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Y×人形覺醒】艾希：提爾納諾（第五章）
這是鄙人寫的偏文藝的東西，目的是讓雙廚狂喜，盡量讓語言通順、讓每段文字都有意義，有令人無語之處請輕噴
大家可以按看劇本的方式在腦內(nèi)想象電影場景
ooc、私設(shè)新人物警告
日常催開服
“相信我，你會愛上它的。”他也笑個不停，“打鐵是很浪漫的事?！?/p>
“可我們?nèi)ゲ涣税泊舐裕闾岬降哪羌业暌部隙ㄔ缇蜎]了。”
“哦，誰說我們?nèi)ゲ涣?？拓瓦不會對打鐵機感興趣的。我們偷偷繞過它們，鉆進去，即使不動鐵錘，只摸一摸，我發(fā)誓你也會迷上這感覺的?！?/p>
“我們會回不來的?！惫媚镉檬謸沃掳?，“你說話很新奇。如果你像那些模范生滿口新語，身上還有股奇卡味，我都不會聽你大談特談你學打鐵的故事?！?/p>
他前傾身體，幾乎和姑娘額頭相碰?！拔叶悸牭搅耍↖’m all ears）?！?/p>
“你懂我想要什么?！彼难凵耠鼥V起來。他適時后退，離開兩人的親密區(qū)?！澳阋靼祝覀兌家靼?，陌生人永遠是危險的，在面具摘下之前，偽善的兔子和親切的老虎沒有區(qū)別。”
“真的？”她一下子笑出聲，仿佛按下開瓶鈕后香檳那聲受輕慢的悅耳。但姑娘并沒有受輕慢，她反而很享受。特洛伊維持著假笑，透過玻璃桌看表。
“你有急事？”姑娘很敏感，“對了，你說過你在等人?！?/p>
“我姐姐，她該出來了。”
瑪凱拉靠近，在他頭上用力一拍?！八齺砹恕！碧芈逡林噶酥干砗螅瑳_那姑娘一笑。
姑娘擠起眼睛周圍的皮膚，仰視瑪凱拉?！跋Ｍ业幕斓暗艿軟]給你遞避孕套。”她面無表情地說。
“你不太了解他?！惫媚锒Y貌地笑笑，“他是個紳士?！?/p>
瑪凱拉沒說話，碾碎一片碎玻璃。先跺碎，再踩上去，不緊不慢，手磨咖啡機都比不上她的靴子。
姑娘咽口水，動作明顯艱澀，好像咖啡里的黃糖是那些玻璃粉末?！氨?，她總這樣?！碧芈逡敛粍勇暽夭宓剿齻儌z中間，再次獻上他無敵的微笑。
“讓我猜猜，又一個加布里埃爾。”“你需要社交。跟同類說說話對你沒壞處。”特洛伊回頭，姑娘正往咖啡廳里走，一步三回頭。
“那姑娘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薄盎蛟S她愛上我了，或許沒有。不過有兩點可以確認，我再也見不到她了?！薄暗诙蚁?，是你對她毫無興趣?！薄暗诙?，我想我們離得夠遠了?！?/p>
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二百米。樹冠投下陰影，而來來往往的人都行走在陽光里。她遞去一個起爆器。特洛伊點上一支煙，接過來?！傲硗猓蚁胛覍λ€挺有感覺的?！闭f著，他按下開關(guān)。
街對面的咖啡店瞬間冒出巨大的火球，玻璃碎片飛過馬路，門窗里向外噴吐濃煙。人群（group）的反應(yīng)一如既往，驚呼、護頭屈膝、聚成一群群向那里看、指指點點。
“你無需向我證明什么?！爆攧P拉的眼神比昏昏欲睡的人還散——二者的共同特點是對世界上除自己想干的之外的事毫無興趣，“我有時候會想，你從來不會被她們影響到任務(wù)的原因，正是我為什么喜歡你的原因?！?/p>
“我愛你?！?/p>
“狗娘養(yǎng)的。”瑪凱拉扭頭就走，特洛伊笑著追上去。
若說世界上有比政客的嘴更虛偽的存在，那一定是特洛伊·洛馬克斯的笑容?，攧P拉深知，他的微笑和誓言比他吐出來的煙更廉價，比舊日的美夢更虛假。
“我們?yōu)槭裁捶堑眠@么做？”
“我討厭重復我說過的話。”
“我也討厭整天干沒意義的活?！碧芈逡恋哪樛蝗怀榇?，煙掉在地上，他剛想撿，一個人的腳踏了過去。他扭頭盯著腳的主人，保持彎腰撿煙的姿勢，頭發(fā)遮住臉。
瑪凱拉安靜地等。十秒后，他直起腰來。
“過去五天，我們做好計劃，布置妥當，然后呢？就開了一輛沒剎車的車、炸了一家咖啡館。我甚至不知道意義何在?！彼聊巳业昝娴穆烦蹋拔沂钦f，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的意圖，這很重要。凡事都離不開動機與目的。我享受完成目標的快感，但那是在了解原因的前提下。了解原因，人肉燒焦的氣味才不那么刺鼻。聞聞對面的味道，我早餐都要吐出來了。今天早上我花大價錢吃到了真正的煎蛋，和化學垃圾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現(xiàn)在卻幾乎要因為咖啡和人肉燒烤而浪費掉。”
“我理解（I understand）?！彼徽f了兩個詞。然后，又重復一遍，再加上一個嘆氣。
“我理解?！?/p>
意義何在，答案很明顯。他們給的多。而且瑪凱拉對雇主動機興趣平平。當時，他們接到聯(lián)絡(luò)人消息，稱有個宗教組織想雇他們，出價無理，接或拒絕全憑意愿。
“要閉嘴嗎？”安全屋里，特洛伊問。
“沒提。按規(guī)矩來?！?/p>
“干得越久，就越想羅伊德。他從來對我們撩開斗篷?！?/p>
“是對你。他因此落了個壞死法。”
“我們最不期望的壞死法就是慢慢地死?！碧芈逡聊眠^酒瓶，“萬幸他死在我向他道別之前?！?/p>
“放下酒瓶。你最好習慣無聲的告別，體育場比夜晚的街頭光明正大多了，所有東西都是聚光燈的魚肉。球網(wǎng)對面對手的扣球太軟，軟綿綿，等你真正失手讓你想干掉的人回過神來，他的攻擊比拓瓦的動作還兇。”
“我當過運動員，知道不可能沒有失誤，哪里都一樣。所以該怎么辦？”
“世界要你自己去探索才顯得有趣?！?/p>
“老大和教師都是你，我得聽你的。”
“先別急著拼命，把魚線放長，如果巷子有二十米，就讓他跑十五米。等他因希望到來而慢慢喪失力量?！?/p>
“哇哦。”
“經(jīng)驗之談。換衣服時你經(jīng)?？吹降哪菞l疤就是學費?！薄澳囊粭l？”“最長的那條。”
“我可不想有這種太刺激的經(jīng)驗。”他灌了一口酒，“要去嗎，撞上布里頓，整個方舟城的人都救不了我們。布里頓跟所有人做生意?！?/p>
“曾經(jīng)有個機械拜物教買我去干活，算錢時想把我殺了賴賬。結(jié)果我把他們老大的肝臟拌著腰果和一大塊阿姆龍?zhí)痫灣粤恕ｉ_玩笑，我把他扔進絞肉機里，撒在他們活動的據(jù)點。不過在之后我失業(yè)半年，因為業(yè)界對我有了些成見?！?/p>
“他們后來又雇你了？”
“把酒放下，該走了。路上我告訴你。”
他們驅(qū)車前往城郊。十分鐘后，特洛伊發(fā)現(xiàn)他們回到了之前經(jīng)過的十字路口。又過了半個小時，當他認為瑪凱拉要轉(zhuǎn)彎，她卻直直穿過紅綠燈?！拔铱床欢愕穆肪€?！彼г?，“這樣走會賠上雙倍的油錢。我們又不是在米諾斯迷宮里?！?/p>
“用一點油錢換你腦子里的一條準則。絕對劃算。記好了，時刻關(guān)注車輛行進方向，打先手，準備時間多一秒，你就多一條命。為此你必須熟悉實時路況，順便把方舟城的地圖背下來。”“所以呢？你以為我意識不到你繞了彎？”
瑪凱拉沒有正面回答。“猜猜我要去哪里?！?/p>
特洛伊翻個白眼，用力靠在座位上?！氨３痔撔?，小子(boy)?！避囁匍_始下降，最后停在路邊。她把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扭頭看特洛伊。“我們到了?！?/p>
特洛伊下車，面前的商務(wù)樓大概有近二百層?！拔覀兊墓椭魇莻€白領(lǐng)？”
“守夜人說雇主從來不離開這里?！揖蜎]聽說過他離開過頂層的房間?！?/p>
“我什么時候能和守夜人接頭？”
“收起不符合你身份的幼稚發(fā)言。我還活著，守夜人都不會看你一眼?！彼掌鹑^轉(zhuǎn)動手腕，“這次會面我需要你閉上嘴。這次是例外，沒有可學性。走吧?！?/p>
特洛伊再次抬頭仰視。大樓仿佛是他華而不實的美夢，從樓頂以下的部分沒有任何意義。他的人生顯得頭重腳輕，隨時會轟然倒地。
他跟著瑪凱拉走進商務(wù)樓，前臺以笑容應(yīng)對。她脖子上掛著一個品酒器似的圓盤，掛在她黃色的衣服前幾乎看不出來?！拔覀冋要q大（We come for Judas.）?！爆攧P拉說。
前臺表情的變化酷似半機械人變成拓瓦的過程，毫無預兆、反差強烈。她指了指電梯?！笆龑樱戳?。”她的嗓音快低到次聲波范圍里去了。
他們走進電梯，瑪凱拉按了六次十三樓的按鈕。電梯以一個速度上到十二層，在第十三層變成第二個速度。門開了。
走廊里空無一人，沒有樓梯間，連門也沒有，只有盡頭有一個房間?，攧P拉毫不猶豫地拉開門。里面是個大書房，房頂六米高，沒有復雜的內(nèi)部構(gòu)造，倒是有個奇怪的小房間，特洛伊看不懂。
他們進去，里面的十幾個人都各自為政，沒人往門口看。除了兩個男人。
“我滿心期待守夜人在跟我胡扯?！陛^壯的那個挺直腰。他是個黑人，光頭，蓄一層短胡子。
“你就這么教你的徒弟，在一個有懺悔室的書房里，用跟我斗嘴時的胡言亂語？”瑪凱拉似乎永遠不會受他人影響，“親愛的，你師傅在開玩笑，守夜人從來不胡扯?！?/p>
另一個臉上總蓋著幾層烏云的人勉強點頭。特洛伊認定他奇卡上癮。
“你也帶了徒弟。兩年前我更相信你會給自己來一針然后赤手空拳去跟拓瓦對決?！?/p>
“世界變了，威爾。有些事情的確會維持原狀，但有些事注定變得面目全非?！爆攧P拉說這話時顯得很疲倦，“他叫什么名字？”
“霍利斯·梅奈爾。你的小子呢？”
“約翰·達馬斯。哦。不對，我記錯了。是查爾斯·迪克斯特·瓦德?！?/p>
威爾考克斯明顯不在乎?！霸撍?，你還是喜歡打啞謎?！?/p>
“我說了，有些事情會維持原狀?！?/p>
旁邊走來一個人。“主保佑。幾位，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特洛伊的臉色很難看。瑪凱拉挑了挑眉。“我們準備好了?！?/p>
來人將雙手以奇異的方式握起。他穿著長袍，個子不高，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首先請各位明白，我們是政府所不承認的組織，給我們干活要承擔一定責任?！?/p>
“你們能聯(lián)系到守夜人，現(xiàn)在居然擔心我們是守法公民?！爆攧P拉不耐煩起來，“要么直說，要么我們現(xiàn)在就走。”
他的臉扭曲得更厲害了。特洛伊由此看出他不懂行情?！氨?。”他哼哼唧唧的，“請原諒我們不能過早告訴各位目標人物。主要任務(wù)需要由瓦倫泰女士和——”“好了，我知道了?！?/p>
他咽口水?！拔覀兊挠媱澯泻軓姷淖儎有?，需要幾位隨時待命。我們會在任務(wù)開始前一天至一小時前通知。這樣的安排如何？”
“我沒意見?！蓖柨伎怂孤柤纾爸灰銈兊膱蟪甑拇_是那么多?！?/p>
“這個當然沒問題?！彼f來幾個耳機，態(tài)度之殷勤讓人懷疑他的立場。
“好了，談妥了。”瑪凱拉打個手勢，“我們會待命的，隨叫隨到?！?/p>
那人一臉想吐的表情。“等等?！蓖柨伎怂棺柚宫攧P拉，“朋友，你中午吃壞肚子了嗎？”
他的不適感出現(xiàn)得太突然了。他捂著肚子，腰弓起來，好像胃里有只蝴蝶。“小心（Careful）?！蓖柨伎怂估L聲音，左手扳住沙發(fā)，準備隨時翻到后面。
那人開始吐胃液，然后是血，他的雙腿開始支撐不住他的身體，慢慢跪下去，徹底倒下，不動了。
四個人等了好一會?！拔疫€以為他的肚子里塞進了炸彈，會濺我們一身腸子?！蓖柨伎怂共恍肌?/p>
“慢性毒的速度，劇毒的毒性。能實現(xiàn)嗎？”“我想到十三個方法，就在你說話的當口。”“他不是真正的參謀?！薄皬U話。他是個棋子，被用來給我們示威?！薄白⒁獯朕o。有人有意見了?！?/p>
周圍的人圍攏過來，圍著地上的死者。他們嘗試從人群中擠出去，沒受到阻礙。特洛伊注意到，圍過來的人衣著統(tǒng)一是深黃色，先前女前臺項鏈上的圖案肆無忌憚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衣服上。他們低頭沖著死者，雙手合起，念著一些聽不懂的話，語句黏連，根本聽不懂。特洛伊偷偷看那個叫霍利斯的，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
“是時候走了，” 瑪凱拉打個手勢，低聲說，“別管你該死的報酬了，威爾，他們會守信的?！?/p>
他們開門離開，沉默地下了樓，直接走出大樓。威爾考克斯沖瑪凱拉張開雙臂，后者從他身上拽下一個小東西，在腳下碾碎。“他們應(yīng)該選一個手熟的。還有，威爾，能教教這小子嗎，他需要學習如何使人痛苦?！?/p>
“你需要找到材料?！彼致暣髿獾卣f，“我和霍利斯都能演示，演示給你看，你得自己學?！?/p>
特洛伊不作聲，也沒反應(yīng)?！皦蛑斏??！蓖柨伎怂购咭宦暎拔也蛔吣憔鸵恢倍⒅?，是不是？好吧，我先走。我永遠找不到對付你的方法?！?/p>
他忍了又忍，還是對瑪凱拉做出一個碩大飽滿的笑，帶著他陰沉沉的徒弟坐進路邊的大眾?，攧P拉沖開走的車揮揮手。
“那群人剛剛在禱告?！?/p>
瑪凱拉回頭看他?！爱斈晔匾谷苏f你有博士學位，現(xiàn)在你總算想交代了。”
“這是種漢藏語系語言，語音像緬甸口音，藏語詞匯為主，有少部分他們生造的詞，還有發(fā)音像法語和西班牙語的詞匯，語法大概是照搬了藏語。”“能聽懂嗎？”“我需要時間和材料?！薄澳銜@得材料的，活生生的材料，不過會晚一點到貨?！?/p>
自然風吹進特洛伊的耳朵里，他昏昏沉沉的大腦忽然一跳，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腳步?jīng)]停，于是當路燈桿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他下意識抬手擺出架勢防御。
“有什么發(fā)現(xiàn)？”瑪凱拉從來不會放過他微小的反常反應(yīng)。
“這棟樓是他們的私人財產(chǎn)?！彼鐚嵳f出判斷?，攧P拉沒回應(yīng)，她眼神淡漠，特洛伊第三次抬頭，大樓充滿敵意地俯視他。他感到頭暈目眩，鉆回那輛狹小的轎車里。
接下來一周，他們沒干任何事，因為雇主那邊保持沉默。從那棟大樓里進去又出來的第五天，他們接到指示，開著指定的車等在路邊，按要求沖過馬路，撞向人行道，不過那輛車剎車失靈，讓特洛伊的頭撞上了方向盤；軍警沒為難他們發(fā)現(xiàn)是剎車失靈后就放他們走了。當天下午，他們按要求炸了一家咖啡館，瑪凱拉說雇主沒得到想要的效果，因為附近幾個明顯有任務(wù)在身的同行都在旁觀。同一天晚上，他們再次收到消息，有威爾考克斯和霍利斯一起行動，地點在大橋街21號附近，給一個古典改造人一點教訓——那頭的原話是“給那位一點指引”——要求不影響無關(guān)人員，不能殺人，如果有人同行，不能對目標以外的人下手，同時會有一位組織成員全程跟隨。跟守夜人碰頭后，瑪凱拉這么轉(zhuǎn)告特洛伊
瑪凱拉要求特洛伊制定計劃。
半小時后，四個人來到大橋街?，F(xiàn)在是晚上八點，天色開始模糊，街上已經(jīng)沒多少人了。“像個古希臘神廟?！碧芈逡量粗檬b飾的公寓，“我們可以提前開幾間房，免得到時候跑不了?！?/p>
威爾考克斯斜眼看他?！皩Ω豆诺涓脑烊恕！爆攧P拉靠著墻說。她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懶散姿勢?！翱禳c，大伙都等著你的計劃。”
“我們真的不能把他帶走慢慢折磨？”
“不行，雇主的要求?！?/p>
“沒法成功。既然這樣就沒法成功?！彼嬖V他們，“要我說，這個任務(wù)的困難之處只有一個，如果用麻醉劑，達不到教訓的效果；用其他手段又難保不打死人?！?/p>
威爾考克斯開口，他的聲音像臺混了雜質(zhì)的痛苦工作的氫氣發(fā)動機。“如果我說，對面的雜種幾乎沒法用鈍器殺死，甚至難以昏迷，你會如何？”
“會很好辦?！碧芈逡链舐曊f，“比現(xiàn)在好辦十倍，我甚至都有了完整的計劃。在附近的街區(qū)安裝運動傳感器，有人經(jīng)過就暫停行動。行動前啟動信號中繼器，切斷攝像頭的訊息，我們藏在這些柱子后面，路燈照不到。我和派來的人在前面吸引目標注意，瑪凱拉從樓頂沖他扔東西，趁他暈頭轉(zhuǎn)向，你從后面把他一下放倒，然后你們就可以開始展示我要學的東西了。他的大腦是人類的，仍然會對沖擊做出反應(yīng)?！彼蝗煌Ｏ拢钊擞憛挼暮笾笥X。他舔了舔嘴唇。“所以……”
威爾考克斯不懷好意地笑，瑪凱拉的眼神略帶憐憫。答案顯而易見。因為傳話的守夜人聯(lián)系的不是他?！昂冒?，”他勉強擠出笑容，“讓我們做吧，抓緊時間，畢竟沒人告訴我目標什么時候來?！?/p>
“我必須承認，你的計劃是典型的菜鳥作品，爛得一塌糊涂?！爆攧P拉評價道，“不過考慮周全。想冒個險嗎，威爾？”
?
特洛伊看表，秒針走到整點，他探出頭。樓頂方向閃了三次手電筒光。他又回到陰影里。
和特洛伊同行的男人明顯緊張，半小時前他就抽了一支煙，現(xiàn)在又不停吞奇卡，弄得自己呼吸困難。他吞咽口水，走來走去，一會拿出棍子，一會揣進口袋，雙手無處容身。他甚至握起雙手，嘴里念念有詞地禱告，祈求某個神靈的寬恕。但他的確很聽話，好奇心死死壓住不露頭。
特洛伊試圖翻譯對方的禱詞，但他發(fā)音不標準，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特洛伊放棄了，轉(zhuǎn)而檢查武器。對手的信息過少，他對這次行動的信心正在流失。金主的資料詳盡，但并不是殺手想要的，特別是讓人迷惑的要求不殺的指令。他想到一個好比喻，打算完成后告訴瑪凱拉。
旁邊的男人停下不安分的小動作。特洛伊以為聽到了神諭?！跋壬?，那位來了?！?/p>
特洛伊極其震驚，他擔心自己的眼球會掉出來。他瞪著男人，直到他有點害怕?！跋壬俊边@個信徒不知所措，伸出手去，但沒敢碰他。
特洛伊死盯著他不放，另一只手用極其緩慢的動作抬起，按住耳機?！艾攧P拉，他……那位來了?！?/p>
“收到。我看見了，注意聽我的指示?！?/p>
他做了一個半分鐘的深呼吸?！皽蕚浜媚愕奈淦鳎覜]下命令前別動它。我會先出去，五秒后你再來，注意模仿我的動作?！蹦侨嗣c頭。
特洛伊向外看看，又確認一次甩棍的位置。極端難熬的十幾秒。他心里的不安達到極大，簡直讓他回身逃跑。但他忍住了?，攧P拉的判斷從不出錯。沒人見過她出錯。
她永遠是對的。
“該出來了，小伙子?！爆攧P拉的聲音沉到了海底。特洛伊進行幾次快速短促的呼吸，用力咬牙，踏出門廊，走到路燈下。他步幅緩慢，重心穩(wěn)定，目視前方，走出七八步（到底是七步還是八步，他記不清了）才轉(zhuǎn)正，兩腳稍微開立，直面那個改造人。
對方收住腳步，看來是剛注意到他。那人披散著長發(fā)，穿白色襯衣和黑色皮夾克，下身是長褲和靴子。特洛伊能看到“那位”的臉，是個女人，而且大概率在成年前后。
他皺起眉頭，感到困惑不解。他腦中的好幾個備選方案全部失了效。這個人完全沒有進行古典改造的動機，不是男人，不是軍人，身體單薄。雇主模棱兩可的情報在耳邊惱人地回響?？床煌竸訖C讓他幾乎沒法冷靜思考對策。
他的臨時搭檔照做了，看不出有什么破綻。他喘息得更厲害了，像個缺乏保養(yǎng)的老式風箱。特洛伊瞥一眼他的手，抖個不停。
對方結(jié)束遲疑，采取和平姿態(tài)走來。特洛伊等待著。
她走到那塊帶有輕微凹陷的石磚上，玻璃瓶如約而至，精準砸中她的頭。后面的兩人悄悄鉆出來。
她捂著頭，腳下不穩(wěn)，幾乎摔倒。特洛伊稍微放了心。至少在對方是古典改造人這點上雇主如實相告。
她掙扎著要起來。威爾考克斯揮起鋼管，往她后腦上重重一擊，力量大到讓特洛伊都有些擔心。“后腦，讓它失去平衡，最致命的地方之一。小打小鬧可不能瞄準這兒?！?/p>
她徹底倒下了，雙手護頭，任人宰割。
四個人走上前，環(huán)繞著她，俯視著她。她笨拙地翻身。“我想還是別讓她記住我們?yōu)楹?。”威爾說，雙手握住，像打高爾夫一樣一棍敲在她側(cè)肋上，發(fā)出的動靜不比玻璃瓶爆開小多少。改造人發(fā)出一聲呻吟，身體像浸入熱油一樣蜷曲起來
“腋窩是另一個神經(jīng)密集處。”他說。
霍利斯按著拳頭上的銅指套，蹲下給了她胃部一拳?！八募∪夂芙Y(jié)實?！彼f，“非常結(jié)實。以普通人的力氣沒法傷到內(nèi)臟?！薄澳窃俸貌贿^。因為胃出血可以限制對方持續(xù)行動能力，特別是在腎上腺素耗盡后。”
特洛伊發(fā)覺手上握著東西。低頭一看，那把傷齒龍的刀刃處于彈開的狀態(tài)。他居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亮了刀。
他們開始對無法反抗的改造人施以拳腳，對她無法顧及的地方重擊，有條不紊，十分節(jié)制，仿佛暴力只是一種途徑，而他們要通過它去往某個更高遠的地方。這種虐待容易讓人興奮莫名，他們的動作就像藝術(shù)，精確無比地招呼在人體每一個脆弱的地方。他們干得那么投入，長久以來缺少的靈感和能力都得到了釋放?？纯催^去，沒有人能經(jīng)得住他們的全力，就像世上最巧手的工匠，與他相配的只有最精致細膩的大理石；而他們?nèi)鄙俚恼菦]法被殺死而又能做出反應(yīng)的最真實的人體模型。
人人都喜歡暴力，有合適的契機，大家都會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往死里打。大家的契機都很難得，普通人和藝術(shù)家都是公平的。區(qū)別在于，藝術(shù)家視其為工作。
不喜愛暴力的人，特洛伊還是頭一次見。
毆打持續(xù)了五分鐘。最后，霍利斯用他嵌了鋼板的靴子一腳踢在她下巴上。她被踢得仰面朝天，嘴巴微張，眼睛半開半合。“她確實是絕佳的靶子。”威爾考克斯調(diào)整呼吸，“給她一頓揍不會改變什么。”
“她還會站起來的?！被衾拐f。
特洛伊旁邊的人一個勁念禱詞，不停哆嗦，好像躺在地上的是耶穌。“我想我們可以讓它就這么過夜?！蓖柨伎怂够顒硬弊?，“然后你的老大就應(yīng)該付錢了。嘿，懦夫，你聽到了嗎？”
“安靜點，該亞法?！?/p>
“你說什么？”
特洛伊沒理會他的怒目而視。“我說安靜點?！彼f，“看她?！?/p>
幾乎昏迷的藝術(shù)品舉起了手，用雙臂護住頭。“架勢松散，毫無意義?！蓖栐u價。
“你看不懂這姿勢嗎？你難道不明白情況的嚴重性？看看她，那個——”特洛伊聽到背后有腳步聲。這時，他及時做了明智的選擇。
“少說話，多做事。”瑪凱拉邊說邊看終端，“我們都明白，不是嗎？”
霍利斯盯著瑪凱拉，眼神陰郁?！笆堑摹５拇_是。”他病懨懨地回答，“來吧，讓它睡個好覺。”他輕而易舉撥開她的手臂，抓著衣領(lǐng)把她的頭拉離地面?！八娉痢！?/p>
“制造腦震蕩的最佳方式，”威爾考克斯舉起鋼管，“這樣?！彼谄鹉_，全力向下砸。改造人的頭先碰上鋼管，又砸在地面上。她的手臂垂下去，徹底昏迷了。
“這小子如何？”“像所有不懂規(guī)矩的小子一樣。他最需要學會的是在正確的時候閉嘴。我可不保證他學到多少。”
“別誤會，威爾，我沒指望你會毫無保留?！彼统鲋欣^器，看看表，“離規(guī)定時間還有兩分鐘。”
“我們能在一分鐘內(nèi)解決你。”威爾考克斯吼道，“僅僅是因為老板要你們活。否則我就卸那小子一條腿，再丟給貓頭鷹?！彼麚]揮拳頭，帶著霍利斯離開了。等他們轉(zhuǎn)過街角，瑪凱拉抬手給了特洛伊一下。
“下次再犯渾，就把你扔去喂拓瓦?！?/p>
“看來我能喂飽幾條命，順便引發(fā)一場沖突。嘿，他們兩個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暴力啊，他們是怎么做到用殺人的力度痛毆她還保持不眨眼的？”
“如果有的選，我想威爾會很樂意消除情感?！爆攧P拉看一眼終端，“他們是人，情感是不可避免的，很微小，但不是沒有。至于是怎么做到的，首先，這是他的工作；其次，他精于此道且熱衷于此?！?/p>
他聳聳肩，繼續(xù)盯著昏迷的改造人。那個膽小的信徒不知何時溜了。
“你看上她了？”“……冷笑話？”“所以我才說你遲鈍到?jīng)]發(fā)覺剛剛幾乎丟掉腦袋。”
特洛伊咬了下牙?！坝惺裁窗l(fā)現(xiàn)？”瑪凱拉問。
“她的動作。到幾乎昏迷的狀態(tài)還試圖抵抗，而且為什么是最后？普通人可不會下意識做出類似的防御動作。還有她的聲音，那呻吟聲太動聽了，我甚至覺得他們在毆打一個天使，但我感覺到的是恐懼和威脅，能真正要我命的無差別威脅。我想說，”他對上瑪凱拉的臉，對方的表情比瓶裝水里的鐵銹味還淡，“我們不該這么做?！?/p>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想。天是刀，地是鐵板，而操刀人正昏迷不醒。
“該死，他們居然不直接告訴我信息，而是讓他們內(nèi)部的人轉(zhuǎn)達。”特洛伊忽然發(fā)怒，“這個活見鬼的改造人絕對不是普通貨色，說不定這個家伙是他們的試驗品，否則殺了她對情況沒有任何影響?！?/p>
“安靜?！爆攧P拉命令。
“她是個真正的戰(zhàn)士，天生的戰(zhàn)士。瑪凱拉，我有預感，我們會被雇主害死的，就因為你決定接下這趟活?！?/p>
“我們已經(jīng)死了?！彼f，從特洛伊口袋里掏出煙盒，“自從以失敗告終的戰(zhàn)爭被世人遺忘，我們就已經(jīng)死了?！?/p>
“至少你自己從戰(zhàn)爭中活下來了。”
“活下來的只是我的肉體。當我睜開眼，我目睹了無數(shù)條正義的生命緩緩上升的過程。我不希望我活過來，我想念死前的那片虛無的光明。人們走來又走去，人們出生、作惡后死亡，只有祂的靈在水面上穿行，而我們就是祂的復仇之靈?！?/p>
“你在說什么？看在奇卡的份上請說英語?！?/p>
“我們只是兩個演獨角戲的。還有，親愛的特洛伊，別再跟我提奇卡。”
特洛伊比了個無奈的手勢。他丟開帽子，用力靠在墻上，怒視著自己影子的影子。幾分鐘后，他甩手腕看表，離開墻壁，隨后像是挨了一針似的重新恢復活力，還做了幾個滯空時間很長的屈膝跳?，攧P拉遞給他煙盒，他抖抖衣服，直接放進兜里。此時他干勁十足，關(guān)節(jié)里注入了潤滑劑，而面前是一個無法防守的對手絕望地等待著他的扣殺。
“快天亮了。我得抓緊?！?/p>
瑪凱拉知道，白天踩他煙的人玩完了。那根煙是特洛伊神經(jīng)抽搐時掉的。平時就算故意踩他的新皮鞋，他也不會說什么?！敖o你兩個小時，然后回六號安全屋等我。他們沒結(jié)賬，還會有新任務(wù)?！?/p>
“一個小時就夠?！彼湫?，脫下大衣，拎起旁邊的包，沖瑪凱拉比個手勢，跑開了。年輕人的時代似乎的確到來了，她想。當然，她自己也才三十六歲，但她認定自己的心態(tài)比方舟城里大部分人都更加老態(tài)龍鐘。
瑪凱拉回到神廟中，進入提前撬開的一間房里。對付監(jiān)控錄像的好方法，以某種方式留在原地。她按下中繼器，監(jiān)控設(shè)備繼續(xù)工作。她感受著尼古丁在意識中聚合成型，深呼吸，想象這件事可能的結(jié)果。她沉浸其中，想個不停，直到饑餓感開始抗議。她又看終端，附近的街區(qū)仍然空無一人，詭雷也始終未被觸發(fā)。但她深知，今晚順利，不代表以后順利，瑪凱拉·瓦倫泰知道。
很遺憾，恐怕特洛伊·洛馬克斯是對的。今天他做的所有判斷都是對的。
希望這個故事能給你思考，這樣再好不過
邪教出現(xiàn)啦，本部最大反派
我真的想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同志每天給我刷閱讀量，我真的想好好感謝你啊
下一章，艾希開始出手，大家可以想象終結(jié)者打綜合格斗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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