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大量原創(chuàng)，勿看。

或許我該去死。

空氣震爆開血液和蒸汽，我擋在身前的左臂，折疊防御的手肘處傳來融化般的劇烈疼痛感，巨大的推力將我擊飛，撞在柔軟的立場屏障上。

雙耳里的嗡鳴聲越發(fā)明顯，視線逐漸模糊，肺部的燎燒感向我傳達(dá)體力不支的信號。

左手.....基本不能再發(fā)力了。

我忍著渾身的痛苦和無力感，勉強半跪著直起身，看向場中同樣喘著粗氣的健碩身姿。

“嗬.......啊.......”

他剛剛用于踢飛我的那一擊由右腿使出，現(xiàn)在渾身上下不斷散發(fā)著熾熱的蒸汽，小腿處虬結(jié)的肌肉不停地顫動抽搐。

應(yīng)該是局部強化之后的后遺癥，短期內(nèi)高強度使用肉體魔法讓他的身體內(nèi)部過載了，所以會有無法控制的蒸汽。

短暫的思考時，他已從收腿的側(cè)身姿勢向正?；謴?fù)。

不能再拖了，倘若繼續(xù)打立回，輸?shù)谋囟ㄊ俏摇?/p>

接下來，只有一鼓作氣。

我提起一口氣，拼命壓榨著身體的力量，向?qū)κ郑瑳_鋒。

四步距離，在第二步抬右手，同時左腳向后踏步，讓全部的動能集中到右拳上，目標(biāo)，下巴，上勾。

接下來是第三步，右手開始發(fā)動增幅魔法，我的肉體強度不算高，只能強化至足以打昏他，但也足夠.....

不對。

近在兩步的距離，我得以看清楚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還有，騰空翻起的左腳。

上當(dāng)了！他甚至還有多余的以太發(fā)動魔法，這一腳甚至疊加了風(fēng)系魔法加速，這家伙....在等著我近身！

這是一記舍身踢，一個苦痛途徑一階，幾乎巔峰的內(nèi)視使出的舍身踢。

至少疊了一層硬化和筋力，還有風(fēng)系加速，倘若結(jié)結(jié)實實地?fù)糁校峙逻B脖頸連帶胸腔都要裂開，搞不好等不到救治，我會死在競技場上！

真是，有夠刺激啊。

那么，要用那個了，再一次。

思維加速，啟動。

仿佛離體的靈魂，我注視著時間停滯的競技場。

升騰的白氣，青與紅的魔法，他高高騰起的左腿上流著我們二人的鮮血。

這些都能看清。

好似第三人稱視角，我仔細(xì)地觀察著場上的情況，盡可能抓住每一秒。

思維加速能持續(xù)30秒，但是我還需要留出部分以太用于后續(xù)。

首先，距離約一米，對方的攻擊必然先命中我，看方向應(yīng)該會落在我右側(cè)的脖頸處，而我的右拳并未完全抬起，還有收力防御的可能。

但是不行，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哪怕防御住，大概率會失去再戰(zhàn)的能力，左手已經(jīng)不能用了，右手必須用于進(jìn)攻，而且必須要一擊決勝，因為體力早已透支。

其次，對手的肉體強度高我太多，現(xiàn)在他正是左腿從后方抬起，揮動至身體側(cè)面的狀態(tài)。同時右腳向后蹬地，青色的風(fēng)纏繞著小腿，恐怕，連后退閃避都不可能，他會向前突進(jìn)過來。

冷靜，我要冷靜，既然無法回避，那就直面。

我現(xiàn)在的以太約莫足夠發(fā)動一次全身加速，但是一次攻擊無法造成有效傷害，這一擊后，我不可能再有轉(zhuǎn)機。

那么，開始吧，我的決勝。

思維同調(diào)。

視線瞬間回歸肉體，無縫銜接上最后的——

身體，加速。

頭腦中轟然炸開劇烈的鼓脹感，太陽穴仿佛要炸裂開來。

我向著無法抵御的對手，奮力踏步——

他的腿劃過半空，蕩開灼熱的蒸汽，我的右手改變了方向，在加速的效果下竟是比他快上一分！

目標(biāo)是，喉嚨！

捏住喉結(jié)的一瞬間，我舍棄了思維同調(diào)，把全部的以太用于肉體加速。

雙指驟然發(fā)力，戳入喉嚨內(nèi)部后，盡全身的力量轉(zhuǎn)動腰部，向右后方轉(zhuǎn)身的同時抬起左臂，再次擋在胸前。

既然不能用來攻擊，那就用來防御。抱歉，左臂。

我不能......死在這里啊啊啊啊啊?。?/p>

我的思維中斷時，眼前是帶著對手喉嚨血肉的右手，還有，競技場外好整以暇的“大人物們”。

他們穿著整潔的制服，抱著手中個人終端，興致缺缺地坐著督戰(zhàn)。

啊，或許我該去死。

————

我的名字是柯羅諾斯。一個類人。名字是聯(lián)邦自動發(fā)配的。

類人并不是罵人的詞，盡管在這個時代它仍然還有相當(dāng)?shù)馁H義，這只類人生物的個體。商務(wù)等級里的一些從低到高分別為內(nèi)人，下等人，上等人。

顯然類人是最低的，象征著社會的拖累和垃圾。

我便屬于這一群體。

我們培育于斯蘭·羅利聯(lián)邦國，舊約蘭第27區(qū)，隸屬軍方產(chǎn)業(yè)的鑄造車間。

自從有記憶開始，我便作為這里的一份子而生存，作為2201270012批次產(chǎn)出的未合格品，接受訓(xùn)練、參與考核或是努力在演習(xí)中獲得更多的績點.......反正作為一個未來式的軍用有機體，我還算合格甚至優(yōu)秀。

所有有機體都受到相當(dāng)程度戒律魔法的約束。一切行為都處于監(jiān)管下，肉體，大腦，但是精神除外。

或許精神這個詞用的并不恰當(dāng)，但我想說的是，并不是指常規(guī)的意識態(tài)。而是比那更本源，更內(nèi)在的東西，也就是靈魂。

想來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了。在那一次年終評比中，我擊敗了同屆有力的競爭對手，在包括單兵、白刃戰(zhàn)、指揮三科中取得第一。

這很好不是嗎？

這得歸功于我的靈魂映射魔法。一種特殊的意識調(diào)控法。

主觀時緩。

大約兩歲時，我的身體在催化中完全成熟。在經(jīng)歷了理論學(xué)習(xí)和素質(zhì)的選拔后，進(jìn)入第二學(xué)期為期13年的軍事化改造。我的主觀時緩也是在那時初次覺醒。顯然逃不過車間的密切監(jiān)控，但我保留了大部分功能，只展現(xiàn)了一種效果，思維加速。

不過并非我有意為之，而是在當(dāng)時我確實只能做到這一點。我的映射魔法在后來才得到充分的開發(fā)和利用。

那么說回改造車間，在第一學(xué)期中的殘次品會進(jìn)入生存者基地或者從事礦脈開發(fā)，等所謂的低等行業(yè)。而在第二學(xué)期中，根據(jù)不同的階段和能力測評，產(chǎn)品們會進(jìn)入不同的渠道?？赡苋ネＲ敉緩疆?dāng)教士，去以太密網(wǎng)做監(jiān)控者，或者是入軍做個大頭兵，反正不會有多少好去處。因為這里本來就是垃圾的處理廠，廢料回收的改造地，不可能指望這里出什么絕世天才。

產(chǎn)品沒有選擇權(quán)和自主權(quán)，畢竟我們屬于聯(lián)邦的財產(chǎn)。而且改造完成時，人格地位也會從類人提高至下等人，不得不說這是個好消息。

在最終測測評中，成績優(yōu)異的我自然會有些特別的待遇，鑒于映射魔法的獨特，我被調(diào)至北方軍部32號集團軍，職位尚且不知。但我想會比普通的產(chǎn)品好上許多。

十?dāng)?shù)年里我使用映射魔法的時候總會有些后遺癥?；寐?，幻視，耳鳴甚至精神暴走。不過這次恐怕是最嚴(yán)重的一回。

上浮

身體仿佛像天空墜落，精神被剝奪了，行動力唯有在不知何物的深邃中溶解。

“柯羅?！?/p>

不知多久，耳邊響起朦朧的呼喚。就像是隔著水，隔著海洋，夾雜著氣泡的聲音。

“柯羅諾斯。

好像有光芒落在眼窩里。很溫暖。

“零幺貳號！”

教官在喊我！

我一個機靈醒過來，彈射般坐起，本能反應(yīng)地喊出“到”，卻半響沒有了下文。

我這才看清，眼前是一座極具復(fù)古感的圖書館。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圖書館背后隱約起伏的，蔚藍(lán)的海洋與天空。

我做夢了嗎？

涼爽的海風(fēng)夾雜著咸濕的氣息，與女性不耐煩的嗓音混雜在一起，撫過我的耳邊。

“看哪兒呢，柯羅！看這里。”

我低下頭?？吹搅艘晃幻碱^微蹙，體態(tài)優(yōu)雅，風(fēng)情萬種，毛發(fā)鮮紅的......貓？

我一定是被那一腳把腦子踢壞了。我悲哀的想。

“你那是什么不可思議的眼神，快點起來。喊你喊得我口干舌燥?！?/p>

通體毛發(fā)火紅，唯有那雙耳朵處略帶一點黑。紅色的貓口中不斷發(fā)出少女般的清脆聲音，直直地叩在我發(fā)麻的心坎上。

這是什么情況？

我從地上站起來看看這只貓，看看海洋，又看面前。古樸的圖書館。上面的橫牌寫著三個字。

【塔西婭】

用的是還古雅拉文。我越發(fā)找不著頭腦了。

難道這是什么？獨特的教學(xué)獎勵？

“先進(jìn)去，坐下再說?！?/p>

紅色的貓說道，然后前腳離地，像人那樣用后腳走了幾步又重新把前肢落回地面。

“.......”空氣沉默了一瞬。

“看什么， 抱我進(jìn)去?！?/p>

貓貓毫不顯怯地看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毛發(fā)順滑，溫暖如火，用肩膀頂開圖書館的玻璃幕門時，上方響起的風(fēng)鈴聲嚇了我一跳。

貓兒輕輕咬了咬我摟住她的手指，是錯覺嗎？我不敢去細(xì)想。

圖書館的四壁都是玻璃幕墻，采光很好，我在窗邊坐下。桌椅很干凈，像是長期有人打掃一樣，可是卻沒有看到任何魔法結(jié)構(gòu)，甚至連以太密網(wǎng)都斷掉了。

這怎么可能呢？

聯(lián)邦境內(nèi)真的存在這樣一片不會以太網(wǎng)絡(luò)覆蓋的海域嗎？

無論如何，這只貓不會是我能反抗的對象。

紅色的貓兒靈巧地跳上書桌，對著我坐下來，表情鄭重.......一只貓居然可以做出這種表情。我的精神都有些麻木了。

“首先，你是誰？我是指姓名和年齡?！彼乳_口了，這真是個奇怪的問題，她明明叫出我的名字來了。

“柯羅諾斯，15歲，現(xiàn)在屬于聯(lián)邦鑄造車間的半成品，序列號是......”

“停停停停停，你還真實誠?！?/p>

“我不明白?！?/p>

“哼，別擺出那副卑躬屈膝，言聽計從的樣子。你仔細(xì)看看，這難道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幻覺嗎？這里是潛意識海洋，不屬于物質(zhì)世界?！?/p>

說這話時，紅色的貓?zhí)蛄颂蜃ψ由铣嗉t的毛發(fā)，仿佛滿不在乎般地哼了一聲。

但這一番話卻在我的腦中掀開了驚濤駭浪。

他她居然知道，我的幻覺是什么樣？

我自己都很難記清。

我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周圍，書架、盆景、光線、柜臺，那些我熟知或是陌生的文字，還有窗外仿佛永不墜落的斜陽，以及那三個字。

【塔西婭】

好痛，我感覺腦子里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炸裂開一般，那是種類似汽車引擎超頻的感覺，想要抓住什么卻又無能為力。

不對勁。

我認(rèn)識這三個字，但我不認(rèn)識古雅拉文。

我的記憶好像出差錯了。等等，幻覺，映射魔法，記憶......這過去的十三年的記憶，我到底是.........

尖銳的脹痛感中，我徹底的昏死了過去，頭顱晃動時，夕陽的昏光，仿佛一潭池水。連帶著我的大腦一起融化。

唔........

我好像又醒過來了。

我似乎是躺在什么絲織物上面，觸感有些類似睡眠倉，但比那個要更舒服。

在睜開眼時，我的眼前卻是一位神情淡漠的少女。

紅發(fā)，紫瞳，挺翹的瓊鼻，雪脂般的肌膚，還有頭上那對曲折尖銳的黑色雙角。

類人？通常來說，改造人，人造人、半機械人、獸化特征明顯的人都屬于類人。

我仿佛睡了很深的一覺，有很久都沒有這么睡過了。通常來說，我們這類未成品每天只會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就算有多余的績點，也不會考慮換取睡眠時間。

四肢百骸暖融融的，仿佛浸泡在陽光里，額間的疼痛感也不翼而飛，耳邊好似有遙遠(yuǎn)的汽笛聲回蕩。

我撐起身體，少女好似松了一口氣，她從床邊的座椅上站起來，背部倚靠在簡潔的純白窗簾上，露出她身后，仿佛回旋膨脹的落日。

“你醒了？”

她喃喃道，秀氣的眉毛剛有相繼的趨勢又松開，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事實。

她的聲音正是剛才紅色的貓的聲音，這下真的可以確定了，肯定是個高位者。

“嗯?！?/p>

“頭還痛嗎？”

“不痛了?！?/p>

“有想起什么嗎？”

“一些支離破碎的?？床磺宄漠嬅妗！?/p>

“呼.......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有什么問題待會兒慢慢問。”

“那個，您怎么稱呼？”

“史爾特爾，你應(yīng)該叫我蘇爾特?！?/p>

“我了解了?！?/p>

“別這么說話。你應(yīng)該更硬氣一點?！?/p>

她皺了皺眉毛，嗔了我一眼。

她離開了，我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頭上的黑色雙角，直到那鮮艷的倩影消失在門口。

她真漂亮，我沒見過她，但我知道這種獸化特征——惡魔，或者說是高位者墮魔后才會有的特征，象征著不祥，邪惡與殺戮。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

難道還有什么事物能夠比聯(lián)邦更加不詳，更加邪惡，更加擅長殺戮嗎？

“潛意識海洋.......”

我走到窗口，夕陽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攪動著海與天，破碎的黃昏，好似凌亂鋪開的顏料，地平線純乎不存在了。

我感到周身的一切，呼吸、律動、光影都向著那蕩漾的黃昏流去，就像心的帆船駛?cè)雺舻母蹫场?/p>

“蘇爾特，蘇爾特.......”

我輕聲低語著紅發(fā)少女的名字。

她也是類人嗎？還是說她墮魔了呢。

我摸了摸頭顱左側(cè)露出的機械接口。在左耳后面，那是以太密網(wǎng)永遠(yuǎn)直連的“徽章”，雖然我更愿意叫它項圈。

可是伴隨著心神觸動，那片邦硬的機械結(jié)構(gòu)逐漸淡化，消失了。

潛意識海洋由精神決定。這句話我學(xué)過，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在沒有以太密網(wǎng)的這里，徽章便失去了運行的意義和意識的認(rèn)可，自然就不能存在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猜在這里的經(jīng)歷不會影響現(xiàn)實中的肉體，但是此時此刻我的身體應(yīng)該還是沉睡的。

我把手指放在窗臺上，看似光滑的石板窗，透露出一股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磨砂感，夕陽如水，逐漸漫過我的胸膛。

閃回。

火焰、書籍、花束、黃昏。

這是我的夢。

糾纏我十?dāng)?shù)年的，幻夢。

但我想，還缺了點。

我看著那頹喪的斜陽，心臟洶涌地跳動著，仿佛想要訴說著什么。

但終究只有綿長的呼吸聲。

我向房間外走去，手指輕輕拂過墻壁和門框，這些對我來說顯得老式復(fù)古的設(shè)計風(fēng)格，竟有一種別樣的融洽和美感。

“蘇爾特?！蔽页雎暤溃瑓s沒有聽見應(yīng)聲。

我看到她坐在走廊盡頭的露臺，側(cè)著身子看向斜陽，那一頭秀美的紅發(fā)仿佛燃燒的火焰，與落日相連。

暮光越發(fā)昏沉，支離破碎的光線交織在走廊中。

荒誕的色彩，揉雜了一切黃昏該有的顏色，最終顯現(xiàn)的卻是光暗陸離的錯位感。

這種錯位感如何形容呢？就像是，我在走廊的這頭，她在走廊的那頭，而我們中間，是無限延伸的光與影。

她忽地轉(zhuǎn)過頭來，靜靜地微笑著，仿佛已經(jīng)等了很久的樣子。
“柯羅。”她輕聲呼喚道。

那對閃耀的紫色的眸子，仿佛映照著斜陽，映照著，一切的終焉。

我的心仿佛一捧被融化在火焰里的沙子，癡癡的說不出話來。

我從未.......見過她。

真的嗎？

我寧可我的記憶出了差錯，也希望我的人生里再多一些她的存在。

盡管這是我們的初次見面。

我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下，有些拘謹(jǐn)。

露臺的桌上，點心臺里放著些許甜點，茶杯里蕩漾著紅茶。

我注意到椅子有三副，杯具也有三副，卻只有我們二人面前的杯子里有茶水。

“光看著我做什么？說話呀？”

蘇爾特歪了歪頭，穿的是寬大松垮的居家裝，大一碼的T恤，紅白相間、半透明的外套，短促的熱褲下露出潔白纖長的雙腿，雙足赤裸，隨意地搭在木地板上，小巧圓潤的腳指甲涂了紅色的指甲油。

“我不知道該問什么，但是.......我們是第一次見嗎？”

她的神情抽動了一瞬間。

“以你的角度來說是的?！?/p>

“那我以前做的夢是什么？”

“那不是你的夢?！?/p>

她端起紅茶抿了一口，道：

“那是潛意識海洋落下的記憶碎片?！?/p>

“但是......”我還有些困惑。

“你想的沒錯，那些碎片來自這里，這家書舍。”

“書舍？”我下意識想到門外橫牌上寫的【塔西婭】。

“是啊，書舍的名字就叫塔西婭，或者說，tasia,寓意是復(fù)活、重生?！?/p>

“這是書店主人的名字嗎？”

“.......是啊，她叫阿納斯·塔西婭?！?/p>

“那她.......”

“她睡著了，要很久才會醒?！?/p>

“那你是？”

“我？”

蘇爾特又笑了，瑰麗的紫色眸子在微瞇的眼睛里熠熠生輝，幾乎讓我忘記了日落的昏暗。

“我是風(fēng)雪的逆反，火焰的化身，北吉利亞之亂的始作俑者，在你們的懸賞榜上高高掛著呢?！?/p>

“我沒學(xué)過這個?！?/p>

她抽了抽嘴角：“下次回來記得上網(wǎng)查查，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好人?！?/p>

“唔.......”

她真好看。

“開玩笑的，我是這里的.......守護者，等著兩個沒良心的家伙回來?！?/p>

“額？”

“總而言之，你可以待在這里，看書，推演魔法，或者問我什么問題，那個房間也屬于你?！?/p>

她帶著挑逗性的口吻說道：

“這可是潛意識的海洋，“重生書舍”很歡迎你，當(dāng)然，我也是，我們會有很長時間來適應(yīng)彼此?！?/p>

“難道我回不去現(xiàn)實了嗎？”

“只怕你不想回現(xiàn)實?！?/p>

我啞然失笑，確實，對于一個流水線上的產(chǎn)品而言，任何的自由和閑暇都是彌足珍貴的。

更不要說，這里是我的夢。

“這里和現(xiàn)實的時間流速呢？”我問道。

“這取決于你自己的主觀意識?！?/p>

“等一下，這里的書都是些什么書？”我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什么。

蘇爾特挑了挑額前垂落的赤發(fā)，素手扶著側(cè)臉道：

“當(dāng)然是.......應(yīng)有盡有?！?/p>

“包括魔法典籍嗎？”

“包括啊，只是，時代可能會比較靠后。”

她眨了眨眼睛，賣了個關(guān)子：

“至于細(xì)節(jié)，你可以向這間書舍詢問，前臺的終端機能夠解答你的大部分疑問，前提是你得說服她?！?/p>

人工智能嗎？我以為我終于遇見我所熟知的事物了，但僅僅在15分鐘21秒后，我就會知道，我錯了。

但是，我想，我終于有了一個稱得上歸宿的地方。

也許.......吧。

這場聊天一直從黃昏持續(xù)到深夜，直到那皎潔的彎月高懸于夜空，海面蕩起銀白的波光，我終于有了活著的感覺。

此生僅有的，我真切的感覺到，我存活于世。

而那時的我仍然不知道，這一刻既是幸福的開始，也是苦難的開始。

【你好，蘇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