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主蛋殼 微黑喵
鄭丹妮不加以掩飾自己對貍仔的喜愛,迅速朝毛絨絨的狐貍跑過去。
“她怎么會喜歡狐貍?”袁一琦側(cè)過身對沈夢瑤小聲說了句。
“不可愛嗎?”
“唔。可愛是可愛,就感覺笑容有點奸詐?!痹荤D了下,看著沈夢瑤笑道:“我還是喜歡貓貓,又乖又嬌?!?br>
“……”沈夢瑤扭過頭,表示聽不懂。
貍仔見她過來,直接站在原地看著她,快到跑近時抬起圓圓的爪子迎接她的擁抱。
“好可愛啊你?!编嵉つ輷溥M貍仔懷里,玩偶服軟軟的,手感異常好,她伸長胳膊也只能圈住三分之二。
玩偶服里的工作人員營業(yè)十分積極,抬起軟軟的爪子摸了摸鄭丹妮的頭,又從小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
鄭丹妮只覺得玩偶服里工作人員特別熱情,她揚著笑容問:“你能和我拍幾張照片嗎?”
貍仔點了點頭,但因為毛絨絨的腦袋略大,點頭的弧度看起來并不明顯,有些笨拙的可愛。
“我?guī)湍銈兣陌?。”袁一琦和沈夢瑤走了過來,主動擔任起攝影師的職位。
于是鄭丹妮抱著貍仔拍了幾張照,又做了個比心的動作,但貍仔的手短腦袋大,比心的動作更像是在抱頭。
看到這張照片的鄭丹妮忍不住笑出聲,“太可愛了吧!”
玩偶里的人不能說話,貍仔叉腰跺了兩下腳表示對鄭丹妮無情嘲笑的譴責,這憨態(tài)可掬的動作讓鄭丹妮笑得更歡了。
本以為拍完照貍仔就要走了,可貍仔又從包里掏出來一個東西,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她。
鄭丹妮低頭一看,是一個空白的小木牌,下面系著兩個小巧風鈴。
貍仔指了指許愿樹的方向,鄭丹妮問:“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許愿嗎?”
貍仔點了點頭。
旁邊的袁·攝影師·一琦說:“這還有兩個大活人呢,我們也想要許愿,你不能這么偏心!”
貍仔抓起自己的小挎包,口袋朝下抖了抖,又攤開手,表示沒有了。
見袁一琦一臉吃癟的表情,鄭丹妮笑得不能自已:“袁總,這就是偏愛啊!”
鄭丹妮開開心心領(lǐng)著貍仔往許愿樹走。
可要許什么愿望,鄭丹妮犯了難,她沒有什么想法。
她把目光放在身邊的玩偶上,“你覺得我許什么愿好?”
貍仔攤開手,表示不知道。
“嗯……”鄭丹妮托著腮幫子想了想,“那就祝我的家人和朋友天天開心吧!”
說著就準備動筆,貍仔拍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
“那就再加一個?!编嵉つ堇^續(xù)寫:“我的家人和朋友還有貍仔天天開心?!?br>
“哄別人開心的人,自己不一定開心?!彼厡戇呎f:“但是我想,你看到這么多人因你而開心,哪怕遇到難過的時候,只要想想我們,這些笑容多少也能成為你的支柱吧。”
“寫好啦!”鄭丹妮提著木牌看了看,很是滿意,“我把它掛上去了哦。”
貍仔點了點頭,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一條矮枝丫下,鄭丹妮抬頭,正對的位置正好有一小塊能掛的區(qū)域。
鄭丹妮把許愿牌掛上,最后抱了抱貍仔毛絨絨的身體,“我回去啦!拜拜!”
在貍仔的揮手道別下鄭丹妮回到了休息區(qū),太陽逐漸落下,淡藍色的天空染上粉色的晚霞。
“開心了吧?”一坐下袁一琦就揶揄道。
“開心啊,之前遇到的都沒有那么熱情?!编嵉つ菪Φ溃幻庠谛睦锵?,連搬凳子細節(jié)都能想到,藏在玩偶服里面的肯定是個溫柔細膩的人。
她拿出手機準備查看剛才拍的照片,伸手就看到手指沾到了些簽字筆的黑色,大概是剛才寫字弄到的。
“我先去洗個手。”
鄭丹妮四下看了眼,休息區(qū)附近竟沒有洗手間,只好順著路牌標識往洗手間方向走。
最近的洗手間在深處,路上是一條林蔭小道,兩邊栽著樹木,每棵樹掛有牌子,品種似乎都不一樣,鄭丹妮不趕時間就邊走邊看。
散步看到衛(wèi)生間的同時,一抹棗紅色也跌進她的視線里。
她看到貍仔從另一個方向走到洗手間,并沒有注意到她,在洗手間門口的休息區(qū)域停下。
貍仔抬手摸了摸腦袋,似乎想要把頭套取下來,鄭丹妮腳步下意識頓住。
沒等身體作出是否要避開的反應(yīng),她就看到貍仔將頭套緩慢地抬起來……如瀑的黑色長發(fā)傾瀉而出。
鄭丹妮在一瞬睜大眼睛。
休息區(qū)的兩人左等右等都沒見人回來,正準備打電話,鄭丹妮就回來了。
“我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鄙驂衄幋蛉さ?。
“看了下風景?!编嵉つ菰捯魟偮洌驮荤氖謾C同時響起。
先一步看到消息的袁一琦說:“陳珂說她還要一點時間過來,讓我們先回去。”
“她在干嘛?”沈夢瑤都驚了,這電話打了至少有半小時。
低著頭看手機的鄭丹妮,頭也沒抬地說了句:“等她吧。”
袁一琦給鄭丹妮拍了不少照片,除了合照,還有她們在許愿樹下的也拍了好幾張,只是因距離的關(guān)系,照片里的一人一狐貍顯得小小的。
鄭丹妮用雙指放大,原來在她踩在凳子上掛許愿牌這期間,旁邊的貍仔張開手臂護住她防止摔下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陳珂姍姍來遲。
“你們怎么不先回去?”讓人等太久,陳珂有些難為情。
“等你一起吃晚飯啊。”袁一琦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也該吃晚飯了?!?br>
游樂園附近有不少餐廳,但景區(qū)附近的美食基本上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又貴又難吃。
所以她們選擇回到鄭丹妮的酒店附近,路程有些遠,抵達餐廳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剛一下車,袁一琦裝模作樣看了眼時間,幾乎是用棒讀的語氣說:“哎呀,我忘了我和瑤瑤訂了機票今晚要回晏京?!?br>
沈夢瑤向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只見袁總又說:“來不及吃飯了,你們倆吃吧,我們要去趕飛機了?!?br>
“?”沈夢瑤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袁一琦半推半就推搡著坐回車里。
突然的變故讓她們沒有時間反應(yīng),車子就已經(jīng)揚長而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一番,最后還是陳珂說:“那,我們進去?”
“哦、哦?!编嵉つ菥菇Y(jié)巴了下。
餐桌上氣氛莫名有些沉默,不是尷尬的那種沉默,而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題。
鄭丹妮回想這兩年來,她們有極少數(shù)時間能夠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即便有也只是在一些調(diào)侃中渡過,沒什么營養(yǎng)的對白。
陳珂也是這么想的,她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像一張空白的紙,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能說哪些又不能說,哪些要點到為止,她很清楚。
“今天,玩得開心嗎?”許久,陳珂說。
“嗯,還行。”
“網(wǎng)上的事不用擔心,接下來袁總會處理的?!标愮骖D了下,“該準備新電影拍攝的事了?!?br>
“明年才開機,還早。”
“早嗎?”陳珂若有所思道,“還有一個月就春節(jié)了?!?br>
被她這么一說,鄭丹妮算算日子還真是,張導(dǎo)的電影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
沒等細想,陳珂又問:“春節(jié)打算做什么?”
以往,陳珂是不會問“放假打算做什么”這樣的問題,行程除非鄭丹妮自己說,否則她不會問,兩人好似真的只局限于晚上出現(xiàn)在她家的關(guān)系。
而陳珂的自覺也是讓之前的鄭丹妮愿意延續(xù)關(guān)系的一部分原因。
“不知道?!编嵉つ蓓樋诨氐?,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除了能看到對面遠處高樓的燈外,就是下面的主干道。
氣氛似乎在這一刻沉默了,反應(yīng)過來的鄭丹妮,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的話很像是拒絕聊天的敷衍。
“在家打打麻將,看看劇,陪陪爺爺奶奶,也可能和姑姑出去玩?!?br>
“還挺豐富的。”陳珂笑道。
“豐富嗎,你是有多無聊?!编嵉つ菀荒樇{悶,基本每年都這樣,她在家都快發(fā)霉了。
“嗯……”陳珂兩條手臂交叉搭在光滑的桌面上,側(cè)頭去看外面的景色,玻璃中倒映出她的臉,“因為我沒有假期嘛,要參加年三十的跨年晚會直播,今年我主持場外,要等到凌晨倒數(shù)完結(jié)束?!?br>
“年初一……拍新年雜志封面。初二……要去錄音棚配音。初三……”
“?!”鄭丹妮不由得露出詫異的表情,她見過工作狂,可沒見過這么狂的,“沒必要這么拼吧?”
“只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丶乙彩且粋€人,在外面工作還熱鬧點?!?br>
想到陳奶奶的事,鄭丹妮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沒有辦法體會陳珂“一個人”的孤獨感,只能略尷尬地笑了一下。
“當然,如果你要約我,工作隨時能推掉?!闭f出這話的陳珂眼里在笑,引/誘的意味明顯,“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br>
“……”鄭丹妮皮笑肉不笑了下,“大可不必?!?br>
餐食很快上了,兩人把重心從聊天轉(zhuǎn)移到吃飯上,偶爾會就菜色聊上幾句。
吃過飯后兩人站在餐廳門口,陳珂四下看了眼,并未發(fā)現(xiàn)保姆車的蹤跡,就問:“你的車呢?”
“沒叫?!编嵉つ菡f,“反正挺近,我走回去,順便消消食。你去哪?”
“我先送你回去。”陳珂看了眼一眼看不到頭的主干道,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已經(jīng)很晚了。”
現(xiàn)在時間不過九點多,陳珂的說辭多少有些無力。
鄭丹妮本想拒絕,可陳珂的態(tài)度很明確也只能應(yīng)下,在路上她甚至想等到了酒店,陳珂是否會用其他理由留下。
深冬的夜風涼涼的,不時伴隨著呼嘯的狂風,快禿了的樹枝吹得沙沙作響。
她們走在人行道上,偶爾會有騎單車的路人從她們旁邊騎過,帶起一陣寒風。
鄭丹妮兩只手插著外套口袋,胳膊冷不丁被人一帶,身體不由自主往行到內(nèi)側(cè)走,
“走進來點?!标愮婧退龘Q了個位置,走在行道外側(cè)。
鄭丹妮看著前方一眼看不到頭的道路,想起來以前,陳珂也這么做過。
擔心外側(cè)車多危險,每次都會讓她走里面,有一次差點被一輛橫沖直撞的車撞到。
嗶嗶嗶——
思緒被突然的鳴笛聲打斷,鄭丹妮轉(zhuǎn)頭就看到后面一輛電動車正朝她們疾速騎過來,還亮著改造后極其刺眼的大燈。
幾乎是一瞬間,鄭丹妮伸手用力拽住陳珂的胳膊往她的方向帶,突然的動作讓陳珂踉蹌了下,向前走了兩步,身體前傾伏在她身上。
電動車輕松從她們旁邊穿過,路人見兩人“抱”在一塊,沒忍住無語道:“……擱這演偶像劇呢……”
“……”鄭丹妮自然是聽見了,只覺得面熱,她抬手抵在陳珂肩上想要推開她,可那人像是沒骨頭似的,略微彎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正要開口,肩上的重量減輕了,那雙唇幾乎是要抵在她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小口熱氣,鄭丹妮脖子無意識抖了下。
“謝謝啊~”那雙唇頃刻便分開了,只留下又紅又燙的耳朵。
“……”陳珂表現(xiàn)得及其自然,鄭丹妮也只能壓著情緒假裝若無其事往前走。
到了酒店門口,兩人很有默契停下。
鄭丹妮在等待對方下一步的行動,所以沒說話,無聲看著她。
“你到了?!标愮嫣ь^看了看上面的酒店招牌,又看著她說:“手伸出來?!?br>
鄭丹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臉神秘的樣子,將信將疑地伸出手。
“掌心朝上?!?br>
她翻轉(zhuǎn)手腕,對著空氣攤開手。
陳珂從口袋里伸出一個拳頭,手背朝上覆在鄭丹妮掌心處。
“……”鄭丹妮心想這人不會要對自己玩什么視頻油膩梗吧,無意識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陳珂張開手指的同時緩緩縮回手,鄭丹妮只覺得自己掌心多了一個東西,是一顆白色包裝的奶糖。
“剛才結(jié)賬在收銀臺拿的,給你?!?br>
鄭丹妮無意識收攏手指,還能感覺到奶糖上留有陳珂的體溫,似乎是攥在手心里很久了,充氣包裝略皺巴的樣子不像是剛拿的。
和貍仔送她的棒棒糖是同個牌子。
“哦。”鄭丹妮把手揣回口袋里,看著陳珂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那我上去了?!?br>
“拜拜?!?br>
鄭丹妮緩慢往前走了幾步,登上臺階時加快腳步,一直到走到門口,她沒忍住轉(zhuǎn)頭看了眼。
陳珂還站在剛才的地方?jīng)]走,目送她的背影,這一回眸無預(yù)兆與她對上視線。
隔著距離和高度差,她看到陳珂笑著朝她揮揮手,還做了個“晚安”的口型。
鄭丹妮沒有再看,收回目光迅速走了進去,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在床上躺下的鄭丹妮,又看起了今天拍的照片想挑幾張照片發(fā)微博。
除了和貍仔的合照外,她拍了不少風景照,還有陳珂“非”要幫她拍的照片。
看過幾次之后覺得風景照索然無味,可是又不能什么都不發(fā),最后她挑了一張和貍仔的合照。
照片里的小狐貍伸著短短的胳膊,抱著腦袋的動作看起來滑稽又可愛,不管看多少次鄭丹妮都忍不住笑出來。
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取悅自己,在狹小不透氣的玩偶服里熱得滿頭大汗,卻依舊對自己展現(xiàn)笨拙的溫柔。
鄭丹妮v:今天遇到的小狐貍~[查看圖片]
這條微博發(fā)出去三分鐘,在屏蔽的無數(shù)粉絲評論中,一條關(guān)注人的評論脫穎而出。
陳珂v:狐貍有我可愛嗎?
看到這行文字的鄭丹妮腦門上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問號,這人別是住在微博里了吧?
在斟酌該怎么回復(fù)時秦川給他發(fā)來消息,無非是關(guān)于工作的。
鄭丹妮看了眼,轉(zhuǎn)而問了句緋聞的事處理得如何,是否查到背后策劃的人。
[秦川]: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我們配合袁總那邊就可以了。至于是誰做的我沒有查到,但那個人肯定是已經(jīng)放棄了,夫人也不追究了。
[鄭丹妮]:是陳珂嗎?
[秦川]:?
[鄭丹妮]:昨天不是斷定是她做的么,現(xiàn)在告訴我,是不是她?
[秦川]:沒有查到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寶寶心里苦.jpg
鄭丹妮收斂情緒,用力敲擊鍵盤,打出一句完整的話。
[鄭丹妮]:既然沒有證據(jù)就不要輕易懷疑別人
[秦川]:你也別說“別人”了,干脆把別人改成陳珂得了,我發(fā)現(xiàn)你遇到陳珂的事就特別偏激,我只是合理猜測,并沒有一口咬定就是她做的?,F(xiàn)在事情過去,你還找我興師問罪了。
[秦川]:咱們共事幾年,你一定要因為這件事和我吵嗎
[鄭丹妮]:沒有跟你吵
[秦川]:早點休息吧
鄭丹妮深吸了一口氣,她只是……只是不痛快,秦川不止一次對陳珂產(chǎn)生“敵意”,或許秦川說得對,是自己太敏感了。
·
同樣回到酒店的陳珂倚在床頭,正和黎斯言通話。
“我跟你說一個瓜?!蹦穷^的黎斯言神叨叨道,“陳康,這人你記得吧?”
陳珂眉毛挑了一下,輕輕應(yīng)了聲嗯。
“我聽說他的倉庫昨晚突然發(fā)大水,好多貨都泡爛了,重點是什么,那些貨大部分還沒有給供應(yīng)商結(jié)款?!?br>
“你怎么知道?”
“我聽一朋友說的,他和陳康有點生意往來,這一來一回損失一千多萬,保險還賠不了,他正愁怎么填上這筆損失呢。這不找到我那朋友,想借點錢。”
“他借了嗎?”
“我朋友在猶豫,換作之前他會毫不猶豫借了,但陳老爺子這段時間不是病了么,哪有空管他,陳康那幾個異母的兄弟更不用說,我朋友也怕追不回這筆錢。”
說到這,黎斯言略無語道:“但凡他舍得把名下的房產(chǎn)賣了,都不至于低三下四找人借錢。”
陳珂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賣房、抵押和貸款,只要是正規(guī)途徑都要走流程,你都知道陳家?guī)讉€兄弟貌合神離,如果真把房產(chǎn)賣了,等于讓兄弟白看笑話。以他這樣的人,面子大于尊嚴,肯定不會這么做?!?br>
“告訴你朋友這錢出去可就收不回來了,但陳康想要快速籌到千萬有一個法子,你可以與你的朋友說一說?!?br>
……
“什么!”
陳康沒忍住拍桌而起,眼里隱隱冒著火花,他看著對面男人壓著火氣道:“周兄,我們都合作幾年了,你還信不過我嗎?我這錢不是白借,正常付利息。”
“可是你現(xiàn)在竟然獅子大開口讓我把公司股份抵押給你?”
“不是抵押?!敝芸偤攘艘豢诓杷瑩Q上市儈的笑容,“陳兄,你先坐,喝杯茶下下火?!?br>
“自然是因為我們有合作,我信得過你,覺得公司有很大的發(fā)展?jié)摿Σ艣Q定買你的股份?!敝芸傤D了下,“況且我要的又不多,只要40%,即便你賣給我,你不還是公司的大老板嗎?我保證絕不干預(yù)你的決策?!?br>
陳康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可有求于人不得不壓著怒意,沉聲道:“周兄,你可知道我把公司做起來花了我多少心血?你現(xiàn)在收購說得輕輕松松?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陳兄,這是我能給出的建議了?!敝芸偡畔虏璞?,“如果覺得沒辦法談,那你不如找銀行,只要你等得起時間審批。”
他當然知道找銀行,可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找銀行就等于昭告天下他的公司出問題,萬一那幾個兄弟在背后使絆子,再和老頭子說自己能力不行,他在陳家更難自立。
要命的是合作商們在聽說倉庫的事后紛紛來討債,可公司大部分資金都用來采購這批貨,再加上高管們的雙薪,手頭上的錢根本不夠。
陳康一咬牙,“你開個價,40%股份你出多少錢?!?br>
“嗯……”周總溫吞吞喝下一整杯茶,“我手頭上能拿出來的資金有八百萬?!?br>
意思很明顯了,他只愿意出八百萬。
陳康愣住,不敢置信道:“八百萬?!”
“這個價格是我最大的誠意了。不過陳兄你也別激動,這樣,到時候公司恢復(fù)正軌你可以把我的股份再收回去,我至多收你二成當做保管費?!?br>
“既能幫助公司度過難關(guān),你的面子也保住了,這筆買賣可不虧啊?!敝芸倓e有深意道。
“可是你的價格完全超出我的接受范圍?!?br>
陳康咬碎一口銀牙,最后還是沒有答應(yīng)周總。
他前腳剛走,后腳供應(yīng)商代表又來討債了。
應(yīng)付完代表的陳康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他枯坐在沙發(fā)上,兩只手捂著臉重重深呼吸兩口。
若是再搞不清楚是誰讓他到這步田地,陳康也不用管理公司了。
鄭夫人這是想要給他一個警告,可終究不是大集團,被四兩撥千斤這么一整,他的心血幾乎搖搖欲墜。
事已至此,自己身上惹得一身騷,哪里還敢再介入鄭丹妮的事,目前要緊事是把這筆虧空填上。
陳康名下有一套房,是當初老爺子給他買的,幾年過去房價水漲船高,只要把房子賣了填補上這一千萬也不是難事。
可家里那幾個兄弟都在盯著自己的動向,顯然是不能賣,更無法做抵押。
一番抉擇后,陳康也只得做出割讓股份的憋屈決定,等公司穩(wěn)定下來,再把股份贖回。
可他不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幾天后,陳康尋了好幾個零散賣家,成功將公司49%的股份割裂成小股份賣出。
雖然價格上虧了些,總比被一個股東拿捏住股份要強,杜絕被其他股東架空上位的可能性。
處理完供應(yīng)商的事,陳康久違地能吐一口氣,接下來就該盤算如何運營公司迅速起死回生。
“陳總!不好了!”
他剛坐下,秘書就闖了進來。
陳康可不想現(xiàn)在的好心情被打斷,吼了聲:“滾出去!”
靜坐了好幾分鐘,才高聲讓門外的秘書進來。
“什么事?”他黑著臉沒好氣道。
“論壇有舉報你的帖子?!泵貢f。
陳康接過平板看了眼,上面無非是之前哪個被自己禍害過的女人在上面發(fā)帖,舉報自己的“罪行”。
這樣的帖子早前就有過,還不止一次,大多網(wǎng)友并不相信品德“高尚”的自己會做出齷齪事,最后也不了了
對這樣的女人,陳康的解決方法也極為簡單。
“不就是要錢嗎。”陳康揮揮手,“聯(lián)系她,讓她把錢收了帖子刪了,不刪就讓公關(guān)把她洗成價格沒談攏的外圍女,看她是要廉恥還是要所謂的正義。”
“好的?!?br>
秘書剛走,陳母的電話便打來了,他煩躁地嘖了一聲,盡管極不情愿,也不得不接通電話。
“媽。”電話一接通,語氣里完全聽不出任何不悅。
“阿康,我聽你大哥說你公司出狀況了?是真的嗎?你怎么沒告訴我啊。”
“沒有,媽?!标惪笛杆俜裾J,“公司好著呢,您要不信隨時過來巡查,大哥的話你也敢信。”
“那就好。”陳母松了一口氣,“你爸這幾天病情穩(wěn)定了一些,你有空就多回家看看,其他幾個回家勤得很,就你跟個大忙人一樣。說得好聽是事業(yè)忙抽不開身,可他們沒少說你寡情。”
“老頭子遺囑寫了嗎?”
“別亂說!”陳母壓低聲音說:“小心隔墻有耳?!?br>
很快陳母又換上愉悅的語氣高聲說:“你爸這幾天還念叨你呢,說你懂事又有出息,生意頭腦也靈光,等他身體好些了,再給你置辦一間商鋪?!?br>
“你啊,爭氣點,別被旁人看扁。就算不在家里的公司,自己出來單干一樣有前途。我找個時機讓你爸給你在公司安排個職位?!?br>
“好,謝謝媽?!?br>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兒,陳母輕嘆一口氣:“別人都跟我說你兒子多厲害多優(yōu)秀,我多希望你那幾個兄弟能力差點,這樣你就不會這么累,我可就你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啊……”
陳康聽得煩了,借口開會結(jié)束電話。
他只覺得若不是母親一直對他高要求,自己也不至于為了吞下鄭家耍點小手段,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
別人家的孩子做生意賺到十塊,父母都會夸他聰明厲害。
可自己,賺到十萬百萬,母親也會嫌他小家子氣,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一定要翻盤……”6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