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獸人志六十一話—心聲,新生


僅以此書紀(jì)念我零散的幻想,希望他能夠陪你們度過一段安靜的閱讀時光——子虎菌
伊蔵晚間的風(fēng)很溫柔,尤其是在大雨過后,一切的紛爭都被淹沒在塵土之下。坐在崖邊,抬頭看向遠(yuǎn)處皎潔的月亮,那么亮,卻好像又那么涼,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伸手想要觸碰,便感覺到身上泛起絲絲涼意。
“阿蒙,米特的事……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趕過來的話……”懷特扶著奧蒙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
“你在說什么呢,米特不會離開我的,他就在那里等著我過去呢,你看!赤也在那呢!”奧蒙仿佛做夢一般囈語,眼睛里閃動著狂熱的光,指著月亮興奮地告訴懷特。
懷特抬起頭,按下奧蒙的手,側(cè)過去看著奧蒙迷離的神情,猶豫著伸出了手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秋末沉靜的夜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此刻只有不遠(yuǎn)處的篝火傳來柴火干裂的聲響。
奧蒙狂熱的眼神漸漸轉(zhuǎn)為吃驚,他似乎還在疑惑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隨即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阿蒙……我能明白最愛的人離開是什么感受,但是米特已經(jīng)走了,而我們還活著,難道你希望一直沉浸在自己編造的美夢之中?”懷特的語氣很溫柔,但他也在質(zhì)問,在等待奧蒙給他一個回復(fù)。
“你憑什么會懂!生來就被養(yǎng)在溫室里的王子……”奧蒙突然大吼著甩開懷特的手,“一次次親手將自己最愛的人推入深淵……呵……呵呵……”他突然自嘲一般地笑了起來,那雙一向精明倔強(qiáng)的紫色眸子在此刻突然變得脆弱起來,“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蟲鳴窸窣,晚間的草地上開始結(jié)出露珠,像是眼角間透明的淚。
“如果你覺得我生為王子是一件很幸運的事,那我的母親為什么又會因為我而被愚昧的王族親手處死,這又算什么呢?我該是你口中溫室里的花朵……還是生來就是吃人的惡魔?”
奧蒙愣住了,他扭過頭看著懷特湛藍(lán)的眼睛里泛起晶瑩的淚光,月光下那個自卑敏感的王子正努力擠著嘴角不讓自己哭出來,明明他的身體在一旁止不住地顫抖,卻好像始終在咬牙堅持著什么。他屏著嘴在眼淚滑落到里面之前費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你瞧,大概我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吧,明明母親是因為我這個笨蛋王子而死的,我還是恬不知恥的活著……”
“懷特,我……”
奧蒙收了聲,他的心里此刻好像亂麻,愧疚自責(zé)懊悔扭曲著擠在一起,他想反駁些什么,但終究沒有可以立得住腳的理由。
是啊,那個之前被自己稱為廢柴的王子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現(xiàn)在的懷特,很堅強(qiáng),擁有從至暗的谷底爬出來的勇氣。而自己呢?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故作頑強(qiáng)的小丑罷了,呵……
“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懷特了,你呢?還是過去的阿蒙嗎?”
奧蒙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那些可以產(chǎn)生溫暖熱量的回憶,使自己不至于在秋末的夜被凍僵。
“米特他啊,曾經(jīng)和我偷偷說過,他最不希望看到老師一臉難過的樣子……他有時候覺得老師更像個孩子,明明外表上裝的那么冷漠,卻還是想要傻傻地顧忌到所有人的感受,他其實明白的,自始至終……”懷特輕輕勾住奧蒙的手指,“我和他拉過勾的,明明說好要一直保守這個秘密……”
“是嗎……原來米特已經(jīng)長大了啊……”奧蒙伸手觸摸向遠(yuǎn)處的月亮,想要固守在原地的,原來一直是自己嗎?
風(fēng)略過草地,灑落一地的碎銀。
“懷特……”
“嗯?”
“謝謝……”
“為什么……”
懷特抹了抹眼角,還沒問出口的話被奧蒙突然湊上來的嘴唇堵在嘴邊,他瞪大了雙眼,一如剛見面時的那種驚訝,不過他并沒有推開奧蒙,而是回應(yīng)著這個輕柔的吻,他明白,這只是眼前這頭受傷的野獸尋求安慰的方式。
“因為你……笨蛋王子……給了我告別過去的勇氣,是不是很怪,從一個壞蛋嘴里說出這句話?!眾W蒙站起身,向懷特伸出手?!耙仓x謝你,把我從噩夢中拯救出來……”
“沒錯,是很怪……但我,很喜歡?!?/span>
懷特握住奧蒙的手掌順勢起身,看著奧蒙堅毅的臉龐和那雙重回自信的雙眸,情不自禁撲進(jìn)他的懷里。
“怎么?王子這么快就愛上我了?”奧蒙打趣道。
是的,阿蒙回來了,但又與過去的時候不同,我說不清楚,我不知道他在內(nèi)心做了怎樣的決定,但我知道,他已經(jīng)擁有直面自己命運的勇氣,無論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亦或者是難以忘懷的憂傷—懷特
“胡說,才沒有!本王子才不會喜歡你這種陰暗的家伙?!睉烟貍?cè)過臉去,似乎回到了初次見面的害羞。
“那……格瑞和萊恩他們醒了嗎?”奧蒙擔(dān)憂的看向不遠(yuǎn)處的營帳,從之前與比格的決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不過奧蒙并沒有去看格瑞和萊恩的情況,而是在遠(yuǎn)離大部隊的地方獨自支起了一個營帳。他不敢去看格瑞和懷特的傷勢,以及獅群看他異樣的眼光,是的,在他們眼里,自己是一個燒盡一切的怪物。
“萊恩傷的比較嚴(yán)重,不過好在目前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住了,但是什么時候醒,我也不知道?!睉烟?fù)狭藫项^,似乎在糾結(jié)要不要說,“格瑞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被阿蒙你差點……不過好在我們當(dāng)時搶救的很及時,但是他太累了,身上全是被那些傀儡撕咬的傷口,可能還要睡個一兩天……”
“你說誰還要睡兩天?王子可不要瞧不起騎士的身體素質(zhì)??!”格瑞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站立在離奧蒙和懷特十步之遠(yuǎn)的地方呼喊道。
其實,格瑞一直在,自奧蒙獨自坐在崖邊癡癡傻笑的時候起,他便躲在不遠(yuǎn)處的樹后守著,或許應(yīng)該說自他掙扎著醒來之后就一直擔(dān)心奧蒙的精神狀態(tài),依賴于騎士的直覺,他早就察覺到了奧蒙一直在獅群的營地兜轉(zhuǎn),但是卻從不敢靠近,他想不出任何理由,直到他猛然想起自己被奧蒙擒握住脖頸的場景。
是負(fù)罪感,格瑞很清楚奧蒙的自尊心很強(qiáng),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利用一切達(dá)成目的,但面具之下真實的自我會在實現(xiàn)目標(biāo)之后瘋狂地將他拖拽入深不見底的暗淵,在那個失去理智的奧蒙眼里,他看到了這一切,他能活下來并不是什么運氣好,而是他能夠感受到奧蒙的手掌在最后收緊的一剎在與自己對抗。
但即便自己當(dāng)面告訴他發(fā)生那種事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但是他還是會在心里埋下一顆定時炸彈,那種愧疚與自責(zé)感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發(fā)將他壓垮,連同失去米特的痛苦一起。所以格瑞選擇安靜地在一旁守著,只要奧蒙不離開自己的視線,就可以確保他不會做傻事。
他沒有想到懷特會出現(xiàn),但似乎懷特比自己更能幫助奧蒙驅(qū)散那片夢魘,這樣的話,自己守在這邊就好,守在這邊就好……騎士的職責(zé)么,不就是保護(hù)嗎,除此以外,自己也沒法做到更多了……
明明如月,霜寒如練。
當(dāng)奧蒙吻上懷特的時候,格瑞頹然靠在巖壁上,用力地?fù)]出一拳砸在堅硬的巖石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做,但至少感到疼痛的片刻能讓自己止住從心里涌出的酸澀,以及讓自己鼓起從石壁之后走出的勇氣。
我這是,怎么了?明明沒有難過的理由,卻想要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好奇怪啊,這樣還能算是英勇無畏的騎士嗎?—格瑞
他淡淡的笑著向奧蒙和懷特?fù)]手,大聲的呼喊以顯示自己的身體狀況并不用擔(dān)心。
“騎士的身體素質(zhì)可比你這個笨蛋王子好多了,阿蒙,你不用擔(dān)心我。”格瑞拱起自己手臂上小山一樣的肌肉展示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帶著炫耀的口吻說,可能這是自己唯一能夠比懷特優(yōu)秀的地方吧……
“對不起,格瑞?!眾W蒙低下了頭,不敢看格瑞的眼睛。
“是,尊敬的騎士大人?!睉烟貜澭辛艘粋€標(biāo)準(zhǔn)的騎士禮“不過,你的手怎么受傷了,要趕快處理一下啊?!本o接著他慌慌張張地扯下自己的衣擺要給格瑞包扎。
“不用了!”格瑞突然地拒絕讓奧蒙和懷特同時抬起頭看他,“我的意思是,這點小傷沒必要那么麻煩?!?/span>
“不行,必須聽我的?!睉烟貓远ǖ乜聪蚋袢穑莶坏镁芙^。
“你就聽笨蛋王子的吧?!眾W蒙握住格瑞的手,“我現(xiàn)在可打不過這家伙了?!?/span>
在懷特包扎的時候,三個人一言不發(fā),或許都在考慮自己的事,直到格瑞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總是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轉(zhuǎn)移話題,為了不讓空氣中的氛圍太過尷尬。
“聽說阿蒙你是被懷特制服的,他這個笨蛋家伙是怎么能打倒那個失控的你的,我很好奇?!备袢鸬拖骂^看了看一臉認(rèn)真包扎的懷特。
“我也記不清了,我只知道處在黑暗中的自己快要被烈火吞噬,然后在一陣白光之中一股涼意傳來,將那些烈火熄滅……再然后就記不得了”奧蒙扶著額頭回憶道,然后看了一眼懷特。
“包扎好了,你們怎么都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很奇怪嗎?”懷特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
“哦,你們是想說我是怎么打敗阿蒙的嗎?我可以說……我也不知道嗎?”
“果然是笨蛋王子,要不再打一架試試?我可不會輸給你”奧蒙狡黠地笑著
“只不過自從巴洛山脈出來以后我有時候會突然感到很困,而且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但我完全不記得我是怎么到的,可能是夢游之類的吧?!睉烟剡B忙舉起手示意投降。
“我在想,懷特當(dāng)時的力量會不會也是星落之力的一種?!备袢鹪谝慌酝茰y道。
“那是什么?!”另外兩個人同時發(fā)問。
“你們跟我來,貝爾知道的比較多?!痹诟袢鸬膸ьI(lǐng)下,兩個人進(jìn)了悟七的帳篷,此刻他正守在貝爾身邊。奧蒙低著頭,不敢直視悟七的眼睛,悟七瞥了一眼他極力縮在角落的師弟,終究沒有說什么。
在格瑞將情況告訴貝爾之后,貝爾掙扎著坐起身,自上而下審視著懷特。
“你是外野虎族的王子嗎?”
“你……為什么會知道?!睉烟氐纱罅搜郏瑵M臉震驚與疑惑。
“咳咳……早就聽說外野的虎群里出了一只背負(fù)詛咒的王族后代,看到你,我好像能明白那群老家伙為什么說你是災(zāi)禍了……”貝爾突然伸出利爪探向懷特。
“膽敢!”
懷特的眼眸突然變得凜冽,貝爾的手迅速被凝結(jié)的冰花凍僵,在堅冰進(jìn)一步蔓延之前悟七從背后將懷特打昏,冰花隨之融化化為水滴。
“他身上的確實是星落之力……咳咳……而且是阿瑞斯賦予的……詛咒的力量,這恐怕與他的家族和埃洛斯當(dāng)初的契約有關(guān)……而奧蒙當(dāng)時的失控,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比格的操縱……人類究竟在謀劃什么?”貝爾收回手掌,活動著被凍僵的手臂。
“阿瑞斯又是什么?什么詛咒?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你都知道什么,關(guān)于獸族的往事!”奧蒙激動地沖過來,或許這與赤有關(guān),他曾經(jīng)在赤的筆記中看到關(guān)于埃洛斯覆滅的記載。
悟七不知何時站在奧蒙的身后,眼神犀利。
“我知道的并不多,你想知道的,或許在聯(lián)邦的檔案記錄里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