月，在馬祖里湖戰(zhàn)役后，擁有人數(shù)優(yōu)勢的德國第八集團軍的40個步兵營襲擊了堡壘周圍的俄羅斯防御點。 到9月21日，德軍的進攻使堡壘位于德軍炮火射程之內(nèi)，之后德軍又有60門的火炮到達戰(zhàn)場，其中口徑最大的火炮達210mm，但這些火炮只能在9月26日投入使用。兩天后，德軍正面進攻被俄軍炮兵擊退。第二天，俄軍側(cè)翼部隊的兩次反擊迫使德軍炮兵急忙停止炮擊并撤回炮兵，成功地將該要塞帶出德軍炮兵射程之外。

? ? ? ?到了1915年2月3日，人多勢眾的德軍為了響應(yīng)東普魯士地區(qū)的反攻又發(fā)起了另一次攻擊，而現(xiàn)在德國新組建的空軍也開始前來支援攻城部隊并向堡壘投擲炸彈。俄軍野戰(zhàn)防線的第一條防線由淺溝組成，俄軍依仗著這條防線持續(xù)抵抗了德軍的攻勢整整五天。2月9日，俄軍撤退到由深壕組成的第二條防線，并建立了機槍陣地，此后兩天第二條防線沒有失守并保持了相對完整的狀態(tài)。

? ? ? ?與此同時，位于彼得堡的俄羅斯中央司令部預(yù)計要塞即將淪陷;于是要求駐守奧索維茨堡的俄國城防部隊至少防御48小時，以便撤離平民。但戰(zhàn)事的發(fā)展超乎預(yù)料，他們所面對的德軍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比自己強大數(shù)百倍，但堡壘駐軍硬是撐到了8月。俄軍從第一條防線撤退后，德軍炮兵于2月13日開始向要塞射擊。德軍重型攻城火炮的口徑從100mm到210mm不等，他們每四分鐘就消耗掉了360發(fā)炮彈。

? ? ? ?在為期一周的炮擊中，德軍的重型火炮共發(fā)射了25萬發(fā)炮彈，輕型火炮發(fā)射了約100萬發(fā)炮彈。俄軍士兵遭受了德軍猛烈的炮擊，從2月14日到16日以及1915年2月25日到3月5日的德軍炮擊最猛烈。堡壘內(nèi)部的多次震動和許多建筑物的倒塌使得在堡壘不同部分的部隊幾乎不可能取得聯(lián)系。但是在此期間德軍無法打破要塞周圍的俄軍防線，雙方又陷入到了枯燥乏味的陣地戰(zhàn)，一直僵持到了7月份。

三.災(zāi)難將至

? ? ? ?曾經(jīng)有些人錯誤地認為俄軍的反擊炮火摧毀了德軍兩門420mm伽馬榴彈炮（42 cm Gamma M?rser），事實上這些火炮在1915年2月27日運來的五天后被運到了其他地方作戰(zhàn)。然而俄軍還是抵御了敵人所有的猛烈進攻。此時，德軍已經(jīng)向俄軍陣地發(fā)動沖擊多達上百次，發(fā)射了上萬發(fā)炮彈，甚至動用了當(dāng)時世界最先進的420mm伽馬榴彈炮，奧索維茨堡幾乎被炸平，俄軍死傷慘重，但德軍仍未拿下俄軍陣地。在他們未能成功奪取奧索維茨堡之后，德軍采取了一種更加極端的措施......

? ? ? ?德國人在7月初對堡壘發(fā)起了一次全面的正面攻勢; 這次襲擊包括14個營的步兵營、1個工兵營、24-30門重型攻城榴彈炮和30個配有毒氣彈的炮兵營，這支部隊由陸軍元帥馮·興登堡指揮。而此時俄羅斯城防部隊由第226步兵團指揮官澤姆蘭斯基（Zemlyansky）下轄的部隊，人數(shù)只有500名士兵和400名民兵。

? ? ? ?德軍一直等到8月6日凌晨4點才得到一個有利的風(fēng)向，1915年8月6日，德軍最終使出了惡毒的招術(shù)——向堡壘釋放氯溴混合毒氣，他們向俄軍陣地發(fā)射了數(shù)千枚氯溴混合毒氣彈。頓時間，奧索維茨城堡內(nèi)外的動植物瞬間死亡、凋敝，大部分官兵在毒氣的攻擊下喪失了抵抗能力，不少將士中毒死亡，剩余的幸存者開始四處尋找毛巾或脫下內(nèi)衣并將其浸泡在水或尿液中，然后掩住口鼻；但都無濟于事，他們開始劇烈咳嗽、口吐鮮血，有人甚至咳出了帶血的肺臟碎塊……

? ? ? ?曾在毒氣襲擊中幸存下來的堡壘守軍士兵之一的謝爾蓋·赫梅爾科夫回憶道：“任何在橋頭堡外面的活人都被毒死了......草變黑了，到處散落著凋零的花瓣......肉、黃油、豬油 和蔬菜等都被毒氣污染，被認為已經(jīng)不可食用?！倍?dāng)時俄軍的大多數(shù)軍營、防空洞和防御工事都缺乏人工通風(fēng)口，有的甚至沒有配備任何制氧器。動物尸體到處都是，現(xiàn)在的奧索維茨仿佛人間地獄。

? ? ? ?赫爾梅科夫又寫道：“堡壘根本沒有準備好抵御毒氣襲擊。沒有任何應(yīng)對計劃，沒有保護集體駐軍和單獨士兵的防毒氣處，而且分配給他們的防毒面具幾乎沒用。”在炮擊結(jié)束后，德軍第11國土防衛(wèi)師的12個營共7000人，在轟炸結(jié)束后向堡壘前進，他們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戴著防毒面具的德軍部隊決定奪下堡壘，他們相信堡壘里的駐軍已經(jīng)被完全鏟除。此時俄軍已被毒氣壓制，來自第226步兵團三個連的俄軍官兵幾乎全部陣亡，僅剩下第226步兵團第13連不到100名軍人，他們中毒后已無力抵抗，瀕臨死亡。

? ? ? ?俄軍現(xiàn)在戰(zhàn)斗力大大減弱，似乎注定了被德軍全殲的命運。 然而當(dāng)?shù)萝娤虮厩斑M時，或者說是相當(dāng)愉快的散步時，沒有想到自己即將面對一場可怕的夢魘......

四.死者的進攻

? ? ? ?很快，德軍就輕易地越過了俄軍的第一條防線，很快他們就沖到了俄軍陣地前，那時俄軍的陣地上彌漫著淡綠色的氯溴混合毒氣，德國人除了找到成堆的尸體外，還透過毒氣隱約看到了俄軍陣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著一群人，但他們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群人此時與陣地上的死者別無兩樣......此時堡壘內(nèi)數(shù)十名受到毒氣襲擊的俄軍士兵從毒氣中醒來。并由弗拉基米爾·卡波維奇·科特林斯基（Vladimir Kotlinsky）中尉領(lǐng)導(dǎo)的第13連大約60-100名幸存者向德軍發(fā)起了史詩般的進攻。他們的手里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踉蹌地走出戰(zhàn)壕，步履蹣跚地向德軍發(fā)起了反擊。

? ? ? “我無法描述在我們的士兵沖向那些釋放毒氣的德國佬時所表達的憤怒和憎恨。步槍、機關(guān)槍，飛濺的彈片無法阻止這些士兵的猛烈攻擊，”一名身份不明的幸存者于1915年在報紙《普斯科夫生活報》（pskov life）中寫道。俄軍軍官斯維奇尼科夫也中毒昏迷，他口鼻冒血，倒在戰(zhàn)壕里，他蘇醒后見敵人臨近，便用盡全力向中毒的俄軍將士們高呼：“俄國人寧死不降！”這些士兵臉上裹著血腥的破布開始向德軍進攻。

? ? ? ?他們顫抖著、咳嗽著，將他們的肺臟碎塊吐在他們血跡斑斑的襯衫上。目擊者聲稱：“盡管他們精疲力竭并處于中毒狀態(tài)，但他們前進的唯一目的就是消滅德國人?！钡萝娛勘痼@地看到僵尸般的俄軍士兵和他們的憤怒的眼神，丟下了手里的武器倉皇逃走，以至于被他們自己的鐵絲網(wǎng)纏繞。但是由于毒霧彌漫，辨別不清，后面沖上來的德軍誤以為跑來的是俄軍，舉槍便打，揮刀就刺，就這樣，德軍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自相殘殺……

? ? ? ?利用這次突襲，俄軍第8連和第14連重新占領(lǐng)了主要的防御工事，補上了缺口；并將被打散的駐軍炮兵部隊重新聚集起來。剩下的五門俄軍火炮隨后向逃跑的德國人開火。然而此次進攻的領(lǐng)導(dǎo)者和堡壘的拯救者科特林斯基中尉在當(dāng)天晚上因傷勢過重死去。后來人們稱呼俄軍的這次襲擊為“死者的進攻”。

五.奧索維茨堡的淪陷

? ? ? ?盡管俄軍士兵英勇抵抗著德軍，但他們注定是要失敗的。1915年4月至5月，德奧聯(lián)軍再次突破了東普魯士和加利西亞的俄軍防線。俄羅斯軍隊沒有繼續(xù)堅守更長時間。堡壘掩護了俄羅斯軍隊的戰(zhàn)略撤退直至8月，此時保衛(wèi)堡壘變得毫無意義，而且德軍有攻下考納斯堡壘和諾沃吉奧塞克（Novogeorgiesk）堡壘以包圍奧索維茨堡壘之勢。8月18日，俄羅斯駐軍有序地離開了堡壘，撤退前他們拆除了堡壘的大部分及其防御點。

? ? ? ?到8月22日，堡壘被俄軍廢棄。至8月25日，德軍占領(lǐng)了被俄軍廢棄了的要塞并將堡壘改建為軍事監(jiān)獄。德軍參戰(zhàn)者多年后在回憶錄中寫道：“從奧索維茨城堡陣地沖過來的俄軍無不口鼻冒血，劇烈咳嗽，站立不穩(wěn)，均已中毒失去戰(zhàn)斗力，但其眼神甚為恐怖，他們喉嚨嘶啞地喊著：‘俄國人寧死不降！’我們這才知道，他們是來拼命的?！倍碥姶伺e被德國人稱作“死者的進攻”，其寧死不降的精神深深震撼了德軍。

? ? ? ?這場由科特林斯基中尉領(lǐng)導(dǎo)的決死反擊使奧索維茨堡堡壘免于落入德軍的手中，并使數(shù)千名駐軍幸免于難。 如果8月6日德軍的進攻取得了成功，那么歷史將會被改寫，那是將會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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