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納——“歸處”(原神流浪者&納西妲同人文)
“躺在納西妲腿上、感受高空的風(fēng)時(shí),他忽而清晰而明白地意識到,他的【歸處】究竟在何處。”
*全文9k(捏嘛的隨便亂寫又一不小心寫多了......
*有雷神八重客串,大概有一點(diǎn)點(diǎn)這倆cb向吧
*私設(shè)草神和雷神八重不認(rèn)識
*對不起感覺為了劇情需要雷神有點(diǎn)ooc嗚嗚嗚嗚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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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來路
??踏鞴沙這次的雷暴來得有些反常。
??雷元素充盈得有些過量,閃電劈下來的節(jié)奏也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章法和規(guī)律。
??......簡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那位神明出于某些原因現(xiàn)出自身的力量,施展后卻沒有收歸原狀。
??大量落雷噼里啪啦砸在海面上,帶出一大片發(fā)出“滋滋”聲的感電區(qū)域。
??若此時(shí)有人正立在海水環(huán)抱之中,怕是得吃不少苦頭。
??但偏偏就是這么不巧。真的有一位少年模樣的人浸泡在那里的海水之中,冰而冷的水和猛而烈的雷電正給這具漂亮的人偶軀體施加著雙重折磨。
??但他沒有叫喊,沒有掙扎。因?yàn)樗缫巡皇∪耸隆?/p>
??在動的,除了被驚擾的水面,只剩下他手中的某片綠葉。
??雷草激化,使得葉片上出現(xiàn)繁復(fù)的花紋,在水下微微發(fā)亮。
??不知它是無聲的哀嘆,還是某種轉(zhuǎn)機(jī)即將出現(xiàn)的預(yù)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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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我打算去一趟稻妻,明天就走?!?/p>
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累奔波,倚靠在凈善宮墻體上的流浪者如是說。
對此,身旁體態(tài)嬌小的凈善宮之主并沒有反對。
她只是眨巴著綠色的大眼睛問道:“為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有些許的懷戀吧?!?/p>
“你要去幾天呢?”
“兩三天,不會太久。”
納西妲思考一會兒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不過請答應(yīng)我一件事:需要把它一直帶在身上,無論何時(shí)都不能丟棄?!?/p>
她攤開手掌為,那是一片小巧的綠葉,蒼翠欲滴。
“它算是我的【眼睛】。通過它的力量,我可以在千里之外【看見】你,這樣一來,萬一出了什么意外狀況,我也能及時(shí)幫助你。”
流浪者皺了皺眉:“小吉祥草王,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的?!?/p>
嘴上抱怨著,他的手卻誠實(shí)地接過那片葉子,把它揣進(jìn)衣兜里。
“啊,對了,阿帽同學(xué)?!?/p>
納西妲突然露出微笑。
“……?”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一般她這樣稱呼自己的時(shí)候都會——
“出行期間落下的論文和課程,回來記得全部補(bǔ)上哦?!?/p>
呵,不祥的預(yù)感成真。
少年按捺不住翻白眼的沖動,只得點(diǎn)頭答應(yīng)。
“時(shí)候不早,我來幫你整理行李吧。”
“不必。我此行并不需要帶什么物品,頂多帶一兩支花罷了,不勞你費(fèi)心?!?/p>
“干糧和換洗衣物多少得帶一些,還有摩拉,你可以買一些紀(jì)念品…”
他嘆了一口氣。
“人偶是不必進(jìn)食和更衣的,納西妲?!?/p>
“還有,我覺得我沒有買紀(jì)念品的必要。不過你想要的話,我倒是能幫你帶一些?!?/p>
“這樣啊…那拜托你啦,我聽旅行者說稻妻的【輕小說】很有趣,可以幫我買一些嗎?謝謝你!”
啊,居然是真的想要紀(jì)念品。不得不說她在某些方面也挺單純的…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答應(yīng)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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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乘的船從奧摩斯港出發(fā),經(jīng)過一日奔波,終于抵達(dá)稻妻的離島。
流浪者并未停留,而是匆匆趕往稻妻城。
櫻花飄落如常,街道與建筑的布局還是記憶里那般模樣,鐵匠鋪中傳出的叮當(dāng)脆響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小吃店的佳肴竟讓他也莫名心馳神往。
他點(diǎn)一份壽司,坐在店內(nèi)細(xì)細(xì)品嘗。
自己以前…是來過這家店的嗎?
即使是,也隔了很長很長一段【時(shí)間】。
誠然,世界樹能改寫記憶,卻改寫不了這座城的【氣息】,改寫不了這座城于他而言的那種【熟悉感】。
哈哈…畢竟他在最初的最初只是那位雷神造出的人偶啊,這里本就是他的【來路】,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不過現(xiàn)在,這已不再重要。
吃完壽司,流浪者扶正帽檐,向城外的方向游蕩。
游覽的途中他差一點(diǎn)撞到一個赤角的鬼族,還被某個纏繃帶的熱情少女搭了話,但那些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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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沒有人的郊外,流浪者深吸一口氣,釋放出元素力。
他騰空,他開始飛翔,他依據(jù)直覺和印象,飛向記憶中的那個方向。
衣擺隨飛飄蕩,氣流在耳旁呼呼作響,青色的神之眼暴發(fā)出異常閃亮的光芒。當(dāng)然,納西妲給他的葉子被他從兜里拿了出來,攥在手里,防止不小心被風(fēng)刮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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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降落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島嶼上。
踏鞴沙。
立在島嶼的高處,向下看,他能輕而易舉地俯瞰【御影爐心】,俯瞰這片需元素異常活躍的區(qū)域,俯瞰他的【來路】。
他把樹葉放回兜中,卻又拿出來了什么。
幾枝悼靈花,來自須彌。
他索性在懸崖邊坐下,默默地?cái)[弄起花們的葉與瓣來。
在他的兜中捂了幾日,花朵都有些萎靡不振,花瓣變得蔫答答的。
但不要緊。
悼靈悼靈,就讓它們悼念一下此地的魂靈們吧。
流浪者把花用力一拋,它們便直直墜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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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澤布很困惑。
她在野外散心時(shí)偶然看見了這個坐在崖邊的少年。本來想直接走掉,但對方身上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牢牢吸引著她。
…一種令人發(fā)怵的熟悉感。
她悄悄靠近。近,再近。對方似乎沉醉于某種情感里,沒有覺察到她的靠近。
這使得她終于看清了對方背上的印記。
雷元素的印記,和【將軍】身上的那個不謀而合, 恰能拼接在一起。
不過,是青色的。
這就有些令她摸不著頭腦。有這種印記,說明此人有很大可能是她所造的人偶。
就像【將軍】那樣。
但她卻記得,她從始至終只有【將軍】一個人偶。
也許她想錯了,這個少年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背上的印記不過是個巧合。
…等等,好像還有一種驗(yàn)證的方法?
她后退數(shù)步,默默催動神力,辮子發(fā)出淡紫的微光。
自從打敗【將軍】后,她已許久未使用這鏈接人偶的術(shù)法了。
但步驟,總歸還是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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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突然感到從后頸處傳來一種不祥的寒氣。而這之后,是一陣鉆心的痙攣,把他的注意力拉回現(xiàn)實(shí)。
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在下一個瞬間他的左手不受控地舉起,如同被他人操縱。
少年大驚,連忙使出元素力。
“俯瞰凡塵!”
身體騰空的一剎那,被操縱的束縛感消失不見,仿佛掙斷枷鎖。
驚魂未定,他轉(zhuǎn)過身來,尋找著這異變的始作俑者。
然后,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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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接…居然建立成功了。
雖然只是短短數(shù)秒,但確定是可以的。說明這個少年確實(shí)是自己的造物。
巴爾澤布如臨大敵。
他是誰?他確是我的人偶,但為何自己全無印象?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是否擁有【將軍】的力量?
想到最后這一點(diǎn),她緩緩從心口處抽出【夢想一心】。
霎時(shí)間,雷元素躁動,天邊現(xiàn)出一兩道驚雷。
和【將軍】的交鋒令她印象深刻,若這個人偶也像【將軍】一般,那么,肯定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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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剛剛巴爾澤布肯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趕緊脫身才行!
眼見雷神撥刀,對著自己擺出戰(zhàn)斗姿態(tài),流浪者不敢再逗留,飛向高空意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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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很可疑!在自己完全搞清楚他的來歷前,決不允許他離開!心急的巴爾澤布展現(xiàn)出更多的力量,刀鋒一閃,雷元素?cái)噭哟髿?,驚攪天空。
…啊,好像有些過頭。
一場雷暴怕是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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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如期而至,落雷不斷阻撓他的撤退,他被迫不斷改變飛行方向,同時(shí)甩出風(fēng)刃阻擋巴爾澤布劈來的刀。
“你是什么人?”他聽到這位雷神如是說。
可笑,她剛剛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是她的人偶?他搖了搖頭,不予回應(yīng)。
最終他找準(zhǔn)落雷劈下的規(guī)律,趁著一個間隙發(fā)力,向海岸的方向飛出十幾米——
“不行!你還不能離開!”
巴爾澤布失聲叫道,絳紫的迅雷自【夢想一心】閃出,橫著追趕少年。
流浪者急急調(diào)整身形,可還是遲了一步,雷電打中他的小腿,把他向前擊去。
在落入水中,失意意識前,他只來得及把兜里的樹葉摸出來,緊握在手里。
納西妲…
于是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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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去哪里了?
巴爾澤布隱隱覺得下手有些重。少年的力量稍稍有些普通,似乎沒有達(dá)到【將軍】那樣的強(qiáng)悍。
剛才自己把他打落到哪里了?
她向海邊望去,卻沒有望見少年的身形。
在海里?
落雷劈出的感電區(qū)域阻擋著她的視線。
不過…若是自己的人偶怎會使用【風(fēng)】元素力呢…
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把他找到?
可是,若他真是敵人,找到以后又怎么辦?
......
回去問問神子吧,或許她知道該怎么做。
沒有找到可疑的少年,巴爾澤布只得收回刀,朝鳴神大社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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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歸處?
當(dāng)流浪者想睜開眼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睜不開眼。
按照小吉祥草王的話來說 ,大概是【想開花卻開不出來花的帕蒂沙蘭】這樣?
…好怪的比喻,但確實(shí)是她說得出來的話。
嘿,不對,好像不是他睜不開眼,而是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眼睛。
好吧,看來【這株帕蒂沙蘭】沒有授粉。
聽上去有點(diǎn)驚悚,但他找不到更好的描述。其實(shí)不只眼睛,他也感覺不到其他部位的存在,比如嘴巴,比如四肢。
就好像,它們根本不在這里。
還有更驚悚的一點(diǎn):睜不開眼的時(shí)候,世界理應(yīng)是一片漆黑,但他卻不認(rèn)為這是黑色,他也說不上來這是什么顏色。
就好像,根本沒有任何顏色。
他試著前進(jìn)或后退,試著挪動哪怕一小點(diǎn)距離。
“空間”的概論卻也漸漸消失。
那么這究竟是哪里?!
哪,對了,他依稀記得自己被那個巴爾澤布的攻擊打中,不知墜落在何處。
…所以自己是進(jìn)入了死后的世界嗎?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人偶也會【死亡】?真諷刺啊。
他現(xiàn)在感受不到任何身外之物,感受不到任何溫度或聲音,就這身體本身,也無法存在。
空間被禁止,時(shí)間被禁止,溫度被禁止,身形被禁止,顏色被禁止,光線被禁止,聲音被禁止......唯思考逃過一劫。
就好像存在的,唯有【存在】本身。這是什么?死亡嗎?萬物的【歸處】嗎?
如果是她,又將用怎樣的比喻,描述這種狀況?
想不出來。
流浪者又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沒有觸覺,納西妲交給自己的那片樹葉,也感覺不到了。
哈,騙人,不是說要幫助我的嗎?不是說會一直看著我的嗎?
小吉祥草王,也終不能每時(shí)每刻都保護(hù)自己啊。
納西妲…
他想仰天長嘆,無奈聲音被禁止。
被困于無邊無際的孤獨(dú)與沉默中,他感到無事可做。
于是他開始回想,從教令院造神計(jì)劃失敗,自己從【正機(jī)之神】身上墜落的那一刻開始。
他想到自己從昏迷中醒來時(shí),望見凈善宮的天花板,以及納西妲關(guān)切的眼神。
他想到自己剛恢復(fù)時(shí)虛弱無力的四肢。
他想到凈善宮內(nèi)翠綠色的大片墻壁.
他想到納西妲扶自己起來時(shí)那雙細(xì)嫩的手。
他想到須彌野外干凈又自由的風(fēng)。
他想到須彌城內(nèi)的帕蒂沙蘭。
他想到教令院的同學(xué)們。
他想到世界樹發(fā)出的幽藍(lán)光芒。
他想到那枚青色的神之眼出現(xiàn)的一瞬。
他想到納西妲淡綠色的披風(fēng)。
他想到納西妲與她的蘭那羅圍著他,給他講故事的時(shí)刻。
他想到那句“在須彌,囚犯也有受教育的權(quán)利”。
他想到納西妲交給他的小小綠葉,纖弱,但有生的希望。
納西妲…
他在心底無聲地呼喚著,呼喚那位慈祥的神明,呼喚他的良師,他的引路人。
呼喚,他可以信任的那縷希望。
小吉祥草王。
智慧之神。
布耶爾。
草之王。
他的良師,他的益友,他的恩人和引路人。
納西妲。
納西妲!
納西妲......
納!西!妲!
......納...西妲。
“別怕,我在。”
…?!
他聽見了,他看見了。
聽見稚嫩而冷靜的童聲,看見那片綠葉沖破可能與不可能的屏障,沖破色彩與光線的禁令,來到他的眼前。
他感到如釋重負(fù)。
不過…他不是已經(jīng)到達(dá)【死亡】的【歸處】了嗎?又怎會聽到納西妲的回應(yīng)?
“不,你并未死亡啊,流浪者。你只是昏過去,然后做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夢而已?!?/p>
“別怕,別怕。有我在,你當(dāng)然不會輕易死去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視野里的那片綠葉突然輕輕顫動,發(fā)出幽幽的微光。草元素的氣息蔓延上來,圍住他,包裹他,帶來溫暖的感觸。
發(fā)光的藤蔓們漸漸顯現(xiàn),他的目光順著藤蔓生長的方向游走,最終——低頭,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衣服還是那身,四肢的感覺還是原來那樣。一旁的樹枝更是輕輕地、溫柔地攀上了他的左手臂。
通過這新生的枝條,他看到了明亮的翠綠,聽到了植物生長的聲音。
溫度不再被禁止,身形不再被禁止,顏色不再被禁止,光線不再被禁止,聲音不再被禁止。
他笑了。
謝謝你,納西妲。
謝謝你,愿意趕來拯救我。
謝謝你的葉片,你帶來的希望。
“不用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因?yàn)槟悴辉偈潜粧仐壍暮⒆?。永遠(yuǎn)不再是了?!?/p>
她這句話說得很輕,很溫柔。
像是風(fēng)拂過帕蒂沙蘭的花苞——
而后者頃刻用綻放來回報(bào)。
流浪者知道這個夢該醒了。于是他緊緊抓住那枚葉片,那一瞬濃烈的草元素受到驚擾,空間崩散,噩夢離析,平躺著的人偶猛地睜開眼睛。
正好,對上那雙熟悉的碧綠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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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歸處。
巴爾澤布趕到鳴神大社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有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神櫻樹下,一位白發(fā)的小女孩,正坐在由草元素幻化而來的秋千上閉目養(yǎng)神。她頭上的葉片忽明忽暗,像是耗費(fèi)了許多能量,需要緩一緩。
而八重神子就站在這個女孩的旁邊,神情嚴(yán)肅。
巴爾澤布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不同尋常的草元素波動。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來歷不小,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類。于是她不敢貿(mào)然開口,只好向一旁的神子投去詢問的目光。
“影,你回來了?!边@位宮司點(diǎn)點(diǎn)頭,介紹到:“她是須彌的小吉祥草王,布耶爾。出于一些原因,她剛從海的那邊趕過來,要在稻妻處理一件事?!?/p>
“眼下她因?yàn)橼s來時(shí)太過心急,耗費(fèi)了不少力量,正在我這里休息。”
須彌的草之王?她為什么會到稻妻來?而且還是趕過來的?
先是那個來歷不明的人偶,然后又是這位草神...
一天之內(nèi),竟接連發(fā)生兩件不同尋常的事情?,F(xiàn)任雷神皺眉思考,只覺得腦子里亂亂的。思緒糊成一團(tuán),就像一天前自己吃下的團(tuán)子牛奶那般。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困惑,那位女孩睜開雙眼,眼中盡是關(guān)切。這片明亮的綠純潔又無害,讓巴爾澤布感受到異國神明的友善,使她放下了戒備之心。
“啊,您好。從氣息上來看...想必您就是稻妻的雷神吧。我是須彌的草神,布耶爾。您也可以叫我納西妲。”
女孩清亮的童聲響起。盡管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但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抬頭,沖著巴爾澤布笑了笑。
“你,你好。我是巴爾澤布,雷電影?!崩咨耧@然還沒有從【草神拜訪】一事之中緩過勁來。對方?jīng)]有惡意,但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首先我為我突如其來的到訪趕到抱歉,唉,就像冒失的蕈獸一樣...讓二位受驚了,實(shí)在對不起。其次,我趕到此地的原因,其實(shí)是為了一個人。一個...嗯,很特別的人?!?/p>
“哦?”一旁的狐仙宮司動了動耳朵?!笆鞘裁慈四??”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雷神小姐或許知道?”納西妲看向影,“不久前,我在和他的【鏈接】中感受到了大量雷元素的侵?jǐn)_,這之后他的氣息就變得微弱。那種雷元素的力量,恐怕不是一般人的力量??赡苁悄∏珊退娺^?”
啊,居然......是為了先前那個...?
“我剛剛的確有遇到一個怪異的人。那是一個短發(fā)的少年,似乎是我的人偶,并且能使用風(fēng)元素力。對方想要逃走,但我覺得他太過可疑,想用力量攔截他,卻不慎用雷電傷到了他。不知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小草神仔細(xì)聆聽著。待影說完,她思索片刻,輕輕點(diǎn)頭。“是了,我想找的就是他?!?/p>
“可......你了解他的來歷嗎?他是我的人偶,但我毫無印象。于是我對此很是戒備?!?/p>
這時(shí)女孩已經(jīng)休息得差不多了,她輕輕站起,草元素幻化的秋千消散。納西妲把手放在胸前,慎重地道:“我知道這令您很困惑,別著急,接下來我會解釋?!?/p>
影與神子都懷著好奇的心情沉默下來。有那么幾秒鐘女孩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沉默一陣子——此時(shí)唯見神社的櫻花慢慢飄落——最后深吸一口氣。
“沒錯,他的確是您造出的人偶,在數(shù)百年前。只不過他的力量不夠強(qiáng)大,所以一度被您忘卻。后來他被人找到,經(jīng)歷了一段堪稱艱難的歲月。他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終流落到須彌,流落到他目前的【歸處】。我憐憫這孩子和他所遭遇的一切,于是把他當(dāng)作一片羽毛收入手心。他也在這之后獲得了風(fēng)元素的神之眼。從此他便成了我的學(xué)生、我的護(hù)衛(wèi)、我的同伴和朋友。”
“他最近有點(diǎn)懷念稻妻,想要只身前往這里,我便欣然同意。但不巧的是,從我給他的信物上傳回的訊息看,他似乎遇到了麻煩......”
“我此番前來,就是想要將他尋回?!?/p>
納西妲說完這大段話,又呼出一口氣,以作休息。
二位女士自然不會不相信善良真誠的智慧之神的話語。只不過...
“原來是【忘卻】嗎。但也不會全然不留下痕跡吧?”
“唔,據(jù)我所知,他原先被存放在踏鞴沙的某處。那個地方,貌似是叫做【借景之館】,還是......”
雷神忽然想起來:確實(shí)有這么一個地方。那處秘境在很早之前就已存在,自己有幾回偶然經(jīng)過的時(shí)候,也感到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話說回來,小納西妲。”八重神子提醒道,“你不是想要找回他嗎?是不是,要盡快才比較好?”
“啊,是的!”草神看上去有些激動,連帶著頭上的葉片也顫動起來?!暗牵矣X得和你們解釋情況也是必需的,唔......”
“好啦。事情已經(jīng)了解,我想這下你應(yīng)該能去做你應(yīng)做的事啦?!焙蓪m司露出笑容?!皼r且,聽剛才的說辭,影你也知道那位少年在哪里,不是嗎?”
“這倒沒錯,可是,嗯...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shí)的落雷把他劈到哪里去了......”雷神露出少有的慌亂與緊張。
納西妲卻說到:“沒關(guān)系,我的信物能感應(yīng)到他,只需要告訴我大概的方位就好?!?/p>
“好的,那——”
“影,我能看出來眼下納西妲的力量還沒有回復(fù)完全?!蹦呛偨器锏卣UQ?,“不如,由你來帶著她去,如何?反正人也是被你打到的嘛,不好好道歉可是不行的哦?!?/p>
聽聞此言,影思索片刻,沉默著,從后面把嬌小的女孩舉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
這下緊張的變成小草神了?!斑?,其實(shí),也不必這樣。”
“不,還是我抱著你吧?!彬?qū)動神力,影緩緩升空?!盎匾姡褡?。”
“回見?!焙赡克投?,臉上笑容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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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飛的速度很快,風(fēng)呼呼地從二人周身刮過,吹亂了白色的和紫色的發(fā)。
二人始終不發(fā)一言,納西妲扶著雷神有力的手臂,身后傳來的觸感和溫度令她有些緊張,卻奇怪地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嗯...被人這樣從身后輕輕地抱著,好像并不是第一次。
那時(shí)的感覺也和現(xiàn)在一般,緊張,新奇,或許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得意與滿足。
不過那時(shí)迎面吹來的風(fēng)也不似這般凌冽,那時(shí)腳下的景致還是須彌的蔥郁雨林。
那時(shí)身后的人身形沒有雷神這般高大,但有和雷神如出一轍的、紫色的發(fā)。
那個人...如今又在何處呢?
仿佛是看穿了納西妲的心思,影突然加速,向下方俯沖。
“前面就是踏鞴沙?!?/p>
與此同時(shí),納西妲頭上的葉片也輕微地閃爍起來。
“就在前面...我想我感應(yīng)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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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降落在海灘邊。此時(shí)偶爾還有一兩道落雷劈下,但烏云已經(jīng)褪去得差不多了。納西妲一落地,就發(fā)動元素力召喚出一根根纖細(xì)的藤蔓,向海水中探去。
這一條條草元素力的造物們在水下鼓搞了好一會兒,最后總算是把那個少年捆著舉出水面,帶起好大一聲“嘩啦”的聲響。
藤蔓們小心翼翼地把流浪者放到岸上,又悄悄地化為綠色光點(diǎn)散去。納西妲趕忙跑上前去,檢查少年的身體有無大礙。
“呼,還好,看上去只是頭上和背后有點(diǎn)擦傷...”擔(dān)憂的草神終于放心下來,小小的手抹著額頭上的汗。說起來,還是得感謝巴爾澤布造出的這副堅(jiān)固軀體。人偶并不容易受到重傷,也不會溺水。
“啊啊,衣服全被打濕了!唉,我之前就跟他說過,出門旅行一定要帶些換洗衣物的,遇上類似現(xiàn)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不就換不了衣服嗎?濕的衣服穿起來一定會不舒服的......”
小草神一邊說著,一邊抖落那頂斗笠上的水珠。
此時(shí)雷電影終于猶豫著開了口:“那個,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
納西妲回報(bào)以一個微笑:“您愿意把我送來,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大的忙啦。眼下我打算直接趕回須彌,離開太久總有些不放心。”
說著她便急忙召喚出一個淡綠色的平臺,四葉草的波紋蕩漾,把這位嬌小的神明和她身旁昏迷著的少年一并托起來。
“今天真是麻煩您和那位狐貍小姐啦。我就不麻煩您了,我們有緣再見。”小草神對著雷神輕輕鞠了一躬,這之后平臺也悠悠升起。
“等等!納西妲...”影突然想到什么,忙喊住對方?!白詈?,我有一事相求?!?/p>
“什么事?”
“等他醒來的時(shí)候,可以代我向他說一句‘對不起’嗎?”
先前都是因?yàn)樽约好ё?,傷害到了這個無辜的人偶。
如今他與自己再無瓜葛,稻妻自然是他的【來路】,卻不再是【歸處】。
是啊,都怪她太敏感、太沖動。
看著納西妲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自己,那塊草元素平臺逐漸飄向高空,再變成小點(diǎn)消失不見以后,巴爾澤布這才回過神來。
她才意識到,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那樣不可思議。那個自己造出的人偶,同樣也是那么不可思議。
生自稻妻,然后隨波逐流,浪跡天涯嗎?
......倒也有些許像他的神之眼屬性。
哎,竟然有些羨慕,是怎么回事?
神明也會心生向往嗎?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腦子里越想越亂。
算了,還是先回鳴神大社,給神子報(bào)個信,順便再問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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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想不到鎖國令都廢棄這么久了,影你也見過這么多了,還是會對‘想出去看看’的想法這么疑惑?”
八重神子聽完影的陳述,竟是輕輕一笑,然后突然把一串三彩團(tuán)子塞到影的嘴里。
“好奇與向往之心人皆有之,你我自然也不例外。比如說,我也會想知道未完結(jié)的輕小說后續(xù)的劇情,不是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雷神點(diǎn)點(diǎn)頭,嚼著嘴里的團(tuán)子。
“不過,你要是想像那個人偶一樣四處游蕩,那可不行?!焙啥抖抖洌暗酒捱@個國家需要你的治理。就像那位草神不能離開須彌太久,連找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一樣——因?yàn)樗残枰卫眄殢浹?。?/p>
“可是,我依稀聽說過,那個......”
“你說風(fēng)神?雖然但是嘛,我不建議你學(xué)他哦。好啦,現(xiàn)在,專心吃你的團(tuán)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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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草元素的平臺在云海間呼呼穿行。飛了沒多久,流浪者便從昏迷與夢境中醒來,正對上那雙熟悉的碧綠眼眸。然后發(fā)覺,自己正枕在小草神的腿上。因?yàn)樯眢w太過嬌小,她只好把雙腿伸直,才能穩(wěn)穩(wěn)放下少年的腦袋。
雖然少年的頭發(fā)還是有點(diǎn)濕漉漉的,但那不要緊。
“啊,你醒啦!”納西妲微笑著,溫柔地看著他,“已經(jīng)沒事了哦?!?/p>
“納西妲?我,我這是......”
身上的衣服都變得濕濕的,他的斗笠放在身上,頭上和背后隱隱傳來陣痛。
他又看向四周,發(fā)覺他們正在天邊疾馳,風(fēng)甚至在調(diào)皮地吹亂身邊人的白色頭發(fā)。
咦?他這是在...在哪里?
“等一下,我記得自己是去了稻妻,然后好像,碰到了那個巴爾澤布——”
“那位雷神失手誤傷了你,把你打落在海邊。我剛剛把你從那邊救了起來,現(xiàn)在我們正趕回須彌?!?/p>
“嘖,巴爾澤布......”
“好啦,好啦,不要責(zé)怪她。我告知她事情原委后,她讓我代她對你說一句‘對不起’。雖然作為你的造物主她多少有些過失之處——人無完人,神亦有不足——但她也值得你原諒?!?/p>
“對不起”?巴爾澤布,竟然會向自己道歉?
看到納西妲眼底的誠實(shí),流浪者思考數(shù)秒,緩緩說出一句:“好吧,我接受她的道歉?!?/p>
“這樣再好不過。不過,你的衣服都濕了,現(xiàn)在穿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再忍一忍,我們回須彌就給你換一套...唉,提醒過你要帶換洗衣物出門的......”
“沒關(guān)系的,小吉祥草王。這點(diǎn)不適,我可以忍?!绷骼苏咝χ?,捏了捏手心的葉片——那簇小小的生機(jī)與希望,在經(jīng)歷變故后,仍穩(wěn)穩(wěn)地、穩(wěn)穩(wěn)地處在他手心中央。
“啊...我好像,能模糊地看見陸地的輪廓。快到家啦!”納西妲興奮地說。
“嗯?!?/p>
少年輕聲回應(yīng)。他臉上的那抹微笑在高空的風(fēng)中,分外耀眼。
天邊彩霞悄然已至,夕陽恬靜,一派和諧。
回家?;氐剿摹練w處】。
躺在納西妲腿上、感受高空的風(fēng)時(shí),他忽而清晰而明白地意識到,他的【歸處】究竟在何處。
他的【歸處】不是稻妻,不是那個空無一物的噩夢,也更不是什么“死亡”。
是須彌,是那個雨林與沙漠的國度,是凈善宮深處。
他的【歸處】,是納西妲的身邊啊。
——end——
小彩蛋:
在回家途中,流浪者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等等,納西妲。你離開了須彌,那國家的事務(wù)現(xiàn)在又由誰來管理?”
“這個嘛...近期也并沒有什么重大事項(xiàng),所以我暫時(shí)把工作交給了代理賢者來處理。”
“代理賢者?”
“他足夠精明,辦事效率很高,也是曾經(jīng)拯救過須彌的英雄之一,值得信賴。不過現(xiàn)在好像太陽快落山了......”
“是有什么問題嗎?”
“嗯,我的意思是,代理賢者他好像不太喜歡加班?!?/p>
(與此同時(shí),辦公室里的艾爾海森: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