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
我是從自己家鄉(xiāng)“逃”出來的人。
“逃”到了別人的家鄉(xiāng)。
晚飯后的黃河廠是悠閑而不乏活力的,這是老一輩和少一輩的融合。一輩人老去了,一輩人新生了,只有綿延不絕的秦嶺恒古不變地望著他們。
晚風很寧靜,暮色開始降臨在這座依山而存的小城里。數(shù)十年的時光仿佛停滯不前地,將一切熟悉的事物從人們的記憶中提取出來,也還是完好無損地保存著。
晚風吹拂著老槐樹,晚風吹拂著老柏樹,晚風吹拂著沙沙作響的一切事物。從樹梢頭頂望過去,那兒冒著幾個山尖,山尖是重疊的,裹著晚間的云霧,若隱若現(xiàn)。漸漸地,山也變成了云的顏色,漸漸地,云也開始變化了:它變成彎鉤,鉤住了最高的山頭,仿佛是不愿意飄走似的;不一會兒,它又變得不可名狀了,只曉得它將山與山之間的缺口恰好地填滿了,而后一起變暗,渾然一色了。
人聲開始寥落起來,老人們帶著孩子們回家去了。老人們,孩子們,他們都是山的子孫。
晚風依舊在吹著,在那昏暗的光的中央,是山的影子,它大概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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