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被兩名侍衛(wèi)架著，翟火爍一瘸一拐的被拖著下了兩三層樓。

他們將她帶入了地下室的一個房間，隨后按在一張木椅上。

僅僅胳膊兩側(cè)束縛稍有松動，剛坐定翟火爍便猛地沖著最近的聲音來源方向撞去。盡管眼睛被蒙上四周一片漆黑，結(jié)果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她腦袋不偏不倚的磕中了其中一人的肋骨上。

“按住她！”

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逮住她被捆牢的手腕將她重新按回座椅，又用一根又粗又長的麻繩將二次想掙脫的她牢牢的綁在上面，再也動彈不得。

“裴擒虎你在干什么呢？她是誰？”

之前的混亂后，一個細細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出，蒙住眼睛的翟火爍看不見來人的模樣，只能聽出，那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的聲音。

“是個長安官府的探子?！蹦莻€叫裴擒虎的漢子走過去，準備關(guān)上門。

“長安官府的人？”一聲手肘擊打在木制門板上的敲響，“她是犯了什么錯嗎？”

“阿離你就別搗亂了。”裴擒虎想把門關(guān)上。

“裴擒虎你怎么不回答我??？”一把油紙傘伸進去抵在門前，不讓裴擒虎關(guān)門。

“我的小姑奶奶唉……我其實也什么都不知道。”

裴擒虎有點著急，但又苦于不能對面前的妹子發(fā)火，只得好言相勸試圖將她哄走。

“我看著你從樓上下來的！”聽得出那是個脾氣倔犟的小姑娘，她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你在門口守了這么久，就沒聽到什么嗎？”

“好吧......”裴擒虎妥協(xié)了，“她就是老師一直在找的人。”

“卦象里的召喚師？”聽語氣，女孩似乎很驚訝。

“就是她?！迸崆芑Ⅻc頭承認道。

“可你為什么要將她帶到這里？還記得老師建造攝魂器的初衷嘛？是為那些嘴硬到打死不招的不良者（官府間諜）準備的，不到萬不得已是輕易不會使用的。一旦使用攝魂器，她就會和那些人一樣魂飛魄散！堯天是不會傷及無辜的。”

盡管聲音聽起來又細又柔，但道理信手拈來，女孩依舊堅持著不讓裴擒虎關(guān)門，執(zhí)意要進來。

“但這是老師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啊……”

正當兩人正爭執(zhí)不休時，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

“你們不要再說了。”

翟火爍聽出，這是明世隱的聲音。

“老師！”裴擒虎抱拳正襟向明世隱作揖。

“老師……我……”女孩連忙解釋。

“不必多言?！?/p>

明世隱止住她的話語，“你們兩個先上去吧?！?/p>

“是?！迸崆芑⒃俅伪饕?。

“是……”女孩也只好行禮退下。

身上穿梭著攝魂器中一束束不明名狀的能量，這些能量比之前那股更加擁有穿透力，直達翟火爍的記憶深處。

她很害怕，不知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那么，我們開始吧?！泵魇离[嘴里念叨著，念動咒語啟動攝魂器。

一瞬間，一批批色彩斑斕的畫面從翟火爍眼前翻涌而出，就像長安城元宵節(jié)那一晚的煙火，那樣的目眩神搖，令人眼花繚亂.......

隨后，畫面一轉(zhuǎn)，轉(zhuǎn)向了一望無際的沙漠。山洞內(nèi)，一個帶著金色面具的蒙面人，將一根散發(fā)著光芒的法杖交付在翟火爍的手中。

“這根手杖，我將它交給你，拿好它，用它的力量來保護你自己?！?/p>

“可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翟火爍問他。

“如果實在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吧。全當過去，只是一場夢境吧?！泵擅嫒朔ㄕ纫粨]，一束金黃色的光芒擊在她的頭上，“去吧，你要走的路還很長?！?/p>

“遠古巨人與蒼狼的呼喚，希望你最終還能聽見?！鄙衩氐拿擅嫒苏f完這句話后，便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之中。

山洞里，眾魔種皆被法杖散發(fā)的光亮所驅(qū)趕，紛紛退去……

明世隱暗暗驚奇，隨后繼續(xù)在畫面中翻找著。只是猛然間，他被翟火爍腦海中猛然閃過的一段文字所吸引。

他不斷的將這段帶有文字的畫面放慢回放后，發(fā)現(xiàn)那是兩段人物介紹：

公孫離：種族 魔種混血

? ? ? ? ? ? ? ? 能力來源 武道

? ? ?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 ? ?? 陣營 堯天

? ? ? ?? ? ?? ??身份 長樂坊舞者

裴擒虎：種族 魔種混血

? ? ? ? ? ? ? ? 能力來源 武道

? ? ?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 ? ?陣營 堯天

? ? ? ? ? ??? ? 身份 拳師

這是之前兩位在地下室里爭吵的兩位堯天成員的基本身份信息，后面還有他們的詳細資料。

明世隱又開始在另一堆亂碼中繼續(xù)尋找….

楊玉環(huán)：種族 人造人

? ? ? ? 能力來源 魔道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陣營 堯天

? ? ? ? 身份 長樂坊樂師

?奕星： 種族 人類

? ? ? ? 能力來源 魔道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陣營 堯天

? ? ? ? 身份 棋手

這是關(guān)于堯天組織另外兩人的基本信息。

經(jīng)過不懈的尋找，他終于找到了。

這是一份關(guān)于他自己的身份信息。

明世隱：種族 人類

? ? ? ? 能力來源 魔道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陣營 堯天

? ? ? ? 身份 堯天組織首領

明世隱小心翼翼的翻開了那條關(guān)于他的簡短訊息：

明算萬物的卦象，攝人心魂的杜丹，風度翩翩的舉止…這位突然出現(xiàn)在長安、被尊稱牡丹方士的男人仿佛是“神秘“二字的代名詞。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但他對未來的精準預測令人驚嘆，甚至連女帝都深信不疑。而面對那位治安官的冷眼與戒備，方士本人僅以一笑付之，深藏心中執(zhí)念:那座古老巍峨的長城，和其腳下長眠的友人。

明世隱大喜過望，若是從召喚師這里能找到堯天組織成員的信息，那所有對堯天有威脅的人物的信息，他也可從中如數(shù)掌握。

李元芳：種族 魔種混血

? ? ? ? 能力來源 武道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陣營 長安

? ? ? ? 身份 長安密探

狄仁杰：種族 人類

? ? ? ? 能力來源 武道

? ? ? ? 所在地 長安城

? ? ? ? 陣營 長安

? ? ? ? 身份 長安治安官

.......

..........

李白、上官婉兒，包括當朝女帝武則天，甚至是長安之鬼鐘馗…….無論是仇敵還是盟友，他們的能力和身份在召喚師的魂魄中昭然若揭。

明世隱在這些人物里仔細翻找著，以至于發(fā)現(xiàn)自己所認識的人的基本信息幾乎全都被標注在了上面，以至于還看到了在典籍中所描繪的神族......

而接下來的他所看到的這一幕，卻讓明世隱有些黯然失笑：

畫面中的一面墻上貼滿了被標注身份的人的畫像：長安官府官員，長城守衛(wèi)軍，堯天組織、稷下學院、海都……他們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著，選中后的人的畫像變?yōu)椴噬?，未選中的被歸于黑白。最后那股力量將被選中的人物分成了對照鮮明的不同陣營，操控著他們的本體，在戰(zhàn)場上互相進行著不間斷的廝殺…..

畫面中的人物死去再復活，死去再復活.......不到一方勝利或失敗便無法停止。

明世隱越看越不對勁，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他想要收尾卻做不到。

明世隱意識到，也許在翟火爍身上還掩藏著這個世界更大的秘密。

他仔細觀摩著這場被神秘力量所操控的對局。被操控的如傀儡一般的生命體，在戰(zhàn)場倒下，卻又在泉水中復活，周而復始…..

“遠古巨人與蒼狼的呼喚。”

明世隱想起了那個蒙面人對翟火爍說的話。

盡管，地圖上的每一塊巖石都經(jīng)過精心雕琢，每一個場景都經(jīng)過了刻意的設計……但明世隱依然認出了，這里正是傳說中遠古巨人與蒼狼之戰(zhàn)的地方——王者峽谷！

“究竟是誰在操縱著這個世界的游戲？”

他默默的收起功法，一言不發(fā)的撤去魂器。

而此時的翟火爍正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召喚師，歡迎你來到王者峽谷,敵軍還有五秒到達戰(zhàn)場！”

一個機械的女聲令她從昏迷中蘇醒。

“哦～野性的呼喚？叫對面回家吃飯……”

一個金光閃閃的身影，在翟火爍面前揮動著法杖。

“你是誰？”站在他面前的翟火爍忍不住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他補充著回答道，“名為世外高人，實乃異類?！?/p>

比起其它人，眼前的這個物種真的很像一個異類。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又該如何稱呼你呢？”翟火爍問道。

那個身影頓了頓，揮舞法杖，蝴蝶狀的玄微子飛蛾撲火般跟隨著法杖的節(jié)奏飄然而動。

“看到屏幕外的那些燈了嗎？”他說道，“自然是哪里亮了點哪里。”

他原地轉(zhuǎn)圈揮舞法杖，玄微子將他的身體籠罩至透明狀。

“給我上?。　彼暗?，千千萬萬的玄微子飛出屏幕，如一股颶風般，將翟火爍包裹其中。

“你到底是誰？”

翟火爍依舊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但那個聲音似乎在漸漸遠去…….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他的話語直戳她的內(nèi)心，“只是不要忘記了，你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

“可是…….”

她向著聲源處，拼命的追趕著他，“我早就不記得我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了！”

被追尋的那個聲音卻在黑暗中，漸漸消失……

神經(jīng)抽搐，翟火爍猛地被驚醒，她從椅子睜開眼，眼睛上的布條，嘴里的手帕，那怕是身上纏繞著的法器，已經(jīng)被如數(shù)取下。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

“你……你為什么要救我？”翟火爍睜大眼睛，依舊是警惕的望著眼前這個女孩。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擺脫了攝魂器的束縛，但手腳依然被固定在椅子上，仍然沒有沒有脫離危險。

“因為阿離，做不到旁觀他人的不幸?！?/p>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舞裙，頭上長著兔子耳朵的女孩。

阿離？那是她的名字嗎？

“我叫公孫離，你可以叫我阿離?！彼f到，“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p>

“你……你就是公孫離……”

翟火爍看著她，腦海中漸漸閃爍出有關(guān)這個女孩的身份：公孫離，教坊收養(yǎng)的兔子魔種，長安城舞姬，堯天組織成員之一……

不知從何時起，翟火爍便開始擁有了洞察對方身份的能力。

“你為什么不愿意將你知道的告訴老師呢？”公孫離耐心的勸說她，“這些信息對我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p>

翟火爍看著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起來是那么的天真無邪，人畜無害。

但她始終還是堯天組織的成員之一，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都可能是為了套出自己的話。

于是翟火爍依舊選擇避開了公孫離的目光，不再理會她。

“我們不是壞人。堯天，是大家在長安實現(xiàn)各自夢想的地方！”似乎是看出了翟火爍的心思，公孫離試圖向她解釋。

“是實現(xiàn)你們的夢想，而不顧他人的死活嗎！？”翟火爍嗓音沙啞的問道。

“不是這樣的！”公孫離連忙辯解道，柔軟的兔耳朵在頭頂上搖擺不定，“我們這么做是為了大家的幸福！”

“阿離你別跟她解釋了。”裴擒虎在房間門口叫她，“老師叫你上樓，待會兒他有話要囑咐我們?！?/p>

公孫離回頭望了裴擒虎一眼，手上的油紙傘在空中揮了揮讓他知道自己聽到了。

“請你相信我，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彼凵駡远ǖ貙Φ曰馉q說。

在鶯歌小院頂層的閣樓內(nèi)。

“沒想到啊，居然還能有人在李白這么高超的劍術(shù)下逃脫?！?/p>

明世隱輕輕放下杯子，面向坐在席對面的來者，“貴客是來談什么條件嗎？”

馬可波羅的嘴角略過一絲有些尷尬的微笑，“那個女孩，我想讓你放她走?！?/p>

盡管早已有預感，只是明世隱沒有預料到馬可波羅真會提這個要求。

“那貴客又有什么籌碼呢？”

明世隱悠然的吹了吹嘴邊的熱茶。

“傳說中云中漠地的石面鬼獻祭活人變作嗜血魔種，有人說它們是為了守護寶藏，有人說是為了守護它們自己的靈魂…….”

抖抖指尖的煙頭，堆積的白色煙蒂紛紛掉落在毛制地毯上。

“然而卻沒有人想到，它們守護的竟是一把…….鑰匙?！?/p>

明世隱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將杯子放回案幾上，盯著馬可波羅許久。

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有人打翻了他剛剛泡好茶的茶壺，還順便弄臟了他的地毯。

“先生費盡心機派弟子在長安城散布寶藏的消息，不過是找人替先生去云中漠地打探破曉之心的情報罷了。如果所謂寶藏被在下先行找出，估計還未得手就被先生搶去了吧？“

馬可波羅的臉上面帶戲謔之意。

這是明世隱萬萬沒有想到的，就仿佛如同東方古語里面買櫝還珠的典故：那些混雜著表面一層高濃度硫磺、與黃金密度相當?shù)慕饘賶K和云中漠地隨處可見的沙土，被一同裝在水泥封死的木制集裝箱內(nèi)散落在云中漠地大大小小的山洞內(nèi)，等待著來慕名而來的尋寶者將它們帶走。探測出箱內(nèi)可能含有黃金卻僅僅憑現(xiàn)有工具打不開箱子的尋寶者只能將整只箱子帶走，行動不便又因攜帶高濃度硫磺必定被巡邏的守衛(wèi)軍攔截，當聞訊趕來的長城守衛(wèi)軍發(fā)現(xiàn)洞內(nèi)魔種又必定會封鎖現(xiàn)場并將其當作特殊案件上交地方朝廷，作為物證的集裝箱也被運往京城。準備守株待兔的堯天一定會認為這是長安官府想掩蓋尋找到鑰匙而掩人耳目的幌子，從而將重點放在劫取運往京城的馬車，卻殊不知鑰匙其實還留在洞內(nèi)將被之后來自金陵城運送玉石的一行商隊順路帶走。

這么一來順便還把血族之舉栽贓給了長城守衛(wèi)軍，引得成吉思汗攻打長城。真是一舉多得鬼才想得到。

盡管知道自己被玩弄，明世隱也并沒有絲毫氣惱，畢竟這樣小小的失利在他堯天的勢力中并不算什么。挑起眼簾，瞟視般看了馬可波羅一眼，猜測著這個異鄉(xiāng)小子還想打什么如意算盤。

因?qū)ψ约合破鸬牟懚械綕M足，馬可波羅藏不住一臉的得意。但明世隱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因為這點小伎倆在自己面前不過是些孩童的把戲，畢竟又傷不到自己分毫。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嘴上還是要知書達禮，要不然怎么對得起堯天首領這么溫文爾雅的稱呼，“那貴客當真要我放召喚師一條生路？”

“偶爾也做做慈善?！?/p>

就像是兒時的謊言未被發(fā)現(xiàn)一般，馬可波羅的眼中閃過狡詐的一瞥，點上一支煙的他侃侃的而言，“反正那位女孩對你們來說也沒什么用了，放她走吧。”

只是兩指間夾著香煙在微微顫抖，即便是麻痹神經(jīng)的尼古丁，也按壓不住馬可波羅面對著明世隱時四處游離的眼神。

“貴客說出的話恐怕連自己不相信吧？”

明世隱只覺有些可笑，“麻煩有些人不要覺得自己行騙久了，就可以在長安城里把誰都當成傻子?！?/p>

“所以先生是不會放走召喚師的嗎？”

馬可聳聳肩，“如果這樣的話……那很可惜，我與先生之間的交易也只能作廢了。”

說著他起身裝作準備離開，門口等候多時的裴擒虎頓時握緊了拳頭。

“你們完全沒有必要攔著我?！?/p>

仿佛是在挑釁明世隱的耐性，馬可口中叼著香煙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緊張，“那把鑰匙現(xiàn)在不在我身上，我已經(jīng)將它藏在了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明世隱招招手，示意裴擒虎先退下。

隨后說道：

“早聽卦象說，能順利破解長安之門背后謎題，并毫無阻礙打開長安之門啟動方舟核心的天選之人，是一個為尋找西方傳說中死海文書而來的異國他鄉(xiāng)的西方人....看來卦象所言果不其然?！?/p>

沒想到明世隱對自己來到東方大陸尋找死海文書的事情居然也知根知底，馬可波羅略感意外，但依舊耐著性子聽明世隱講完。

“我如今在召喚師的眼中已然看到啟動方舟核心的十二奇跡之一藏匿于何處，你難道就當真不愿與我合作？”

“可我并不認為她有任何被牽扯進來的必要。”馬可波羅執(zhí)意強調(diào)道。

明世隱盯著他的眼睛，想掂量他究竟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或許是不知曉召喚師對于整條世界線的重要性，或許是召喚師還從未展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明世隱想著。

但從馬可波羅一臉認真的表情鑒定完畢，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說，你真的以為召喚師的到來全然是一場意外？作為召喚師的她出現(xiàn)在世間就注定卷入這場爭奪！她的記憶蘊涵著這個世界全部的答案，靈體攜帶著不屬于這個次元的能量，因而無論落于誰手她都是相同的下場！還是說，你以為在這個世界想奪得方舟核心的只有我們嗎？”

房間內(nèi)，馬可波羅重重的抽著煙，悶了好久才從肺部緩緩吐出。

“那這也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爭斗，對于來到這個時空的召喚師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他掐滅煙蒂，又重新點上一支，“而我，也只不過是不想違背了當初來到這里的初衷。”

明世隱聽完冷笑了一聲，“初衷？你還記得你所謂初衷？”

“到這個時候還來跟我談仁義禮智信？”

他似乎很瞧不起馬可波羅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不要告訴我那個無辜的召喚師能泛起你許久未見的同情心或保護欲這樣的話，我勸你先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偽君子姿態(tài)睜大眼睛瞧瞧自己都走到了哪一步了？？”

沒有絲毫反駁的余地，明世隱說得沒錯，馬可波羅來到東方大陸的目的并不單純：他要找到父親，要找到父親一直在尋找的“死海文書”，就像產(chǎn)生連鎖反應的機關(guān)是他與父親之間唯一的連接，馬可波羅信奉自己若是能找到其中之一便是能引出其二的所在。為此他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機關(guān)算盡以及仁與義的缺失讓他走的太遠，他也早已不是什么正派角色。

曾經(jīng)的馬可波羅的確是個逐夢的夢想家，可命運的玩弄卻讓他最終淪為了一個站在了正義對立面的狡猾騙子。

“當我踏上通往東方大陸船只的那一刻，歷史就已將我的宿命撰寫好了?！?/p>

當最后一絲溫柔從他眼中散盡，唯獨香煙在他纖細的指間靜靜燃燒，“但她不一樣，她不應該成為被命運玩弄的棋子。”

陰險，狡猾，勝于優(yōu)雅，敗則空蒼。

這就是馬可波羅——資本家最愛的賭注。

“呵，你果然還是太年輕！”

明世隱聲音低沉，冷冷的說道。

當天邊入夜的黃昏，散落窗軸。

“阿離，老師已經(jīng)下達命令，把她放了吧！”閣樓上，裴擒虎沖著悄悄溜下樓，依舊坐在翟火爍身邊的公孫離喊道。

“還有這個。”裴擒虎從樓上扔給公孫離一個口袋，“有人給她的?！?/p>

“有人給了你這個?！?/p>

翟火爍從公孫離手中接過這個巴掌大小的牛皮口袋，沉甸甸的。

將其打開，只見里面包裹著一根用金絲手帕纏繞著的…..

..…銀簪。

翟火爍走了，在她身后的樓閣上，馬可波羅從窗口眺望著她。

“Chi ha paura del buio……Chi ha paura del buio……”

他用手支著下巴，嘴里輕輕的哼唱著一曲年幼時學會的兒歌，“Sono grande sono grande e I bambini alla mia età. Non han certo più paura per un po‘ di oscurità…….”

“我們用不用告訴她，那家伙在樓上跟老師說了什么嗎？”裴擒虎看著翟火爍逐漸離去的背影，問道。

“就讓她這樣走吧，至少這樣她可以心無旁貸……”站在一旁的公孫離說。

“Ma capisco ma capisco chi è più piccolo di me. E ogni notte si domanda dentro al buio cosa c‘è……”馬可哼唱著，緩緩的轉(zhuǎn)過身，走入房間。

翟火爍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