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嵇康之死:大道廢則禮教興
嵇康之死:大道廢則禮教興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某一天,隨著一曲廣陵絕響,魏晉名士嵇康的人生也隨之走向了落幕。
至于施加給他的罪名,總結出來就是八個字“無益于今,有敗于俗?!?/span>
嵇康所在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之前是亂世,在這個時代之后還是亂世,可謂是政治黑暗、陰謀叢生。而偏偏就在這樣一個明明已經“無俗可敗”的混亂時代,作為一代名士的嵇康竟然因“敗俗”的罪名被殺了,實在不免有些黑色幽默。
嵇康死于曹魏政權的景元年間,也就在景元元年,曹魏第四位皇帝曹髦在留下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之后,親自起兵討伐司馬昭,組團送了波人頭,他死后,司馬氏篡曹自立已經沒什么障礙可言了。
不過眼見民心不太穩(wěn),所以司馬昭準備再等等。他一邊整天瞅著皇位流哈喇子,一邊還要裝模作樣地提倡要“以孝治國”。而嵇康的被殺,就和一場莫名其妙的“不孝案”有關。
妄圖通過“提倡私孝”來“回避公義”,這套“王顧左右而言他”的手法,向來是統(tǒng)治者們的用以回避“痛點話題”的一貫伎倆,說到底其實就是心虛。
二十四史的《金史》中有這么一句話:“朝廷行事茍不自正,何以正天下。”而歷史經驗卻在分明告訴著我們:越是不自正的朝廷,越是整天想著去“正天下”。
既要反對披發(fā)文身,又要抵制龍陽斷袖,還要大談娘炮誤國。一套套組合拳打得可謂是精彩紛呈,而與之相對應的,“禮教”的亡靈正在暗中完成更新迭代,意圖借尸還魂。就像司馬昭的“以孝治國”一個套路,“興禮教”只是手段,“藏賊心”才是目的。整天盯著個“民眾審美”逼逼叨叨,指手畫腳。而對于真正關乎民生福祉的話題卻裝聾作啞,避而不談,分明就是故意在“詐談癬疥之疾,避論膏肓之患”。
這里我借用一段魏晉時的《解尚書表》里的句子來贈送給“匹夫們”:進不能見危授命,忘身殉國;退不能辭粟首陽 ,拂衣高謝。
我在狗尾續(xù)貂地補上一段:發(fā)氣血之怒而失智,茍蠅蝸之利而忘勇。受惑于外而自以為明,施苛于人而自以為義。殆如野犬,饑則搖尾,飽則閑吠。
文行此處,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又寫多了,擱筆之前,不妨再裝模作樣地以古觀今一下。
自古至今,沒聽說哪個朝代是因為“道德淪喪”才覆滅的。以歷史為鑒,王朝的覆滅,大多在于政令的廢弛和制度的崩壞。
若朝廷徇法而不擅權,民眾律己且不非人,則天下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