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從百米高空俯瞰，即使是龐大的2S19，也顯得如同一塊橡皮般袖珍。雖然無人機的畫面不夠清晰，2S19也漆上了雪地迷彩，并加裝了布著偽裝網(wǎng)的頂棚，但艾莉娜還是注意到了這4輛自行榴彈炮。因為那碩長的炮管和其炮口迸發(fā)出的火光與硝煙，頗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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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隨著距離的拉近，2S19們的輪廓變得越來越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金圓筒從巨型炮塔中拋出，在每輛車的前部凌亂地散布著。突然，一輛2S19的引擎釋放了白煙，驅(qū)使著車體挪出了陣位，挨著它的另一輛2S19也緊隨其后，在雪地上緩緩轉(zhuǎn)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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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立刻指揮道：“攻擊第四輛！它們要轉(zhuǎn)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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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小飛棍侵入了畫面，扎中了她所說的目標(biāo)。頓時這輛戰(zhàn)車被幾倍于自己的火光吞噬，金屬殘片還被氣浪掀飛了出去，沉重的152mm火炮也瞬間脫離了結(jié)構(gòu)，在爆炸中一躍而起。那是一架“彈簧刀”單兵巡飛彈，一種自殺無人機。周圍充滿了歡呼聲，其余的2S19稍稍停頓，就飛速撤離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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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你做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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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那個人。艾莉娜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她聯(lián)想到了自己直播間里的那些流氓，不經(jīng)抓緊了那個大型“游戲機”——無人機的控制終端。不過最壞的事還是發(fā)生了，那個油膩的中年男人把自己布滿老繭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頭發(fā)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你果然，是散著金發(fā)的時候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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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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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手里的東西拍到耳邊的腦袋，但那男人是陣地的指揮官，一手遮天，理論上還能叫女兵與自己睡在一起。布加勒斯特才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貪污，甚至把許多陣亡算作失蹤，以盡可能少地發(fā)撫恤金。好在艾莉娜不用咬太久的牙，一陣警報適時地打斷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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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炮擊！是炮擊！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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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一把撞開那個男人，把頭盔熟練地往自己的腦袋上罩。剎那間，恐怖的尖嘯聲降臨在了這個世界。她把終端揣進兜里，戴好頭盔上的護目鏡，沖出戰(zhàn)壕，往最近的防炮洞跑去。那是修筑在樹林中的加固地穴，可以抵御沖擊波和彈片，是炮擊與轟炸中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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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你們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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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人從防炮洞里探出了腦袋，向他們招手。艾莉娜有些失望，那人的話意味著那個混蛋沒有老實待在土坑里等死。那死亡的笛音愈來愈尖銳，她抿住雙唇奮力狂奔，就在她想著“要是那混蛋能被炸死就好了”的時候，她突然腳底一滑，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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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死了得了。艾莉娜想，但再次睜開眼睛時，世界又清靜了，自己還是躺在散兵坑里，面對偽裝網(wǎng)和升起的太陽。身邊的戰(zhàn)友又在說關(guān)于男朋友的夢話，叫她想起了自己還是個沒名氣的二次元虛擬主播的時光。蘇軍入侵幾個月后，她被強征入伍，經(jīng)過了又幾個月的訓(xùn)練，與這個女孩被分配到這里，操作那些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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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戰(zhàn)壕里多了一群人，他們裝備精良，槍上裝了不少配件，頭盔上還有夜視儀，正在與上尉交談。想必這就是昨晚出去襲擾蘇軍的特種部隊，據(jù)說俄國人的夜戰(zhàn)能力很差，他們經(jīng)常能在夜間取得優(yōu)勢。但艾莉娜不關(guān)心這個，她還在懷念自己的兔耳吸血鬼形象，這幅動態(tài)畫像真是她為數(shù)不多特別喜歡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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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們說，發(fā)現(xiàn)工兵的TOS-1調(diào)到了陣地，有防空伴隨，我們擋不住，準備撤退。但后方?jīng)]有準備好，我們連還需要拖延一點時間，你們的無人機應(yīng)當(dāng)立即執(zhí)行前出警戒任務(w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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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兩人臉色一沉，上尉所說的TOS-1，是一種特殊的噴火坦克，它并非是懟著敵人吐火舌的肉搏巨獸，而是發(fā)射溫壓火箭彈的多管火箭炮，有著極高的破壞效率。艾莉娜想到了那些被燒死的人，心里一陣膽寒，上尉笑了，走到她身后摸了把她的屁股：“別讓我失望，甜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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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盡管這樣的事已經(jīng)多到數(shù)不清的地步，可艾莉娜還是覺得惡心得反胃。她不悅地離開了同僚，到自己的散兵坑里操作無人機。一切細節(jié)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只需要將無人機沿著路線飛到位置就可以了，那些地區(qū)也都賦予了名字，一旦出現(xiàn)情況，便可以直接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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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殺森林，發(fā)現(xiàn)俄國輕步兵，自殺森林，輕步兵，7……更正，8人，應(yīng)該還是肖邦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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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可以從終端屏幕上看到，在開闊地右側(cè)的一片平平無奇的樹林里，有一群在雪地里前進的士兵。這就是“自殺森林”，因為曾看見有蘇聯(lián)傷兵在里面飲彈自盡。雖然尸體很快就被拖走，可名字還是保留了下來。艾莉娜放大了畫面，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人，并且抬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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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面還有8個人，他們有一挺自動榴彈發(fā)射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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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下電話耳機，艾莉娜將畫面挪移，偵察其它的區(qū)域。如是在平時的騷擾行動，她的無人機上會掛載殺傷武器，手榴彈、迫擊炮彈、炸藥包之類的玩意，給敵人制造壓力?？上КF(xiàn)在的任務(wù)是在空中充當(dāng)眼睛，在這個距離她本人5公里的位置，當(dāng)一個嘹望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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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食人魚森林也有情況，輕步兵，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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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在左翼也發(fā)現(xiàn)了敵人。這片林地因挨著一輛“食人魚”八輪戰(zhàn)車的殘骸而得名，因其遙控武器站的12.7mm機槍沒能壓制敵人，被破壞了引擎，故遭己方摧毀。確定只有這些人后，她縮小了畫面——一個四軸無人機突然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中，把她嚇得一抽，而這個玩意直接頂了上來，把畫面攪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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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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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罵了一聲，好在機體馬上就改平了。她抬升了高度，看到那個小她一圈的東西正搖搖晃晃地飛在下方，似乎在準備一次新的進攻?！鞍?，有個小正太——無人機在搞我?！彼踔粮械揭恍┖眯?，像這樣的事可不多見。她用一次急轉(zhuǎn)躲開了這一次沖鋒，又說：“我可以撞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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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否決，這是我們僅剩的眼睛了，溫柔點親愛的，我們還需要時間?！必撠?zé)和她聯(lián)絡(luò)的中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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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怎么辦？它在不停干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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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規(guī)避，并持續(xù)關(guān)注敵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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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無奈，只好把鬢發(fā)撂到耳后，將終端貼到眼前，好在緊張的空檔期里收集到更多的信息?？赡莻€小玩意不停地發(fā)起攻擊，擾得她頗為惱火。頭幾次她還覺得有趣，仿佛榮升成了一個直升機飛行員，但在第八次的時候，她就不滿地嘖起了嘴?！榜R鹿！”她用主播營業(yè)時的日語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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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一雙爪搭上了她的兩條胳膊，她壓住撞去的沖動偏頭看，果然，是那個該死的上尉。此時爪子已經(jīng)摸到了她的手上，那個熟悉的丑惡腦袋也抵在了她的頭前，逼著她慢慢把臉偏回去?！霸趺床桓吲d了？是有人欺負你嗎？”這個魔鬼在她的耳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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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敵方無人機在干擾我方行動。”她干巴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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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男人“哦”了一下，用自己的枯爪緩慢地包住了那少女的嫩手。艾莉娜咬著牙，嫌惡地看著他的爪子竄入著自己的手指間隙，在屏幕上滑動。她眉頭緊鎖，幻想著想把這個被玷污過的東西猛摔在地上，用軍靴狠狠地踩爛。直到那終端出現(xiàn)了“動靜”，才奪回了她的注意力——終端“雪花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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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反無人機槍，”上尉嚴肅了起來，他總算放過了艾莉娜，“情況有些嚴重，準備好你的步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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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離開了，留下了她和那個灑滿雪花的終端。謝天謝地！艾莉娜差點干嘔出來，她趕緊把終端丟到一邊，在迷彩服上擦手。也許上尉先生應(yīng)該稍微反思一下自己，艾莉娜的那支步槍——PM md.65，年齡比他大得多，怎么就沒有受到如此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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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沒有為自己不用工作而感到開心，因為丟掉了無人機，等同于失去了價值。她把長發(fā)用發(fā)帶扎起來，戴上頭盔，抱著槍靠在坑上，就像是坐在皮卡車上過來時對著藍天發(fā)呆。那時，她還會在步槍彈匣上貼卡通形象貼紙，而到一個月后的今天，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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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左翼樹林有輕步兵！警告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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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能死期將至了。艾莉娜悲哀地想著，她按著彈匣，捏住那被雪泥染臟的貼紙，把槍架起來。只見她的步兵朋友們在戰(zhàn)壕里來回跑動，其中的精確射手正在用加裝了高倍率瞄準鏡的M14點射。似乎問題不大，至少她沒有聽到步兵戰(zhàn)車從后方開來的轟鳴聲——作為預(yù)備隊，它們只在必要時開進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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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狙擊手！那是敵人！天上有無人機，快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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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防線上熱鬧了起來，被另兩個排防守著的兩片樹林也傳來了槍聲。艾莉娜是個技術(shù)人員，連槍械保險都沒打開，只是在祈禱他們的反無人機槍能順利奏效。接著，Mk 19自動榴彈發(fā)射器奏響了清脆的樂曲，她的身后還壓來了一片引擎的噪音?！澳贫伞彼@著，馬上聽到了25mm自動炮狂野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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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向聲源看去，那3輛MLI-84M果然來了。這些強大的履帶式步兵戰(zhàn)車是他們唯一的堡壘。少頃，離她最近的戰(zhàn)車發(fā)射了一顆反坦克導(dǎo)彈。艾莉娜不知道它在打什么，只能看見那顆飛棍一路爬升，然后從天而降，砸向了樹林旁突兀的“黑盒子”。接著，就是它們12.7mm同軸機槍的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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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夠了！把東西抬走，準備撤退！”艾莉娜聽到了戰(zhàn)壕里的吶喊，大部分武器?；鹆?，只有12.7mm機槍和精確射手步槍還在點射。接著，她的電話耳機響了起來：“上面下了命令，讓我們立即撤到村莊里，收拾好你們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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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長舒了一口氣，爬出這個坑，往自己睡覺的坑跑。那里是同行的辦公室，但她的東西也放在那兒。這位同行很早就在收東西了，見到她沖來了還有閑心說笑：“反無人機槍干掉了我?！薄耙粯??！彼喍痰卣f，一心往自己的背包里塞家伙，她可不想被燒死在這片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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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人沿著樹林里的小徑跑。槍炮聲已經(jīng)沉寂了下來，但她并沒有感到舒心，這肯定只是TOS-1發(fā)威前的寧靜罷了。若不是軍隊在后方布設(shè)了督戰(zhàn)隊，會堵截逃兵甚至處決他們，她真是想離開這個連衛(wèi)生條件都不能保證的鬼地方，鉆到風(fēng)平浪靜的北方山區(qū)，躲到父母的港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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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嗨，這里是羅馬尼亞的蘇珊，是一只兔娘吸血鬼，很高興又與大家見面啦?！蹦菚r，她又可以對著屏幕展示自己的二次元虛擬形象了，盡管不像別人一樣擁有大量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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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dāng)她們靠近用于反擊的第二道戰(zhàn)壕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了她們的耳朵：“他們總算是聰明了，沒有無人機，前面又發(fā)現(xiàn)了TOS，繼續(xù)在這待著毫無意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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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那個上尉。艾莉娜臉色一沉，她真是希望此人能因來不及撤退而被活活燒死。沒有暴露網(wǎng)絡(luò)主播的身份，就已經(jīng)受到了如此非難，她完全想象不了暴露之后的景象。上尉發(fā)現(xiàn)了她們，笑著招起了手，艾莉娜強顏歡笑，和同僚一起來到這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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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示意了一下身后，可以看見戰(zhàn)壕里空無一人，而先來的幾個人在外面往最后一輛步兵戰(zhàn)車里塞東西。他說：“我已經(jīng)下令二、三排撤退，不用擔(dān)心——我更擔(dān)心我們，我們的東西很多，這里有一大堆彈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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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僚松了一口氣，她在二排有個相好。她笑著問：“我們要一起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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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用，人手已經(jīng)夠了，把東西丟到你們坐的悍馬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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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沒有好心情，剛背身過去，她就情不自禁地翻了下白眼。她倆把東西往悍馬車上甩完，那3輛步兵戰(zhàn)車便載著大伙從前面撤下來了，它們倒到了距離戰(zhàn)壕十幾米的空地上才掉頭。車上的人都很興奮，也許敵人已經(jīng)被趕跑了，但MLI-84M沒有熱成像觀瞄設(shè)備，索敵能力令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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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都到齊了，上車吧?！蹦莻€負責(zé)無人機的中尉對這兩位女士說。然而艾莉娜準備坐進去時，上尉突然拉住了她。“你先把他們帶走?！鄙衔緦χ形菊f，就拽著艾莉娜往后方的公路去了，樹林邊緣停著一輛悍馬，兩個人在車前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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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我坐一輛車?！鄙衔菊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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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部車哪有我的位置?！卑蚰葦D了一個生硬的笑容?！拔沂钦f，它?！鄙衔臼疽饬诉@輛悍馬，而不是被塞東西的連部戰(zhàn)車，實際上那輛步兵戰(zhàn)車已經(jīng)隨著車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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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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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無視了艾莉娜的抗議，試圖去摟她的腰，豈料她一把扯飛了自己的手，臉上還布滿了兇相。上尉馬上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問：“你真的不從我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艾莉娜非常生氣，惡狠狠地回答他：“你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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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笑著點了頭，眼睛稍微偏離了一下艾莉娜的臉蛋，艾莉娜的雙臂就突然被身后的人拽了過去，用手銬銬住了雙手?！澳愀墒裁?！”艾莉娜惱怒地掙扎著，頭盔和發(fā)帶跌落了下來，金色的長發(fā)散了一背。沒有人幫助她，大家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機械化步兵的速度就是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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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拒絕執(zhí)行命令，我只是在依法懲處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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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擺出一副無奈的神色，讓一個人從悍馬車上取來兩具火箭筒，一個人把她壓到前面的一棵小樹旁。艾莉娜憤恨地盯著他們，直言道：“想干什么？強暴我嗎？”她的臉上滿是鄙笑，對于這一天她早有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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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人回答，只是把她的武器都收走了，還將她的一只手銬解了下來，重新銬在了那棵小樹上。她奮力反抗，可到底還是瘦弱的女性，毫無作用。三個男人很滿意，把火箭筒都丟給了她。艾莉娜認得這些玩意，它們是瑞典制的AT-4，一種一次性無制導(dǎo)的反坦克武器，她在新兵營里學(xu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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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阻擊蘇聯(lián)坦克，注意后方是否凈空，別被尾焰燒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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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尉把頭貼近她，欣賞她恐懼的臉蛋，笑著為她擺正了歪掉的電話耳機。艾莉娜的牙直打顫，一句咒罵也吐不出來了，她淚流滿面，癱倒在雪地上，抱著上尉的軍靴直喊：“上……上尉先生……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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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上尉一腳把艾莉娜踹開，都沒給舔靴子的機會。他走了，留下了在雪地上蜷縮的、懊悔的艾莉娜，和那些人登上了悍馬。突然，艾莉娜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手忙腳亂地脫開自己的迷彩服，一邊喊：“我會順從的！你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會順從的！我會順從的……我會……順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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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悍馬車還是走了，遠離了只剩一件白色襯衣的她——當(dāng)然，由于手銬的原因，她也沒法完全離開自己的衣服。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艾莉娜的痛哭聲，就像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一個女孩在為她的失去的東西發(fā)泄情緒?，F(xiàn)在的艾莉娜除了瘋狂扯手銬、咬樹干，和重復(fù)“我要殺了你”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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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線傳來了一陣撼動心臟的巨響，接著是樹木被成片撂倒的聲音，大地也震顫了起來。艾莉娜什么也顧不上了，立即面朝小樹臥倒，她捂住耳朵上的電話耳機，忍受持續(xù)不斷、接二連三的爆炸?！安灰僬耍〔灰僬?！”她絕望地哭喊著，那始作俑者完全不贊同她的哀求，持續(xù)了足足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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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渾身發(fā)抖的艾莉娜把腦袋從積雪里拔起來，看到連隊陣地的方向升起了如海嘯般洶涌的濃煙。艾莉娜想，如此短快的恐怖轟炸，必然是TOS-1發(fā)動了攻擊，那220mm溫壓火箭彈粉碎成片房屋的畫面回蕩在她的腦海中，肉眼可見的、數(shù)倍于爆炸范圍的沖擊波更是讓她戰(zhàn)栗，他們放棄的防線肯定已經(jīng)被這種“亞核武器”夷為了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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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救救我……救救我……”艾莉娜哽咽了起來，周遭無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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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撕啃那棵樹，把牙齒害得鮮血直流，卻僅在樹皮上留下了淺淺的印子。她還記得那次長達兩天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轟炸，最后一顆152mm榴彈剛落地，那些侵略者就沖了上來。她萬分后悔，深刻領(lǐng)悟到了長官不可僭越的權(quán)力，現(xiàn)在的局面本是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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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莉娜又看見，那黑灰色的、幾十層樓高的煙墻正在往自己的方向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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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吶……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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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拔腿就往連隊撤退的方向沖，可那牢靠的手銬使她摔了個“狗啃雪”。硝煙不一會兒就蓋過了她的區(qū)域。她臥在雪上捂住口鼻，可直到快憋死，煙霧的濃度都沒降低；不得已，她猛吸一口煙氣，但嗆得她兩眼翻白，不停咳嗽；她頭暈眼花，渾身乏力，再吸不到新鮮的空氣，被迫在地上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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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dāng)濃煙散盡的時候，艾莉娜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七個說俄語、身上有“Z”字標(biāo)志的武裝人員發(fā)現(xiàn)了她。如果艾莉娜還有意識，就會感覺他們眼熟，是之前發(fā)現(xiàn)的那些“肖邦旅”，俄國雇傭軍，但她睜著的紫瞳已經(jīng)無法收集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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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羅馬尼亞人沒有都跑掉，這里還漏下了一個?！蹦莻€背著溫壓火箭筒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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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們沒有直接靠近艾莉娜，而是先完成了任務(wù)，肅清了整片目標(biāo)區(qū)域，把那挺AGS-30自動榴彈發(fā)射器架在了正確的位置上。他們向上級匯報了情況，接著又來了十幾個人鞏固防線，其中大部分人都目睹了被銬在樹上的、可憐的艾莉娜，還看見了樹上的牙印和血跡，不過都以為她是一個留長頭發(fā)的瘦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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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局勢穩(wěn)定了下來，打掃戰(zhàn)場的時間到了。他們小心地抬起艾莉娜的右腳，用繩子將其捆住，然后所有人都到遠處隱蔽，才拽動這根繩子，見艾莉娜只是把耳機撞掉了，又拉了幾下，才終于放心地靠近她。一個膽大的人用靴子將其掀翻過來，他們才從那張白嫩的臉蛋，驚詫地注意到她的女性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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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胸好看，”另一個人的關(guān)注點不同，“‘高加索人’要是剛才沒死就好了，他可喜歡了，還有那個誰，叫地雷炸死了，唉?！?/p>

? ? 大家露出苦笑，每個人都想起了一個半小時前的慘相。一個已經(jīng)筑起防線、受損不嚴重的機械化步兵連，上級要他們這些輕步兵發(fā)起自殺般的徒步進攻，他們得到的自然是榴彈如雨下的恐怖火網(wǎng)。盡管很快就開始撤退，卻也有四個人讓后來的步兵戰(zhàn)車打成了肉塊，那輛頂著假炮塔唬人的M113裝甲輸送車也被導(dǎo)彈搞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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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們也注意到了那兩具火箭筒。他們牽著艾莉娜的腳，用她的身體去觸碰這些火箭筒。很好，沒有任何動靜，大概是沒有詭雷。他們還用木棍去戳火箭筒，發(fā)現(xiàn)這些玩意比正常情況下輕，而且筒身上還貼著很可愛的卡通貼紙。他們?yōu)檫@些東亞那邊的動漫文化感到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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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AT-4是空的，哇，她不會有打過什么東西吧？”一個機槍手說。“不可能，我們是來的最早的人，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死了。”他得到了否定的答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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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應(yīng)該沒死多久，我想享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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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有的討論都戛然而止，人們齊刷刷地看向了那個發(fā)言者。這個人背著一支SVD，是他們的一個狙擊手。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自己，他笑著說：“正規(guī)軍都能把洗衣機搬上自己的卡車，我們雇傭軍頂著那么大的傷亡率，還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拿錢，不是太虧了嗎？看，她長得也不錯，水靈，讓我想起了初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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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應(yīng)該要請示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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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指揮官？他會默許的，我們甚至用錘頭處決過逃兵和俘虜，還錄了視頻發(fā)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有發(fā)生過什么嗎？他們活人都沒人在意，而這只是一具死尸，好嗎？我們應(yīng)該幫她做一個完整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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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個人捂住了嘴，兩個人默默離開，一個退伍兵出身的反坦克手小聲嘟囔著：“難怪是囚犯。”見沒有人再提異議，這人把狙擊步槍交給了自己的副手，張開雙臂，像個明星似地轉(zhuǎn)了一圈：“你們不想來，我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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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間刪了一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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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壞人到底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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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僅剩的那三個圍觀者眉頭緊鎖，他們都是只為賺錢的退伍兵，有些瞧不起那些囚犯戰(zhàn)友。原本的肖邦旅是退伍兵的去處，而隨著“特別軍事行動”的展開，已經(jīng)大規(guī)模招募囚犯，都能算是現(xiàn)代版的“懲戒營”了。他們本不需要以囚犯為伍，只是這次的敵人太強，需要他們協(xié)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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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吧同志們，猜猜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會被扣多少錢？那輛M113都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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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更好奇，這個可憐的姑娘會不會被計入殺敵獎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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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唉，法西斯和北約的受害者，要抓緊時間解放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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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間刪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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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完事后，那個狙擊手說：“等等，我們不能把她丟在這里，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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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他們在樹林里挖了個淺坑，把艾莉娜抬了進去。盡管是一項多余的體力活，可他們也沒有抱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當(dāng)掄起鏟子，要與她告別時，其中一個人制止道：“停，停，這樣還是太浪費了，我想到個好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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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間刪了一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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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像沙皇一樣壞……”那個機槍手不適地扭過了頭。除了罪魁禍首笑出了聲外，大家都只是輕輕微笑了一下。現(xiàn)在沒有人喊停了，他們揮起鏟子填上了這個坑，把艾莉娜埋進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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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星期后，這個方向的兵力被補充到位，瘋狂的自殺無人機襲擊讓羅軍又重新打了回去，不過，這一次是另一支部隊。在迫擊炮的支援下，裝備25mm自動炮的“食人魚”裝甲車撕開了肖邦旅的防線，掩護步兵奪回了已經(jīng)化為平地的原陣地。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在公路旁的一棵小樹上，一截纖細而蒼白的斷手被手銬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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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應(yīng)該是個女性，地上是我們的軍服……該死的俄國人，竟然這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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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也有可能是我們的督戰(zhàn)隊做的，我不相信布加勒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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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老說我們要打到布加勒斯特，清算他們，他們確實是人渣，但俄國人現(xiàn)在在我們的土地上——他們也知道自己的不易，但為什么他們不打到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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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人爭執(zhí)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但對于那只斷手，他們的觀點是一致。他們將這只灰冷的、軟泥般的手握著，從手銬的上方取出，在樹林的一角安葬了它?！拔覀儠蟪鸬??！彼麄円恢碌卣f，用兩顆25mm炮彈的彈殼為它立了塊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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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布加勒斯特的檔案里，陸軍列兵艾莉娜·烏爾佩被標(biāo)記為在戰(zhàn)斗中失蹤，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無法確認死亡，布加勒斯特方面沒有為其家屬發(fā)放撫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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