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圖同人——《救世主說他好累》(cp:偉贊)

??????禁止轉載!禁止二傳二改!?。∠瓤礃祟},自行避雷!
2023年了啊,怎么還是這么冷,淚目(?ω? )
繼續(xù)自割腿肉,先提前給我cp過今年七夕
he,走原著世界觀,假設346話大偉從『果報井』法器中看見的最糟糕的未來成真了,其實也就是從這兒延伸出來的一個腦洞啦,含各種私設,以防劇透先不細說
閱讀過程中如感不適請立即退出喔?

這個贊布和他認知中的不太一樣,要從細微之處說起的話,大偉能輕易找出很多不同,比如:已經(jīng)完全度過了發(fā)育期的青年軀體,完全沒見過的風格古典而怪異的半袍半甲服飾,違背其原本審美的長度過腰且隨意披散著的頭發(fā),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也毫無視力的眼睛……
可是,不會錯的,他就是贊布。
沒有原由,但大偉就是這般自信地如此認為。
然而,這樣的“贊布”此時卻身處于一座巨大的遍地織錦的鳥籠中心。他的周圍還堆疊著有半人高的抱枕軟褥,似是專門供他倚靠亦或藏身。
大偉一開始就被排除在這牢籠之外,他伸手摸向眼前的鐵欄,感受到滿手冰涼的同時才驚覺這整個世界都安靜得讓人發(fā)瘋。
牢籠之外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沒有。
除了他,什么都沒有。
而那位“贊布”只是習慣又隨意地倚靠在抱枕堆中,就這樣一直靜靜看著他,又或者,其實他什么都沒看,不過是用那雙不具備視力的眼睛空茫地望向前方的某個方向。
多么荒誕又古怪的現(xiàn)狀,大偉幾乎感覺自己的理智就要出走了。
他有些著急,也不顧距離看起來那么遠究竟能不能被聽到,大聲喊:
“喂,我說,也該出來了吧。”
“你還要在籠子里呆到什么時候!”
籠中的精致“人偶”毫無反應。
果然,聽不到嗎。
既然對方出不來那就他進去吧,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那果然還是呆在一起更有保障吧?大偉正想嘗試毀壞一處鐵欄制造出一個入口,卻看見就在贊布右手邊,空間仿佛被撕裂一樣,豁然鉆出來一只毛光水滑的遠比成年男子還高大不少的白虎。
如果只是單純的動物,那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畢竟不管看起來有多奇怪那都可是贊布啊。武力、智力、強運,總有一樣可以讓他化險為夷的吧——就像以前一樣。
然而,從白虎出現(xiàn)的第一秒大偉就透過自己的雙眼看見了,那裹在獸類外殼之下的,混亂的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本質。
喂喂!那是什么??!
那種超規(guī)格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啊!
“贊布!”
快逃!
大偉爆發(fā)了已有的人生中第一次破音。
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應該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的時候,讓自己的同學血淋淋的橫尸當場什么的也絕對不屬于他想看到的畫面。
大白虎一落地便是呲牙,盡顯兇惡之相。籠中僅有一個活物,亦是它追尋已久之人,它也理所當然地向其咆哮揮爪,仿佛傷害他就是它的天職。
籠中的贊布不同于學生時期,看起來相當精于戰(zhàn)斗。脫離了先前人偶般慵懶又遲鈍的狀態(tài),他反應極快地抬起覆蓋有金色鱗甲的右臂暫作抵擋,而后矮身滑出一段距離朝白虎的反方向沖刺。就在滿地織錦上赤腳跑動的途中,他的右手間也凝聚出一柄耀眼到有些刺眼的金色光槍。
巧合嗎?難道他剛剛聽到了?
大偉發(fā)現(xiàn)贊布奔來的方向恰好是自己這邊。
不過,是不是巧合也無所謂了。大偉眼神很好的發(fā)現(xiàn)了贊布右臂上正順著鱗甲紋路蜿蜒滴落的細細血流,再加上幾秒前作抵擋時,那一小部分碎裂掉落的尖端帶血的金色碎片。
他很快明悟到:
如今贊布右肢上那金色的部分鱗鎧似乎是直接嵌入身體,與血肉骨相連。又或者說,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話說,他的法王金甲和金剛圈呢?
來不及思考更多,眼看贊布就要被白虎追上了,大偉扒拉著眼前可惡的籠子,恨不得把腦袋從間隙中擠進去。雖說主動找麻煩事做不是他的作風,但讓他親眼看著這幕惡虎撲食什么都不管也絕對不是他的作風啊!
——可惡!他承認他就是不想讓贊布死掉!
——不行!不要??!
就在白虎起跳撲殺而來的同時,贊布卻猛地回身。
——哎?正面剛?
——你不逃走嗎?
他手中緊握的金色長槍終于投擲脫手,帶出一陣轟隆炸耳的破空呼嘯聲,無比精準扎穿了白虎脖子。
贊布確實什么都看不見,他全憑感覺。在這個世界的他也幾乎只能依靠直覺而活,沒有法王鎧,也沒有金剛圈,他只有他自己。
——你不逃走嗎?
感受到的惡意與殺意并沒有消失,那么理所當然的,贊布的左右手中陸陸續(xù)續(xù)凝聚出新的長槍。
一支。
兩支。
三支。
四支。
直到那只不死不滅的白虎最終被死死釘在這巨籠邊緣無形的屏障上。
他只剩他自己,他明白其實自己在這個領域并不擁有力量,甚至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在獨自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還會害怕得發(fā)抖。
只是現(xiàn)在的贊布不會了,他并不感到恐懼,當然也不會逃走,而是慢慢靠近了那只掙扎的白虎。?
他甚至很悠閑地在它跟前坐下,托著腮笑了: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黏人呢?!?/p>
“原來是個這么害怕寂寞的家伙啊?!?/p>
——在說什么呢,這家伙。
上一秒還擔心得要死大偉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四肢都在痛楚下反射性地抽搐彈動,全然不覺自己的視角從一開始就在不停的變動——是的,他似乎總是很容易就能觀察到贊布的一舉一動,不論處于哪個距離。所以無論剛剛贊布跑向哪個方向,在他看來都會是朝他奔來。而此時此刻,籠外焦急觀戰(zhàn)的那個“他”與籠中白虎的視野竟已完全重合。
不,或者應該說:
它本就是他,他也本就是它。
傷害贊布和保護贊布的,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金色長槍慢慢散為光粒消失了,白虎龐大的身軀重重摔落下來,地面上鋪蓋著的那些圖案復雜五彩斑斕的織錦也因此染紅一片。但它很快支撐起身體,一晃一晃地蹭到贊布手邊,張開血盆大口含過來。
只不過這次贊布沒揍它了,任由它舔舐自己右臂上的傷口和血跡。
大白虎熱乎的口水還真有治療的功效,贊布顯然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這種服務,竟也沒有一臉嫌棄。很快,他又被這只巨獸咬著后頸叼了起來,帶回了最開始也是最中心的被抱枕軟褥環(huán)繞的位置。
不過這次他背靠著的是更軟乎乎暖乎乎的毛發(fā)。
似乎默認這里就是休憩區(qū),白虎趴下身子后緊跟著打了個哈欠,一副馬上就要酣然入睡的架勢。
大抵是背后這個體溫帶動他的身體也進入了放松狀態(tài),贊布很快也顯出倦態(tài)。但他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站起來,半瞇下去的眼睛也張開了,踮腳外加長手一伸就揪住了大白虎毛茸茸的一只耳朵:
“喂,笨蛋,別忘記給自己療傷啊。”
“雖然你不會死,但還是會痛的吧?!?/p>
住嘴,你別管。
但是白虎的嘴可不具備能夠說人話的構造啊。
大偉現(xiàn)在很困,嫌煩地抬爪就將這人按下去。再過兩秒,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威脅似的舔了舔這只小家伙的臉。
再說!再說就吃掉你!

命運是種捉摸不透的東西,有時它殘忍而傲慢地定下輸贏與苦難,有時它又給予迷途之人指引與饋贈。
順從命運亦或反抗命運,該選擇哪一種?會在哪個節(jié)點產(chǎn)生可能性上的差異?又該如何導向那個所謂“正確”的未來?
如果有誰一直苦惱這些問題,恐怕遲早會陷入心之囹圄吧。
對此,贊布選擇主動地當個“笨蛋”——來對抗這種因他對時間的感知降至最低后,附帶而來的多愁善感。
他已經(jīng)忘了時間。
并非記憶力出了問題,只是他在盡量地不去主動細想,逼迫自己不去在意。
到底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呢?
好像是?百年,又百年.......
說不定他所熟悉的真實世界已經(jīng)毀滅了?
而他正在經(jīng)歷的,或許也只是一場異常緩慢的死亡?
意識再度蘇醒,彼時贊布的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那只白虎。而他在一片黑暗中試探性地摸向周身,也只觸摸到自己垂落的發(fā)絲,以及地面上那些織錦細膩的紋路。
他看不見,但他知道這滿地會令人眼花繚亂的織錦的本質即是世界的縮寫——只消看上一眼便會在無意中解讀出會令人瘋掉的東西。
也是因此,他才會在事件發(fā)生的最開始就被某人剝奪了視力吧。
從這點來說,贊布承認大偉是個很機靈的家伙。
若非有這個充滿保護性意味的提示,恐怕他至今都將沉浸在一切是真實還是幻想的迷惘之中。
蘇醒的青年習慣性地輕撫身前織錦的紋理,那些艷麗斑斕的色彩幾乎能從他如今白皙得仿若透明的指尖映射而過。這是個習慣性動作,他總是這樣做,像是在尋求什么,又像是在解讀什么。
那是一種也許該用荒謬和虛假來修飾的感覺,因為贊布總是能從這樣的觸碰中感受到鮮活——生命力的鮮活,他者的鮮活,自身的鮮活。而每當他感受到這種鮮活,神色便也無可避免地染上自己無法看到的悲憫。
至少他如今還能作為唯一那個活著且具有自我意識的人類,在這處于不同緯度之間的謎之空隙中茍延殘喘。
誰沒崇拜過救世的英雄呢?
可禍到臨頭,又是誰才能成為那個英雄?
贊布確信自己仍然是贊布,可他并不確信自己就是那個英雄。
“英雄”啊,可是要看結果的。
而他,光是為了維持自我的意識,為了不墜入這些織錦中被編織成縮寫的一部分,為了不淪落至寂寞得快要死掉,就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
——來找我吧,無論人與非人!
——來找我吧,無論善意惡意!
——快來找我啊,混蛋大偉!
無法忍耐。難以忍受。是痛是苦?是進是退?
無聲的呼喚召來必然的回應,只是一瞬間,贊布感到渾身的血液沸騰,頭暈目眩。但這次的回應似乎有了剎那的不同,他于驚愕之中猛然站起來,卻又禁不住地渾身顫抖著:
他從自己的身體內聽見了聲音——那是,本該獨屬于塵世的無數(shù)喧囂。
哎?
不是幻聽?
透亮晶瑩的淚珠覆蓋著只剩一片虛無的瞳孔打轉,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不是幻聽,絕不是!
那是足以讓不斷被消耗精神的“人”重拾活力,燃起希望的聲音。
——如果害怕黑暗,那至少學會來做夢吧?
沒有任何光線能突破這道名為“盲”的禁制,他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但贊布還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近處的異動:
“哼,鬼鬼祟祟的,你想……干嘛?”
緩慢的,像是艱難地吸著氣的話音剛剛落下。
從腳踝處突然傳來一股溫涼濕滑的奇怪觸感,贊布僵了僵,最終還是沒有阻止這像是巨型軟體生物一樣的東西覆滿全身。
——沒有抵抗“神”的必要。
況且觸怒“神”的后果顯然比觸怒“人”要嚴重得多。
存在于這里的“神”,是萬物至理本身;存在于那里的“人”,是他的一個倒霉朋友。
而神的威能若是受人性驅使,不用想也知道會構成災害的吧。
令人胃痛的壓力感驟然襲來,好在贊布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應對突發(fā)狀況,如今神經(jīng)強韌。
畢竟回顧他的人生,可謂是:從遇到某個家伙開始就一直在應對各種事故啊。
說起來,這也叫命運吧。
贊布試探般地伸出手,慢慢抱住了拱至他身前的這團軟黏黏的生物。
是“怪物”也好,“偽神”也罷,說到底,它此刻是何種形態(tài)都不重要,他都可以當做是在抱一只大型犬不是嗎?
贊布低頭在“大型犬”身上蹭了蹭,將自己本身無論如何都會迅速干涸的眼淚擦掉。
一個沒什么目的也說不出原由的無效動作。
好在并沒有招來“神”的注視或攻擊。
“可惡,真是個讓人火大的家伙!”
贊布在緊要之處一向足夠敏銳,自然也會緊緊抓住所有機會——雖然嘗試這些機會也讓他沒少變得慘兮兮(也包括多次被弄哭過。
——采取行動吧,既然這家伙已經(jīng)送來那代表“希望”的聲響。
無論何時看起來都閃閃發(fā)亮的籠中囚徒就在此時無比溫順地張開了口,而那些早就爬覆上他面部的黑得深沉的異質——或許也是可以稱為“肢體”的東西,仿佛受到引誘般的涌入那道僅僅是以脆弱的口腔與唇齒所鑄造的“門”。
不,更恰當?shù)男稳?,是“入侵”?/p>
贊布一開始就沒有抵抗的意圖,所以他有盡量地放松,放松到即使所有臟器被貫穿,每一個細胞都被刺破也沒關系的程度——他想象著自己的身體內就裝著一整個世界。
但是,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大型犬”的入侵非常之溫和,溫和到他只是感覺被掃過的喉口有些癢,而他到底還是反映出緊張感的四肢也無意識地收緊,再加上軟體生物對他主動貼貼的傾向,總之四肢似乎也已經(jīng)是拔不出來也分不開了。
可最要命的是,自己意識渙散的速度比預想中還要快得多。
已經(jīng),半個腦袋都麻木了。
可贊布還是費勁兒地想著,催促著:
過來,快過來!
直到逼近極限。
他在賭,賭自己關聯(lián)著大偉的人性。
而他,想要盡可能地帶走這一部分。
腦內過載的信息流毫無疑問會影響軀體,他下意識地想如嬰兒般蜷縮,卻又陷入“神”的陰影中動彈不得,只能直面地去認知與感受——心痛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感覺到自己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像是對待一個混蛋,贊布狠狠地咬下去!
——神啊!聆聽我的許愿吧!
——大偉!碾碎它!
這一刻的他明明無法言語,但那在齒間斷裂的觸感讓他確信聲音已經(jīng)傳達到了,無論是對“神”的,還是對“人”的。
他理應什么都看不見,但他知道——成功了。
他感覺到,那無法言喻的存在就在此刻轟塌、潰散,陷入混亂。
那些掠奪而來的部分由贊布沒有遲疑地咽下,而在這個吞咽動作之后,失去所有來自于自我意識和外界因素支撐的他,理所當然地迅速倒下。
他向后倒下,從發(fā)絲、皮膚開始,與滿地斑斕層層疊疊的織錦融為一體。
他向下墜落,軀體回歸真實的世界,意識也沉入黑色寂靜的深海。

是真實還是幻想?
大偉已經(jīng)不想辨別了。
他有些麻木。
因為很辛苦,很難受。
好累。
好想放棄。
“混蛋,你想要睡多久?。 ?/p>
喂喂,別罵我啊,明明我一直在進行復原的工作。
不知道為什么,沒什么干勁的他就是想向這個聲音抱怨。
“我很不甘心啊!”
每個人都會有做成的事與沒做成的事,當然會不甘心吧。
——對不起啦。
雖然大偉下意識地很想道歉,但他也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想要道歉唉。
沒辦法,他只能從眼前尋找答案。
是因為聽見了囚籠中盲者的哭聲嗎?
那是誰來著?是他應當認識的...很熟悉的...誰?
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
可惡,為什么要離我這么遠!
大偉很不滿!而他在一陣不滿的情緒之中,以一種自己也沒察覺到的超乎常理的方式——擠面團似的擠進了籠子。
然后,悄悄摸摸、鬼鬼祟祟地靠近。
他想看清楚,他必須看清楚。
近一點,再近一點吧。
即使被罵也無所謂啦。
“神”就這樣任性而肆意妄為地零距離觀察與接觸他的囚徒,他唯一的信徒,他發(fā)光的琉璃。
懵懂的“神”想起贊布這個名字,大偉也會認出來盲者就是贊布。
他總能認出來的。
然后,一如既往地被罵。
“都是因為你暴走了,才會變成這樣的現(xiàn)狀。你要負起責任啊?;斓按髠?!”
嗚,好兇。
大偉想哭,很想變成委屈.jpg。
好在除此之外,也沒再迎來過多的責難。
靠,贊布這家伙果然還是超機靈的哎,半點逃避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他。
但是,唯有這個不用分辨。
這個會狠狠地罵他,又不會把他罵到自閉的人,一定是真實的吧。
感受到這份真實之前,大偉對混沌的現(xiàn)狀還有些焦慮到絕望,甚至也想過要不甩手不干了吧?
而現(xiàn)在,他獲得了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微弱的希望得以延續(xù),如火苗般靜靜燃燒。
“神”短暫地安定下來,繼續(xù)負起他的責任。
大偉繼續(xù)在無窮盡的時間里梳理萬物的關聯(lián),舍生忘死,神志不清。
比起失去視力但竭力庇護眾生的贊布,其實他更像一個籠中囚徒。

世界看起來運轉正常,天地海三家分明,四季輪換,日升月落,萬物生衰。
上有太空、彩虹與鳥鳴。
下有人世的歸家與挽留。
當然,無論這一切如何變化,都不妨礙大偉全年無休。
就是這么悲——慘——
他有點找累了,老大爺般的蹲在小路邊。
沒過多久,有所預料似的,大偉看向轉角的小巷路口。
從那兒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充滿活力的聲音:
“媽媽!媽媽!”
那是個幸福的小孩,還在鬧著要媽媽陪他玩。
女人和小孩兒的臉在他的視野里逐漸清晰。
大偉的表情還算平靜,但他不否認,他是真心地覺得:其實就這樣發(fā)展下去也不算差。
但是,抱歉。
畢竟我答應了。
是碾碎,不是修正。
他與小孩對上視線,隨手掐滅了這個縮小版的自己眼睛里的光。
因為突然聽見了母親的哭聲,他咬咬牙,不忘咒罵:
——你這可惡的,該死的,人造的偽神。
世界看起來運轉正常,除了存在于某處的,一片被單獨隔開的彩海。
這里沒有外人踏足,色彩各異的海水不會流動,水中的所有生物也處于一種奇妙的靜止狀態(tài),十分異常。
大偉是第二次來到這里,而第一次是因為他本就是在此處蘇醒,回歸真實。
他挽起褲腿后才走進海里,不斷變換著顏色的奇異海水卻對他紛紛避讓。
無形的視線迅速掃過整個海平面,他在找自己之前遺留在這里的帽子。
——找到了。
還是之前放置的那個位置,沒有變化。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別的什么,大偉跑到帽子旁邊蹲下,神色復雜。
最終,他還是伸手摸出了帽子底下的那顆小石子。
那是一顆透明的折射出彩光的卵狀寶石,看起來十分純凈。
最重要的是,它將一個小小的身軀包裹在了里面。
大偉蘇醒之后,啟程之前,取下帽子蓋住了這個小小的軀體,小小的贊布。
如今他覺得可以回來了,他也真的回來了,可寶石卻還是沒有孵化的跡象,就像一顆真正的會遺留在歷史中的化石。
——喂喂,不要自顧自地變成化石啊!
——我已經(jīng)碾碎它了。為什么你還不醒呢?
心情難以控制地壞了下去,甚至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沉悶起來。
大偉對著日光舉起這顆石頭,仔細觀察:
他有時看見這個小小的贊布在哭,有時又覺得他好像在笑。
該死,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你就不能睜開眼睛嗎?
該死,你是真實的嗎?
又或者,“我”,是真實的嗎?
將整個世界重置是那么的難,而一直在努力推動這項進程的大偉在動搖之中卻又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已經(jīng)來到最后一關。
他突然意識到還缺少最后一個關聯(lián)沒有梳理。
—— 大偉(“神”??) 與 贊布 的關聯(lián)。
好難。
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的難。
大偉將自己標志性的雷鋒帽拿起來,沒戴,他只是又把手心這顆小石子裝了進去。
好吧,他想,在處理大難題之前,他得再問一遍這個其實并不喜歡哭的小愛哭鬼。
——問不了現(xiàn)在的他,那就去問記憶中的他。
大偉閉上眼,四處搜尋,迅速而氣勢洶洶地撲向了那個記憶之中的,同樣辛苦的,躲藏在那些抱枕軟褥之中的盲眼青年。
這次他的化身隨機成了白鶴,依舊不具備能夠吐人言的構造。
而被注視著的盲者突然回望它,好似察覺了它的難處,在白鶴靠近時站起身撫上它的長頸,身體也毫無防備地向它傾倒。
——真是難為你每次都能夠這么精準地判斷現(xiàn)狀了。
白鶴銜住這人的一縷頭發(fā),動物的眼睛竟也如同人一般透露出情緒,頗有幾分親昵的意味。
【贊布,你向“神”許愿了什么?】
這時的贊布還沒有許愿的意圖,但他稍作假設思考,很快明晰了那個愿望會是什么:
“把我們原本的世界還回來?!?/strong>
說出這個愿望時,他指著地上的織錦,扼殺了所有可能的理解偏差。
“原本的”嗎?
原來如此。
因為“神”還未完成這個愿望。
所以你不會醒來。
白鶴在得到答案后鳴叫一聲,與盲者交頸。之后它展開雙翅,像是要飛走,最終卻化為煙霧,散去了。

世界看起來運轉正常,除了有“神”行于世間這件事。
這種異常就顯得不夠“原本”。
又是一趟難以計時的旅程,大偉走了一圈,忽悠諸位魔神該沉睡的沉睡,不肯睡的他就全部打包扔去別的無限壓縮的高緯度空間。當然,這么大動靜是必然會被那些頂級術士察覺到的。所以他必須速戰(zhàn)速決,畢竟那些人都各有心思,不一定會幫忙,說不定還會來搗亂呢。
怕麻煩的他在完成目標任務后迅速躲進了那片無人知曉的海里。
第三次來到這片海,海水待他依舊避讓。大偉知道原因,所以徑直去找他的小石子,那個小小的贊布。
這次他戴好了帽子,十分平靜地在那顆小石子旁邊躺下。
“好累哦?!?/p>
“你睡了這么久,也該我休息一會兒了吧。”
大偉明白自己就是最后一個異常。
他可以是救世主,他可以是創(chuàng)世人,但他不應該是“神”。
——因為“神”不應行于人世。
躺下仰望天空的人突然換成側躺,輕輕握住身邊這顆看起來閃閃發(fā)亮的小石子。
“贊布?!?/p>
短暫地沉默過后,他補充:
“別哭哦。”
他閉上眼,陷入沉眠。
“偽神”不再呼吸,五光十色的海水瞬間涌了上來,輕易地淹沒了這具軀殼。幾乎是同一時刻,這整片靜止的海水與生靈恢復流動,開始與外界的生態(tài)勾連。
那顆漂亮的寶石被流動的海水融化、濯洗,一點一點顯露出一直被小心保護的柔軟核心。而那個蘇醒的小小身軀很快就被海水浸潤透了,從頭到腳。海水帶來的溫涼感沿著肌理向新生瓷娃娃的每一寸肌膚漫延,催生出一聲很快就消散于水底的嗚咽。
世界正常運轉的第一天,贊布浮出海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淚流不止。
當然,按照他的說法,只是被海水嗆的。

眼睛恢復正常,刑貌回到戰(zhàn)爭發(fā)生前即將成年的少年模樣,贊布用短暫的時間適應了現(xiàn)狀。
然后,他決定的第一件事是——回家。
直到在熟悉的家里見到了熟悉的綠度母(蘿莉版),他懸著的心終于如石頭落地。
綠度母什么都沒問,雖然他總覺得自家阿媽應該知道些什么。
她只是在看到他后如常地說了聲:
“回來了。”
然后給了他一個有點久的擁抱。
好吧,實際上是需要他俯下身去抱她。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孩子抱著小孩子。
但母親終歸是母親。
大孩子在這時才意識到:
其實自己一直都很不安。
他以為自己已足夠堅強,但到了母親面前,其實他似乎也沒有那么堅強。
人造的“偽神”已經(jīng)不存在,將來,那種讓所有人恐懼的毀滅級災害也不可能再發(fā)生。
而贊布在三天后終于找到了他的人類男性朋友——大偉。
因為他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這家伙一直就在自己身上。
他當初就不該咬那一口。
別問,問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里還融著一個人的實體感覺好崩潰。
你能想象大半夜被一頭粉色大象壓醒的恐怖嗎?
贊布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近期他的第多少次撫額。
床塌了都是其次,重點是:
“你是人,能不能至少有個“人”樣?”
——不素我不想,但素我真滴控記不住我寄幾?。?/p>
大偉也很郁悶,其實人性主導的他是在海里和贊布同步蘇醒的,可無論意識如何清醒,他的形態(tài)卻一直不太穩(wěn)定。就仿佛精神在說我很健康,身體卻在說我不,我就要發(fā)瘋!
其實大偉已經(jīng)努力控制變化范圍了,一般來說,至少是贊布不那么抗拒的形態(tài)。就像現(xiàn)在,至少他還是個縮小減重版的大象,沒有重到能壓死人,也沒有高到能擠破天花板。
那為什么大象是粉色的?
“要不試試……”
為什么大象還會說話?
贊布一臉崩潰地打斷他:
“禁止!絕對禁止!”
“敢變成蟲子我就殺了你!”
簡直沒法想象那畫面,但贊布確信到那時他只會怒喊一聲:
毀滅吧,世界!
心累歸心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贊布拖著被子爬上粉象的背,準備將就一晚。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睡意全無。
知道大偉肯定也還醒著,他戳了戳大象腦袋,開啟話題:
“我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p>
畢竟那場災害來得那么猝不及防,那么無可抵抗。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
“那個時候,為什么選擇我?”
現(xiàn)在看來,那么重要的位置,其實理應交給更強硬更靠譜的人吧。
比如太平帝君,校長,甚至是麒麟爺。
畢竟通常情況下,不管是什么立場,沒有誰能接受那種突然的死亡或世界毀滅吧。所以,理所當然地,無論是誰身處那個位置都會竭盡全力。
大偉被問住了,此前他還真沒想過這茬兒,就好像一切都順其自然。瞇著大象眼睛思考了會兒,他給出兩個原因:
“就近原則吧?!?/p>
當時大家都在那座造神工廠,而你就在我附近啊。
“還有就是,因為也是你第一個意識到,暴走的“偽神”里面是我?!?/p>
先不說時間來不來得及。
換成其他人,不肯合作甚至想連我一起殺了也是有可能的啦。
其實還有第三個原因,但大偉沒說。
別問,問就是他覺得這說出來有點難為情。
——因為那時候,看到你仿佛被嚇壞了的臉。
嘛,所謂行動快過了思考也就是那么一瞬間的事兒了。
“事實證明,你不也挺好的嗎?贊布大爺堪當重任!”
大偉本來還想配合下語氣鼓掌來著,可惜大象的前肢好像不是很支持他這么做。
哎?
贊布愣了愣。
意外且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是被夸了。
他很驕傲,但并不怎么矜持地仰頭:
“哼,那是當然,我很強的?!?/p>
無數(shù)次以為自己要撐不住了。
也無數(shù)次抹抹眼淚再爬起來。
其實贊布沒有想過要當救世主,但他想過:
如果連他也放棄了,那家伙,到底該怎么辦???
突然地,贊布伸手捶了一下這只大象腦袋:
“這么麻煩的事,我才不想管呢。不許再有第二次!”
被打,有點痛但又不是很痛。
不過,比起這點兒痛感和這句話的內容,大偉更介意那種故作輕松的語氣。
喂喂,嘴上這么說。
但你,其實從來沒想過真的要放棄我吧。
這家伙,明明就什么都記得嘛!
大偉不爽了,他一字一句,惡狠狠地強調:
“贊·布,不·準·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啊!”
只見某人突然從臉紅到耳朵,又使勁兒捶了一下大象腦袋。
“那你趕快給我變成人!”
“現(xiàn)在還辦不到啦……”
大偉:其實我也可以變成獨角獸或彩虹小馬哦,像童話書里那種。
贊布:你夠了啊。

明明就什么都記得嘛。
這世界再安寧,也不可以忘記我哭著說過很愛你哦。

結語:
第一個下意識:
他嚇壞了,所以“神”讓他別看。
第二個下意識:
“神”總想跟贊布貼貼。
關于青年贊布的外形,是按【佛母+斗圣+無色琉璃身】的集合印象設定的。(長發(fā)是私心啦( ?° ?? ?°)?
無名的救世主有兩位(其實這里兩只主角都壓力很大很逼近崩潰極限了,只是好在他兩能互相支撐?
以及雖然稱為重置,但大偉做的工作其實是撥亂反正,萬事萬物都會走回原本的軌跡,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人還是那些人,本質上并沒有變哦。
真的很喜歡山河社稷圖,希望大家都去看原作漫畫(?ω? )
以上,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