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記 船已經(jīng)行駛了4天，根據(jù)船上的士兵說，明天就到邊陲鎮(zhèn)了。 由于卡夫是這艘船上唯一一個沒有患過病的人，他便經(jīng)常幫士兵和船員搬運東西，分發(fā)飯菜，流民，船員和傭兵都對這個大個子有不錯的評價。 在在和一名年輕士兵的攀談中，卡夫得知，他們并不是傭兵，而是羅蘭殿下在邊陲鎮(zhèn)組建的第一軍。他自豪的說，在邪魔之月就是第一軍保護了邊陲鎮(zhèn)居民。 “邪魔之月是什么?” “嗨呀，你是王都人，難怪不知道。每到冬天，邊陲鎮(zhèn)就會被云遮蔽，根本看不到太陽。天突然就會變冷，還會下起根本不會停歇的雪。一直到太陽出來，雪才會融化?！?“你這話說的，雪怎么可能不停有不化呢。如果真是這樣，邊陲鎮(zhèn)的房屋豈不是一冬天就被壓塌了?” “那雪下的并沒有那么大，一直飄小雪花，但就是會下個不停。而且還不止如此。在下雪同時，迷藏森林里會跑出無數(shù)的邪獸。他們比一般野獸厲害的多呢！野豬種的獠牙足有半尺長，狼種能一跳跳1丈半那么高（約合4.5米）最可怕的混合種，我也只見過兩次，一只長著烏龜?shù)臍ぃ阌?尺高，2丈長。動起來就像打雷。還有一只長著老鷹的翅膀，獅子的頭，飛在天上特別嚇人?！?“你越說越邪乎了，那這么說，這邊陲鎮(zhèn)還能住人嗎?！?“以前一到邪魔之月，邊陲鎮(zhèn)的居民就得舉家搬往長歌要塞?？墒情L歌要塞那群狗娘養(yǎng)的天殺貴族每年買我們挖出的礦價格都壓的非常低，每次只夠勉強買3個月糧食，要是邪魔之月長一點，就得餓死好幾百人。聽老人說，有一次邪魔之月鬧了4個月，邊陲鎮(zhèn)的人在長歌要塞餓死了三千多。幸好羅蘭殿下來了，他帶著第一軍在山腳下筑起城墻，親自上城督戰(zhàn)。最危急的時候，他親自帶兵清剿闖進城里的邪獸。最后大伙齊心協(xié)力打敗了邪獸。那一年邊陲鎮(zhèn)一個人都沒有餓死凍死。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你這越說越玄乎了，像你說的羅蘭殿下豈不是三神下凡，我可不信?！?說罷，卡夫離開了這個滿臉興奮的小戰(zhàn)士，慢慢走開了。 他隨然一臉不屑，但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了思考。 羅蘭能帶領(lǐng)邊陲鎮(zhèn)數(shù)千居民抵御邪獸并不令人驚訝，在城墻的幫助下，邪獸面對裝備火器的民兵不過是活靶子。而對付那種龜形混合種則只有可能是用火炮或炸藥包抵近攻擊。至于那種會飛的混合種則不可能是用火炮或燧發(fā)槍擊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羅蘭借助了女巫的力量。 對那名士兵武器的觀察則更可以驗證這個觀點。那名士兵背的是一把轉(zhuǎn)輪步槍。這種武器的彈巢，擊錘，棘輪，膛線都需要具有一定精密度的機床制造。而想在這個時代手搓一臺機床和帶動它的蒸汽機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羅蘭可以斷定，這把武器或制造這把武器的機床和夾具是由女巫制造的。羅蘭殿下一定收留了女巫。 對于這批士兵，卡夫也看出了點門道。站崗哨兵在站崗時右手挎在槍帶上，左手自然下垂，貼在大腿。目視前方。兩腿繃直，腰板挺立，很明顯受過隊列訓(xùn)練。雖然軍姿不很標(biāo)準(zhǔn)，但和這個時代的傭兵騎士或國王領(lǐng)主親兵都有天壤之別——那些人往往上了船就會縮進船艙里賭博或者喝酒。而不是像這群士兵一樣站崗警戒，還幫助辦事員分發(fā)食物。 對于女巫，卡夫只認為這是一群有特殊能力的不凡之人。除此之外和普通人并無兩樣。而對于教會所說的女巫是受魔鬼引誘的墮落者這種說法，卡夫更是不屑。這不過是教會宣揚教義和斂財?shù)氖侄?，畢竟，每年光靠出售神罰之石教會就能賺成千上萬的金龍。 而對于這位羅蘭殿下，卡夫也有了自己的認識:他愿意在王都低價售賣解藥，說明他應(yīng)該是個善良之輩；他在邪魔之月和領(lǐng)民一同留下抵御邪獸，說明他足夠勇敢；他愿意收留女巫，制造火器，說明他夠有遠見。雖然卡夫不確定那個先到者在西境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但卡夫認為自己應(yīng)該能在西境安定下來。 不管怎么說，自己已經(jīng)坐上了前往西境的船，一切都到西境再說吧。 一天后。邊陲鎮(zhèn)碼頭。 卡夫下了船來到流民登記處?？吹接幸婚L一短兩個隊列。 根據(jù)當(dāng)?shù)剞k事員的宣講，木匠，鐵匠，石匠等有一技之長的人或者認字懂算數(shù)的人去右側(cè)隊列，可以直接升任邊陲鎮(zhèn)鎮(zhèn)民住進鎮(zhèn)中；其他人去左側(cè)隊列，可以先暫住在鎮(zhèn)子外的棚子里，等將來會升任鎮(zhèn)民。卡夫想都沒想就去了右側(cè)，讀寫他都精通，算數(shù)?地圖坐標(biāo)，火炮參數(shù)他都能快速精確計算，不是問題。 等排到他時，辦事員給他登記，卡夫還是那套說辭，只不過加上自己識字懂算數(shù)。 辦事員翻找了一會，找出一張紙，讓他念念內(nèi)容?？ǚ蛄骼淖x了出來。之后辦事員又拿出另一張紙，讓他寫一句辦事員說的話?？ǚ蛞矊懥顺鰜?。 這個辦事員原本是名騎士，看到卡夫?qū)懙淖植挥傻靡汇丁：芏嗥矫裨诠ぷ魃钪幸矔詫W(xué)識字，但大多只是停留在能讀的階段。就算能寫也大多寫的歪歪扭扭?？蛇@名碼頭扛活的搬運工寫的字卻十分整齊，幾乎可以與一些貴族相媲美。 他真的是一名搬運工嗎? 辦事員又出了幾道100以內(nèi)算數(shù)題，卡夫也輕松答了出來。這讓辦事員更加疑惑了，這真的是個搬運工嗎? 這時，一名看著像主管的老者走了過來，拍了拍辦事員的肩膀，示意由他來問?？ǚ蚬Ь吹慕辛怂宦暣笕耍S后等待他來提問。 “你一個搬運工，從哪學(xué)的這些?” “我父親曾是一名商人，是他教我的，想讓我子承父業(yè)。后來做買賣賠了錢，家里欠了巨款。我父母都被催債人逼死了，我逃了出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就靠在碼頭扛活，幫去碼頭的人讀告示，幫人寫信為生?！?似乎是沒有什么破綻，這名老者看了看他的手，確實有很多老繭，尤其是虎口和四指上，這讓巴羅夫更加確信他是個搬運工:這些人需要用手把貨托到肩上，久而久之虎口和四指就會有老繭。 隨后，老者就讓他去去最邊上的棚子里，接受王子殿下的親自訊問。 對于這個搬運工的奇特之處，老者并不擔(dān)心，那里有夜鶯小姐，騎士卡特和四名第一軍士兵，就算這個人是女巫假扮的也無法逃脫。 卡夫徑直走向了那間棚子，坐在了王子殿下的對面。 這位王子殿下，羅蘭溫布頓，留著溫布頓皇室特有的灰色頭發(fā)。身著黑色服裝，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穿著也十分嚴肅，除了服裝上有象征皇室的高塔雙槍圖案，幾乎看不出這是哪個傳說中玩世不恭的紈绔王子?？ǚ蛳蛩卸Y后，遞上自己的登記表后便看向了他，等待他的提問。 羅蘭看完表后，略帶疑惑的問他:“你是個搬運工，卻精通讀寫和算數(shù)?” “不錯” 接著，羅蘭突然皺了皺眉，片刻后便說道:“你在撒謊，是嗎?” “不錯?！?羅蘭感到十分詫異，一般當(dāng)老鼠，密探或者死士被人識破時，要么矢口否認并狡辯，要么就立即發(fā)難殺害訊問之人，怎么會有這么云淡風(fēng)輕承認自己撒謊的人呢。 他究竟是真不怕死還是另有所持? 思索一會兒后，羅蘭對卡夫說:“你毫不避諱的就承認了自己在撒謊，卻沒有任何動作，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全。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可以很輕松的在這里殺了我，我要提醒你，你來前經(jīng)過仔細的搜身，沒有武器，你的雙手放在桌子上，如果你有任何動作，這帳篷里的四名士兵和我身后的騎士可以隨時殺死你?！?“我知道，他們四個占據(jù)了這間棚子四周，根本沒有射擊死角，你我之間有五步的距離，就算我突然暴起，也會被你身后的騎士阻擋，結(jié)果一定是死。” 羅蘭感到十分吃驚，他居然知道這些士兵的武器是用于射擊的，而且他對眼前的情況分析的十分到位，這究竟是什么人? 還沒等羅蘭想明白怎么回事，卡夫便開口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身邊應(yīng)該有一位能分辨人說話真假的女巫對吧，雖然我看不到她，但她應(yīng)該就在您身邊或者能聽到我們對話并與您交流?！?這番話令羅蘭更加吃驚了，也令站在羅蘭身后的夜鶯十分吃驚，她正等待著羅蘭的命令，只要羅蘭一發(fā)出信號，她就會射殺這個人。 然而羅蘭并沒有發(fā)出信號，他問卡夫“你為什么這樣認為?” “如果我一早就暴露了，我在外面排隊的時候應(yīng)該就被抓了；而您只問了我這一句話，就認為我是在撒謊，您的神情也告訴我您有準(zhǔn)確的情報來源，不是在詐我。所以 只有這個解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現(xiàn)在不能說，我想見一個人，實話我也只能對他說?！?“誰?” “設(shè)計這些士兵手中的‘火器’的人（四大王國通用語中沒有火槍這個詞，于是卡夫就用火+武器來表示）” “你是說他們手中的槍嗎（槍是羅蘭創(chuàng)造的詞，表示熱武器）” “槍?您是這樣稱呼它的嗎?這很好。不錯我想見見他。順便，我希望您能給他帶句話，我對他設(shè)計的武器并不太滿意。” “哪里不滿意?” “轉(zhuǎn)輪步槍射速快，在這個時代是不小的優(yōu)勢。但是它結(jié)構(gòu)復(fù)雜，制造難度大，而且還有個致命缺點—彈巢與槍管之間密閉性差。我在一路上曾不止一次聽到第一軍士兵抱怨轉(zhuǎn)輪步槍只有在近距離才能速射，遠距離則必須等從彈巢和槍管之間的煙霧散去才能進行下一次射擊，而且如果貼腮瞄準(zhǔn)時臉和彈巢離得太近漏出的火焰和煙霧就會灼傷眼睛。其實在這個時代，您完全可以制造一款單發(fā)填裝射擊的擊針或擊錘步槍，槍膛與槍管一體制造，這樣可以射擊時的安全性極大提高，彈頭初速也更高，制造也更簡單。而在這個時代，每分鐘6-8發(fā)的射速已經(jīng)足以打敗那些只有冷兵器的敵人了?！?羅蘭內(nèi)心十分震驚，他究竟是什么人? 這些問題基本都存在，羅蘭也早就通過第一軍的反饋得知了這些問題。但由于羅蘭打算盡快換裝下一代無煙火藥武器并不打算改進。而這個搬運工只是通過對船上士兵武器的觀察，聽士兵對話就分析出了這些問題。 良久，羅蘭緩緩的對卡夫說:“好吧，我會讓他來見你的，你先在邊陲鎮(zhèn)住下，明天，我會親自帶他來見你?！?隨后，羅蘭命令兩名士兵把卡夫帶到了鎮(zhèn)上，找一家旅店安排他住下，盡量滿足他的吃喝要求。安排2組士兵嚴密把守他住的房間。 待卡夫走后，夜鶯浮現(xiàn)了出來。她把手放在了羅蘭的肩頭為他按摩放松。 “你看上去很緊張啊，就連公爵聯(lián)軍來犯的時候，我也沒見過你這么緊張?！?“不錯，這個人的出現(xiàn)太出乎我意料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不知道?！?夜鶯露出了狡黠的笑，說道:“這句是假話哦。” 羅蘭按了按額頭，說道“好吧，我忘了你能看到謊言。不錯，我能大概猜出來他的來歷，他和我的情況有些類似。” “你是說……他也是王子?是上一位溫布頓國王流落民間的私生子，你的兄弟?” “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這個意思?！?說完話，羅蘭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過一會后，夜鶯打破了沉默:“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你就是設(shè)計這些武器的人呢?” “我還沒想好該怎么回答他。” “這句倒是半真半假。好吧，我也不問了，我估計你是有難言之隱?！?接著，夜鶯再次隱去身形，羅蘭也傳喚了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