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尼婭·埃夫特在一個獨立的服務(wù)樓梯間里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盤旋了幾十層的金屬電行梯直至地表，再下基瓦赫蘭的地下隧道。在她所站之處，一個裝滿接線盒的矮小平臺打破了梯階的運行。而在它的下面還有很多與之相同的平臺。

許多隧道都是在基瓦赫蘭自身仍存有可供開采的礦產(chǎn)資源的日子里修成的，在衛(wèi)星凱呂克斯被開發(fā)之前，這里可用的一切資源都已被挖的一干二凈。在某些地方，地殼上的舊巖層已被挖成了一片蜂窩狀，從而不得不需要巨大的鐵混凝土樁來支撐起上面繁華的城市。

凡是沒有其他用途的洞穴都被封死了，就像她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一樣。樓梯上結(jié)滿了薄薄的繡片。接線盒上沒有門，內(nèi)部的儀表也被拆了出來。毫無生氣的電線從墻上的洞口探出頭來。它在菲利尼婭的邊緣燈光中映出了赤褐色，而在燈心的中間處它則映出了亮橙色。樓梯間的中央處流下了瀝瀝水流，已經(jīng)在菲利尼婭腳邊的金屬地板上打出了一個鋸齒狀的洞，被水濺到的墻面，也長出了棕色和綠松石色的雜毛物。

如果有人想發(fā)動起義，那基瓦赫蘭的許多地區(qū)都可以是其最完美的發(fā)動點。

她關(guān)掉了刺眼的亮燈。隨即，天鵝絨般的黑暗壓在了她的臉上，讓她的身體感受到些許親密感。菲利尼婭沒有幽閉恐懼癥，也不害怕黑暗。她正在耐心地等待著什么，霉菌孢子令她鼻孔發(fā)癢。潮濕的氣息到處都是，盡管已有濕息，但陰地世界還是很熱。

在一段時間后，一架間諜無人機嗡嗡地飛上了臺階。它跳動著的藍色運行燈逼退了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比午夜時分更為濃重的陰霾。這架如拳頭般大小，子彈般光滑的無人機制于基瓦赫蘭工行；它沒有表現(xiàn)出機械神教那種神秘的荒謬感——火星人的機器往往會被安裝在一個頭骨里，或者其他一些病態(tài)的東西里?；吆仗m工行并不希望將死者的遺體制成機器。他們有著更為純粹的技術(shù)。

無人機的單眼眨了眨。它正對菲利尼婭的全身上下進行著掃描。她一動不動，而看不見的紅外激光器正在測量著她身體的每處地方，以驗證她的身份。它滿意地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閉了它的運行燈，接著又飛回了樓梯。

樓梯在她與來自陰地碰面人的共同走步下變得搖晃起來。又是一片漆黑。她從這個男人的腳步估計出了他的體型、年齡和體重。他身材高大，形體魁梧，他的步態(tài)表明他可能已至知非之年。

她從未見過他的臉。不過，她知道他的名字。他對她隱瞞了這個名字，就像他保護自己的外表一樣，如果他發(fā)現(xiàn)她已知道這個名字，那他是會殺了她的，但她并非是沒有自己的手段，而且在些時候她就已知曉了這個名字。

他被稱為埃林。

已是最后一步。地板他的體重下發(fā)生了形變。他停下來了。他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法能聽清他的呼吸聲，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而且她近乎能確認(rèn)身在黑暗中的他形體正在越變越大。

“埃夫特，”他開口了。他嗓音沙啞，總是沉著聲調(diào)。從他講的幾句話中她都能聽到一中黏糊的咔嗒聲，這也是菲利尼婭認(rèn)為他變老的原因之一。

“你遲到了，”她說道。

“現(xiàn)在我就在這兒?！彼氐馈?/p>

“如果你遲到了，我會被抓住的，”她對其發(fā)出了一語挑釁。她并沒有想要與他吵一架的意思，她想要通過“打一架”來展示出自身的力量。

“沒人注意到你，”埃林說。

“這活是有風(fēng)險的啊?！彼f道。

“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又一次的冒險”埃琳笑道?！拔液鼙肝矣诌t到了，這是不可避免的?！彼忉尩?。她沒有再要求其說出其他理由了，除非他愿意，否則他從來是不會說細(xì)話的?！澳銓Π⒌铝肿瞿菆鲂袆幼龅暮芎谩彼^續(xù)說道?！澳憬o那些行會的肥胖吸血鬼都傳達出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們都不安全，他們已經(jīng)開始提心吊膽了?！?/p>

“他們需要接受懲罰”她講道。“而我就中意干這行事?！?/p>

“我知道?！彼f道?！皻⑹址评輯I”。他稱呼自己的名字很是奇怪。她習(xí)慣于激起強烈反應(yīng)。救贖星之子們需要她的技藝。他們曾訓(xùn)練過她，但他們并不總是贊同她用他們所授的技藝——來完成任務(wù)。

“他們騙了我們，”菲利妮婭道。“我不喜歡謊言。他們的謊言奪走了我父母的生命。他們也險些奪走我的生命?！?/p>

隨著小救星小克的離開，行會失去了他們所恐懼的對象，又開始濫用他們的權(quán)威了，'埃琳嘆道。“他們遵從的只是法律的字面意思而非精神，況且他們總是在歪曲著這一切。我們會阻止它的?？评怂贡仨氁肋@些事?！?/p>

“那我們應(yīng)加快行動了”她說道?！斑@太慢了，我們應(yīng)該去打擊多個目標(biāo)，將行會的每一個人都肅殺掉?！?/p>

“這并非為我們的戰(zhàn)略。”

“你太過于擔(dān)心你重傷之后原體會怎么看待你?！蹦氵€不夠大膽

“我確實很關(guān)心原體會怎么想?！蹦_下的電梯動起來了。“我曾和他并肩作戰(zhàn)過。萊凱斯被抓時我在他身邊。他下令向這個世界投擲原子彈的那天我也在場。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我們讓這個世界陷入戰(zhàn)火之中，那么人民們將會遭受帝國的報復(fù)。”

“我不同意”。

“需要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自作主張嗎?”埃琳說道。“我們并不想激起帝國的鎮(zhèn)壓行動。我們是要殺了那些被原體所遺漏的壓迫者們，我們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任務(wù)。當(dāng)他回歸之時，他會意識到他需要做什么”?！斑@一切不公正的結(jié)束，”他嘶聲說道，“由我們開始，但只有他才能結(jié)束”?！爸挥兴拍茏屵@個世界恢復(fù)正常。我們必須引起他的注意?！?/p>

他每次都對她這么說。和往常一樣，菲利尼婭勉強地應(yīng)了下來。如果可以，她會把他們都?xì)⒌??！懊靼琢恕彼氐馈?/p>

“我給你安排下一個任務(wù)”。說罷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你覺得我害怕流血受傷，這將改變你的想法。這是一個大活。會發(fā)出不小的動靜。這件事過后不久，我們就會提出我們的要求。”

“很好”。

“這次將會死去很多人。也許,有很多無辜的百姓”。說罷，他等待起了她的反駁。

“那更好?！彼届o地說道。

他對她這番覺悟很是欣喜，從他的聲音中她也聽出來了?！澳蔷吐犞彼f道?！拔也粫僦貜?fù)第二遍?！彼ｎD了一下?！皟芍芎缶褪蔷仁乐骷o(jì)念日了。克拉夫市中心將會有一場大規(guī)模游行?！?/p>

他又停頓了一下。她懷著一種興奮的心情等待著她的命令。

“你去把他們都炸了。讓克拉克斯尊主好好高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