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要我當救世主？

??詭異聲音在腦內(nèi)響起，隨之而起的是全身的汗毛。

??周圍的一切似都變得陌生，張凡那本被尼古丁麻痹的神經(jīng)，也短暫地再次振作起來。

??他透過劉海警惕地審視著周圍。

??雙眼不再是無神的渾濁模樣，倒是有幾分他父親的神色。

??“??！■■我，■■■■——！”

??門口原本已經(jīng)安靜的樓道，徒然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和不明所以的吼聲，讓本就緊繃的張凡，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被那聲音拉扯出來。

??聲音幾乎瞬間喚醒他體內(nèi)懈怠的神經(jīng)，身體頃刻間便無比精神。

??當他迅速朝貓眼看去時，門口說著閑話的兩老太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留有地下不知是顏料還是血液的紅色液體。

??發(fā)生了什么？

??他只是一瞬恍神，似有何物變得不一樣了。

??詭異的寒流攀入脊髓，心中的不安讓他緩緩?fù)崎_那許久未曾打開的大門，輕輕探出頭。

??“唔。”

??門打開的瞬間，他便立馬用臂彎捂住口鼻，卻依舊抵擋不住那刺鼻的惡臭。

??明明什么都沒有，可樓道中卻混雜著血液與劣質(zhì)汽油的味道，而那攤紅色液體，不知何時變?yōu)楹稚?/p>

??或許，惡臭就是從此處散發(fā)的。

??“小……張~”

??張凡被突然的聲音嚇到，朝樓道下方看去，這一看更是讓他全身都涼了下來。

??原先還興奮地聊著家長里短閑聊的大媽此時雙目泛白，身體的皮膚如崩裂般耷拉著，染紅了衣袖，手上的皮肉就這樣暴露于空中，皮膚之下的血肉，隱隱蠕動發(fā)出作嘔的變化。

??最主要是露著的一嘴黃牙，上面還沾著血肉模糊的肉塊。

??“小張~”

??音節(jié)撕扯而不成調(diào)，仿若數(shù)十年前的留聲機，在卡帶上被人倒上早已發(fā)臭的糖漿。

??見張凡瞧來，大媽裂開的嘴角弧度更大，如此笑容，張凡心頭一悸，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做不到。

??身體的本能告訴他，他被極其恐怖的東西盯上了，可手腳如何也不聽使喚，呆愣愣的做不出反應(yīng)。

??要逃，我要逃，這絕對不是人類。

??呼吸逐漸急促，四肢卻重如千斤，不對，一個月前自己都有鍛煉，為什么，肌肉的每一寸都如此僵硬。

??不過一息，張凡卻如過數(shù)分鐘般，時間，在他的眼中被無限拉長，以給予足夠的機會，讓他慢慢品味這份藏于基因中的恐懼。

??只是那怪物似乎不等了。

??張凡只覺得樓道下的身影一晃，便條件反射的迅速關(guān)上門。

??“碰！”

??幾乎是同時，砸上的門板傳來劇烈的碰撞聲。

??“小■——”

??門外刺耳的聲音不斷傳來。

??張凡跪在門后，大口的喘息著，不知幾何汗水遍布全身，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可他只覺得渾身冷，如浸沒在冰層下。

??怪物，不，他知道該用何形容這種姿態(tài)——喪尸。

??他努力想在大腦中回憶或想起什么來應(yīng)對，卻只有一片空白，和不成段落的模糊碎片。

??“碰，碰！”

??恐怖的力道，讓屹立了十幾年的大門開始出現(xiàn)凸痕，很顯然這是不屬于人類范疇的力量。

??連續(xù)的撞擊聲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心里，他知道，一旦大門被突破，那外面的東西定會將他生吞活剝，就像其口中的‘肉塊’一般。

??撕碎！

??張凡的身體似乎已經(jīng)被蠶食，血肉橫飛的痛楚在催促著身體的每一寸。

??想到這些，他幾乎要呼吸不過來，氣管變得敏感而狹窄，每一下吐息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份沉重。

??“哈，啊，哈啊……”呼吸，僅是呼吸，就用盡身體的力量。

??張凡抬起頭，看向那被撞的凸起的大門。

??“哈啊，哈哈……”

??變形扭曲，國人引以為傲的鐵門，不過是孩童手中過夜后的橡皮泥。

??巨大的聲響一下下撞在不明的壁壘，將張凡腦內(nèi)的什么沖破。

??“哈哈哈哈哈哈！”

??粗重喘息逐漸化作癲狂的笑聲，張凡眼中雖不乏有恐懼，可那份喜悅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

??這一刻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通暢開，數(shù)月的壓抑被那怪物給碾碎。

?

??‘人類社會’終于要滅亡了！

?

??他的身體從未有一刻如此輕松，恐懼也蕩然無存。

??那丑陋的怪物，如青春期闖入男孩夢中的少女，為張凡打開了另一片天，另一個世界。

??外面的不是吃人的怪物，是希望，他這一月苦苦等來的一束光。

??會撕破人們藏在面皮與網(wǎng)絡(luò)之下的丑陋，和那份惡意。

??“救命，不要過來！爸，爸，救救我！”

??門外突然傳來嘶吼的求救，張凡的注意被吸引。

??他認得這聲音，樓上啃老大叔，30多歲沉迷網(wǎng)絡(luò)主播，天天躲家里刷父母養(yǎng)老金養(yǎng)主播的廢人。

??樓上不斷發(fā)出的哀嚎聲傳遍大樓每一個角落，仿佛就在身邊，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啊，如此讓人心碎，像張凡這段時間來一次次向自己的內(nèi)心求救般。

??可回應(yīng)，就如門口，不過是一陣不明所以的喪尸叫聲，以及更加撕心裂肺的求饒。

??托他的福，那一聲聲慘叫讓門外的撞擊停止了。

??借此空隙，緩過來的張凡迅速來到窗邊，將那為了隔離外界而蓋上的厚厚布匹與窗簾扯開。

??剎那間，刺眼的陽光讓張凡微咪雙眼，而下一秒的世界無疑是興奮的。

??他看見，人們肆意奔跑著，如釋放青春，美麗，純粹。

??連綿不絕的慘叫早已被忽略，只有著唯美的一幕。

??天幕灑下黑色的絨毛，慶祝世界的新生，黑羽在接觸到人們傷口時發(fā)生異變，皮肉交融，綻放出朵朵末日玫瑰。

??隨后，以優(yōu)美的身姿起舞，去邀請自己的舞伴。

??這場新生的舞會，很榮幸，人類，成為了第一位受邀者。

??末日來了。

??張凡的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笑意，好奇怪，為什么。

??只是喜聞樂見，這毀掉自己一切的‘東西’，被摧毀的過程吧。

??“哼?！?/p>

??當自己曾經(jīng)堅信的事物借由此媒介徹底破碎后，反而覺得輕松不少。

??【你好】

??熟悉的聲音，但此刻的張凡已不會再慌張，他不過是漸漸收回笑意，轉(zhuǎn)而審視腦海里的那到聲音。

??【以確認，世界語言更正……】

??【已綁定，激活稱謂系統(tǒng)：救世之日】

??輕柔的女聲，明明說著文本，聲音卻不像這個時代能做出的AI模型，且這道聲音，張凡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從腦海傳來。

??【第一個任務(wù)：圣母光輝。前往京門大學(xué)，在喪尸異獸口中救下王新穎同學(xué)。獎勵，體力恢復(fù)*2，熱武器進度百分之5，隱匿帳篷，線索*1】

??腦內(nèi)的聲音，以及奇怪的綁定系統(tǒng)張凡都不為所動，而聽到那個名字時卻是皺起了眉。

??他輕哼一聲道：“王新穎……”

??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如果不是她，自己又為何會變成現(xiàn)今這幅模樣。

??居然叫自己去救她。

??張凡嘴角殘余的笑意全無，取而代之是冰冷下來的眼神。

??難怪叫做圣母光輝，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這思想覺悟。

??【要救嗎？】

??系統(tǒng)的聲音響起，不似催促與質(zhì)問，而是輕聲的詢問。

??這讓張凡被激起的不快淡去一些，腦內(nèi)的思路也逐漸放開。

??“為什么不呢?！?/p>

?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p>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張凡’，此刻自己一身體能服，劉海長到能遮住眼睛，胡子更是還沾有些許煙灰，彌漫著濃厚的煙臭味。

??“真難看?！彼?。

??死氣沉沉，原來是這樣形容的。

??那身體能服，是他與父親過的最后一個生日，父親贈給他的。

??‘兒子，有了這體能服之后，我們再出去一起跑步，老劉那家伙一定會羨慕死我，他家小子可寧愿躲在家打電游也不肯和他跑步?！?/p>

??不過，他們也就穿著跑過了一次……

??之后每想起父親，他就會搬出那套體能服。

??“……”

??張凡看著自己沉默著，而對面也沒說話，只是將身體壓低。

??那副窘迫的沒有一絲人樣的軀體，正是段時間來的真實寫照，是對世界抗爭，又是折磨自己。

??被全世界否認，被所有人懷揣惡意，這樣的日子。

??他沒有再嘗試和自己溝通，那沒有意義，他們都明白。

??張凡緩緩走上前。

??“噗”

??一把利刃貫穿了‘張凡’的身體，即使紅色的鮮血飛濺而出，他眼神依舊死寂，如早以死去的人，不過是換了個時間下葬。

??是啊。

??就讓他，死在這里吧。

??張凡大步略過自己倒下的身體，離開了被陽光籠罩的廚房。

??但那里，只有一把靜靜躺著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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