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炫富翻車”這股風，終于也刮到張雨綺身上了。

前幾天她在直播帶貨時推銷某款售價為699元的羊毛被，結(jié)果強調(diào)這個被子有多便宜時，說了一句“699我都買不了個襪子”。

毫不意外立刻被罵上熱搜。跟蘇芒的“650塊不夠吃一天”、王傳君的“卡里只剩100萬心里很慌”一起，并稱為“明星消費觀跟普通人有壁”的三大名場面。

盡管第一時間發(fā)微博解釋并道歉，依然沒能救回口碑。

或許張雨綺自己也在納悶，當初明明是靠“笨蛋美女”“耿直富婆”人設翻紅的。

甚至因此在明星剛開始進軍短視頻、直播界時，成為最受歡迎的幾個人之一。

當年一句“碎鉆不值錢”，讓全網(wǎng)大叫姐姐好真實。

如今一雙699的襪子，怎么就變成了“賺我錢還吧唧嘴”？

01

不是不愛看炫富，是不愛看張雨綺炫富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張雨綺一定會后悔自己參與這場直播。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她社交平臺的賬號評論區(qū)依然被有關“貴價襪子”的留言占滿。

就連置頂?shù)囊粭l純秀顏值的短視頻，都收到了各種冷嘲熱諷：

“要賺我錢，還嫌我窮?！?/p>

諷刺的是，張雨綺當年在直播、短視頻里混得風生水起，恰恰是因為“炫富”的標簽。

不少網(wǎng)友都在第一時間聯(lián)想到她的“碎鉆理論”——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說出了那句“一克拉以下都是碎鉆，而碎鉆是不值錢的”。

而如今直播間里的富婆已經(jīng)更新?lián)Q代。

如今火的是章小蕙這樣的“真名媛”，能舉著眼影盤聊文藝復興的畫作，戳中網(wǎng)友對old money的全方位幻想。

“富婆張雨綺”也曾經(jīng)歷過這樣的輝煌。

如今回頭看看來，“碎鉆發(fā)言”的爆火堪稱張雨綺在網(wǎng)絡上形象進化的轉(zhuǎn)折點。

此前她是遙不可及的星女郎，是只會出現(xiàn)在各種八卦雜志里的暴躁女明星。

之后突然就接了地氣，成了“直爽大方的富婆張小雨”。

“姐姐雖然一個包10萬塊，但還是愿意認真跟我們分享。”

把日常買名牌包、大鉆石的女明星評價為接地氣，如今看起來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但放在4、5年前，并沒有人會覺得哪里不對。

當時正是“大女主”在輿論中最受寵的時期，有錢有顏的女明星成了第一波被羨慕、被吹捧的對象。

張雨綺的另一個被廣泛稱贊的“富婆事跡”，是浪姐期間有媒體爆料，她給其他姐姐們和工作人員送了每人一萬多塊的護膚品。

另一方面，她表現(xiàn)出的直爽中帶點“憨”的性格，在很多網(wǎng)友眼中自帶真誠濾鏡。

同期也不是沒有“富婆”人設的明星帶貨翻車，但大多都是因為“不真誠”。

比如李湘曾被詬病在直播間全程不怎么說話，“一副這錢我賺不賺都行的架勢”；

而向太戴著夸張的寶石戒指，面對助播端來的海參粥卻連嘗都不愿嘗一口，也讓所謂的“貴婦”濾鏡碎一地。

相比之下，張雨綺的“富婆”形象恰好處在微妙的位置——

她展現(xiàn)出的遠超普通打工人的購買力，既迎合了看客當時慕強的心理，也能跟出身草根的主播、助播們形成有趣的反差。

但大而化之的性格，又卸下了攻擊性。

網(wǎng)友聽她的凡爾賽發(fā)言，第一反應不是煩她炫富，反而覺得這是個“有錢但心眼實誠的美女姐姐”。

而張雨綺無論是在早期自己的直播間里，還是后來去給專業(yè)主播、品牌當嘉賓；

都一度把這種“討喜富婆”的人設發(fā)揮到了極致。

最經(jīng)典的是跟2020年辛巴那次合作，整個劇情聽聽就很刺激——

“有錢女明星不滿主播給的折扣太低，當場表示要豪擲七百萬讓大家開心開心”。

那場直播有兩個經(jīng)典場景，一是她嫌棄辛巴用來送幸運粉絲的金條太小，“跟巧克力似的”。

辛巴解釋說送小的可以送更多人，張雨綺直接舉起一塊價值五萬的大金條，“你就送這個送一百個又能怎么樣”。

后續(xù)開始給蘋果手機帶貨，更是上演了一出“突然壓價大戲”。

我甚至懷疑，如今很多直播間里喜歡上演“主播臨時要折扣逼瘋廠家”的劇本，都是從這里得來的靈感。

原本辛巴在介紹這次手機的價格有多么優(yōu)惠，張雨綺在旁邊突然提出“每臺再便宜500塊”。

辛巴一臉慌張：“姐，沒人能做這個主，一臺手機便宜500，總價差出去700萬啊姐?！?/p>

結(jié)果被張雨綺當場回懟：“沒事，我有三百億，我個人給你補上?！?/p>

盡管后來辛巴又爆料稱張雨綺“裝大方”，害他自己掏腰包給粉絲補了1200萬；也有不少網(wǎng)友質(zhì)疑整個事件都是劇本。

但張雨綺在直播間里的“爽朗富婆”形象，算是徹底立下了。

02

明星直播，越來越容易翻車

張雨綺陷入“襪子爭議”之后，有人馬后炮提醒——

明星輕易別帶貨，畢竟隔行如隔山。

也有更多人看了完整片段之后，開始挑剔起她在直播間的專業(yè)素養(yǎng)。

什么干站著不賣貨啦、全靠其他嘉賓跟她互動啦、說錯話還要靠別人來補救啦……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如今明星直播都那么卷了，像這種這專業(yè)水平和摸魚態(tài)度，就別來賺這份錢了吧！”

不過，一個事實可能會讓網(wǎng)友感到更加生氣。

從目前的信息來看，張雨綺或許確實是來直播間“摸魚”的。

2020年，張雨綺曾經(jīng)短暫地入駐直播平臺做主播。

也就是大眾熟知的那種明星直播間，明星本人會作為主播直接參與選品吆喝，賺坑位費和提成。

但到了第二年，她的個人直播間幾乎就已經(jīng)不再更新。

之后大多是在各個網(wǎng)紅主播的直播間做嘉賓：在李佳琦的直播間見證三千萬的鉆石秒被拍光；在女網(wǎng)紅張沫凡直播間產(chǎn)出過“我想要的東西，粉絲也送不起”的金句。

讓張雨綺陷入爭議的這場直播，來自一個名為“綺X世界”的賬號，粉絲僅有3000多。

張雨綺總共在這個賬號里直播了兩場，賬號里也僅有關于這兩場直播的宣傳視頻。

還分別請了兩個“圈內(nèi)好友助陣”，一場是郝邵文，另一場是朱梓驍。

但仔細一查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倆人現(xiàn)在幾乎都轉(zhuǎn)型成了全職帶貨主播，且剛好簽了同一家MCN公司。

而就在直播前幾天，張雨綺自己賬號曾發(fā)短視頻宣布要為618選品帶貨，視頻中的背景恰恰也是這家公司。

從這些已知信息拼湊下來，這場直播對于張雨綺來說可能更像是一個“通告”。

MCN公司想搞明星直播專場為618造勢，于是請來了她“鎮(zhèn)場子”。

這也就能理解為啥明明是掛著張雨綺名字的直播間，反倒是郝邵文和朱梓驍在賣力推銷。

與其說是“朋友助陣”，不如說是助播。

事實上，自從“是個明星就去帶貨”的風口過去，這種通告式的合作已經(jīng)成為了很多明星上直播的主要方式。

不做主播主導選品，而是跟某個品牌或?qū)I(yè)主播合作，明星出個人就行。

這種形式相當于幫明星剔除了直播中最麻煩、最耗精力的事情——無需在前期花大量時間選品、試品，也無需承擔銷量下滑的壓力。

甚至可以心安理得做個吉祥物，反正吆喝的事兒有專業(yè)主播來干。

然而這一次翻車，似乎是一個預兆。

本以為是明星如今在直播間最好賺的錢，現(xiàn)在也不好賺了。

哪怕看起來是跟MCN的短期合作，但直播間偏偏冠上了張雨綺的名字，她本人在開播前還拍了一個親自選品的視頻，坐實了外界眼中“張雨綺直播間”的名頭。

也因此作為直播間的“主咖”，在整個帶貨過程中被身為“助手”的朱梓驍和郝邵文頻頻cue到。

最后一句不經(jīng)意的“699元買不了一雙襪子”，引發(fā)全網(wǎng)怒火。

03

明星帶貨界，早已沒有張雨綺的位置

“碎鉆不值錢”“姐有三百億”，看起來都比這一次被全網(wǎng)罵的“699買不了襪子”看起來更夸張。

但不妨礙成為明星里真性情的代表，和深受主播們歡迎的嘉賓。

張雨綺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場直播，是2021年她跟李佳琦在直播間賣出了三顆總價超過三千萬元的鉆石。

揚言鉆石就是“玻璃球子”，在定金鏈接迅速被拍下時假裝暈倒——

說起來可能你不信，因為張雨綺在場，這三顆鉆石反倒顯得離普通人近了一點。

那也是明星走向“親民”的黃金時代。

大眾剛剛習慣曾經(jīng)妝容精致、舉止得體的明星們，在直播間像促銷員一樣吆喝、賣貨。

對他們自然有著無限的寬容，甚至不需要多專業(yè)，只需適當展示自己的私人生活和性格。

那些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活，也是這場奇觀大賞的一部分。

但如今，張雨綺還是那個張雨綺，看她的人卻已經(jīng)變了。

明星的收入被頻頻爆出，消費觀和普通人的差距也越來越離譜。

“娛樂圈的人都不缺錢”曾經(jīng)是一種模糊、無害的想象，現(xiàn)在卻具象成讓普通人永遠無法企及的人生。

大眾早已無法選擇性無視那些成千上萬倍的收入差距，去贊美明星人設中所謂“真實”“接地氣”的部分。

至于直播帶貨，更已經(jīng)不再是什么明星和網(wǎng)友其樂融融的“親民大舞臺”。

頻頻走高的銷量、熱度，只會反復提醒大眾——

那些可以靠流量來換取的財富，終究還是更容易流向不缺流量、也不缺財富的明星們。

事實上，在直播這類直面網(wǎng)友的場合中，明星身份已經(jīng)很難說是一種加成。

曾經(jīng)靠婚姻話題和“平民氣質(zhì)”成為明星帶貨頂流的賈乃亮，如今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被同公司的素人主播甩在后面。

從去年開始，他的短視頻播放量就已經(jīng)掉到了一萬左右，跟最初的幾百萬、幾十萬沒法比。
畢竟再怎么拼命搞怪、吆喝，大家也很難把一個能去戛納、能上綜藝的明星看成“自己人”。

而如今“在直播圈的名氣比在演員圈大”的柴碧云，則是在各個方面都把親民做到了極致。

近乎素顏出鏡，萬年不變的內(nèi)搭吊帶，介紹每一件衣服都會當場穿脫，絲毫不顧及破壞自己的造型。

就連帶貨的價格也足夠親民。

再加上她原本在娛樂圈就數(shù)不上的“咖位”，這恐怕已經(jīng)是明星所能達到的最最接近普通人的程度。

至于張雨綺的這次“翻車”，或許真如她所說是語言表達不完整造成的誤解。

也或許是“直爽富婆人設”的一種慣性。

但無論如何，她以及她背后的公司、團隊，都該意識到：

直播早就已經(jīng)從明星表演親民的大舞臺，變成了殘酷廝殺的銷售戰(zhàn)場。

想賺這份錢，就要好好琢磨網(wǎng)友的喜好、大眾的雷區(qū)，要么就干脆退出。

如果還以為靠著“直爽”的人設、大明星帶貨的噱頭，就能輕松在這個行業(yè)里風生水起——

那以后需要道歉的事情，以至于道歉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恐怕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