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配

·正史混雜野史，輕喜劇風(fēng)

·OOC預(yù)警，撞梗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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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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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直到踏出劉瑾的家門，還處于魂不守舍的狀態(tài)。

盛怒已過，徒留空洞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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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內(nèi)閣議事，朱厚照將張永的奏疏出示傳閱內(nèi)閣群臣，傳旨降劉瑾為奉御，發(fā)放到鳳陽。李東陽當(dāng)場(chǎng)奏請(qǐng)朱厚照予劉瑾更重的處罰，朱厚照橫了心不打算改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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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與皇后用膳，司禮監(jiān)來了個(gè)小太監(jiān)，說是劉瑾上白帖，衷訴自己赤身被綁，乞賜一二件敝衣遮體，朱厚照一聽便允了。下令給劉瑾百件舊衣。

他這邊下旨不到一炷香的時(shí)間，張永求見，在殿外一聲聲懇請(qǐng)朱厚照親自去抄劉瑾的家，朱厚照心氣不順，把碗一放，便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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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低估了劉瑾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低估了世人對(duì)劉瑾的怨，也低估了劉瑾的野心。

在劉瑾家中搜出偽璽、穿宮牌、龍袍、還有數(shù)量極多的衣甲武器，甚至在劉瑾本人常玩弄的折扇中搜出兩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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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造反？”

朱厚照看著擺在院中的物件，怒氣翻騰幾乎頂上腦門。張永全程跟在他身邊，聞聽此言連連叩頭：“皇上！劉瑾多次假傳圣旨，歪曲圣意欺君犯上！致使君威有損！使百官受害！請(qǐng)皇上早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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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造反？”

決斷？什么決斷？朱厚照直視著張永，怒極反笑眼里卻沒有一點(diǎn)暖意，你張永也被那些酸腐文人收買了嗎？朱厚照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氣，因?yàn)閯㈣钾?fù)信任，還是他對(duì)朝臣無聲宣戰(zhàn)必輸局面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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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跪在地上，被朱厚照看了一眼就顫抖著低下頭，青年天子的眼神犀利如劍，叫人不敢直視。他抖著聲音卻斬釘截鐵：

“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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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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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付詔獄，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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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院子，朱厚照如夢(mèng)方醒般褪去怒火，他一遍遍問自己，劉瑾真的要刺殺他么？立皇帝之名是因?yàn)樽约旱目v容，還是自己要找一把刺向朝堂的匕首而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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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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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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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東進(jìn)閣，六科彈劾的奏章送到朱厚照案前整整一天，為了這一本折子能遞到他面前并且他能翻看，四殿二閣六部的人已經(jīng)把他惹煩了，朱厚照下午命令誰也不準(zhǔn)進(jìn)宮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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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看了，還把那本奏疏看了七八遍，張永的折子上列了劉瑾十七條罪項(xiàng)，現(xiàn)在這份折子上增加到三十項(xiàng)，大到逆反，小到不懂禮貌待人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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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你也盯著它半天了。”

朱瞻基第一次穿玄色出現(xiàn)，大襟窄袖右衽，袍擺若裙，玉飾革帶束腰，坐在閣內(nèi)正位屏風(fēng)前的寶椅上。

“朱厚照，你還是做不了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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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前的朱厚照恍若未聞，兩手按在扶手上，靠著椅背，還在走了魂兒一般與那本奏疏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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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閣兩間，一間文室是皇帝書房，以琴棋書畫為主，另一間武室掛著地圖，擺放沙盤，放著皇帝盔甲、劍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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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走下寶椅，到對(duì)屋劍架上兩手各拿了一把劍，慢悠悠回來，將右手的丟到朱厚照懷中，接著右手“噌啷”一聲拽出劍來，直刺書案前之人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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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在朱瞻基丟劍過來的時(shí)候就醒了，回過神便見朱瞻基一劍刺來，他雙重驚嚇，把懷里的物件往書案對(duì)面一扔，自己則極快地矮身從桌下的空擋鉆過去，在地上滾了兩圈，起身時(shí)抬手正好接住自己扔出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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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太快，他甚至不清楚從桌子下鉆出去時(shí)，有沒有穿進(jìn)朱瞻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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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yīng)倒是極快的?！敝煺盎镀鹱旖且恍?，向后撤步又是斜著提劍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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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甚！”

朱厚照連連后退，只躲著朱瞻基的劍鋒而走，他哪里知道這位祖爺爺要突然發(fā)難，只得先閃轉(zhuǎn)騰挪保自己再說。朱瞻基的劍勢(shì)刁鉆得很，他對(duì)乾清宮的熟悉能使他在即將鉤掛到屋內(nèi)飾物前迅速收勢(shì)，再度追著朱厚照的身形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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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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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后仰讓過橫削頭顱的劍鋒，他直起身子，便感覺后頸處勁風(fēng)到了，心下一緊，將劍鞘從身前劃過往后一背，剛好擋住了朱瞻基的來劍，只聽見腦后“鐺”的一聲，朱厚照被沖力向前搶了兩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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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你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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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朱厚照火氣也上來了，一咬牙將劍拔出，隨手將劍鞘撇到地毯一邊，糅身向朱瞻基發(fā)起攻勢(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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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極為詭異，一個(gè)自稱為靈體，手握死物的寶劍，一個(gè)活生生的人，也執(zhí)劍在手。朱瞻基一身玄色窄袖，靈活步伐，袍擺旋身若灑墨。朱厚照只著交領(lǐng)白中單內(nèi)衣，寬袖展臂如揚(yáng)雪。他們幾乎不對(duì)劍，朱瞻基的劍刺向?qū)γ嫒搜H，被扭身躲過，朱厚照反手向前一撩，側(cè)向避開的朱瞻基斜劍去點(diǎn)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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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深知朱瞻基是馬上皇帝，手下虛實(shí)變換都是殺招，這些年他在豹房與親兵將士打作一團(tuán)，學(xué)了刀劍功夫還沒實(shí)戰(zhàn)過，當(dāng)下打起十二分專注，竟是打出了真性情。

可憐朱厚照大病未愈，如此勉力，更像是撒氣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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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朱瞻基死后沒動(dòng)過武，朱厚照想，反正自己的劍碰不到他，朱瞻基的劍卻能碰得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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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著，朱瞻基旋身藏招一劍掃向他前胸，朱厚照連忙壓低身子躲開，接著探步翻劍向上。抬眼正看到朱瞻基的劍在空中拐了個(gè)彎從上方落下，兩人一個(gè)自上而下劈頭蓋臉，一個(gè)自下而上撩胸鏟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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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只能接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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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鋼玄鐵的兩塊寶物如夜空霹靂撞在一起，寒芒劍鋒若是有形，這東閣中的物件必要碎上一碎，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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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倒退幾步，以劍為杵支撐著半跪在地，他用另一只手按著胸口，接這一劍，將他心肺的血?dú)夥藥追康搅松ぷ友?，朱厚照都嘗到了一絲甜腥味在嘴里，他握著劍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勉強(qiáng)把那口血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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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撒出來了嗎？”

朱瞻基的身影在寶椅前的陰影處站著，看向朱厚照目光如炬。

“現(xiàn)在能做決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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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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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乾清宮正殿門被推開，急匆匆跑進(jìn)來兩個(gè)小太監(jiān)，他們聞聲而來，趕緊扶了半跪在地的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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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刺客？”

“皇上您怎了？要不要傳御醫(y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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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朕......心血來潮，舞劍而已。”再抬頭，哪里還有朱瞻基的身影，只有另一把劍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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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朕的旨意，叫李東陽來！叫楊廷和！張永！谷大用！都來！都給朕叫來！”

朱厚照突然近乎瘋癲，他提劍站起身，一雙眼睛通紅。

“趕緊去叫！一會(huì)兒朕要后悔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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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兩個(gè)小太監(jiān)忙不迭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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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慢慢走到被扔在地上的劍鞘，慢慢拾起，收劍回鞘。他看著自己的臉倒影在明晃晃的劍身，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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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笑得像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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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年八月二十五

劉瑾被判凌遲，柴市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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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從豹房調(diào)了十個(gè)親兵裝成錦衣衛(wèi)，自己則換了一身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衣著，尾隨著行刑隊(duì)伍。刑部從詔獄提人，帶劉瑾到午門前以“上面君恩”進(jìn)行簡(jiǎn)短質(zhì)詢，朱厚照知道這都是過場(chǎng)，詔獄早就上報(bào)說劉瑾沒有承認(rèn)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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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市上里里外外聚集了不知多少圈的百姓，民眾翹首等待。行刑隊(duì)伍一到，他們便自動(dòng)分開，將手中的爛菜葉雞蛋等勞什東西向囚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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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劉瑾被捆上柱子，劊子手就位，監(jiān)斬官人卻遲遲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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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站于一間廊下，路上無人認(rèn)出他。十個(gè)親兵內(nèi)里錦衣衛(wèi)，外裝作普通民眾穿布衣，隔著行人圍護(hù)朱厚照。出宮門時(shí)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就說皇帝要回豹房，路上微服而行，宮門守衛(wèi)竟也知道今日是劉瑾行刑日，勸諫皇帝一行還是不出宮為妙，朱厚照當(dāng)然是不會(huì)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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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人群激憤，新一輪的東西要往臺(tái)子上扔，朱厚照搖了搖折扇，便要往臺(tái)子上去。親兵們見了，閃掉偽裝露出飛魚服，沖上去為朱厚照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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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從五城兵馬司調(diào)的人護(hù)衛(wèi)刑場(chǎng)，行刑臺(tái)周圍護(hù)兵一看來者同是飛魚服也傻眼了，不是來劫法場(chǎng)也不是監(jiān)斬官，這未著官服往上闖的青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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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百戶模樣的人過來，帶人攔住親兵們，并向朱厚照施禮：

“不知是哪位大人駕臨？此地是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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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朱厚照對(duì)兵卒愛護(hù)有加，眼下實(shí)在沒有心情，一擺手，親兵們會(huì)意推開阻攔，八個(gè)人在刑場(chǎng)臺(tái)前一字排開，百戶還要攔，為首親兵將大內(nèi)腰牌在對(duì)方面前一掃，百戶便只有雙膝跪倒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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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不該說的你心里清楚，起來吧，別讓底下百姓笑話?！敝旌裾蛰p飄飄一句話，他直接讓過了這百戶，朝柱子上的劉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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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百戶顫顫巍巍下去了，自有人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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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親兵隔開劊子手與朱厚照，讓開了能說話的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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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敝旌裾瞻櫭?，折扇收了抓在手里。

劉瑾外表看起來并沒有傷，來之前做了處理也說不定，此前一直低頭看不清表情，聽到聲音渾身一震，他猛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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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圣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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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dú)⒘穗迒?？”朱厚照還是輕飄飄地，像怕驚了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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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從未有謀逆之心。”劉瑾只要面對(duì)他，永遠(yuǎn)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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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恨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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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tái)下民眾不知什么情況，正舉著各色勞什子物件要扔，八位新上臺(tái)的錦衣衛(wèi)竟然拔刀在手，突如其來都變故唬得下面百姓頓時(shí)鴉雀無聲，動(dòng)也不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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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不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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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劉瑾，你要恨，”朱厚照搖頭似撥浪鼓，八月太陽照在身子上毫無暖意，說著話咬牙切齒：“你要恨，恨朕讓你做的一切，恨朕讓你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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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只是循環(huán)一句話：“臣不恨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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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要恨，恨得越多越好，把這份恨意帶到陰曹地府去，下輩子投胎也不要忘記??！你恨朕！你應(yīng)該恨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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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柱子上的和站著的誰更瘋一點(diǎn)，他們聲音不大，下面不明事態(tài)的民眾開始低頭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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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恨皇上！他們審我，我還有許多話沒說！”劉瑾突然拔高了聲音，開始高聲呼喝他所知道的朝臣們的腌臜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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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立刻行刑！”

朱厚照退了幾步，嚎叫起來，被侍立旁邊的親兵一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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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左右看看，監(jiān)斬官不在，又來了個(gè)青年公子模樣的人與犯人說話，他不知道該聽誰的。在場(chǎng)唯一官比較大的是一位刑部書令史，剛剛被親兵帶到臺(tái)上，看到朱厚照發(fā)話，他只當(dāng)圣旨降下。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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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得了令，開下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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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兄......譚兄！東宮十五載，我還了，你恨我吧！恨我吧！”

朱厚照叫起了劉瑾的本名，而柱子上的劉瑾因?yàn)橄碌犊谥泻艉茸優(yōu)閼K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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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tái)下的民眾歡呼起來，鼓掌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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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朕.....回豹房?！?/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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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一般來風(fēng)一般卷走，朱厚照路上幾乎是被人架著進(jìn)了西苑豹房，親兵們一直將他護(hù)送到寢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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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自己去領(lǐng)賞，都走。”

有人為朱厚照推開門，眼前出現(xiàn)虛影的朱厚照揮舞著胳膊只想自己一個(gè)人呆一會(hu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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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guān)上，堵了前日整晚淤積在胸間的朱厚照靠著門板噴出一口血來，他感覺自己似乎被一個(gè)有點(diǎn)冷的懷抱接住，隨即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