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鐮池和馬 ? ? ?譯_星塵豆豉

7

就在那之前。

12歲的少女夕暮爪羽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

坐在對面的老師們表情都很微妙。

到不是因為她說了什么奇怪的話。

面試的應答本身非常完美。甚至可以說是完美得過分以至于有些機械性的模范解答。

美琴她們聯系過了大人，教師們已經了解她的情況了。所以，他們也意識到這位年幼的考生正心事重重。在應該絕對安全的學舍之園里，自己的親姐姐卻失蹤了。在這種情況下無法集中精力考試也是無可厚非。因此，常盤臺教師們的意見實際上分為兩派。

一派想破例將她的面試推遲到以后。

另一派認為，即使是這種情況，如果破了例，那對其他所有考生來說并不公平。

不過他們似乎沒有考慮到，一個又一個的的顧慮反而會把夕暮爪羽雞幼小的心靈逼入絕境。本來對考生施加壓力的面試官們都對她異常和善，爪羽雞覺得，姐姐肯定出事了。

“夕暮同學，先休息一下吧，”正對面的赤鮫老師提議道，“不要緊的。完全不會影響到你的考試成績的?！?

兩派教師最終都互相妥協達成一致。所有的入學考試都是篩選考生的冰冷制度，但另一方面，也會有些許溫情的存在。不管怎么說，一考定終身也是有道理的。當然了，面試官這樣做并不是因為他們就想淘汰別人，只是為了從眾人中擇優(yōu)錄取而已。

不要緊的。

聽到這句話，爪羽雞不由得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小指。

似乎是她姐姐的朋友的那個人在約定的時候也說了同樣的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位朋友能兌現承諾，但她別無選擇，只能去尋那位朋友了。

謝過老師之后，她搖搖晃晃地離開了考場，但是，現在該怎么辦呢？如果只是在外面亂逛就能找到心愛的姐姐的話，她已經做好了環(huán)繞地球的準備，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出了校舍，她感覺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一下倒在了地上。

聰明的她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她以自己年幼的方式明白什么也做不了。

“嗚……”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面試的時候，她對老師講了一大堆好聽的漂亮話，不過她其實對自己的未來并沒有什么宏大的夢想，只是想和姐姐上同一所學校。她只想每天和心愛的姐姐并排走在一條上學路上。是這樣不好嗎？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如果自己不想上常盤臺的話，姐姐今天就不會惹上麻煩了吧？

也許她不該想上常盤臺的。

都是因為自己，姐姐才陷入困境的嗎？

那為什么要受苦的不是自己而是姐姐?。?/p>

“討厭啊。常盤臺什么的已經無所謂了，未來什么的都丟掉算了，所有的夢想也都放棄掉，只要把姐姐還給我就好了……”?

事已至此，這樣的交易已經毫無意義。

說起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和誰或是什么東西討價還價。是在祈求無形的惡魔改變命運，讓她的姐姐重新回到身邊嗎？

可是，甚至連這種自我毀滅的愿望也不被允許，她只不過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爪羽雞快被絕望攫碎的時候，事情發(fā)生了轉機。

是的……

“哎呀？你在這種地方做什么？”

循著聲音，她抬起深深埋下的頭，看到了一位有著金色長發(fā)的少女。

“你是誰？”

?“嘻嘻。你一定是小雞吧☆ 我是小雀同學的朋友?！?br/>

她的心怦怦直跳。

而這位年長的金發(fā)少女還有更多話要說。

”御坂他們是不是因為顧慮到你的面試還在中途，所以沒聯系你呢？不過，情況我已經從他們那里聽說了☆”

“……？”

“什么都不用擔心?！?/p>

散發(fā)出甜甜香氣的少女彎下膝蓋，讓自己與爪羽雞的視線齊平。

“就在剛剛，御坂同學就像她承諾的那樣找到了金絲雀醬。”?

“啊。”

?“學校在照顧她，所以真的，真的沒什么可擔心的。她現在正在接受治療，但是沒什么大礙。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她了?！?/p>

“哇啊啊啊啊啊?。。　?/p>

爪羽雞撲到年長女孩的懷中，大哭起來。

“太可怕了??！好害怕！！”

“任何人都會害怕呢。”

“姐姐，嗚嗚，姐姐啊。我以為這是我的錯，我以為如果我不想去常盤臺，就不會發(fā)生這一切了！”

“你想太多啦。絕對沒有那種事的。”

金發(fā)少女聲音中的自信，深深地滲透進了孤獨的爪羽雞的心里。

“好啦好啦，小雞。你的夢想不會傷害任何人。想和姐姐一起走同樣的上學路，去同一所學校的愿望，完全沒有問題，沒有必要顧慮別人。所以啊，什么都不用擔心。往右轉，回到校舍，努力面試吧。我相信金絲雀同學一定也想和你一起上學的☆”

“嗯??！”

女孩緊緊抱住金發(fā)少女，用力點了點頭。

心中的陰郁已然煙消云散。

“那個……姐姐，我想問，為什么呢？”

“??？”

“你怎么知道我的夢想是和姐姐一起上學？我從來沒有把夢想告訴過任何人，甚至從來沒有告訴過姐——”

食蜂操祈從女孩背后按下了電視遙控器上的按鈕。

夕暮爪羽雞就像被切斷了電源一般失去了意識。

那是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Level?5）的第五位, 學園都市最強的精神系能力者的「心理掌握」(Mental?Out)。

她輕輕拍了拍陷入美夢的女孩的后背，金發(fā)女王也為自己的錯誤而咋舌。

“哎呀，這次確實搞砸了，0分??！小雞、小雀，我甚至連她們之間的昵稱都挖出來了，結果還是這樣，簡直太離譜了??？說得太明白了也有麻煩，果然即興發(fā)揮組織對話的話，細節(jié)上就會出問題。其實說謊也沒關系，應該讓她安心才對，結果最后卻只能讓她失去意識?！?br/>
是的。

放在平時，小爪羽雞通常不會對一個她素未謀面的中學生敞開心扉。即使那個中學生戴著風紀委員的臂章，還提到她認識的人，比如御坂，她也絕對會保持警惕吧。

但這對「心理掌握」來說并不重要。

食蜂操祈其實并沒有和御坂美琴有什么接觸，因為她們兩人關系不是很好。

她面帶微笑地和夕暮爪羽雞講話，就像是斟酌國際象棋中的一步棋一樣，機械地排列詞組、構建對話。每當她從爪羽雞的口中引出一個詞，她就會把和這個詞相關的語料全部整合起來。一旦她釣出了“御坂同學”、“尋找”和“夕暮金絲雀”這幾個詞，就不難找到合適的話來安撫哭泣的孩子了。但這一次，食蜂太深入目標的心靈，結果適得其反。

（沒有人會告訴他們真正愛的人自己對未來的計劃。我怎么會忘記這么基本的事情？開什么玩笑，我的感性力什么時候這么扭曲了？）

“女王?！?/p>

“帆風，我命令你，就把這個女孩當作是我，保護她的生命、財產，還有她珍視的所有東西。有必要的時候拼了命也要保護她☆」

卷發(fā)少女是食蜂最信賴的助手和保鏢，她總是忠實地執(zhí)行女王的命令。因此，她要是提出問題，只是為了確認一些她認為執(zhí)行該命令所必需的信息。

帆風潤子表達了她的擔憂。

“您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要發(fā)生什么需要我誓死保護保護她的事情了？就在這么安全的常盤臺里面？”

“馬上就不會太平了，等待我們的是將由彼得·潘綜合癥引發(fā)的特大恐慌。”

（譯注：彼得·潘綜合征（Peter?Pan?syndrome）是個流行的心理學名詞，用來敘述一個在社會未成熟的成人。這個詞匯通常用于一般人，但也用于一些心理學的專業(yè)人士在普及心理學上的描述。美國心理學會（American?Psychiatric?Association）并沒有承認這是一種心理疾病。硬要歸類可分入依賴性人格疾患。深受此癥困擾的人多半會有逃避大多數形式上的責任，從事一些不成熟的舉動，且仍會眷戀其青少年時期的時光，會設法不斷留住青春。男性與女性均會有此癥狀。）

然后食蜂操祈小聲嘟囔著移開視線。

災難預警應用程序的警報從四處響起。連鎖反應就像漣漪一樣在校園里蔓延開來，最終傳到食蜂和帆風的手機上。

她們腳下的低沉隆隆聲越來越大。

那隆隆聲來自大量巨大的電機。

“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啊，御坂同學？”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