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卿意(一)
林青姚點起一支女士香煙,裊裊煙霧升起,房間里漸漸染上了一層灰白。她好看的雙眼,也不自覺地浮起了一層水霧。
說起來,周詞的一番話,真真切切的刺痛了她。原以為,三年的感情,他會成為走近自己心里的那個人,可現(xiàn)在來看,不過是過路人罷了。
任憑一豆火焰在指間緩緩燃燒了一會,在一陣刺痛傳來后,林青姚收回了心緒,隨手掐滅了剩下的一截幻想。轉(zhuǎn)身拿起了手包,她又成為了C市最高傲的冰山。
一出門,略帶耀眼的光芒打下來,本就不喜炎熱的林青姚微瞇了雙眼。平日里,周詞總會恰如其分的在自己左側(cè)出現(xiàn),遮陽傘就猶如騎士的劍,自己與車前的幾米距離就是他最忠誠的守護。
略略平復了下心情,林青姚心里默念著接下來的行程,隨即坐上了車,女王殿下再次開啟了她的征戰(zhàn)。
酒會、應酬、博弈、勾心斗角。
獨自強撐著連軸轉(zhuǎn)了幾天,林青姚終于意識到,周詞的重要性。
那個天天對自己笑瞇瞇的男人,那個無論什么事都能夠平平無奇解決的男人,那個只做自己的騎士的男人,不見了。
不見了!
當然,是因為她林青姚自己。這怨不得別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林青姚,并沒有做太多動作,她依舊固執(zhí)著堅持自己的看法。不認同自己的男人,不值得自己挽留。
現(xiàn)在,不過是短暫的不適應。是的,僅此而已。
可接下來的幾天里,從無失誤的林總已經(jīng)在晨會上說錯了七次話,在方案里留下了五處錯誤,在找人時叫錯了九次人名。
集團上下已然得出來明確答案,她病了。
是啊,她病了,病的不輕。
眼里沒了熱的光,心里沒了念的人。
可解藥是什么呢?
解藥,是……
有時候,感情就像野草,平日里視若無睹,可蔓延起來則是十分瘋狂。
現(xiàn)在,輪到嘴硬了許久的林總瘋狂了。
就算這樣,在她看來,也只想找回曾經(jīng)的自己,當然,前提是找回他。
作為C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集團總裁,她并不費力的得到了這段時間周詞的情況。
晨練,早餐,散步,午餐,散步,晚餐。
看著這幾頁紙,林青姚仿佛看見猶如發(fā)條般規(guī)律生活的周詞,她內(nèi)心忍不住突突地跳起來。
是病吧?是病??!
那么,拿到解藥就行了。
于是,林大總裁開始了她的治病。嗯,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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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悠閑的一天。
周詞踱著慢悠悠的步子,遛完了自家小區(qū)周邊的公園,披著一身陽光向著自家的小窩走去。
說來好笑,在林總身邊當了幾年的助理,除了這間小屋,就是落下來自律的壞毛病。雖說自己已算是財富自由的那波人,可還是忍不住天天干些什么。
至于林大總裁,不好意思,自己不過是個小助理,領(lǐng)導不滿意了,炒了自己,又有什么可說的。
但當周詞看到自家樓下那輛黑色的商務車時,自己睡夢中都倒背如流的車牌號已然在提醒自己,某人,似乎出現(xiàn)問題了。
存著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想法,周詞還是存著幾分鎮(zhèn)定往家走去,可他沒看到,自家窗前赫然站著個眉目如畫的女人,笑意盈盈的將自己裝進了眼里。
“咔噠”一聲,周詞開門進屋。
還沒抬眼,耳邊就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過這次,略帶了幾分甜膩。
“好久不見,詞助理?!绷智嘁娙讨眢w的顫抖,死死地盯著這個男人,兀自鎮(zhèn)定的說出聲來。
周詞似乎對她這種強闖民宅的行為見怪不怪,只禮貌回話,“林女士,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解職了,請您注意?!?/p>
略帶生疏和敵意的回答已然被林青姚無視,她急切地向前走了幾步,一股香氣充滿侵略地向周詞撲去?!霸趺?,我可沒有同意你離職哦。這幾天,就算你休假好了?!?/p>
“休息好了的話,就和我回林園吧?!闭f著,林青姚看似自然地伸手抓向周詞的小臂,想要帶他一起離開。
周詞仿佛知道她的說辭,再次禮節(jié)性的拒絕,“抱歉,林女士,請您離開。”
林青姚的手自然撲了個空,好看的有些過分的臉上似乎暈開了幾絲殷紅,“別…別開玩笑了,好不好?!?/p>
祈求,不,應該是乞求。如此語氣說話的林青姚,周詞還是第一次見??蛇@并未改變他的想法。
“我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林女士?!敝貜娬{(diào)身份的三個字已然給林病人下了通知書,藥物不配合,怎么辦。
短暫的冷場過后,林青姚帶著的笑容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雙眸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漸漸浮出。
“帶詞助理回林園。現(xiàn)在?!绷智嘁K究是冷下臉來,說出了她最后的手段。
幾分鐘后,向著市郊林園飛馳的商務車內(nèi),自然出現(xiàn)了被五花大綁的周詞和冷笑連連的林青姚。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這是周詞教她的第一句話。
你不過來,我就讓你過來。這是林青姚教他的第一句話。
對于周詞而言,平靜生活已然結(jié)束,可對于林青姚而言,“治療”生活,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