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勝寬】愿得一顆星 | 第42章

? ? ? ? 不出夫勝寬所料, 沈圓星的視線果然停留在他身上。
且她瞳孔微擴,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一看就知道是被他蠱到了,眼睛都看直了。
事實上沈圓星確實被蠱到了, 她認為這世上應該沒有女生能拒絕出浴后衣襟半敞, 袒露胸膛的夫勝寬。
他就像盛開在風里的罌粟花,身上每一分每一厘都透著致命的誘惑。
但她也只是被他蠱了幾秒,忙在眸色深濃前移開眼, 后知后覺地回夫勝寬的話, “有?!?/p>
關(guān)于沈圓星是否有想夫勝寬這個問題,對沈圓星來說, 只能有一個答案。
她自然不會沒事找事,回答他說“沒有”。
所以當她說“有”時, 難免聽上去像是敷衍。
躺在床上的夫勝寬將手機湊近自己的臉, 幾欲把他性感薄唇貼到鏡頭上,繼續(xù)問:“哪兒想?”
沈圓星明顯覺得手機屏幕被男生胭脂色的薄唇暈出一片緋紅,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些,與手機拉開距離。
但即便如此, 沈圓星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已經(jīng)開始腦補起夫勝寬一次次親吻她時的樣子。
他們親吻時,她也并非永遠都是被動的那一方。
每當夫勝寬吻得動情,閉上眼睛時, 沈圓星就會悄悄掀開眼簾偷看他。
此刻她腦海里便是每次吻得難舍難分時, 男生布滿欲望的臉。
越想沈圓星的心跳便越快, 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半晌, 她才從過度腦補的畫面里回過神來, 喃喃回:“自然是……心里想?!?/p>
沈圓星話落, 雪色的兩頰微微泛起了紅。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腦補害羞, 還是因為極具敷衍性的胡謅。
她以為話說到這個份上,夫勝寬也該放過她了。哪知男生不依不饒,又問了一句,“有多想?”
本來因為專心看書被他打斷,耐性就在一點點磨損消耗的沈圓星終于壓不住心下的惱意。
她拿過手機舉到跟前,咬牙切齒地看著視頻里與鏡頭拉開了距離的男生,“夫勝寬!”
丫的還有完沒完了!
“嗯?”視頻那頭的夫勝寬懶懶應了她一嗓,從床上坐起身來。
他單手舉著手機,略隨意地搭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撐著身體,病懨懨地靠在床頭。薄唇勾著弧度,唇色冶艷,像被人狠狠欺負過,純欲動人。
沈圓星又咽了口唾沫,分崩離析的理智重新組建,她慫了。眸光閃爍的繼續(xù)敷衍,“特別特別想!恨不得立馬跟你見面,撲進你懷里讓你親親我的那種想!”
這下總滿意了吧?
沈圓星說話時,臉離手機鏡頭極近,還刻意將她勾人的狐貍眼瞪得圓圓的,以示真誠。
手機這頭的夫勝寬陷入了沉默。他眼也不眨地盯著屏幕上女生不施粉黛的白皙小臉,目光垂落在她張張合合的小嘴上,一不小心便被反蠱了一波。
或許是他真的太想她了,隔著屏幕都想親親她。
夫勝寬滾了滾喉結(jié),深情眼里情緒暗涌,望著手機里的女孩,他的眸色越來越深。
沉吟許久,男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格外暗?。骸罢娴??沒騙我?”
沈圓星噎了噎,硬著頭皮點頭:“比真金還真!”
“那你親親我?!眴∮哪幸魧⒓澎o的夜暈染得曖昧。
沈圓星愣住,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半晌她才試探似地開口,“怎么親?”
夫勝寬:“對著鏡頭……”
沈圓星照做了,生平第一次像個傻子似的,響亮地親了一口手機鏡頭。
沒等她問夫勝寬要反饋,手機里傳出男生懊惱的咒罵,“艸……先掛了?!?/p>
話落,視頻斷開了,通話就此結(jié)束。
看著切回聊天界面框的手機,沈圓星一頭霧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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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視頻后,夫勝寬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
他在洗手間呆了近兩個小時,被沈圓星隔空的親親點起來的火這才燃盡。
夫勝寬裹著浴巾走出洗手間時,正好碰上起夜倒水喝的夫文正。
“大半夜的,怎么又洗澡?”夫文正掃了自家小兒子一眼,不經(jīng)意瞥見他手里沒來得及息屏的手機。
屏幕上是一張吻照,只粗略瞟了一眼,倒是不難判斷吻照里的男主角是夫勝寬本人。
下一秒夫勝寬便將手機鎖屏了,往自己房間走,敷衍地回了夫文正一句,“太熱了?!?/p>
夫文正:“……”
他自然不信夫勝寬的鬼話,畢竟窗外寒風凜冽,室內(nèi)雖有暖氣卻也沒到熱到發(fā)燒需要沖澡的地步。
后來他細細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年輕人火氣太旺了。
夫勝寬回到房間后,又抱著他和沈圓星初吻的照片看了許久。
本來想給她再開個視頻的,但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沈圓星應該已經(jīng)睡覺了。
所以他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最終也只是給沈圓星發(fā)了一條微信消息:【我想去見你,星星。】
沈圓星看見這條消息,已是翌日清晨。
字里行間的情意讓她心悸不已,許久才斟酌言辭,給夫勝寬發(fā)了一條語音,“我也想。但是勝寬,我們離太遠了。”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開學就見到了,忍一忍吧,乖?!?/p>
接連兩條語音消息發(fā)過去后,沈圓星沒再看手機。
夫勝寬那邊沒有秒回,應該還在睡覺,畢竟從昨晚他發(fā)給她的消息記錄來看,他昨晚三點多才睡。
也不知道視頻結(jié)束后他去干嘛了,近兩小時以后才沒頭沒腦地給她發(fā)了那么一句話。
沈圓星以為等夫勝寬醒了,應該會給她回消息。
結(jié)果正月初一這天,她和沈明川陪著沈峰去給老爺子拜完年回到家里,微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止初一這天,初二初三也沒有夫勝寬的消息。
其間沈圓星還主動給他發(fā)過消息,問他在干嘛。
可她發(fā)出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漸漸地,沈圓星便沒再等夫勝寬的回復了,想著應該是正月里走親戚,比較忙。
夫勝寬單方面失聯(lián),一直持續(xù)到正月初六,也是陽歷的2月14情人節(jié)這天。
沈圓星早起后習慣性在微信上給夫勝寬發(fā)了一句“節(jié)日快樂”,附贈一個親親表情包。
消息發(fā)完她便去洗漱了,因為今天也是她家老爺子的生日,要去老城區(qū)那邊給老爺子慶生。
出發(fā)去沈家老房子時,沈圓星和沈明川去取了提前訂做的蛋糕。
在車上時,沈圓星想到失聯(lián)了幾天的夫勝寬,問身旁的沈明川,“勝寬這幾天有沒有跟你聯(lián)系過?”
原本靠在車窗上小憩的沈明川身形微僵,隨后他坐直了身體,目光閃躲地看了沈圓星一眼,“沒有啊……”
沈圓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感覺沈明川在撒謊,但她并沒有追問。
因為沈峰已經(jīng)把車停在了巷口,催促他們姐弟倆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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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圓星拎著蛋糕順著巷子往里走,途中沈峰和沈明川輪流給她做心理建設(shè)。
沈峰:“星星啊,今天可是你爺爺70歲大壽,雖然沒辦酒席但至親都在,你稍微給你大伯娘和一凡哥留一點顏面,別太過了。”
沈明川在一旁附和,雖然他對大伯娘吳春也沒好感,但念在爺爺大壽,他今天能忍一忍。
“知道了,我見了她繞道走?!鄙驁A星擰著秀眉。一想到一會兒又要和吳春、沈一凡同桌吃飯,她心里就毛躁。
尤其是吳春。從小到大,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就像刀片一樣剌人,沒一句好聽的。
因為她那些話,沈圓星和沈明川小時候也沒少被周圍鄰居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連沈明川輕微社恐都跟她脫不了干系。
要不是沈圓星的爺爺沈萬興尚在人世,她這輩子都不想和吳春、沈一凡牽扯上關(guān)系,更別說照面了。
進了院子后,沈圓星和沈明川先去給老爺子賀壽,送上了各自準備的禮物和生日蛋糕。
正如沈峰所言,今天來家里吃飯的親戚很多,包括老爺子夫妻倆的姊妹和他們的兒女們。
一大幫親戚聚在一起,能湊四張圓飯桌。
沈圓星和沈明川、沈一凡等幾個小輩,被安排到院子里圍坐一團,幫忙剝蒜。
加上老爺子姊妹家的幾個小輩,他們一共八個人,負責姜蒜、小蔥、蒜苗等輔菜作料的準備工作。
其中年齡最長的就是沈一凡,他已經(jīng)工作好幾年了,在他們之中自然起了主導作用。
另外還有兩個和沈圓星同齡的,是沈圓星某個姑婆家的孫子孫女。
小學初中乃至高中,都和沈圓星同校。
只不過他們關(guān)系一般,甚至在不懂事的年紀和其他人一起排擠過沈圓星。
說她是狐貍精的女兒。
經(jīng)年未見,各自也沒什么話題可聊。
只是沈圓星昳麗的容貌注定她在幾個同齡人里會比較惹眼。
自然也沒少被幾個小她兩三歲左右的男生盯著看。
沈圓星低垂著眼睫心無旁騖地剝蒜,直到碗里裝滿,她才打了招呼,端著滿滿一碗蒜瓣往廚房去,打算換一個空碗回來繼續(xù)剝。
可就在沈圓星走近廚房門口時,屋子里恰好響起吳春尖細得極具特色的聲音。
“你們還不知道吧,老二家那個大丫頭,在學校里那是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簡直就是天生的狐媚胚子?!?/p>
廚房里和吳春一起切菜洗菜的幾個表嬸、表姑,也在一旁附和。
沒少編排沈圓星的長相、性格。
后來話題扯到了沈圓星的母親于柔身上。
吳春:“有句俗話說得好,什么人生什么種?!?/p>
“沈圓星就是隨了她那個狐貍精媽了?!?/p>
說到這里吳春頓了頓,似是憶起了往事,“當初老二要娶于柔,我就極力反對過。那于柔的長相,一看就不是安生過日子的人?!?/p>
“后來果真應了我當初的話,把整個家里攪得雞飛狗跳,連我家阿貴都被那狐貍精勾得……”
啪嚓一聲,吳春的話沒說完。一只瓷碗應聲碎在了她腳邊,碎瓷飛濺,白白嫩嫩的蒜瓣滾了一地。
廚房里頓時鴉雀無聲。
以吳春為首的幾人愣了幾秒,臉色才稍稍緩過來,齊刷刷看向廚房門口的沈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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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沈圓星是打算無視,裝作沒聽見,轉(zhuǎn)身離開的。
她牢牢記著沈峰的叮囑,也記著今天是爺爺?shù)纳铡?/p>
可吳春提到了于柔,時隔這么多年,她仍舊沒有改變,還在往母親身上潑著臟水。
唯獨這一點,沈圓星忍不了。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端著瓷碗的手青筋凸顯,最后還是沒忍住,砸了手里的瓷碗。
白花花的蒜瓣滾了一地。
吳春臉色嚇得慘白,待看見沈圓星時,她才堪堪回神,起身大罵:“你個死丫頭故意的是不是?”
“你想殺人啊你!”說著,女人便擼著袖子去推沈圓星。
卻被沈圓星扣住手腕,反推了一把。
吳春踉蹌后退,堪堪站穩(wěn),氣得漲紅臉。
沈圓星則冷冷看著她,“道歉?!?/p>
“你說什么?”吳春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圓星便又重復了一遍,分貝拔高了許多,“跟我媽道歉!”
吳春愣了片刻,氣笑了:“我憑什么道歉?我說錯了嗎?”
“當年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主動的,誰不知道你媽年輕的時候在歌舞廳上班,指不定你大伯就是被她勾引……啊——”
吳春的話再次中斷,她被沈圓星用力推了一把,摔坐在地上。
下一秒,女人便炸毛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沖上去和沈圓星撕扯。
嘴里一直在罵沈圓星,說她是和她媽一樣的妖艷賤貨。
氣得沈圓星抓住她的領(lǐng)子紅了眼眶,“當初死的怎么不是你?死的怎么不是你!”
吳春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沈圓星左臉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至此,這場鬧劇被外面的人聽見。
沈峰、沈一凡他們?nèi)加窟M了廚房,總算控制住了局面。
“星星,你冷靜點!”沈峰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再靠近吳春。
又心疼她臉上的傷,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吳春扯著嗓子在哭,說沈圓星居然詛咒她這個長輩云云,廚房里一團亂。
沈圓星腦仁漲得厲害,她撥開了沈峰和沈明川的手,沒理會任何人,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徑直往院門外走。
直到走出院門,到了外面寂靜的巷子。沈圓星的心終于得了一絲安寧,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最終在不知誰家種的一棵櫻桃樹下站住腳。
陽光很好,風輕云淡。
櫻桃樹抽了新芽,嫩葉成蔭。此刻沈圓星便站在樹蔭底下,盯著樹干上攀爬的一只小黑螞蟻看。
她的心就像暴雨前的天氣,沉悶陰郁,很想爆發(fā)似的哭一場。
但沈圓星最終還是忍住了,眼淚在眼眶里打了一轉(zhuǎn),又被她憋了回去。
她看著那只小黑螞蟻,不由想起了五歲那年夏天的那個午后。
也是這樣的艷陽天,只是盛夏季節(jié)的陽光極具殺傷力,曬得人皮肉都疼。
五歲的沈圓星蹲在檐下看一群螞蟻搬家。
她手里捏著一支軟化的巧克力,是大伯沈貴給的。
大伯讓她在屋外玩,說是和她媽媽談事情。大人談事情,小孩子不許湊熱鬧。
巧克力是男人為了哄她特意買的,像極了賄賂。
那些經(jīng)年不化的記憶,令沈圓星悲傷、自責,難受得像是身上壓了一座山,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扶著櫻桃樹的樹干猛拍胸口時,一道熟悉的男音從不遠處傳來,混雜在過耳的春風里。
“星星!”
男音溫磁,帶點詫異和驚喜。也將沈圓星從混沌的記憶深淵里拉拽出來。
她直起身,回頭,循著聲源處看去。身穿淺棕色呢子大衣的夫勝寬站在陽光底下,左手拎著重重疊疊的禮盒,右手抱著一捧鮮紅艷麗的玫瑰。
恍惚間,沈圓星以為自己入夢了。竟然夢見了夫勝寬。
視線里的男生長腿闊步朝她走過來,須臾便從陽光底下步入了沈圓星所在的樹蔭里。
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變得清晰,騰出手撫上她紅腫的左臉時,觸感也很真實。
輕微的刺疼讓沈圓星意識到……這不是夢。
真的是夫勝寬!
“勝寬?”女音遲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他失聯(lián)了幾天,且夫勝寬的家在月城,遠在千里之外。
夫勝寬擰著眉,濃密眼睫低垂著,眸光落在她紅腫的左臉上,滿眼寫著疼惜。
聲音卻很冷沉:“怎么回事,誰打的?”
男音滿含擔憂,沈圓星差點哭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她用力吸了一口氣。
沉默半晌,沈圓星撲進了夫勝寬懷里。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把臉埋在他懷里,用力把眼淚憋回去。
可說話時的語氣和聲音,卻顫抖得令人疼惜。
“真的是你……”
沈圓星咬唇,抱住男生腰身的手用盡全力,“勝寬……抱抱我?!?/p>
手里拎著東西的夫勝寬身形一僵,心下那根弦似被人用力撥彈了一下,他忙把手里的禮品盒丟下,就著那捧紅玫瑰,用力回抱住懷里的女孩。
他是第一次覺得,沈圓星這么嬌小。
小得讓人想把她摟在懷里護一輩子。
“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夫勝寬擰著眉,大手輕撫她的背脊。
沈圓星始終沒有回答他,只是抱著他的腰靠在他懷里,借助他的體溫,他身上讓人安心的氣味,一點點治愈自己。
許久之后,出來尋找沈圓星的沈一凡和沈明川找到了他們。
沈圓星也終于自愈,從男生懷里昂起頭來,定定看著他:“你怎么會來這里?”
沒得到答案的夫勝寬欲言又止。
他盯著沈圓星臉上的傷看了片刻,知道她是不打算告訴他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了,便把追問的話咽了回去。只一句——
“來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