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特的幽靈短篇】《寡婦門內(nèi)是非多》

編輯前言:在創(chuàng)造《岡特的幽靈》系列的過程中,我非常樂于去研究這個團(tuán)的幕后生活:休息時間是怎么樣的,在住宿的地方的日常生活是怎樣的,身為一個孩子,妻子或是隨便某個次要角色是何種感受。岡特執(zhí)掌著一個極為龐大的旅行“家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平民或是輔助人員,而非職業(yè)軍人。保護(hù)他們是岡特的職責(zé),但有時帝國律和軍事法的規(guī)矩不適用于這些隨軍人員關(guān)系密切的人情社會,也沒法充分保障他們安全。
我對衛(wèi)隊中的“家庭”生活的興趣應(yīng)該是始于Guns of Tanith,那條Lijah Cuu的故事線,以及達(dá)林和洋茜,還有最近的班道爾上尉的新娘艾洛蒂。家庭生活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主題,并將以不同的形式,作為關(guān)鍵章節(jié)展現(xiàn)在《戰(zhàn)帥》和《ANARCH》這兩本長篇中。
妮可·文森特(Nik Vincent)的這篇充滿張力且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深入描寫出了團(tuán)體內(nèi)部生活的一部分,而且這篇的時間線也與《岡特的幽靈》關(guān)系密切(救贖之道廢船之戰(zhàn)結(jié)束后的第六天,緊接著《家庭》那一篇的最后一頁開始)。

是連接這一本與下一本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因為主題的深刻性所以這是一個頗為沉重的故事,但我認(rèn)為妮可完成的相當(dāng)出色。
重申一遍,集中注意力并記下筆記,這個故事將對《戰(zhàn)帥》那本書產(chǎn)生重大影響....
最后,這是我第一次允許別人來寫幽靈團(tuán)本團(tuán)的人物,是的,你們也知道,妮可是我的老婆,所以我信任她操刀我的角色。我非常佩服她的作品,順便因為我倆在同一個房間寫作,我還會趁她寫作時在她肩后觀察,我就在她身邊,一起探討某些角色該說什么話,做什么事。
還有,她根本不需要我手把手教該怎么寫。
哦,是的,一點也不。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by 丹阿伯
M41.782年? ?離開“救贖之道號”后的第六天? 在暴風(fēng)級護(hù)衛(wèi)艦“阿馬杜克爵士殿下號”上
(薩巴特遠(yuǎn)征的第27個年頭)?
?艾洛蒂在離托娜?克萊德的宿舍不過幾百米遠(yuǎn)的扶梯上碰到高爾?科雷亞,她向低頭的男人打了聲招呼,但他似乎并未察覺,自顧自地擦身走過。她接著往前走,他似乎心事重重,她也一樣,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事。
在科斯和萊斯普的允許下,艾洛蒂一整個下午都在陪著班。自他從救贖之道號上抬著救出后,已經(jīng)躺了六天了,謝天謝地,六天前在他腿部和腹部做的手術(shù)救了他一命。
今天,是班第一次下床走路,這簡直是一個奇跡。但福禍相依,安娜科斯告訴艾洛蒂,班?道爾雖然依然能成為一名士兵,他愿意打多久就能打多久,直到他戰(zhàn)斗至為帝皇盡忠為止。但落下的病根卻讓他難以讓艾洛蒂懷孕生子,她的丈夫幾乎不可能成為一名父親。
艾洛蒂輕輕敲了敲托娜的房門,達(dá)林聞聲開門迎客。
“媽,”達(dá)林側(cè)身讓出道來,喊道,“有人來看你了。”
“誰???”托娜沒好氣地問道,她正握著一根穿過狹窄居民區(qū)的管道在做引體向上,她松開一只手,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背過身來,瞥見了來訪的女人。在看到來人是艾洛蒂后,她松開了支撐的單臂跳了下來。
“艾洛蒂,”她的聲音中流露出驚訝與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來的人是你?!?br>
“不,對不起的人是我,”艾洛蒂說道,“我不該來的,時間不早了而且你還忙著。”
“我很高興你能來看我,快坐下吧,”她拿起高爾捎來的那瓶阿馬賽克烈酒,倒了起來,“我想帝國衛(wèi)隊欠你幾口酒,這瓶是欠我的?!?br>
“謝謝?!卑宓俚谝淮握孤缎︻仭?br>
“我去拿個眼鏡,”達(dá)林說道,“然后我想我就該回床睡覺了。”
“甲板寢室真的有他們說的那么糟糕嗎?”艾洛蒂問道。
“我們是士兵,”達(dá)林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士官住的寢室真的會像他們說的那樣糟糕嗎?”
“我和你們說件事,但別告訴班,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只能住那,我不會干等著他向我求婚,我會自己跪下來?!卑宓僬f道。
“換做是我,他們會說我是圖那間房子?!蓖心日f道。
達(dá)林在道完晚安后,就留下女人們聊自個的事。
“班這么樣了?”
“他今天能走路了。”
“真是個好消息,”托娜說,“不管怎么說,對大家都好?!?/p>
“確實很好,”艾洛蒂說道,“對我們都好,對他也好。不過,我想談些別的事,可以嗎?”
“艾洛蒂,怎么了?”托娜聽出女人語調(diào)中隱含的擔(dān)憂。
“其實也就是,”艾洛蒂說著,“就,我也不是很確定,也不大清楚,只是預(yù)感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p>
“所以你是顧忌班病體初愈,才沒和他商量嗎?”
“我不能和他說這個是因為他是男人,而且還是士兵?!?br>
“我也是士兵。”
“我知道,”艾洛蒂說,“所以我們能暫時忘掉這個身份嗎?”
“很明顯有什么事困擾著你,艾洛蒂,我覺得你最好要從頭講起?!蓖心日f道。
“這算是處分我嗎?長官。”哈爾金問道。
“你是在沖我發(fā)脾氣嗎?”馬林上尉反問道,這艘船上擠滿了人,就連上尉在這間艙室內(nèi)也沒多少私人時間,船員和長官共用一個辦公空間,而且,他也想盡早處理好這事。
“不敢,長官。”
“我已經(jīng)失去了半個E連的兵,如果我不得不再丟一個,你覺得我會有多想你?哈爾金?!?br>
哈爾金尷尬地扭了下身子,他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也從來沒學(xué)習(xí)那些其他人能輕易掌握的社交禮儀,毫不風(fēng)趣且從不閑談,這般天性造就他易怒的品性。
對上級他唯唯諾諾,但面對低他一等的人就肆意發(fā)泄怨氣。除了最低等的普通步兵外,他未能取得任何更高一等的職位,他不是什么職業(yè)軍人,甚至都算不上是個稱職的士兵。
“我曾給一名律師打過下手,”哈爾金說,“我的第一課就是關(guān)于保密意識。我知道怎么閉嘴,長官?!?/p>
他知道如何偽造誆騙寡婦的文件,而他們也只有在利用他的時候才會喜歡他。
“這還不算完,”馬林說,“如果軍糧總局又開始問問題,牢記是誰偽造了所有的撫恤金文件,我不想為這受牽連入獄?!?/p>
“牢記于心,長官?!惫柦鹫f。
“好了,給我滾出去?!瘪R林說。
哈爾金討厭上尉蔑視他的目光,他打心底里厭惡自己感受到的這股鄙視感。
哈爾金在向上尉敬完禮后便離開了房間,關(guān)上身后的艙門。
五點的鐘聲響起,該輪到他去食堂打飯了,他的胃早就擰成一團(tuán),都能聞到喉嚨里膽汁味了。他走下兩層甲板再從維修管道抄近路過去,這是他在十多艘船上干過幾百回的老操作了。每個人都能在某個地方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秘密基地,編一個理由去個你本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并非什么難事,尤其是當(dāng)你明明當(dāng)了多年兵沒死卻還是個小卒,或者是你看上去就一副蠢樣的話。
哈爾金蠻喜歡去居民甲板閑逛,他喜歡那里的混亂,在那,士兵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所有衛(wèi)兵,任何衛(wèi)兵。還有,他喜歡女人,但不是那種冷酷的女人,不是像托娜那樣難對付的殺手,也不是像科斯醫(yī)生那樣聰慧的女人,他喜歡悲傷,溫柔,孤獨的女人。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對女性的蔑視,甚至要比他對自己的厭惡還要強(qiáng)烈。
“是關(guān)于姑娘們的事?!卑宓僬f道。
“姑娘們怎么了?”托娜問道,“你根本就沒說明白,如果你想我?guī)湍悖偷谜f清楚點。”
“只是件小事,”艾洛蒂說道,“你知道我認(rèn)識許多姑娘,許多妻子,許多女性朋友,還有一些女工?!?br>
“當(dāng)然啦,”托娜說道,“正因為如此她們尊重你,所以來找你,你是所有人的朋友,你在她們中地位很高。但你也得小心,不要讓她們利用你,艾洛蒂?!?br>
“不,不是說這些,”艾洛蒂說道,“她們一般在私底下交談,但還是被我聽到了一些事,就是那些事一直困擾著我。”
“是什么事情?”托娜問道。
“下層甲板住著許多精神失常的女人,”艾洛蒂說,“這下面有著一個社區(qū),每個人都互相照顧,彼此扶持,而那有著許多孤獨的女人,辛苦地養(yǎng)育自己的孩子。有些已經(jīng)成年的孩子已經(jīng)在衛(wèi)隊里服役,而有些人在戰(zhàn)爭中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與兒子?!?br>
“從來都是這樣,”托娜說,“我不知道她們是怎么度過的,但這樣的事一直都在發(fā)生。”
“就是這回事,”艾洛蒂說,“發(fā)生了某些事,而這次她們再也無法度過去了?!?br>
“這是什么意思?”托娜問道。
“她們怕極了,”艾洛蒂說,“她們把自己鎖在屋內(nèi),然后就發(fā)生了意外。”
“她們在自殘嗎?”托娜問道。
“我不清楚,這就是那些年輕姑娘們告訴我的全部了?!卑宓倩氐?。
“所以是謠言?”
“女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大家都很擔(dān)心,但事情還是接二連三地發(fā)生?!?br>
托娜喝了一大口高爾的烈酒。
“救贖之道號上的一戰(zhàn)打得很慘烈,”托娜說著,“E連一半的人折損在那,像這種悲劇發(fā)生后的一段日子里,總會出各種亂子?!?br>
“你覺得會沒事的嗎?”
“我希望沒事最好,”托娜接著問道,“你還沒告訴你要我捎給岡特的話呢?!?/span>
艾洛蒂吸了口涼氣。
“我也不想你這么做,”她說,“但這。?!?/span>
“我知道,”托娜說,“你很擔(dān)心,那為什么不去親眼看看探明真相呢?找一個老婦人,一個領(lǐng)導(dǎo)者談?wù)?,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過幾天再來找我吧?!?/span>
“你確定嗎?”艾洛蒂問道,“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span>
“反正這里也沒什么事可做,”托娜說,“我都要無聊得在天花板上做引體向上了。”
“謝謝你?!卑宓僬f道。
哈爾金緊緊扼住艾薇拉的脖頸,粗糙手掌掐到她逐漸膚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瞪得溜圓的眼睛流露出哀求之色,她試圖祈求著施暴者能手下留情。
這間狹窄的屋內(nèi)幾乎沒多少活動空間,哈爾金無法放開手腳,更妄提打架了,因此他必須保持克制。這里的隔間只靠著一層塑鋼板隔開,只有窗簾沒有視窗,僅靠那層抵住艙壁的薄薄鋼板來提供那幾乎可忽略不計的隱私。
“記好了,”他壓低聲線說著,以免在哈布艙區(qū)巡邏的士官們會聽到這里的動靜,“如果你敢向任何一個人提起我的名字,我就殺了你,你知道我不會手軟的?!?br>
縱使艾薇拉已經(jīng)渾身無力,哈爾金的臂力也沒能撐起她多久,便松手讓艾薇拉直直摔下,地板上隨即傳來清脆的骨折聲和額頭撞地聲,她斷了胳膊,也傷了額頭。
哈爾金坐了下來,等待著艾薇拉醒來。等了一兩分鐘還沒醒來,正當(dāng)他馬上要不耐煩的時候,她掙扎著起身,倒吸口涼氣后咳出口血痰,而當(dāng)肘部的骨痛從麻木中蘇醒后,開始痛苦地呻吟起來。她微弓著腰端起上半身,左臂無力地垂在身邊,右手扶起額頭,摸了滿手血。
“你真是一團(tuán)糟呢,”哈爾金嘲笑道,“你不配領(lǐng)這份津貼,我能給你買這份保險也能隨時收走,如果你敢去當(dāng)局告發(fā)我,那你自己也別想好過,懂我意思了嗎?”
艾薇拉甚至不敢直視他,只是搖了搖頭。
“偷竊衛(wèi)兵的保險可是死罪,如果你跟他們說這份保險的事,就說明你也參與其中,他們會一槍打穿你的蠢腦瓜,懂嗎?”
艾薇拉非常清楚這點,就如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經(jīng)死在了雅格,他屬于她,對于二人而言這就足夠了。其他伴侶有著被稱為“婚姻”的保證,但他們不需要一張紙來證明彼此的愛情。哈爾金和她解釋的很明白,只要她肯支付給他一部分金額,這樣她就可以保留這份撫恤金,她就可以繼續(xù)呆在這。她所期望地只是想和衛(wèi)兵們一起生活,去她丈夫可能去過的某地,就算他已經(jīng)不在了,她還能以這種方式和他繼續(xù)生活,一個人過著本可長相廝守,舉案齊眉的日子。
哈爾金整理了下衣領(lǐng),調(diào)整了下夾克肩帶,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上尉可以讓他閉嘴,甚至可以羞辱他,但他也只能欺負(fù)他一個人。而自己能折磨幾十個,幾十個一直被他勒索的女人,在這場寡婦撫恤金的騙局中,他能以自己的方法牟利,簡單高效且利益豐厚。
“這么快就走了???”班問道。
“舍不得啦?”艾洛蒂說道,“唔,我和某人答應(yīng)好了...”她話音逐漸變?nèi)?,因為她不想對自己的丈夫撒謊,但她又不能讓丈夫知道自己要做的事。
“你又在做自己的小任務(wù)了?”班眼含笑意地看著愛人,“你可真可愛,但也要多想想自己,這次又是要幫誰?”
“也不是什么大事,”艾洛蒂唇齒微啟,“只是一個寡婦,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再說你現(xiàn)在也康復(fù)了?!?br>
“嗯,”班輕輕捏住未婚妻的柔荑,“科斯醫(yī)生要讓我在五分鐘內(nèi)拄起助行架,走吧,去做你的好事,明天見?!?/p>
艾洛蒂俯身在丈夫額前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但班上尉并不滿足,他伸手探進(jìn)妻子的發(fā)絲,摟住玉頸將她湊到眼前,深深吻住,一個頗為悠長的親吻。
“不要打擾病人,”安娜?科斯醫(yī)生走進(jìn)病房開口道,“他還有事要做?!?br>
“抱歉,醫(yī)生。”艾洛蒂說道。
“看在帝皇的份上,艾洛蒂,叫我安娜就好?!卑材?科斯來時的高冷面色已是一臉笑意,“我開玩笑呢,你想怎么親你男人都可以,這對你們兩個都好?!?/p>
“謝謝,但我也該走了,”艾洛蒂從病床邊起身,滿面含春,分外動人。“拜,班...安娜?!?br>
她在半小時后來到了哈布甲板,喝著某種代替咖啡提供的形式飲料,但口味充其量也就次等咖啡的層次。
“謝謝你肯見我,霍恩?!彼畔虏璞f道。
“上尉的妻子想見我,我還能有什么選擇?!被舳骰氐?。
“我絕不會強(qiáng)迫你和我聊天,”艾洛蒂說,“我希望你能知道這一點。”
“不必如此,就直接問吧,曼澤爾。”老婦人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霍恩,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好女人。女人們信任你,你幫她們助產(chǎn)誕下孩子。當(dāng)她們?yōu)槭フ煞蚨瘋麜r,是你在安慰她們。當(dāng)他們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在那里?!?/p>
“我也沒做什么大事。兩個丈夫,四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去見帝皇了。所以,我和助產(chǎn)士一起包扎燙傷,撫平瘀傷,擦干眼淚,然后將逝者交給帝皇?!?/p>
“霍恩,你已經(jīng)抬過幾具尸體了?”艾洛蒂問道。
“那只是尸體?!被舳髡f道,“你也知道我談?wù)摰氖庆`魂,是兩個丈夫,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的靈魂,這點就連你也不能反駁。”
這個女人有些咄咄逼人,但她能應(yīng)對好的。
“活人也有靈魂,”艾洛蒂順著話說道,“你每天都在和活人打交道,而現(xiàn)在這些女性卻在受苦,霍恩,我知道她們正在受苦,但不知道原因,如果我清楚的話或許能助一臂之力?!?br>
“你不知道為什么,我也不知道?!被舳骰氐馈?br>
“是你不想說出原因。”艾洛蒂說道。
“在我為她們包扎傷口,治理淤青,擦干眼淚時,我發(fā)現(xiàn)她們最近比平常受的傷要多得多,但她們緘口不言?!被舳髡f道。
“她們必須得說些什么,”艾洛蒂接著說,“肯定是有人對她們說了什么?!?br>
“她們說那都是進(jìn)門摔的,怪自己笨手笨腳,這些都是廢話?!被舳魍nD了一下接著說道,“好吧,看來我也多嘴了?!彼闷鹨槐Х?,但雙手依然交叉著,一種防御心態(tài)的姿勢。
“她們不是在自殘對吧?”艾洛蒂追問道,“有人在傷害她們,是誰?”
“這就是女人?!被舳骰亓司渌剖欠鞘堑拇饛?fù),接著便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
兩個女人共飲一口,而當(dāng)艾洛蒂再度開口時,霍恩只是沉默不語,只是端詳著自己的空杯子,直到艾洛蒂的咖啡冷掉,直到上尉的妻子離開。她會遵守社交禮節(jié),但她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再進(jìn)一步,剛剛的失言已經(jīng)讓自己感覺背叛了那些沉默的女人。
哈爾金用胳膊鎖住她,將她的臉擠在粗糙的隔板上,這擦破了她的皮膚。他還用膝蓋抵住她的腰背,用空著的手抓住她的頭發(fā)。
她吃痛開始尖叫。
這反而激怒了他,怒火和驚恐交加下,哈爾金牢牢捂住女人的嘴。
直到她不再尖叫時,他才終于放開她。他幾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保證自己不受軍糧總局的威脅,不受馬林的威脅,不受這個可能出賣他的女人的威脅。
“你是我的,”他說。“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敢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那可就不止這頓打了?!?/p>
她試圖說話,但鼻腔和口中溢滿的鮮血讓發(fā)言的企圖化為帶著血沫的嘟囔,她痛苦地喘息著,伸手撫摸受傷的肩膀,那里也疼痛異常。
塔里婭從沒向任何人吐露自己錢財?shù)膩碓?,因為壞人總是一個接著一個,他們都對她圖謀不軌,但沒一個男人動過想娶她的念頭。不管怎樣,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她靠著自己的智慧生存了一段時間,但那也沒好到哪里去。男人們依然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即便這回他們付了錢,但這樣的日子依然糟糕,甚至比以前更糟。
當(dāng)哈爾金在雅格戰(zhàn)役后帶著撫恤文件來找她時,她簽了名。那只是個謊言,一個意味著她往后一生都要和一個惡人綁在一條船上的謊言。不過最起碼哈爾金只是想搞錢,直到現(xiàn)在還是。
即使這讓她在兩年內(nèi)斷了一個鼻子,她也會閉上她的嘴。
“如果軍糧總局知道這回事,他們會一槍打穿你的腦袋?!彼靡庋笱笥植皇{的說道,“騙取撫恤是叛國罪,被發(fā)現(xiàn)你就死定了?!?/p>
他留下她一個人靠著艙壁坐著,塔里婭蜷縮著,輕輕抓住沾血的衣袖。任由凌亂的頭發(fā)四散,正如她放縱般地感受自己眼眶周圍擴(kuò)散的淤青。
艾洛蒂在三天后再次敲響托娜的家門,而這次開門迎接的是洋茜。
“艾洛蒂阿姨,”洋茜脆生生地開口道,“你是來吃晚飯的嗎。”
托娜走到女兒的身后。
“先洗手,洋茜?!蓖心日f道。
“不好意思,”艾洛蒂略帶歉意的說,“我不知道你們五點開飯。”
“沒事,我們歡迎你來,”托娜接著說,“反正這總會有別人來共進(jìn)晚餐的。不過恐怕今晚沒什么肉可以吃的,但你放心,我做豆板也是一把好手?!?br>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談這些?!卑宓僬f。
“那我們飯后再談,”托娜說,“有個合適的女伴來陪她聊天也挺好的,她已經(jīng)有一千個叔叔朋友了?!?br>
她們在吃完晚餐,收拾好菜碟后,坐在一塊聊天。高爾上次吃晚飯帶來的阿馬賽克酒已經(jīng)喝光了,但還好托娜還有些圣餐禮剩下的酒,正巧端出來。
“她真是個有趣的小家伙,對哇,你的女兒,精力旺盛,胃口也很好,今年幾歲了?九歲還是十歲?”
“她十三歲了,”托娜說,“但我猜她很快就能突然長大?!?br>
“女孩是這樣的,突然就長開了?!?br>
“你在回避這個問題,艾洛蒂,”托娜說,“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按照你的建議去跟某位老婦人聊了,”艾洛蒂說,“她很防備我,但這也證實了我的懷疑。這些女人并非自殘,她們是被人打的?!?/p>
“有人在傷害他們?”托娜問道,“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艾洛蒂說,“這就是問題所在?!?/p>
“她到底說了什么?”托娜問。
“她什么也沒說,但暗示了許多。她看到很多女性受傷,她正在幫助她們。這些傷勢與這些女性聲稱的原因不符。而當(dāng)我問是誰傷害了這些女人時,她說,“這就是女人?!?/p>
“這就是她說的全部嗎?”托娜追問,“就只有“這就是是女人“?”
“就這些,”艾洛蒂說,“但我很清楚她話里的難言之隱?!?/p>
“她是在暗示這是某個男人所為?”托尼問。
“一個或多個男人,”艾洛蒂說。
托娜說:“如果這是家事,而女人們又不肯說出來,那這事就不能稟告給岡特?!?/p>
“我不覺得這是什么家事,”艾洛蒂,“可我既不想失去女人們對我的信任,也不想損害這位女士在社區(qū)中的地位,畢竟她做了那么多好事。”
“那我們就去找安娜·科斯,”托娜說。
“這是個好主意嗎?”艾洛蒂問道。
“她可是醫(yī)療主任,”托娜說?!澳呐轮灰幸粋€傷勢重到要進(jìn)醫(yī)務(wù)室的女人,那安娜就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就算她可能也不大清楚緣由?!?/p>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艾洛蒂歪著頭問道。
托娜說“當(dāng)下次有帶著傷的人來醫(yī)務(wù)室時,她或許能說服可憐的姑娘們開口?!?/p>
“那你能替我跟她談?wù)剢?”艾洛蒂問道。“畢竟我也不太確定…”
“沒事,讓我來說吧,”托娜說?!皠偤梦颐魈煲惨胰R斯普要點墨水,辦完事就去見她?!?/p>
薩蘭德拉需要那筆錢,她需要錢來照顧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孩子是另一位母親留下的遺孤,衛(wèi)兵的孩子。于她而言,這些孤兒是如何,何時,何地成為她的孩子都不重要,他們就是她的骨肉,是她家庭在過去十幾年里始終奉行的生活方式。撫恤保險的一部分會流入哈爾金的口袋,但這無所謂。她很節(jié)儉,也學(xué)會了如何理財。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哈爾金會以為她會把這事告發(fā)出去?為什么他平白無故打她?她固然是瞧不起哈爾金,但也沒法再做更多努力。
她再一次將水桶拖帶自己面前,自己已經(jīng)吐了多少回了?為什么脖子還是那么僵硬,她必須得見那個老婦人....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托娜,你有什么需要的嗎?”安娜向闊步來到醫(yī)療室的女兵問道。
“我想在你下班后聊五分鐘,如果你有空的話?!?br>
“那你先去我辦公室等一會吧,”安娜說道,“我再跟道爾上尉聊兩句,這趟輪班就結(jié)束了。”
“考慮到隔壁床位剛說的話,”班?道爾朝著托娜揮了揮手,“萊斯普已經(jīng)過來接班了?!?br>
“萊斯普可不是你的主治醫(yī)師,”安娜?科斯言畢轉(zhuǎn)頭對托娜說道,“給我五分鐘?!?/p>
托娜對著班做了個鬼臉,隨后大步走向安娜的辦公室。
安娜?科斯在三分鐘后推開門,解開白大褂的扣子,沉沉地坐下,她看起來累極了。
“來吧,說些什么吧?!?br>
“那我快人快語了,”托娜問道,“你應(yīng)付的過來嗎?”
“很感謝你對我的關(guān)心,托娜,坦白說我很忙,這里人手太少了,我還得辦好岡特囑咐的事?!?/p>
“好吧,這倒讓我有些為難了。”托娜回道。
“完成他囑咐好的事可比回答他的問題難得多,”她嘆了口氣說道,“但為了未來,無論如何我也得干下去,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而是鞭策?!?/p>
“你也太難了?!蓖心劝参康馈?/p>
“對啊,我是挺難受的。”安娜回道。
“我知道這幫不了你多少,但說出口或許會讓你好受些?!蓖心日f道。
“這就是我的激勵方式,”安娜說,“深入了解會讓困難變得輕松些,直到下次困難來臨?!?br>
“是的,”托娜說,“直到下一次?!?br>
“那么,”安娜說“讓我想些別的事吧,說吧,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幫的。”
“你能關(guān)注一下底層甲板那發(fā)生的事故嗎?看一下這類事件的發(fā)生概率是否上升了,尤其是關(guān)于那些受傷的女性?!蓖心葐柕馈?br>
“發(fā)生得很頻繁?!卑材然氐暮芸臁?/p>
托娜面露驚色。
“這種事情時有發(fā)生,”安娜解釋道,“有時在某種戰(zhàn)役后。。。有些參戰(zhàn)士兵不知道如何處理自己的經(jīng)歷和產(chǎn)生的情感障礙——那些情緒創(chuàng)傷。
“然后他們就拿女人出氣?”托娜追問道。
“有時是會發(fā)生這種事,”安娜說,“這是戰(zhàn)爭所造成的悲劇之一,每個人都為戰(zhàn)爭付出了代價。通常堅強(qiáng)的受傷者會隱瞞下,而施暴者也大多悔恨自己的所為,畢竟雙方都愛著彼此?!?/p>
“她們就是這樣說的嗎?”
“女人們會為自己的丈夫找借口,要么就是和我說的那樣,她們都很寬容?!卑材日f道。
“沒那么簡單,”托娜追問道,“有沒有誰帶著你一直懷疑但她從未做出解釋的傷勢來醫(yī)療室?”
安娜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一個裝滿醫(yī)療記錄的柜子前。她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翻了翻,抽出了幾張單子。
“過去一周我治療了五名傷勢原因不明的女性,包括鼻子骨折、肘部和手腕骨折、肩膀脫臼和兩次腦震蕩。你想問什么,托娜?”
“我也不知道,”托娜說?!皢栴}就在于沒人開口?!?/p>
“這樣吧,如果下次還有帶著這類傷又不解釋的女人來我的醫(yī)療室,我一定會找她好好談?wù)劦摹!卑材葘⑽逦皇軅叩尼t(yī)療單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
“我就在等你這句話?!蓖心绕鹕?,準(zhǔn)備離開,“當(dāng)類似的事發(fā)生時,你會做些什么的,對吧?”
“當(dāng)然?!卑材日f。
“很好?!蓖心然氐?。
斯特蕾米這幾天非常擔(dān)心她的母親,她得了很重的病,根本站不起來,每次直起身子的企圖都以摔倒告終,還老說些莫名其妙的囈語。自從上次二等兵哈爾金來看他們的那天起,一切都變了。她還記得那天母親將自己與雙胞胎弟弟弗洛里送出家門,而當(dāng)他們回來時,母親已經(jīng)頭痛得下不了床呢,那晚她們一家誰也沒吃飯。
兩天后,她母親的病情更重了。斯特蕾米試著詢問母親自己該做些什么,而當(dāng)病榻上的母親只是回以沉默時,她連日來的擔(dān)憂已經(jīng)醞釀為了更為深沉的惶恐,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做些什么。
“找我有事嗎?孩子?!被舳鲉柕?。
斯特蕾米在一個交易集市上找到了霍恩婆婆的身影,她正打算用幾條針線縝密,縫補精致但已經(jīng)很舊的裙子去換一條幾乎是全新的裙子。
“媽咪生病了,你能來看她嗎?”
“薩蘭德拉生病了?”霍恩一邊說著一邊捧起她放在桌角上的襯裙,“她病多久了?”
“我不知道,”斯特蕾米說,“自打那個二等兵哈爾金來了后就一直這樣了。”
老婦人和孩子穿過哈布甲板狹窄的通道,來到薩蘭德拉的小屋。她還沒拉開那塊油膩的舊隔板,就聞到了陳腐嘔吐物的臭味。那隔板將這片空間與狹窄的艙梯以及周邊的數(shù)百間其他小型家庭的房間隔開。
弗洛里坐在他母親床邊的地板上。薩蘭德拉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
霍恩跨了兩三步穿過房間,示意男孩讓開,彎下腰去檢查那個女人。
薩蘭德拉在聽到霍恩開口后才睜開眼睛。
“他們是我的,別讓他們帶走我的孩子?!彼f。
不會有人他們帶走的。”霍恩安慰道。
“我死后,他們需要那筆錢。”薩蘭德拉有氣無力地說道,“確?;魻柦鹉苄攀刂Z言,還有,我不是叛徒,留筆錢給自己的孩子不是叛國的罪行?!?br>
“別激動,”霍恩說,“你有些神志不清了,我會照看好你的?!?/p>
薩蘭德拉的右鼻孔周圍一團(tuán)黑色血跡,她的眼睛被揍得一大一小。霍恩輕輕地?fù)崦说暮竽X勺,手中的溫?zé)嵊|感讓她一陣心慌。
“弗洛里,找兩個健康強(qiáng)壯的人,”霍恩說,“我們要帶你媽媽去醫(yī)療室,她需要醫(yī)生?!?/p>
“媽媽會好起來的嗎?”斯特蕾米問道。
“我希望能好起來,”霍恩說,“好姑娘,你能來找我已經(jīng)很棒了,現(xiàn)在呆在這里,照顧好弟弟,直到我回來。”
“別告訴任何人,”薩蘭德拉在被從床上抬起來時輕聲噓聲道,“一句話也別說。我答應(yīng)過哈爾金永遠(yuǎn)不要提及此事,噓?!?/p>
薩蘭德拉在被抬進(jìn)醫(yī)療室后再也沒能醒來,盡管安娜?科斯醫(yī)生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努力也沒能挽救她的生命,她在一小時后撒手人寰。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科斯問道。
她和托娜才聊關(guān)于女人受傷的話題沒過48個小時,就已經(jīng)有一位女子因明顯的毆打失去生命。致命傷是顱骨骨折,但這還不止,安娜還發(fā)生了其他各種淤傷。
“我不知道,”霍恩說到,“她什么也沒和我說?!?br>
“那我這就去逮捕她的丈夫。”安娜斥聲道。
“她沒有丈夫。”霍恩說道。
“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婆婆?!卑材日f道,“我現(xiàn)在沒心情跟你吵這個,她的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會因此被逮捕?!?/p>
“她沒有男人,”霍恩說道,“她從來就沒過男友,她照顧的是一對在哈吉亞戰(zhàn)爭中失去母親的孤兒。”
“但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br>
霍恩聳聳肩不置可否,雖然薩蘭德拉說的話含糊不清,但她已經(jīng)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要將那個秘密帶進(jìn)墳?zāi)?。死者的靈魂是否安息并非霍恩的責(zé)任,活人的靈魂才是,斯特蕾米和弗洛里那對活著的小孩,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兩位母親,不能再失去賴以生存的金錢。
早晨的鈴聲甫一響起,安娜便走向艙梯一路到托娜的家中。她此前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醫(yī)療室直到天明,其實她的那趟輪班早就結(jié)束了,但苦于無法將一切理清的苦惱才沒有下班,為什么就沒個明確的答案,這一切都說不通啊。
安娜剛打開艙門,撲面而來的一股雞蛋味,據(jù)她所知,這些被磨成粉狀儲存起來的蛋白粉可能儲藏了幾十年,她想知道托娜是怎么讓這些有著“悠久歷史”的蛋粉做出聞著像剛出爐的新鮮味道。
“安娜!”托娜對醫(yī)生的突然來訪感到驚訝,她都快忘了安娜上一次來是啥時候的事了。
“托娜,我能進(jìn)來嗎?”
“當(dāng)然,快請進(jìn),和我們一塊吃吧,還有很多呢?!?/p>
“嗯,你做的蛋羹真好聞。”安娜贊美道。
當(dāng)她在看到艾洛蒂蹲在洋茜的小桌子旁和她談天說地時,安娜停下了腳步。
“我想了想還有點事沒辦,馬上回來?!彼f道。
“如果你想談的是關(guān)于女人們最近發(fā)生的事的話,”托娜示意她留步,“艾洛蒂是自己人,是她第一個告訴我這件事?!?br>
“哦,那孩子們?!卑材葐柕馈?br>
“洋茜,你能端上早餐去你床鋪上吃嗎?”托娜問道。
“好的,媽咪。”洋茜乖巧地從小桌子端起餐盤從椅子上跳下。
托娜舀了一些炒蛋到碗里,還夾了一大塊面包遞給女兒。洋茜捧著餐盤一路小跑,關(guān)上身后的艙門,爬進(jìn)溫暖黑暗的床鋪。
“我覺得她可能會得幽閉恐懼癥,”安娜說道,“那地方也太狹窄了,還不通風(fēng)?!?br>
“這難倒我了,不過那地方是她最近最喜歡呆的小角落?!?br>
“好吧,先說重點,就在昨天,有個女人死了?!卑材仍诰退齻?nèi)毺帟r開口道,“她的顱骨被打成骨折送到醫(yī)療室,她被打得很慘很慘?!?/p>
“你找到該為此負(fù)責(zé)的那個人了嗎?”托娜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安娜解釋道,“被打進(jìn)醫(yī)院的那個女人既沒有丈夫也沒有情人,我查過了她的資料,她和任何男人都沒有關(guān)系。她是在沃汶巢都上和另一個女兵一起進(jìn)的幽靈團(tuán),那個女兵也是她孩子的親生母親,已經(jīng)犧牲在哈吉亞上了?!?/p>
艾洛蒂說,”所以這不是起家暴案件?”
“這還不是孤例,”安娜說,“我花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篩選出了另外五個具備相同特征的女性,她們也一樣因不明原因受傷,也不想吐露真相?!?/p>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托娜問道。
“這些婦女們現(xiàn)在都沒有登記注冊的伴侶,其中兩個有愛人,未婚,已經(jīng)戰(zhàn)死,另外三個已婚,但也都戰(zhàn)死了。昨天過世的那位薩蘭德拉,照顧著烈士遺孤?!?/p>
“所以你覺得她們?nèi)绱司}默一定另有隱情?”艾洛蒂問道。
“是的,”安娜接著分析道,“而且她們受傷的位置也都是同一處,先不說施暴的那個人是誰,他的施暴手段都出奇的一致,那些骨折和擦傷以及手臂和頭部撞擊的位置都一致,他的作案手法一直是那一套。其中一位女性的臉龐有明顯擦傷,估計是被撞在艙壁上,而且不止一次。還有她的鼻子也骨折了,肩膀脫臼,手腕上的淤青表明她此前曾被非常粗暴地強(qiáng)制反手扣住。毫無疑問,能做成這種傷天害理的行為,這人必然是個以虐待女性取樂的施虐狂?!?/p>
“那我們可以把他扭送到軍事法庭了?!蓖心日f道。
“怎么做?”艾洛蒂說,“我們連嫌疑犯是誰,出于什么動機(jī)都不知道,而那些女人們是不會開口的?!?/p>
房間里有十一個女人。
當(dāng)?shù)谝粋€女人靠近他坐下時,哈爾金已經(jīng)無力地攤在桌旁了。他回想著,那老婆婆遞給他的咖啡絕對摻了些什么,他不認(rèn)識她。
他剛?cè)チ艘惶说讓蛹装澹フ乙粋€“新客戶”談?wù)?,但那個女人不在家,霍恩婆婆替她招待。
“她有事不得不出門了,囑咐我來等你?!被舳髡f道,“我給你泡了杯咖啡,你來嘗嘗吧。她讓我向你轉(zhuǎn)達(dá)她的謝意,你對她很好,她很感激你。”
他每次眨眼都會有張新面孔在眼前浮現(xiàn),她們起起伏伏,聲音縹緲地仿佛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捎來。她們似乎在談?wù)撍?,過后他感覺自己身體好像挨了一下,溫暖的血沫嘟囔地從嘴邊溢出。他全程都感到很放松,舒服,麻木。她們對他拳打腳踢,那力度仿佛棉花般柔軟。
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們手里拿著匕首。
她們將哈爾金抬進(jìn)了醫(yī)療室。
“帝皇在上啊,到底發(fā)生了?”安娜?科斯問道。
“你救不了他的?!被舳髌降卣f道。
“還是要試下的?!卑材妊援呴_始檢查哈爾金的生命體征,萊斯普在旁有條不紊地剪開他沾滿血的軍服。
“這是誰干的?”安娜在發(fā)現(xiàn)身體上明顯的刺傷時問道。
“沒有人?!被舳髡f。
安娜怒視著老婦人。
“是你嗎?”她問道。
霍恩允許自己放肆地露出一抹淺笑。
“她們不會殺了他,”霍恩指了指病床邊上的醫(yī)療托盤,“但這個會?!?/p>
她在距醫(yī)療室出口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轉(zhuǎn)頭與安娜對視,眼睛都不帶眨地盯著醫(yī)生說道,“他打了姑娘們,罪有應(yīng)得。”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安娜望著老婦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哈爾金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萊斯普忙乎著檢查和清洗他胸口和腹部的傷口,有的很淺,有的則很深。
安娜注意到哈爾金的皮膚呈現(xiàn)出奇怪的變色淤塊,就好像他起了皮疹。她看了看醫(yī)藥盤,猶豫了片刻后,她拿起一支注射器。填好藥水后,找到哈爾金左手背的靜脈。在注射前她停了一會,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給他打了一針。
30秒后,哈爾金開始抽搐,脖子變得僵硬,眼球開始浮腫,萊斯普呼叫起緊急代碼。
安娜?科斯和萊斯普緊接著繼續(xù)搶救了列兵十二分鐘,但他還是死了。
?
安娜?科斯說“現(xiàn)在報告E連列兵,哈爾金的死因?!?/p>
“請坐,醫(yī)生,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岡特伸手示意她坐下。
“非常感謝,政委上校,但我寧愿站著,此次報告不會太久的?!?br>
“那隨你意吧?!?/p>
安娜說“哈爾金列兵是因刺傷入院的,”她不需要翻閱筆記,按著記憶開口說道,“尸檢表明其中大多刺傷較淺,有三處需要手術(shù)才能治療的重傷,但不出意外他依然能挺過來的?!?/p>
“但他,還是死了?!睂卣f道。
安娜點點頭接著說,“根據(jù)毒理學(xué)報告表明,二等兵哈爾金服用了一種上癮性藥物,該致幻劑與我準(zhǔn)備手術(shù)前給他注射的藥品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使傷者癲癇發(fā)作導(dǎo)致其心力衰竭和腦死亡?!?/p>
“記錄死因為意外死亡?!睂卣f完,伸手就要取過文件,打算在其上的最新死亡名單簽名。
“我本該早點看出來的?!卑材染o緊地攥著手中的報告。
“安娜,不用太自責(zé),”岡特說道,“濫用毒品是絕不允許的,是他先違反了軍規(guī),本該為此處死。把它給我,我來簽名?!?br>
“很抱歉讓你又來陪我過這次茶會,”艾洛蒂說,“但我想對你說,一切都結(jié)束了?!?/p>
她坐在下層甲板里的一張小桌旁,手里捧著一大杯濃郁的咖啡。
“謝謝你,小姐?!被舳髡f道。
“二等兵哈爾金在接受治療后沒多久就死了。他打了一架,但傷的不算太重,他們沒打算找任何一個關(guān)于刺傷事件的人員。”
“謝謝你,小姐。”霍恩再次感謝道。
“他再也沒法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了,霍恩。”艾洛蒂說道。
“我對此一無所知?!被舳髡f。
“是的,”艾洛蒂說,“如此最好?!?/p>
“謝謝你,托娜?!卑宓僭诎菰L完霍恩后便來找托娜,她們在她家一起喝著坦尼斯原產(chǎn)的薩卡拉酒。
“我也沒做什么,”托娜說,“這種事自然而然就會解決的?!?/p>
“你會從此提防男人嗎?”艾洛蒂問道。
“他們是好男人,”托娜說,“每一百個好人,一千個好人里,就會有一個惡魔?!?/p>
“比如哈爾金?”
“比如他,”托娜接著說,“但我們還得互相照顧,不是嗎?別老惦記著哈爾金,每有一個他這樣的人就會有一百個像班那樣的好人,每有一個他就會多幾個像卡夫的人?!保?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caff是托娜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