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方法

周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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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渾身上下哪里都疼，每根骨頭、每條肌肉都在痛苦地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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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別樣的痛楚。她側(cè)身躺著，感覺自己身體里每條肌肉都無力地松弛著。而且就像好幾個月滴水未進一樣，她的喉嚨變成了干涸的沙漠，腦袋也被鎖在頭骨里疼痛不已。每動一下就多痛三分，她就乖乖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看個東西眼睛酸痛得很，她只好緊閉雙目；呼吸也非常難受，她躺在床上不斷短喘。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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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要分崩離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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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在下面的耳朵輕輕抽動。吼叫聲。聲音很沉，但聽起來好像就在門外……那是……蒂亞的聲音嗎？露娜的好奇心剛剛浮出水面，就又被拖回了痛苦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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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須專心保持呼吸平穩(wěn)，就像過去無數(shù)個小時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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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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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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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想念自己還能動、能走、能吃喝的日子，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記不起來，連靜下心思考都是奢侈。怎么會惡化到這個樣子的呢？起初是頭痛，然后出現(xiàn)了呼吸困難，之后，不知道多少天前，突然暈倒在地板上，再也沒辦法站起來。她被火速送到床上，姐姐就站在旁邊，看起來既擔心又恐懼。她從未恐懼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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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聲突然變得很大，又很快消失。門鎖隨著咣當一聲落下了，有只小馬在房間里。是蒂亞嗎？她要喝水，現(xiàn)在就要。她張開嘴想問，但只發(fā)出了一聲干巴巴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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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清晰至極，好似白晝。聲音尖利，但明顯是雄性。不是蒂亞。有一只別的小馬在她房間里。聽到他的聲音，夜之公主掙扎著撐開眼睛。她不太明白他在講什么，可聽起來他很……悲傷？而且非常疲憊，甚至可以是說筋疲力竭。門那邊的喊叫聲突然變得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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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藍的底色下，她的視野中充斥著白色和黑色的條紋，眼中一切顏色都顯得晦暗無光。她一邊眨眼一邊呼呼喘著，臥室突然變成了一個模糊失真的焦點。就在那兒，在“門”旁邊，有一個小黑斑。她又眨了幾下眼睛，隨著痛楚不斷襲來，慢慢地，那個小黑斑幻化成了一只她以為早已逝去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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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從臥室門前轉(zhuǎn)過身，盯著她的眼睛。隨著他的影像越來越大，她的心臟在火辣辣的胸腔里熊熊燃燒。就是他，真的是他，咒術(shù)成功了，我做到了。哦，他很……悲傷？他為什么會傷心？別難過！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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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苦痛的身體中匯集起所有力量，對抗著不斷爆沸的疼痛，試著抬起前腿向著他夠去?！安灰?，”她緊咬牙關(guān)，“……午夜……微風……”（Nighttime Bree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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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越走越近，最后坐到她的床邊時，她胸口的灼燒感已經(jīng)蔓延到了整個前腿上。他為什么那樣看著她？他怎么是……綠色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露娜的耳朵又抽動一下，她的腦子終于注意到了房門上發(fā)出的碰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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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露娜，”他用緩慢而柔和的聲音說到，“我不是你要找的小馬，不是你那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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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的心跌落谷底，前腿像一根深藍色的面條一樣耷拉在床單上?！斑戆?？”她呢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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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的咒語是用來找別人的，可它卻抓住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房間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但她只能呼哧呼哧地短喘?！澳愀阍伊?，你失敗了。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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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子越來越暈，瘋狂眨著眼睛也無法緩解。她面前的小雄駒深吸一口氣，“我叫加百列，”他自報家門，省得她再費力問這個問題，“然后……我來自另一個世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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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的耳朵抽搐了一下。不屬于這個世界？小雄駒說話的時候，她盡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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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嗯，根這里很不一樣。那里只有我們一個種族，而且，嗯，我們……我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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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住話頭，盯著她，隨后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嘆了口氣，看著石墻。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后，他伸長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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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我姐姐一定會喜歡這里的，”他把眼睛瞇成一條縫，聲音聽起來沙啞而空洞，“是她把我拉來看你們的老節(jié)目的，我變成粉絲都是她害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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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嗎？節(jié)目嗎？露娜稀里糊涂的腦子也弄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灼燒的烈焰正在撕扯她的意識邊緣，把她推向——不，是把她拉向他。但她現(xiàn)在沒法行動，她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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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次會看你們幾個小時，每天放學后都是如此。我們回到家，關(guān)掉駭人的新聞，看著你們在多姿多彩的小世界里……我們每天盼啊盼，希望跟你們一起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像是失心瘋了一樣。我們絞盡腦汁要把每一本漫畫書都弄到手，在深夜一直讀到電池沒電?！彼柿丝谕倌?，溫柔地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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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最喜歡你了?！甭赌韧蝗坏纱笱劬?，把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他咯咯笑了，“很驚訝嗎？哈！瑞秋也這么想。我們經(jīng)常為誰是最好的小馬吵架，她最喜歡小蝶，她甚至沒法理解我為什么不從六個主角里面選一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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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他說的話都在扳動著她的認知齒輪，可露娜一點都不在乎。她是他最喜歡的小馬？他喜歡她勝過任何小馬，甚至勝過塞拉斯蒂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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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為我是個夜貓子吧，”他移開目光繼續(xù)說道，“我喜歡安靜的夜，寧靜的黑。我喜歡眺望星星，那時候抬頭還能望見星星，我還記得我躲在被子里賞夜的時候，沒有爭吵，沒有警報，只有我……和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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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回過頭來微笑地看著她，而她正從無數(shù)聽不懂的話語中分辨她能接受的信息?！拔姨貏e喜歡你出鏡的地方，你那么實誠，那么高貴，那么有趣，那么真實。一點也不像塞拉斯蒂亞。”他俯下身來，笑容漸漸變得狡黠，“別告訴別人，她好像總板著臉擺出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他眨眨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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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的世界頓時崩塌了。一只小馬，一只活生生的小馬，喜愛她更勝過塞拉斯蒂亞，喜歡她的夜空？這么久過去了……為什么沒有小馬喜歡自己的夜晚呢？為什么所有小馬都更喜愛姐姐而不是她？但是等等！這只小馬更愛我！她大腦中的思維齒輪就像被卡進一塊石頭。我不明白！怎么會呢？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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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的劇集不多，但那幾集是我最喜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我們長大之后。天啊，那個噩夢夜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每次看到你陷入困境，做錯事了、傷心了、被疏遠被孤立，媽的，我只想牽著你的蹄子對你說：‘嘿，沒關(guān)系，有我在呢，我們一起扛’”。他盯著地板，沒有看見露娜掙扎著往前伸出的蹄子。“自從她走后，我感覺越來越孤獨，越來越恐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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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不停地短喘。他又朝她笑笑，但不是那種歡樂的微笑，笑容中充斥著無以言表的悲傷， “那些美好的時光，多有趣啊。在一切都崩潰之前，那時人們還能吃上飯，想什么時候開車就什么時候開，窗戶上還沒有又厚又惡心的遮光窗簾?！?/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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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唾沫，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我甚至連大學都沒念完，我父母還在的時候就勤勤懇懇地供我讀書。瑞秋把她的積蓄都讓給了我，然后就他媽去參軍了，就這樣我還是沒能畢業(yè)。戰(zhàn)機一起飛，世界就……崩潰了。再之后，課程停了，學校關(guān)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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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低下頭，話也不說了。他抬起一條毛茸茸的前腿擦擦眼睛，“這就是我的故事，我……我失去了一切。一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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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變得空洞而苦澀，“但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堅持下去，從一個陣地轉(zhuǎn)移到下一個陣地，眼看著事態(tài)變得越來越糟，打一場毫無希望的戰(zhàn)爭，因為我們別無選擇。天啊，露娜，我他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士兵。我沒有編制，也沒有制服什么的。我他媽就是個扛著槍被嚇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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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勁抽了抽鼻子，房門繼續(xù)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應(yīng)該發(fā)出那種聲音的。露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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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聽不懂。但我，啊，我只是想把這些都嘔出來，在我，嗯——”小雄駒把腦袋轉(zhuǎn)向門口看了看，然后又轉(zhuǎn)向她?！皨尩?，我在胡扯，快沒時間了，”他突然有點生氣，“外面那些人，他們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決定權(quán)在我。我不會把這破事留給你們解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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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又向后瞥了一眼，“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門外那些小馬都氣得不行，但我氣不起來，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氣呢？是你把我?guī)У叫●R國來的！讓我他媽可以親眼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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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她的眼睛，露娜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恐懼，“我太想這樣了，露娜。我真想住在這里，這地方簡直就是天堂……但凡事皆有代價，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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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發(fā)出了悲傷的輕笑，“老天知道我不屬于這里，但我會把這個世界恢復成原樣，我會把它修好，”他咽了一口唾沫，“你們都會好起來的，你會得到屬于你的幸福結(jié)局，我知道?！?/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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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唇在顫抖，露娜的心在滴血。盡管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還是非常想坐起來抱抱這只奇怪的小雄駒，告訴他一切都好。但她真的很難動彈，而且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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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夜之公主緊咬牙關(guān)，把她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自己的胸膛中，盡可能多地向肺里抽進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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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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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竭力露出一絲慘笑，“是的。一切都會好的。”那扇門在石制的門框里顫動著，有什么地方還發(fā)出了金屬扭曲的呻吟聲。小雄駒擦了擦嘴角，“我來到這里，交了朋友，又能重新看到星星，真好啊……謝…謝謝你，”他向她伸出一只不斷顫動的蹄子，“…我想我們沒必要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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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病在床的公主把迷惑的目光落在他伸出來的前腿上。他想讓我……摸摸他的蹄子嗎？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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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會好起來的，我保證，”房門震顫著，露娜聽到了一絲木頭碎裂的聲音。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又回頭認真地與她對視了一會?！拔液ε拢浴瓌e松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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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抬頭看了看小雄駒，吃力地點點頭。然后她用竭最后一絲力氣，無力地把前腿從床上舉起來，邊喘著氣邊向他推去。時間好像被拉的很長，蹄子靠的越近，她就越感覺自己在接近一具燒得頂燙的鍛爐，但她還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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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只猶豫片刻，然后迅速伸出蹄子與她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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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爆炸了。白熱的火焰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涌進她的前腿，并迅速占據(jù)整具軀體，洗去了折磨她數(shù)日的痛苦。她終于迎來第一口無痛地呼吸，房間里的一切頓時變得清明起來，四肢也立刻舒展開。盤踞在腦子里的濃霧頓時被席卷一空，連意識里最細微的痛楚都消散掉了，公主幾乎想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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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跡般的一刻過后，記憶全部都清晰起來了。咒語失敗了，露娜意外地選擇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意識，把它從不知多遠的地方拽到這里，封住它，并賦給它一個新的形態(tài)。不過，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偏偏選中了加百列——她本以為絕對不會選中他的。露娜在塞拉斯蒂亞找到她那塊誤入歧途的靈魂碎片之前就倒下了，但姐姐一定找到了他，并把他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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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惹了個什么樣的侵入者，但沒過多久，她就被驚訝沖昏了頭腦。那個不速之客居然為她犧牲了自己，放棄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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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加百列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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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在她腦子里一閃而過。不是小馬，他來自另一個地方——不，應(yīng)該說是另一個世界。這個生物以某種方式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存在，而且還非常喜歡他們。他還說過自己是他的最愛！一個黑夜知己！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神秘！詭譎！一想到她面前有可能有一只肯向自己伸出蹄子的小馬，她就激動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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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腿慢慢從她蹄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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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迅速被拉回現(xiàn)實。她立即摟住他，用自己的蹄子緊緊鎖住他松軟的球節(jié)，從幾秒鐘前還是囚房的床上一躍而起，跪倒在地板上。并用另一條前腿墊著他的頭防止它撞在地板上。當目光相遇時，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多么漂亮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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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他虛弱的聲音幾乎沒法聽見，“這次不一樣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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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他不動了，他沒有呼吸了。露娜張大嘴吧，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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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她喘著粗氣，點亮獨角，用一個簡單的魔法把臥室的門栓滑開，再猛地拽開門，露出一群滿臉驚詫、神情焦慮的小馬……還有一只小龍。塞拉斯蒂亞高高站在他們身后，姐妹睜大眼睛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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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比！”站在最前面的雌駒大聲哭嚎。云寶黛茜……諧律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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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里做什么？露娜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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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上前去，幾乎撲倒在小雄駒的軀體旁邊?！安唬唬?，不，不，不，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她絲毫不理會公主，直接用前腿抱住加百列的腦袋，“孩子，快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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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動了動，小心翼翼地朝露娜走去，然后停在她身邊，低下頭默默看著加百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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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覺得自己的大腦中了一錘。她努力把記憶貫穿起來。如果他變成藍色的，就跟午夜微風長得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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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塞拉斯蒂亞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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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舔了舔嘴唇?！敖憬?，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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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快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醒醒！該死，不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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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咽了一口，“我想，我們剛剛失去了一個美好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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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低頭看著她懷中綠色的小軀體，看起來云寶黛茜極其珍視他。僅在片刻之前，他還滔滔不絕地講著話，但現(xiàn)在里面是空的，是死的。這怎么可能呢？為什么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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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但她知道原因。沒有他身體里的那部分靈魂，我肯定已經(jīng)死了。他把活的機會讓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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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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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帶到這里，只是她的一廂情愿，是孤注一擲、愚不可及的企圖，她想從過去的渣子中尋找友誼，可這給她帶來了什么呢？懷里一具小幼駒的尸體，還有一只正抱著他啜泣的雌駒。我把他從他自己的世界里撕了出來，又毫無理由地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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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簡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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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和那該死的魔法，我到底憑什么相信自己能做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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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非常篤定，連續(xù)研究了好幾周，夜以繼日地工作，以確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下，并把所有步驟都安排得盡善盡美。她相信自己能把他找回來，他是唯一能真正理解自己的小馬，這樣她就不會那么孤獨，那么傷心了。她要做的就是說服自己：她可以挑戰(zhàn)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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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令馬窒息的荒誕感沖擊著露娜的意識。一千年前，當靈魂異術(shù)還沒有失傳的時候，她曾帶領(lǐng)整隊披甲護衛(wèi)去鎮(zhèn)壓侵入者。她太知道撕破他們的小馬面具后是什么樣子的了，一段段纏黏的卷須和參差不齊的獠牙從小馬的身體上顯露出來，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他卻不同于露娜，或是其他小馬以前熟知侵入者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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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和不認識的小馬現(xiàn)在都聚集在這個房間里。暮光閃閃，塞拉斯蒂亞的學生，看起來馬上就要崩潰了。一只不認識的天馬正在遠處踟躕，用一只蹄子緊緊捂住嘴巴，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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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速之客做了什么，有這么多小馬為他哀悼？他又是怎么贏得諧律元素的強烈忠誠的？到了現(xiàn)在，小馬國的兩位執(zhí)政者也恭敬地加入了在沉默中為他送行的隊伍。塞拉斯蒂亞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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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云寶緊緊鉗住那個小小的綠色軀體，抱在懷里輕輕搖晃著，“加百列，加百列…加百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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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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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造的孽。又一次。那種熟悉的，冰徹心髓的感覺籠罩在她的胸口上，擠壓著她的心臟，把她拖向深淵。我又犯了錯，就像千年前的夢魘一樣，況且這次還有小馬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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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低頭看著緊緊抱著小雄駒尚有余溫軀體的雌天馬。又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她看上去十分迷惘，她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在蒂亞臉上看到過如此迷失的表情了。露娜看著房間里的每一只小馬，每一只帶著內(nèi)疚與遺憾的表情為當下默哀的小馬，她心中突然燃起了一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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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露娜的思緒飛快地轉(zhuǎn)著。但我也許還有機會扭轉(zhuǎn)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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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亮獨角，能量場伸進起居室里，抓住書桌右下角的抽屜并熟練地把它滑了出來。抽屜飄過打開的房門飛向她，在身邊減速，最后慢慢在空中旋轉(zhuǎn)。露娜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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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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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不停抽噎的天馬擦擦眼睛，紅色的雙瞳看到她后瞬間收緊，“都是你，”她用顫抖但冷冽的聲音惡聲說道：“都是你的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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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去，云寶黛茜，”露娜用魔法把加百列的軀體舉了起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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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龐突然扭曲成一種近乎暴怒的樣子，但當她與露娜的雙目對視時，好像有什么東西涌了進來，憤怒消散了。沒了它，這只天馬就顯得無力又脆弱，她身體里的每一滴活力與精神好像都被榨干了。她就這樣呆呆地站起身來，向后退去，可雙眼仍緊緊盯著小雄駒的軀體。一只棕褐色的雌駒走過來，抬起翅膀輕輕撫在她的肩胛上，她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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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要干什么？”露娜沒理她。她有一個大工程要做，而且時間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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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折疊好的羊皮紙率先從抽屜里跳出來，浮到露娜面前展開。接著，一些純白微微發(fā)著光的粉筆碎片在空中飄蕩起來，然后落到她臥室里光滑的石磚上快速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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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再快一些。露娜集中注意力，輕咬嘴唇，一個施法陣開始慢慢在眼前呈現(xiàn)。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小馬都可能會被它奇怪、不對稱的結(jié)構(gòu)與許多看似無關(guān)的紋路迷惑住。但露娜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畢竟，她花了無數(shù)時間設(shè)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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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房間里大多數(shù)小馬看起來或困惑或悲傷的時候，塞拉斯蒂亞卻深深皺著眉頭。露娜可以感覺到她馬上就要開口了。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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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停下。我不能讓你做這種事，風險太大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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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怎么說，”露娜立刻強硬地回嘴，“我必須做。”她花了極大的精力才能這么快地畫出一道道法陣，但她還得繼續(xù)加快速度。我只希望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不知道這個侵入者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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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閃閃走上前，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娜公主，這是……？這是另一個靈魂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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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暮光閃閃?！彼欀碱^，抬起一塊魔布擦去一些筆線，換上外觀相似但走筆稍微簡單一些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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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里的其他小馬看來，這就像一堆晦澀的符號與混亂的圖案，但露娜對每一個節(jié)點都了如指掌。必須做到完美，否則只會帶來更多痛苦。沒有閉鎖，沒有壞道，沒有超調(diào)……我希望我沒有漏掉任何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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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真的，”塞拉斯蒂亞的聲音更加嚴肅了，“不可兒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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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彼壳熬Σ辉陂e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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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抬頭望著自己的導師，聲音顫抖，“公主，她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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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得就像沒看見我一樣。露娜完成法陣的最后一筆時強忍著苦笑，現(xiàn)在復雜的部分已經(jīng)完成了，她只需要簡單地維持充能咒語，不過這是一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嘗試時情況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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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救活他，”公主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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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云寶像是在絕望中攥住了一根稻草，“你能救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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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露娜把她的施法物放回抽屜后，塞拉斯蒂亞高聲叫道，“你從來沒成功過，它還把你的靈魂撕成了兩半！你在拿自己的性命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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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娜心中燃著一團烈火。她站在法陣里，把小雄駒的軀體輕輕懸在法陣中央，并用魔法緊緊拽住，“這次不一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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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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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露娜大吼，“我沒有召喚一只已經(jīng)死去的小馬，也不是在制造靈魂容器！這次我能分好靈魂。”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姐姐，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扒笄竽?，相信我。我能彌補我犯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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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的臉色稍微緩和，“…露娜，我不能，不能讓你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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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咽了口唾沫，聲音重新堅定起來，“那就往后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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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一下，深知自己正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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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皆有代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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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開始盡可能地把魔法注入法陣，線條貪婪地吮吸著魔力，讓它流過自己的魔路與節(jié)點，混合它，轉(zhuǎn)化它。亮光漸盛，一道奇光籠罩著小雄駒的軀體，從他的身體中心開始，慢慢沿著腿蔓延到了露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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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塞拉斯蒂亞大叫。聽到她聲音里真真切切的驚恐，露娜吃了一驚，蹄上動作稍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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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歸來以后，還從未聽過她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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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露娜喊道。一股巨大的熱流從她身體里涌了出來，隨后當魔法最終充盈了法陣的最內(nèi)圈時，一陣刺痛襲來。她呻吟一聲，幾乎跪倒在地上，但她還是強迫自己穩(wěn)住身形，并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扛著戰(zhàn)栗的身體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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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只一小塊。我們只需要一小點就足夠了。千萬不要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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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咒語最孱弱的時刻，塞拉斯蒂亞突然闖進法陣?！皠e！”露娜掙扎著大吼，“姐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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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塞拉斯蒂亞既沒打破法陣也沒吸走魔力。相反，她把蹄子按在小雄駒的身邊，亮起獨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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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感到心頭的壓力驟然輕了一些，疼痛的灼燒感也緩解不少。夜之公主就像個傻瓜一樣張大嘴巴，不過她很快便緩過神來，深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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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失敗。不要失敗。不要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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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不同，這次法陣沒有晦暗不明的閃爍與顫抖，而是保持著健康穩(wěn)定的輝光。她對面的塞拉斯蒂亞就像站在一場颶風中央，鬃毛不斷抽打著。法陣、小雄駒和兩位公主發(fā)出的光芒不斷變亮，不斷變強，愈來愈盛，直到露娜的房間被照得通透，就像塞拉斯蒂亞把太陽升進了房間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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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沒有絲毫預兆，亮光突然消失，法陣的一小部分也噗的一聲消失了，露娜感覺到自己和姐姐的魔力流了出來，又重新回到身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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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空氣里彌漫著鐵銹的味道，露娜眨眨冒著金星的眼睛，抑制住大口喘氣的沖動。姐妹兩個的鬃毛又重新穩(wěn)定漂浮在空中，如果有小馬費心一量，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似乎飄得只比原來低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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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小馬發(fā)出聲音，露娜與塞拉斯蒂亞的互相看向?qū)Ψ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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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深吸了一口氣才張嘴說話，“成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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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喘著粗氣，猛烈咳嗽著，差點把蹄子從她的魔法里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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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瞪大眼睛，張著嘴巴，驀然看到一個殘影猛地沖了上去。剎那間，他除了一條露在外面的前腿，剩下的肢體全都消失在云寶的懷里，她緊緊擒住小雄駒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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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神秘的天馬在她身后跟著，停在幾尺遠的地方，臉上的表情時而高興，時而悲傷，時而驚訝，時而難以置信，一只蹄子仍緊緊捂在嘴上。她聽起來極其迷茫，“我，我簡直不敢相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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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居然能……？”那只黑白相間的獨角獸向后踉蹌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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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黛茜終于松開雙蹄，往后靠了一點，小雄駒的腦袋也仰了起來。“嘿，孩子？”她問道“蓋——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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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哪只小馬手足無措地興奮個不停了。露娜在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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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小雄駒哼唧幾聲，皺起嘴巴，睜開眼睛，咳嗽起來，“啊，操，嗷，”他呻吟著，“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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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飛馬興奮地尖叫起來，又把他往懷里緊緊地攢了一下。蓋比稍稍吃痛，“啊嗷！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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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住他整整有兩分鐘后才松開蹄子，然后用紅腫的眼睛盯著他，“天啊，蓋比，你真的沒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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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駒喘了幾口氣，環(huán)視一下房間。視線順著前腿往上捋去，在那里與露娜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睛睜大了，而露娜露出一絲略有拘謹?shù)奈⑿?，“你好啊，加百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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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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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了看他們?nèi)跃o緊抱在一起的蹄子?！澳銢]…哦，我天，我……”他說話說到一半，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公主點點頭，慢慢溫柔地松開了他的蹄子。他把蹄子放到身前，震驚地看著它，“不，不，這不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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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她看到云寶把頭往后一仰，臉上的興奮笑容突然僵在了那里，眉毛也皺了起來，“什——什么？”她邊問邊用蹄背擦去口鼻上的鼻涕與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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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瞇起眼睛，“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尖厲了，“我弄明白了，我也去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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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褐色的飛馬走到他身邊，吸引到露娜的眼球，“加百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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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該做什么！”他說得每一個字都帶著火氣，“這就是為什么我在這里！我已經(jīng)把它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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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偶然間把你帶到這兒來的，小家伙，”露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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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說——呃?。　彼皖^盯著還在云寶懷中的蹄子大聲咆哮著，“我不該在這里。你快死了，我本該救你，擺平一切?？涩F(xiàn)在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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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退了兩步，把一只蹄子拖到胸前，看起來十分迷惘。小雄駒正在咆哮。他怎么可能知道事情本該怎樣？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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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比，你在說什么??！”云寶看起來非常擔心，她緊緊拽住小雄駒，好像時刻又要失去他一樣，但他用兩只前腿推開她的懷抱，繼續(xù)咆哮下去，而且聲音還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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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們誰也不懂！”他把蹄子壓在胸前那點天馬絨毛上，“我不該在這里！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就不該遇到你們！”他說著，用前腿含糊地指了指對面的小馬們，“和你們比起來，我就是個充滿問題與暴力的笑話，更重要的是，我在這里就是個大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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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映著淚光，顫著聲音勉強說完最后幾個字。露娜大張的嘴巴慢慢閉合，縮成一條縫，最后抿成一道線。他的措辭，還有談?wù)撟约旱姆绞?，就像他覺得自己褻瀆了某種完美，這讓露娜感到非常不安，她微微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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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親愛的?！睙o名的雌天馬走到小雄駒身邊，跪在已經(jīng)完成使命的魔筆線上。她那雙明亮的、溫柔的、蔚藍色的眼睛迎著他的目光?？雌饋矸浅ｊP(guān)心他，“加百列，你這是什么意思？可以說得明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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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他結(jié)巴起來，努力讓聲音不受情緒影響，“我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彼貜偷?，“我不像你們，我不屬于這里，”說著，他的腦袋垂了下來，前腿縮到身前，好像想把自己蜷成一團鉆進虛空里。他說話聲甚至小的聽不清，“如果我在你們身邊，只會把一切都搞得更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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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小馬都屏住呼吸。露娜瞪大眼睛，回憶起他那時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當時她躺在床上，心上像壓著巨石，虛弱得動不了、沒法說，正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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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們。她意識到。不知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看到了我們的過去，他在踏蹄這片土地之前就了解到了這個世界。他擔心自己的行為可能會改變他所知道這個世界的正常發(fā)展，而這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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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微微地喘了口氣。除非他同樣看到了我們的未來……她的眼睛瞟向坐在云寶懷中的小雄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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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小馬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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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比……”藍色天馬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從所未有的溫柔，把馬蹄塞到小馬的下巴下，抬起他的腦袋與他對視?！叭绻心阍谏磉吘蜁咽虑榕靡粓F糟，那么我希望我的生活能變得混亂，而且越亂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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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她，又一次驚在那里，“什——什么？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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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棕褐色的雌駒接話到，“我以前跟你說過，現(xiàn)在就再告訴你一遍。并不是因為你過去做了壞事，就不配擁有第二次機會。”她把蹄子放在他的肩上，“無論你以前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我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生命中的新起點都是你應(yīng)得的，加百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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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真的出事了怎么辦？”他的聲音里充斥著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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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意識到她心中的最后一絲擔憂與保留也消失了。他對我們的命運如此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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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嗅了嗅鼻子，臉上還掛著微笑，“伙計，天底下時刻都有壞事發(fā)生，如果麻煩來了，我們只要一起面對，總能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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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露娜補充道，“如果真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那么我相信，無論你在與否，它們都不會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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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抬頭看著她。她看到了一瞬間的困惑，片刻之后他的眼中就充滿了理解。他低下頭，使勁眨眨眼睛，用前腿蹭著臉。“我……好吧……”他看起來情緒仍然不太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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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抽了抽鼻子，抬頭盯著云寶黛茜，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嗯，好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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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輕笑一下，臉上還掛著淚痕?！斑^來，孩子。”她又把他抱在懷中，他欣然接受了這個擁抱，嘴唇上還掛著一絲微笑，輕輕依偎在她的身傍。露娜覺得她的心解脫了，融化了，直到云寶注視著他深棕色的雙眸，清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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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一秒鐘準備好，”她說著揚起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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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剛剛露出驚訝的表情，只聽砰的一聲，小雄駒腦袋上被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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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操！噢！”他抽出蹄子，在地上滾了一圈?！霸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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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兔崽子！”天馬大吼著，帶著一小股筆灰站了起來。用過的法陣筆跡在她的股背上縱橫交錯，她的可愛標記上還印了個圖案?！耙斯砻愕降资窃趺聪氤瞿隳莻€腦殘計劃的?。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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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打了他一巴掌，小雄駒把前肢舉起來抱頭防御?！澳銈€大白癡！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去送命！我向塞拉斯蒂亞發(fā)誓，我今天絕對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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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的那只雌飛馬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起來有些擔心，露娜則忍不住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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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云寶，我了個大操！對不起還不行嗎，我—嗷！我說了我很他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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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褐色的飛馬加入戰(zhàn)局，“嘿，云寶，別打了！他應(yīng)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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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吧，”云寶黛茜把蹄子放了下來，“他最好明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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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瞧這，明白的砰砰響，”加百列說著坐了起來，全身沾滿魔粉。他揉著自己的腦殼，“就算是我自找的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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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茜翻了翻眼皮，“啐，確實。”不過露娜還是看到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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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黑白獨角獸往前走了一步說道，云寶和另一只飛馬都憤怒地盯著他。前者挪動身子，擋在他和加百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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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呃，塞拉斯蒂亞公主，”他說著，“我們怎么知道那里面真的是他？有沒有可能召喚出來另一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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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低頭看著他，“說實話，明鏡調(diào)查員，我覺得我妹妹更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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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塞拉斯蒂亞的目光，露娜心里咯噔一下。這只雄駒問的東西，正是她搞出這個爛攤子所用到的知識。我使用過很多極為危險的魔法，這些魔法被取締是絕對有道理的。焦慮和解脫從她腦中消散，冰冷而可怕的罪惡感涌上心頭，她趕緊把這種罪惡感推到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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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注意到每只小馬都在盯著她。她迫使自己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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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吧，調(diào)查員，”露娜說道，“侵入者通常是由某種來自另一個世界類似靈魂的東西構(gòu)成的，與被侵入小馬本身的靈魂相結(jié)合，最開始并不會扭曲思想或身體。通常情況下，我們可以從一開始就控制住局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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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小雄駒點點頭，“據(jù)我所知，加百列是由本身的小馬身體、他獨特的存在和我自己靈魂的一部分組成的，”她瞥了一眼塞拉斯蒂亞，“當然還有我姐姐的一部分。所有的碎片都是就地取材——沒有從其他世界汲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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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暮光叫了起來，神色十分驚恐?！叭沟賮喒?！您真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她盯著她的導師，看起來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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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的小馬，”塞拉斯蒂亞帶著她那會心的溫柔笑聲說到，“只有一小塊，比他之前身體里那塊小得多，而且我相信我們做的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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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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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有點虛弱，但還好，我們?nèi)齻€都還好。有了露娜和我的一部分靈魂，我想加百列應(yīng)該完全可以正常生活。露娜，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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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身體里擁有兩個不同的靈魂會不會產(chǎn)生什么副作用，但我也覺得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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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嗯，謝謝你們倆，”加百列把眼睛睜大，“你們?yōu)槲腋冻隽四敲创蟠鷥r。就，真的很大，我，嗯，我……”他聳聳肩，“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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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苦著臉笑了笑，“你在我犯的一個致命錯誤中救了我的命，小家伙。你本沒有義務(wù)這樣做的，”她說道，“所以我也必須保住你的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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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奔影倭谐聊艘粫?。他低頭翻來覆去地瞅著自己的蹄子，從各個角度觀察著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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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呃…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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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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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深抽一口氣，想把自己顫抖的蹄子平定下來，有幫助……但蹄子還在微微顫動。她低下頭盯著自己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的前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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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一切都……解脫了。她的皮毛感到一陣刺痛；耳朵抽動著，試圖尋找根本不存在的聲音。她的心跳太沉——亦或跳的太快？陽光照不進來，這里太壓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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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疲憊的胸膛中忽地閃過一陣心悸，她趕緊回頭看了看加百列。他還待在那兒，抬著頭望著她，那雙眸子里有一副難以捉摸的神情，時而凌厲，時而溫柔；時而冷漠，時而溫暖；時而疏離，時而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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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實的，他真的活了下來，而且就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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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慢慢消失的情緒如旋風般再次躍起，她用前臂勾住他的肩膀，再次緊緊抱住蓋比，用胸膛默默感受著他柔軟的毛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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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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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深吸一口氣。每呼出一次空氣，她都覺得自己的心情恢復沉靜，身形恢復力量。真實的感覺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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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她現(xiàn)在覺得自己堅持說照顧蓋比只是一份臨時任務(wù)有些傻傻的，當小馬們把他稱為她的孩子時，她還在那里反駁，在那里畏縮。今后無論阿杰或是瑞瑞再調(diào)侃她什么，她絕對不再會有一點擔憂，云寶知道，在她經(jīng)歷過這次以后，一切都只是耳旁之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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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暮光呢？她花了一點時間把目光從蓋比身上移開，轉(zhuǎn)頭掃視著暮光。她看起來隨時都要崩潰一樣。當然，對自己來說已經(jīng)解脫了，但對她來說煩惱看起來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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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想起了不久前她心中燃燒著好似要吞噬一切的怒火。她已經(jīng)準備好把她——和那個渣滓明鏡——撕得粉碎?？涩F(xiàn)在她只感到一股疲憊與空虛涌上心頭。暮光從來沒有這樣陰險地對待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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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腦海中，有個聲音悄悄嘀咕，暮暮有自己的難處，盡管這些理由很糟糕、很可怕，不過最重要的是，蓋比沒事，那么一切就都還好。話說回來，暮光看起來沒有完成任務(wù)的驕傲，也沒有露出笑容，甚至沒有解脫?；蛟S是因為她累了，或許是因為她們曾經(jīng)那些充滿友誼的時刻，總的來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云寶發(fā)現(xiàn)她并不喜歡現(xiàn)在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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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悄悄抬起頭看了看她，云寶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后把頭轉(zhuǎn)向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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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事，他就在我身邊。她想。蓋比雖然活下來了，但暮光欠了我們太多。她不配，但…或許以后我會聽她解釋。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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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我準備好之前，她最好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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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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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的笑容消失了。自從她以為自己失業(yè)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有時間靜下來思考，去思考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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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一小時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這個國家的兩位最高統(tǒng)治者現(xiàn)在與她站在同一個屋檐下，離她幾乎只有一步之遙，這首先讓她吃了個驚。一道閃電掠過她的身體，從頭骨一路竄到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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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想。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鞠躬嗎？跪拜嗎？乞求露娜公主原諒自己站在她的臥室中嗎？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有一種想要隨時溜走的沖動，但咨詢師提醒自己要深呼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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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所謂的“調(diào)查員”明鏡也站在這個房間里，看起來同樣驚呆不已，如果他們沒有把那條毒蛇按倒在地上，那她也沒有理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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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詢師的思想開始向前邁進，她的工作保住了，而且在公主臥室外面的所有小馬都知道，她仍然有責任輔導加百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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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想到她最終得到的答案時，她稍微輕松了一點。蓋比甚至都不是來自小馬利亞的生物。她再也不用為追蹤他的家人或者是尋找一個叫溫斯特菲爾德的小鎮(zhèn)發(fā)愁了，謝天謝地，而且這個事情也推翻了她的馬駒販子猜想。剩下的只有一個瘋狂且不確定的縹緲未來，一切麻煩都包裹在這簡短的幾個字當中，就這樣明明白白地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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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云寶就站在加百列身邊，仍盯著他不肯動，就好像她不太相信他真的回來了，沙丘心中的擔憂消失了。天啊，如果公主也無能為力會怎么樣？我都不敢想象那對云寶的打擊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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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笑了，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她不用再煩心辦公桌上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寄養(yǎng)申請信了。看來加百列已經(jīng)在小馬國找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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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并不意味著他已經(jīng)準備好單獨前行了。不管他原來年齡多大，不管傷害來自何處，加百列心上仍然有著深深的傷疤。而幫助他便是她的工作。我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小幼駒咨詢師，但我可以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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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自信像流動的陽光一樣在她身上流淌。前路漫漫，責任壓身。但如果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她，那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擋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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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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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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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閃閃感覺她的心跳終于從一整天的狂亂節(jié)奏中緩了下來。事情結(jié)束了，我們成功了。她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露娜公主沒事，我們救了她——不，是加百列救了她——反過來，她也救了他，一切都完美解決了。那為什么我不覺得我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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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知道原因。那是因為我搞砸了，因為我真的搞砸了。因為我真的，真的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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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眼睛瞟向那只小雄駒。他靜靜坐在云寶身邊，看起來那么…那么的正常，暮光很難想象他和她在《靈魂異術(shù)》中插圖上看到的生物是同一種。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幾分鐘前，暮光看著他因為擔心毀掉自己被迫進入的世界而大發(fā)雷霆，她還看見他從云寶那里得到了一劑正義的怒火。但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一只小馬——不，一個不確定未來會發(fā)生什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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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加百列在聚會上跟她聊天時，她的心里就有這種感覺，而暮光到現(xiàn)在仍然無法擺脫這種感覺。他那時候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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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鄉(xiāng)出了件很糟糕的事，我想這是一場非常嚴重的災(zāi)難，我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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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著她，就好像他看到他所愛的一切就在他眼前被撕個粉碎……我懷疑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但是……我因為害怕他而忘記了一切。我又是什么時候變得這樣一意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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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斯派克還和我在一起。她低頭看了看小龍，微微一笑，小龍側(cè)身靠在她身上，一只胳膊摟著她的前腿。他抬起頭來，對她做了一個并不開心的微笑。這只會讓暮光的內(nèi)心更加黯然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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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坐在這的是你家小幼駒，你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火急火燎地想讓他去送死嗎？如果是斯派克呢，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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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駒打了個寒顫。在那之前，她一直是那么自信，那么相信自己。這句話就像一根釘子徑直刺進她的胸膛，讓她無法呼吸。我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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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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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慢慢滲入到她的身體里，但她仍然感到焦熱不安。一想到，不，一想到她一直要對愿意為一只素未謀面的小馬獻出生命的靈魂做些什么，她就感到渾身難受。沒有失敗的絕望與壓力，但這一切都讓她感覺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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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抬頭看著云寶，它的鬃毛以各種奇怪的角度或卷曲或豎起來。她現(xiàn)在的面孔看起來和她在與不可避免的事情做著抗爭時的憤怒、絕望、恐懼或是冷笑時截然不同。暮光想到自己背叛她、傷害她時她心中的震驚。而這也是因為救露娜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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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把目光移開。不，當然不是。這是因為她當著她的面撒謊，還想把他帶走?，F(xiàn)在她親蹄毀了自己與她的友誼，甚至可能毀了更多東西。如果現(xiàn)在有一個真正的怪物出現(xiàn)了，只有諧律元素能對付它，那時會發(fā)生什么？她們會被打敗，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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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是不能使用元素的想法，在永遠失去她最親密的朋友之一的損失面前也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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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暮光回頭看著云寶時，云寶斜睨了她一眼，她的心情更沉重了……緊張，失望，但最重要的是——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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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個非常非常糟糕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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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這看起來是那么的……愚蠢。愚蠢！她是怎么讓自己變得這樣忘乎所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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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補償云寶嗎？我們還能再做回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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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把斯派克拉得更近了?；蛟S沒有機會了，她想，但我必須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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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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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塞拉斯蒂亞公主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突發(fā)情況的反應(yīng)速度與房間里的其他小馬——或是人一樣快，這確實挺不容易的。她松了一口氣，慶幸情況沒有惡化，加百列也沒有逼著她出蹄，如果真那樣肯定會大亂一場。謝天謝地露娜的命保住了，不過盡管結(jié)果不錯，我仍然要費心為這件事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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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瞥了一眼她的調(diào)查員，他坐在離小雄駒最遠的地方。據(jù)她所知，他對推進以命換命的計劃非常上心，幾乎到了嗜血的地步。她懷疑，正是因為他，她的學生才愿意實施這項令馬驚訝的惡毒計劃，然而這根本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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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培養(yǎng)暮光閃閃，讓她把友誼看得很高，可今天似乎有些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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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盡快把他從皇家調(diào)查局調(diào)離，而對這一事件更深入、更詳盡的調(diào)查會幫助她確定是否需要把他關(guān)進監(jiān)獄。她當然不會讓明鏡與暮光閃閃或是她的朋友再有任何互動?？駸崤c極度缺乏同理心是非常危險的。我必須密切關(guān)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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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對王室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忠誠，到最后，她也無法否認明鏡其實已經(jīng)竭盡所能地完成了他的任務(wù)——也就是她一開始交給他的工作。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些適合他這種性格的任務(wù)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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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是把暮光綁在了自己的戰(zhàn)船上。她的學生甚至非常愿意在完成任務(wù)的路上毀掉一些極其重要的東西。我知道她對我的評價很高，但這也太過分了，簡直就是盲目的崇拜。幸好這件事沒有造成太大影響，但如果她這么容易被引入歧途……那么，她需要有馬幫助她糾正一些性格上的缺陷。這是一個可以達到的目標，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去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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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暮光沒有直接去觸犯法律。塞拉斯蒂亞覺得，讓她清理掉自己造成的一大堆爛攤子已經(jīng)夠她贖罪了，而走上法庭從長遠來看只會讓事情往更壞的方向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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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相信當其他元素在得知她們的朋友黑暗到可以做出如此可怕的壞事后會以她們自己的性格對此事做出不同的反應(yīng)。是的，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不過她相信，盡管破除寒冰非一日之功，但在暮光自己的努力和一些小小的推動下，她們的友誼還可以修補，甚至是與云寶黛茜之間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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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露娜一眼，妹妹仍然滿臉困惑地盯著小雄駒。想到這里，塞拉斯蒂亞的肩膀垂了下來，她妹妹又崩潰了，更糟糕的是，她用了禁法，犯了重罪。長話短說，需要采取行動，但肯定不能把她抓起來或者流放到其他地方，我再也不會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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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露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適合統(tǒng)治者這個位置了，她需要關(guān)照和幫助，把這一切都壓在水面之下只會迎來更大的爆發(fā)。但如果塞拉斯蒂亞不能保證她妹妹的安全，那就沒有小馬可以了。我有能力，我會想辦法，我會密切關(guān)注她——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花更多的時間和露娜呆在一塊。有一有二……但事不過三。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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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這只小雄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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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亞在心里權(quán)衡時猶豫了一下，除了兩條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她臉上的表情仍然冷靜而釋然。也許是長達十幾個世紀的統(tǒng)治讓腦中有了一種必要的懷疑精神，但僅僅是因為這只小雄駒沒有任何超脫的力量這一點，并不能完全去抹去腦中的默默低語：如果他真的很危險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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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他身上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知識就完全是兩種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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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前面，在她寄完信后，塞拉斯蒂亞終于有機會跟小雄駒說上幾句話。他畫筆下的家鄉(xiāng)并不美麗，空洞的聲音描繪著他在另一個宇宙經(jīng)歷的艱難險阻和那里各種可怕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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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說得不明不白，含糊其辭，但她已經(jīng)可以從他對自己家鄉(xiāng)只言片語的介紹中獲取到足夠的信息。那里發(fā)生了某種可怕的沖突，由此產(chǎn)生了很多恐怖的后果，在他的心靈深處印下了極深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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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可以說，這樣的事情讓塞拉斯蒂亞感到些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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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是真心實意的，她看得一清二楚，他確實應(yīng)該得到第二次機會?？扇绻f這是塞拉斯蒂亞幫助露娜復活他的唯一理由，那么……她一定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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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判斷他的外星知識是否安全或是擁有價值?；蛘咧皇撬麖钠D苦的生活中領(lǐng)悟了對抗黑暗的技能與教訓——亦或者，正如塞拉斯蒂亞所懷疑的，他腦子里有一些非常不一般的東西，因為她溫柔地問了他很多問題后，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常不是岔開話題就是模糊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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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個關(guān)鍵的部分，塞拉斯蒂亞發(fā)現(xiàn)她對加百列本人和他同類能力的許多假設(shè)只不過是毫無根據(jù)的猜測，這樣是無法分析一個異世界生物可能對小馬利亞造成的潛在威脅或益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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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是一種可能性。她對他家鄉(xiāng)了解的越少，她就越煩躁。就像加百列與這個世界互動的奇怪方式一樣，他為什么跟她說話敢這么隨便？他又是怎么知道龍火傳信的？沒錯，這些都可以用粗暴的自信和超級敏銳的感官來解釋，但她仍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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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擺脫這種不和諧帶來的不適感，千年的執(zhí)政經(jīng)驗告訴她絕對不要忽視這種感覺。這只小雄駒身體里藏了不止一個秘密，而且塞拉斯蒂亞特別討厭被排斥在秘密之外，尤其是涉及到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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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塞拉斯蒂亞心想，除了觀察，我現(xiàn)在能做的不多。在此之前，加百列從她的試探下不斷滑過，但從現(xiàn)在開始，她會更小心、更耐心地去做更多的工作。雖然這是一個特殊而循序漸進的任務(wù)，但他身上的秘密總有一天會被她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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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身體里還有一塊我的靈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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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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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取決于你，加百列，”塞拉斯蒂亞說道，“我們可能沒辦法把你送回你的世界，但我認為讓你在這里做你想做的事沒有問題，”她狡猾地看了露娜一眼，“我覺得，如果你好好向我妹妹求求情，她說不定還會讓你留在宮殿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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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你太懂我了，露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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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皺緊了他的嘴巴，“我想我可能被困在這個世界了，但是……沒關(guān)系?！彼痤^，打量著房間里的每只小馬。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身邊的云寶上，她正在手足無措地輕輕搖晃著，“然后……盡管你的提議很慷慨，我還是想回小馬鎮(zhèn)繼續(xù)和云寶住在一起，那里有一個松軟的大云床，我能感到它正呼喚著我的名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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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茜臉上綻開了笑容，又緊緊地把他抱在身前，“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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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加百列喘著粗氣，“別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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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再作死我就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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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笑了，屋里大多數(shù)小馬都笑了，暮光甚至也把她的小龍抱在懷里。真的，唯一看起來異常痛苦的雄駒正坐在離其他小馬最遠的地方。這是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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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公主還是為這只小幼駒感到高興。很明顯，她面前兩只小馬之間有一種特殊的紐帶，不應(yīng)該被她的自私打破，但她心里的另一部分小心思還是希望小雄駒能夠留在宮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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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是命中注定的才是最好的。露娜仍然需要很長時間面對她所做的一切并收拾殘局。的確，她是一位公主，但她毫不懷疑塞拉斯蒂亞對自己失去了很大的信心……而這種信心是露娜不配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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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微笑有點傷感，但如果有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奇怪而善良的陌生人想和她做朋友，那么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也許在幾年后的某一天，她會遇到一只能看到過去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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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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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眨眨眼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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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小雄駒緊盯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或許意識到了自己的措辭并不算太好，他把眼睛睜大，“如果，呃，你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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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呆呆地回應(yīng)，這是她腦子里所能想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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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引起了一陣尷尬的笑聲，“啊，是啊，就是你，就是剛才幫我死里逃生的那個人，”他說得好像想讓小馬國的一個最高領(lǐng)袖來小馬鎮(zhèn)看看他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一樣。從云寶、暮光、斯派克和那兩只她不知道名字小馬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們也沒想到會這樣?！澳憧梢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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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嗯……”露娜瞪大眼睛。我從來沒跟哪個朋友走到這一步！正常的小馬會怎么回應(yīng)這個問題？她有些絕望地瞥了姐姐一眼，她看起來也有點吃驚。當然，塞拉斯蒂亞點頭之前還花了點時間好好笑了笑她。露娜仍然帶著吃驚的表情回過頭來看著加百列，“嗯，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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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棒了！”他對她咧嘴一笑，“我還以為我把你弄壞了呢。”然后他呻吟著把兩條前腿伸直，“嗯，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想，反正自從暴風雨之后我就沒怎么好好休息過，我現(xiàn)在真的好累?！彼ち伺げ弊?，發(fā)出咔吧咔吧幾聲，“我想這個點已經(jīng)沒有回家的火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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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聽起來還不錯，”那只略顯困倦的雌飛馬說道，她的名字對露娜來說仍然是個謎。我真的應(yīng)該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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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云寶笑了，“隨你，孩子，”兩馬又抱在一起。松開懷抱后云寶還留了一只蹄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倆的眼神讓露娜的心底充斥著一種特別的暖流。加百列看上去很享受，充滿希望，而云寶，她臉上的笑容有真正母親般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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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打了他一蹄子。“哎！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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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沒有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