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小說】《金月的循環(huán)》序章
?序章:突然的死

我,一個平日里無所事事只顧吃喝玩樂的大少爺,現(xiàn)在正在遭受不明人物的襲擊。
在我眼前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她臉上露出與稚嫩外表不符的殘酷笑容,口中說著令人恐懼的臺詞。
“呵呵呵,不要擔心,疼痛只有一瞬間而已,接下來等待著你的將會是快樂的天堂哦?!?br>危險的預感從我心中油然而生,冷汗一瞬間滑過我背后的肌膚,恐怖的情緒驅(qū)使著我拼命大叫起來:
“你干什么!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叫保鏢了!”
“不管你叫多大聲都不會有人來這里的……”
哧溜……少女用毒蛇一般的舌頭舔了舔手中的針筒,然后笑瞇瞇地向我靠近。隨著她邁出輕巧的腳步,可疑的淡綠色液體也在針筒中晃動起來。
我的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盡管我非常想奪路而逃,可是我的身體這一刻正被牢牢地捆在充滿惡趣味的十字架上,完全動彈不得。
“可惡……可惡啊啊啊啊?。?!”
我的抵抗完全無濟于事,只能任憑冰冷的針頭刺入我的皮膚。
難以忍受的冰冷氣息從針頭迅速擴散到我全身上下,還沒來得及在心中向我的夢中情人告別,我的意識就已經(jīng)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我仿佛陷入了一場安穩(wěn)的睡夢之中。
在夢里,有一個散發(fā)著朦朧的金色光芒的女孩子,盡管看不清她的容貌和服飾,但是我卻仿佛對她非常熟悉,就好像早已跟她相處了很久一樣。
只是,我的記憶似乎出了問題,令我無法回想起她的身份。
正當我試圖向她走過去的時候,金色的光芒迅速消散,而那個女孩子似乎也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從我眼前消失了。
“等一下,別走!”
我大叫著從床上跳了起來,熟悉的風景在這一刻映入我的眼中。
裝飾豪華的房間,晶瑩剔透的吊燈,看不懂藝術(shù)風格的奇怪壁畫和斷了條胳膊的美女雕像,以及最新款的高性能虛幻現(xiàn)實游戲機,用虎皮做成的柔軟地毯,栩栩如生的等身大異形怪物模型……這些東西毫無疑問都是我房間里的東西,我敢保證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會把這些東西裝飾在臥室里面。
奇怪,我本來應(yīng)該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被綁在十字架上才對啊??墒茄矍斑@個地方應(yīng)該就是我的房間才對。
仔細思索之后,我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原來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場夢而已啊。盡管夢里的場景格外逼真,不過再怎么逼真也無法比過眼前的現(xiàn)實。
“唉,難道是最近吸收了太多刺激性的藥,腦子都變得不正常了嗎……”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著哈欠鉆回了暖和的被窩里。
接著,我的手就碰到了一個軟綿綿又圓滾滾的物體。
“嗯嗯……!討厭啦~”
女孩子的嬌嗔聲從被窩里發(fā)了出來。
說起來慚愧,盡管這個女孩子睡在我的床上,可是我卻完全想不起她的身份了。
呃……這人是誰來著?安迪……不對不對,應(yīng)該是靈仙吧?
“靈仙?”
我試著叫出最近剛剛交往不久的新女友的名字。
“嗯,怎么啦?”
我的新女友——靈仙從被窩里探出頭來??吹剿菑埫利惖挠悬c像超人氣女明星的臉,我才終于確信自己沒叫錯名字。
對了,靈仙是前幾天剛我在大學里認識的美女,雖然她當時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不過我還是把她搶了過來。
姑且聲明一下,像我這樣的翩翩君子可絕對不會用任何齷齪的手段,而是用光明正大的求愛攻勢把她搞定的!
就是求愛儀式用到的一萬朵玫瑰花讓我花了不少錢,不過跟她的美貌相比,那些玫瑰也會黯然失色啊。
就在我準備跟靈仙打情罵俏醞釀氣氛以便重溫昨晚的摔跤大戰(zhàn)的時候,我的房門被“咚咚”地敲了兩聲。
我不耐煩地叫了起來:
“誰?。??”
“少爺,是我。我剛才聽到您大聲叫喊的聲音,因為擔心少爺有什么危險,所以我才冒昧前來打擾……”
“啊啊……原來是保鏢啊。我沒事,剛才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不用擔心了!”
“是。我就在隔壁房間,如果少爺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行了,廢話少說,你先退下吧。”
“我知道了。請少爺好好休息吧。”
“啰嗦??鞚L?!?br>腳步聲漸漸遠去??磥砟莻€保鏢終于走了。雖然他忠心耿耿地守在附近是件好事,不過我一想到那家伙可能把我和靈仙昨天夜里激情合唱的聲音也聽個一清二楚,心里便不禁有點不爽。
因為遭到了那個保鏢不識抬舉的打擾,我原本高漲的興致也冷下來了。
“唉,還是去外面兜兜風吧?!?br>聽到我這么說之后,靈仙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曼妙的身體曲線也隨之展現(xiàn)出來。
“那先等我一下吧,我得去化妝打扮一下……”
我搖了搖頭。
“你慢慢打扮吧,我過一會兒就回來?!?br>“嗯。”
靈仙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從衣架上隨便挑了幾件衣服胡亂套上,然后去衛(wèi)生間稍微洗了把臉,然后走出房間,在隔壁房間的門上踹了一腳。
“少爺?”
“啊,是我。你給我提高警惕,守著我的女人,我要出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br>“哼?!?br>我用鼻子用力哼了一聲,然后才重重地踏著腳步走下樓梯。
來到一樓之后,守在大門口的兩個保鏢立即低頭向我行禮。
“少爺好!”
“嗯?!?br>我慵懶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隨手一指。
“你,替我開車?!?br>“是!”
站在我右手邊的保鏢立即站直了身體,然后識相地為我打開了大門。
我坐上了加長型黑色進口車的后座,保鏢在駕駛席上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回頭向我請示。
“少爺,我們?nèi)ツ膬???br>我稍微猶豫了一下。
“去我爸公司?!?br>“我知道了?!?br>保鏢發(fā)動了汽車。
我的車一路遵守交規(guī),順利抵達我爸公司。
跟保安打過招呼后,我的車通過了大門,駛?cè)虢瘕埜咝驴萍奸_發(fā)區(qū)的領(lǐng)地內(nèi)。
這一整片開發(fā)區(qū)都是我金家集團的勢力范圍,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好事和壞事發(fā)生在這里。
雖然我爸經(jīng)常給我很多錢,但是他不愿讓我插手公司的事務(wù),甚至不愿意讓我在公司里停留太久。就算如此,我也多多少少能察覺到他大概在跟一些不太正經(jīng)的人物有密切的交流,而且他不愿意讓我知道那些真正重要的消息。
雖然我出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快二十年了,但是我總覺得自己還完全不能自立,一旦離開老爸的庇護,我大概連乞丐都不如。
從小到大我的記憶力就不太好,考試經(jīng)常不及格,之所以能進入名牌大學讀書也都是靠著大把撒錢才獲得的特別待遇。
只有隨意花錢這種不需要特意學習就能掌握的力量,才是我唯一擁有的長處。
今天我來到老爸的公司不是為了別的,主要還是為了拿點零花錢。


把車停好之后,我和保鏢走向公司總部大樓的入口,這時兩個年輕女人從大樓里面迎面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看起來就很狂妄自大的平胸小鬼是我妹妹,老實說我對她沒什么好感,先不提她。
另一個身材高挑豐滿風情萬種的紅發(fā)美女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她就是我爸的秘書尤美,同時也是我的初戀對象。
當然就像世間經(jīng)常發(fā)生的慣例一樣,我跟尤美的關(guān)系僅僅是我單相思罷了,甚至她還不一定知道我喜歡她。
“尤美姐!”
我熱情地伸手打了個招呼,尤美也非常高興似的對我揮了揮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陪在她身邊的我妹妹則眉頭緊皺,嘴角抽搐,對我投出了難看的眼神。
那不是看著尊敬的哥哥的眼神,而是看著垃圾的眼神。
這家伙在各種方面都跟我不一樣,首先從出身說起。
跟在祖國大地土生土長的我不一樣,這個臭小鬼是老爸在海外犯下一個沖動的錯誤之后呱呱墜地的混血兒,用俗話說就是私生子,大約十二歲的時候才回國,如今應(yīng)該有十八歲了吧,只比我小一歲。
大概是仗著學習成績不錯,自從知道我學習很糟之后,這個臭小鬼經(jīng)常擺出一副瞧不起我的態(tài)度,雖然我很想教訓她一頓,偏偏我那個老爸愛她如同掌上明珠,每當我欺負她的時候就會挨老爸的鐵拳制裁,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招惹她了,遇到她也只能躲得遠遠的。
最顯著的差異大概就在外貌上了。這家伙盡管一副亞洲人的面孔,偏偏有一頭與生俱來的金發(fā),而且眼睛的顏色還是綠的,對我這種偏愛黑發(fā)美女的人來說實在無法接受這種花里胡哨的色彩。
大概她連那個地方的毛都是金色的吧。
不要誤會,我指的是腋窩。
雖然我說自己討厭彩色的頭發(fā),不過只有一個人不在此例,那就是優(yōu)美。
就算尤美剃光了頭發(fā),我也有自信繼續(xù)愛她。
在彼此走近之后,尤美用柔和的嗓音對我說話了。
“真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打你電話怎么不接呀?”
她的聲音酥酥軟軟的,聽到她那美妙的聲音,我就產(chǎn)生了一種連耳道內(nèi)部都受到按摩的錯覺。
“啊哈哈……我的手機可能忘在臥室里了。沒有人替我接電話嗎?”
“是高啟南接的電話,他說你出門去了。”
我不禁疑惑起來。
“高啟南?那是誰來著?”
“是你的保鏢啊……你該不會連自己保鏢的名字都沒記住吧?”
“我從來沒記他們的名字。”
這是實話。當我有事需要叫他們的時候,只要喊一聲“喂”或者“你”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去記這些部下的名字。
尤美這時候目光飄向我身后的保鏢,可能是察覺氣氛不對,趕緊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好了,我們快點進去吧,你爸爸正在等著你呢?!?br>“哦,走吧?!?br>在這整個過程中,我的妹妹都一言不發(fā),仿佛當我不存在一樣。
正好我也落得清靜,所以也沒有跟她發(fā)生什么矛盾。
雖然短暫的談話結(jié)束了,不過我心里還是隱隱浮現(xiàn)一絲疑惑:靈仙沒有替我接電話?也許是因為梳妝打扮的時候騰不出手去接電話吧。

進入大樓內(nèi)部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安檢門。我命令保鏢在一樓待命,然后跟著尤美和臭小鬼通過安檢,乘坐電梯,前往我爸的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門前后,我深呼吸了幾次,然后才伸手敲門。
“進來?!?br>“打擾了?!?br>我打開門,視線立即就被門里的一個未知人物給吸引了。
那個人物身穿黑色襯衫,披著一件不合身的白大褂,衣角肆無忌憚地垂落在地板上,腳上穿著涼鞋,露出的腳趾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她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令我非常眼熟的詭異笑容。她看起來跟小學生差不多的身高,雖然戴著黑色的墨鏡,但是我能認出她就是出現(xiàn)在我今早噩夢中的那家伙。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fā)上,沖著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房間深處。
背靠著巨大的落地窗,我的父親雙手扶著松木制成的樸素拐杖站在辦公桌后,一頭向后梳的白發(fā)之間摻雜著幾根倔強的黑發(fā),皺紋交錯的臉上浮現(xiàn)出老狐貍似的笑容。
每當他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多半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不過跟他相比,我更加在意的是那個陌生人。
我指著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的小女孩,疑惑地問:
“爸爸,這個人是……?”
我的父親瞥了小女孩一眼,緩緩開口說:
“你應(yīng)該見過她一次才對吧。今天之所以叫你來,也是她要求的?!?br>我不禁苦笑起來。
“這么說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是夢啊。”
“沒錯。是我委托她把最新研制成功的藥劑注射到你的身體里。不用擔心,根據(jù)之前的測試,除了輕微的記憶缺損之外不會有嚴重的副作用?!?br>我不滿地撅嘴。
“那也用不著把我綁起來吧?!?br>翹著二郎腿的小女孩這時插口了。
“呵呵,因為事出緊急,所以來不及解釋了,我所做的事情在之前征求過你父親的同意。抱歉,嚇到你了吧。”
“你到底是誰?”
“我是香月優(yōu)希,承蒙你父親的援助,剛剛?cè)〉瞄L崎大學的生物學博士頭銜?!?br>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怎么看都是小學生。
“你在開玩笑嗎?”
“你的這個反應(yīng)也在我的預料之內(nèi),你可以隨時上網(wǎng)去查詢我的名字,應(yīng)該能搜出我的不少新聞和照片才對?!?br>碰巧我沒帶手機,所以我決定把這件事暫時擱置。
“你漢語說得也太流利了吧。”
“我的父親是中國人,只不過用了母親的姓?!?br>“個子很矮嘛?!?br>“因為我還未成年啊?!?br>“未成年卻還是博士?”
“所以我成為近期教育界最大的新聞了啊。你可以叫我天才少女?!?br>這時候,早已坐在沙發(fā)上的我妹妹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機,用大拇指快速敲擊著屏幕,然后念出了她的搜索結(jié)果。
“香月優(yōu)希……網(wǎng)上確實能搜到很多關(guān)于她的新聞,不過基本都是負面消息。入學考試有作弊嫌疑,博士論文涉嫌造假,在她實習期間的長崎生物化學研究所也發(fā)生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香月再次露出與年齡不符的邪惡笑容。
“沒有證據(jù)的消息一律都算謠言。不為大眾尋找真相,只制造這些跟事實不符的假新聞來掌控輿論風向,無能的媒體們也就這點出息了?!?br>我的妹妹收起了手機,端詳著香月的臉。
“14歲就這么能言善辯,看來你確實非常聰明。”
“謝謝你的夸獎?!?br>
在那之后我的妹妹就閉上了嘴。
香月依舊維持著笑容,墨鏡后面的視線轉(zhuǎn)向我。
“關(guān)于我的提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那么我也該進入正題了。關(guān)于投放在你——金無雙先生身上的新藥,它究竟能帶來什么效果,你想知道嗎?”
我老實回答:“嗯。說吧?!?br>“首先還是說說它的副作用吧。就像你父親剛才說的那樣,你會損失一部分記憶能力,不過也不會對日常生活造成太大影響,頂多是偶爾忘事的程度罷了,就像你出門忘記帶手機一樣。況且本來你的記性就不太好,對嗎?”
可惡,無法反駁。
香月接著說了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因為對感知快樂的大腦區(qū)域造成了一定的損害,所以你有可能會在受傷的時候無法產(chǎn)生痛覺、餓肚子的時候無法產(chǎn)生饑餓感、吃辛辣食物時無法品嘗到味道、以及在愛愛之前很難硬起來等等……”
聽到最后那一條,我不禁驚叫起來。
“喂!這可比喪失記憶嚴重多了吧!”
香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發(fā)生概率不會高于10%,而且喪失感覺的狀態(tài)最多只能持續(xù)三十分鐘吧。你只要注意別受到嚴重的外傷就好?!?br>“不用擔心……個鬼?。 ?br>香月收起了笑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冷靜一下,目前發(fā)現(xiàn)的副作用就只有這些,但是這種新藥按照我的設(shè)想,可以給你的身體帶來更多良好的變化。比如說:可以增加壽命。”
“增加壽命?”
“沒錯……”
之后香月鬼扯了一大通讓我云里霧里的生物理論,什么細胞高速分裂啦,排異反應(yīng)啦,造血干細胞啦之類的,我全程只能像個啄米的小雞一樣連連點頭,假裝出一副聽懂了的樣子。
“……綜上所述,運氣最好的情況下,可以把你的壽命極限提高到150歲。”
“哦……嗯,是這樣啊……”
這家伙終于講完了。我總算松了口氣。
“因為還需要觀察后續(xù)反應(yīng),所以今后我要跟你生活在一起,寸步不離地盯著你?!?br>“嗯,好的……等一下?你說什么?”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住在你家了。我的行李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這……”
我把目光轉(zhuǎn)向我爸。
我爸點了點頭,說:“我同意了。還有,你得記住,香月還是未成年,這方面你注意一點?!?br>“你什么意思?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很像啊。另外還有一件事,根據(jù)DNA鑒定,香月是你的三代內(nèi)血親,這個你也得多加注意?!?br>“什么?。俊?br>香月該不會也是老爸的私生子吧……實在太有可能了。
這個時候香月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眼里閃爍著奇妙的興奮和期待。
“請多關(guān)照吧。‘哥哥’?!?br>
麻煩的事情變多了。本來我只是想過來找老爸拿點零花錢,沒想到竟然憑空多出一個親戚來。
雖然我對照顧小鬼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了吧,畢竟我根本不敢違抗老爸的命令。
反正來都來了,還是趕緊把正事辦了吧。
想到這里,我揉搓著雙手,滿臉堆笑地對老爸獻殷勤。
“對了,爸,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要錢是嗎?”
不愧是我的父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我訕訕地點了點頭。
“爸,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真巧啊,我也一樣。最近資金周轉(zhuǎn)有點緊張。況且……我前天不是剛給你發(fā)了三萬塊的零花錢嗎?”
我厚著臉皮繼續(xù)請求。
“那個……我全都用光了……能不能再給我點?”
“那我就沒辦法了?!?br>可惡,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絕情!
正當我感到絕望時,老爸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雙手,然后拉開辦公桌的抽屜翻找起來。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老爸拿出了一份文件丟在桌子上。
“正好我這里有份工作,你去把它辦了就給你零花錢吧。”
我頓時激動起來,這可是老爸第一次主動跟我聊工作方面的事情。
在老爸的示意之下,我拿起了那份文件細細觀看,原來是一份借款協(xié)議書,借款方是我爸的金融公司,金額是100萬,為期一年,利息是15萬,雖然合法但是也很黑啊。規(guī)定還款日期是七天之前,然而這份協(xié)議依然有效,也就意味著老爸這邊還沒有拿到還款。碰見老賴了啊。
“這是讓我去討債的意思嗎?”
“沒錯。不過我這邊派人調(diào)查了一下,借債人馬曉健已經(jīng)人間蒸發(fā)了,哪里都找不到,只能去找擔保人要錢了,我記得這個擔保人應(yīng)該是你認識的人,交給你去處理也很合適?!?br>我看了一眼擔保人的名字:安迪。
“這是……我的前女友,就是分手很久了?!?br>老爸滿意地笑了起來。
“你看,讓你去辦這件事不是正好嘛?!?br>“什么正好?”
“正好可以敘敘舊,沒準還能破鏡重圓?!?br>我嘆了口氣。
“好吧,這個工作我接了。不過,我能拿到多少報酬???”
“你只要在三天之內(nèi)把本金100萬交到我手上就行了,剩下的錢都是你的?!?br>“一言為定啊,到時候可別反悔。”
“當然,我從來都是說話算數(shù)的。”
聽到老爸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后,我只能硬著頭皮把協(xié)議書塞進自己的衣服兜里。
這個時候,香月走到我的身邊,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高只到我的手肘,真的很矮。
香月踮起腳來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協(xié)議書,然后開口說:
“恭喜你啊,這是你第一份工作吧?!?br>“是啊。”
“正好,你就帶著我一起去吧。我也想見識見識你的女朋友是什么模樣?!?br>“是前女友,而且是好幾任之前了。”
“沒關(guān)系,主要是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審美品味?!?br>看到她這副假裝成熟的模樣,我忍不住出言諷刺:
“放心吧,至少我對你這樣的平板沒有興趣。”
“啊,哥哥,你這是性騷擾!”
香月裝作生氣的樣子敲了我一拳,只可惜這一拳軟綿綿的根本沒什么力氣。
看到這一幕,我的另一個妹妹似乎臉色變得更加陰冷了。
“感情真好啊,你們兄妹兩個??磥砦沂嵌嘤嗟??!?br>我趕緊對她堆起一臉溫柔的笑容。
“莉莉,你也是我的妹妹啊……”
“呸?!?br>留下這一個毫無感情的字之后,我的妹妹莉莉轉(zhuǎn)身離開。
尤美苦笑著說:
“莉莉那邊就交給我吧。她是看到自己哥哥被搶走,所以吃醋了吧?!?br>我對她的說法感到非常懷疑。
“不可能吧。她可從來都沒給過我好臉色?!?br>“唉,總之我馬上去跟著她,先失陪了?!?br>尤美也快步離開了。
香月伸手拉住我的衣角,笑著說:
“好了,我們也走吧。”
“嗯……那么老爸,你多保重吧?!?br>“去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br>老爸說完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目送我和香月離開。
我?guī)е阍禄氐酵\噲?,負責給我開車的保鏢看到我之后立即彎腰打開了車門。
我可以看出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大概是對香月的身份感到懷疑了吧,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了表情,禮貌地向我詢問。
“少爺,這位是……”
我含糊不清地回答。
“這家伙嗎?是我妹妹吧,大概……”
“是這樣啊……”
香月這時再一次摘下墨鏡,笑嘻嘻地回答了保鏢的疑問。
“我是香月優(yōu)希。今后要勞煩你多多照顧了?!?br>“哪里哪里?!?br>本以為對話會到此結(jié)束,可是香月卻繼續(xù)熱心地問了下去。
“你叫什么?”
保鏢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我???我……我叫巴奇樂……”
“諧音是八七六,挺好記的嘛?!?br>“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
早已鉆進車里的我不耐煩地瞪了八七六一眼。
“行了,別聊了,趕緊開車回家。”
“是!”
八七六確認我和香月都已戴好安全帶后,這才駕車出發(fā)回家。
我本來打算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不過香月完全不給我喘息之機。
“哥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我打算先拿手機,然后給前女友打個電話,叫她出來聊聊。”
“叫她出來之后呢?你是想讓她賠錢嗎?”
我不禁猶豫起來。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好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這個……我也不希望因為錢的事情弄得彼此不開心,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就是什么計劃都沒有的意思嗎?”
“也可以這么說?!?br>香月十分夸張地嘆了一口氣。
“唉,這樣可不行。不先想好計劃,就沒法掌握主動權(quán)哦?!?br>“我知道啦,煩死了。我現(xiàn)在正在想?!?br>“我聽說你現(xiàn)在的女友也在你家里吧?你打算在現(xiàn)女友的眼皮底下打電話叫前女友出來約會嗎?”
我一時語塞。這個我確實沒想到。
香月繼續(xù)追擊:
“你打算先瞞住她嗎?”
“只能這樣了吧……”
“哦,那你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你好煩吶?!?br>香月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好吧,我不說了。反正這些問題跟我的研究也沒什么關(guān)系,就算你被女朋友甩了,我也沒什么損失?!?br>說完這番話后,香月總算沉默下來了。
當我的車在家門口停下時,香月最先下了車,然后跟門口的保鏢打了個招呼。
“你好啊?!?br>“啊,你好。請問你是……”
“香月優(yōu)希。算是你家少爺?shù)拿妹冒?。?br>“哈?。俊?br>“你叫什么名字?”
我下了車,無視了正在應(yīng)付香月的保鏢,一個人走進家里。
噔噔噔地跑上樓梯,快步走到自己臥室前,正好看到另一個大概叫做高啟南的保鏢正從我房間里出來。
“喂,誰叫你進我房間的?”
高啟南愣了一下。
“少爺……因為聽到電話響了,所以我才進去接了電話。”
“除了我爸那邊還有別人打電話過來嗎?”
“是,是少爺學校那邊,問起少爺為什么不去上課……”
“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少爺身體不舒服,需要休養(yǎng)幾天,然后就掛了電話?!?br>“嗯,回答得不錯。對了,你看見我女朋友了嗎?”
“在少爺出門后她好像有什么急事,立刻就走了?!?br>“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br>“是?!?br>讓這個礙事的家伙走開之后,我立即回到自己的臥室,同時心里有些僥幸,還好靈仙不在這里,省去了不少麻煩。
我從自己的書桌上拿起手機,開始撥打前女友安迪的電話。
嘟、嘟、嘟……咔嚓。電話接通了。
安迪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我不是說了別再打我電話了嗎?”
可以聽得出她的心情很不好,我厚著臉皮試圖討好她。
“安迪,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我很好。自從分手之后,一想到今后不用再見你,我就一身輕松。”
“好過分啊,明明我一直都在想你……”
“哼,這話你還是跟別的女人說去吧?!?br>雖然我交過很多女友,分手的時候從來都是我甩別人,但唯獨安迪不在此例。
因為跟安迪交往的時候我對別的女人出手被她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她大發(fā)雷霆,主動提出跟我分手,無論我怎么安慰她,她都不聽。
明明在那之前她是非常乖巧的,什么都聽我的,但是到提出分手的時候,她卻變得格外固執(zhí)。在那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一旦認準某件事就會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無論我做什么都沒辦法讓她回心轉(zhuǎn)意。
也許是我沉默了太久,她似乎不耐煩了。
“沒別的事?那我就掛了?!?br>“等一下,待會兒我們見個面聊聊吧?!?br>“直接在電話里說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親眼見你一面啊。我們好久都沒碰面了吧。我是真的很想再跟你好好聊一聊……”
“問題是我不想見你?!?br>她的語氣變得越來越不耐煩,我趕緊開動大腦尋找能讓她心軟的話題。
“別這樣嘛,安迪,我們不是從小就在一起了嗎?”
安迪沒有立即回話,大概是她也想到小時候的事情了吧。
從小學四年級一直到升上高中為止,安迪都是跟我一個班級的,在青春期剛剛萌芽異性意識的時候,安迪就在我的身邊,在我眼中她是最優(yōu)秀的女孩子。
那個時候我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花天酒地醉生夢死,而是充滿朝氣和純真的熱情,我非常勇敢地向安迪表白了心意,她雖然猶豫了一個星期,但最后還是給出了讓我十分開心的答復。
唯獨跟安迪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忘記暗戀對象尤美的身影。畢竟尤美是老爸的秘書,我估計老爸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所以才放棄了對尤美的追求,而是退而求其次。
也許是我對待安迪的感情并不認真,所以才會干出勾引其他女人的蠢事吧。
我對自己失去安迪的愛情這件事,一直都追悔不及。
等了十幾秒,安迪才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唉,你已經(jīng)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跟你不合適?!?br>我一聽她語氣變軟,立即繼續(xù)加大力度。
“哪里不合適了啊,我們那個時候明明那么相愛。”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br>我試著提出一個敏感的問題。
“你現(xiàn)在有別的男人了嗎?”
安迪果斷地回答。
“沒有。我可不像你那么隨便?!?br>“那實在是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要是你被別的男人搶走該怎么辦呢……”
“就算我有別的男人,那也已經(jīng)跟你沒關(guān)系了吧。別再這樣騷擾我了,不然的話,我對你的印象會變得更糟。”
“安迪,你可是我第一個表白的對象,我一直都很看重你,我也一直都在反悔,當時花心確實是我不對,但是男人總會有犯糊涂的時候嘛,我不要求你馬上原諒我,不過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安迪這個時候才第一次發(fā)出笑聲,但是她的笑聲格外苦澀。
“哈哈,犯糊涂?那我問你,要是我跟你交往的時候也犯了糊涂,瞞著你偷偷跟別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了,你會原諒我嗎?會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說:
“安迪,別生氣了……”
“已經(jīng)夠了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好了。”
“安迪……”
“再見?!?br>嘟——。通話被切斷了。
我怔怔地望著手機屏幕,再一次打安迪的電話。
這一次,她沒有接。
“這就是沒掌握主動權(quán)的結(jié)果呀,哥哥?!?br>香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回過頭,看到她正雙手抱胸,倚靠在門框上側(cè)臉看著我。
“你居然偷聽?”
“別說得那么難聽,我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剛才我說的話你全都聽到了嗎?”
“是啊。那些肉麻的話可不能讓你女朋友聽到呢?!?br>“沒關(guān)系,反正她不在?!?br>香月的臉上浮現(xiàn)出惡作劇似的笑容。
“趁著女朋友不在就勾搭前女友,我這個哥哥簡直跟人渣沒兩樣嘛。”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br>“接下來怎么辦?看樣子前女友的電話也打不通了?!?br>“沒辦法,先去學校一趟吧,這個時間她應(yīng)該還在學校?!?br>“市立大學?說不定你現(xiàn)在的女友也在呢?被她看到你跟前女友見面,不會很糟糕嗎?”
“這……”
“而且你應(yīng)該是跟學校請病假了吧,如果你現(xiàn)在就去學校,裝病的事不就曝光了嗎?”
被香月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問題沒有我想得那么簡單。
香月開始為我出謀劃策:
“今天就先這樣吧,等到晚上你女朋友過來就給我介紹一下,正好明天是星期日,我會要求她明天帶我單獨出去玩,到時你就趁機去找你的安迪吧?!?br>“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你不是說要一直跟著我的嗎?”
“你把這個戴手上吧?!?br>香月遞給我一個銀色的手環(huán)。
“這是什么?”
“健康手環(huán)。里面的傳感器可以把你的心跳、血壓、出汗之類的信息發(fā)到我的手機上,這樣就算彼此分開,我也可以時刻掌握你的身體狀況了?!?br>“那好吧?!?br>我乖乖地接過手環(huán),把它套在右手的手腕上。這東西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很有彈性,剛好能緊貼著皮膚,看起來確實是能起到收集人體信息的作用,只是光從外表看來跟普通的裝飾品沒什么區(qū)別。
香月從她的襯衫口袋里掏出一個套著貓耳手機殼的小型手機,對著畫面一通操作,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切正常。今天就沒什么事兒可做了,明天開始就照計劃行動?!?br>“好吧。我先睡個回籠覺好了?!?br>香月伸手拉住了我。
“等一下。根據(jù)我這邊的顯示,你應(yīng)該正處于饑餓狀態(tài)才對。”
“是嗎?可是我不餓啊……”
話剛出口,我就感到一陣猛烈的空腹感。
“傳感器可不會說謊哦。我之前說過吧,你的身體因為副作用,有時候會感受不到饑餓。為了你的健康著想,還是趕緊去吃飯吧。我也一起去?!?br>“哦,行吧?!?br>就這樣我?guī)е阍律辖秩コ燥埩恕?br>因為資金不足,我只能領(lǐng)她去我爸熟人的飯店,隨便吃了些店長推薦的昂貴食物,然后拜托他記在我爸的賬上。
也許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我吃什么東西都覺得沒啥味道,嘴里能淡出個鳥來,再加上香月一直啰里啰唆地說個沒完,這頓飯吃得毫無興致。
酒足飯飽之后,我回家里睡了一大覺,把所有麻煩事都拋在腦后。
“起床啦,哥哥!靈仙姐姐給我們做晚飯了!”
睡眼朦朧的我被香月吵醒了。我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一看,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
我硬挺著尚未消除睡意的身體從床上起來,接著就聞到一股香味從一樓飄了過來。
“好香啊……”
我咽了口唾沫,頓時睡意全無。
說起來靈仙還是第一次給我做飯呢,有個擅長做菜而且樂于做家務(wù)的賢淑女友,這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啦!
我揣起手機,跟等在門口的香月一起前往一樓餐廳。
來到一樓餐廳之后,我就看到身穿圍裙的靈仙正在有條不紊地往桌子上端菜。
白菜炒肉、紅燒肉、西紅柿炒雞蛋、水煮牛肉、青椒土豆絲……嗯,可以說很有庶民風格。
雖然那些菜跟高級飯店的豪華菜肴很難相比,不過我的胃正為它們而蠢蠢欲動,這就足以說明它們的香味有多么誘人了。
香月發(fā)出了真誠的感嘆:“哇,好厲害啊~!這么能干的女朋友,根本就配不上哥哥嘛!”
“喂,說什么呢?!?br>我敲了香月的腦袋一下。
“啊~!哥哥又欺負我了!家庭暴力!”
“行了行了,安分一點!”
我硬拉著吵鬧的香月到座位上,靈仙也帶著柔和的笑容坐在我身邊。
“嘿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我立即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嘴里。
“好吃?。?!”
這是實話,我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吞進去了。
“過獎了。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學做菜的,一直擔心要是做得不好該怎么辦,不過看來還算順利……”
靈仙實在是太謙虛了,不過這也算是她的優(yōu)點吧。
“啊啊,很好吃啊,要是有酒的話就更好了!”
對我提出的要求,靈仙立即做出回應(yīng)。
“酒我也準備好了,這就拿上來。”
靈仙很快就端著酒杯和酒瓶以及瓶起子走了過來,把它們擺放在我面前。
我順手拿起瓶起子打開瓶蓋,然后把酒瓶里面的液體倒在杯中。
因為香月還是小孩子,所以就不能給她倒酒了,只有我和靈仙兩個人面前的杯子里裝滿了酒。
“等一下,怎么沒有我的份?”
香月又開始發(fā)脾氣了。真拿她沒辦法啊。
“冰箱里面有果汁,你自己拿去吧?!?br>“切~”
香月不滿地站起身來,一個人往冰箱的方向走去。
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我和靈仙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之后,我立即感到喉嚨里一陣火辣辣地發(fā)麻的感覺,看起來這酒很夠勁啊。
至于我的女朋友那邊,我記得她的酒量很小,不過她還是勉強陪著我喝了一杯,之后就豎起白旗了。
“我不行了……無雙,剩下的我就不能陪你喝了。我還是跟香月妹妹一樣喝果汁好了。”
“那就沒辦法了啊?!?br>我獨自斟酒,然后繼續(xù)吃起菜來。香月拿著果汁回來,給靈仙也倒了果汁,接著我們?nèi)齻€人一起碰杯。
“干杯~!?。 ?br>三人的聲音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雖然我想借著這個機會說點什么,可是我的舌頭已經(jīng)開始打結(jié)了,腦子也逐漸變得遲鈍起來,很難再思考別的事情了。
啊啊,哪怕這是最后的晚餐也沒關(guān)系,就讓我忘記煩惱,好好地醉一次吧!
啪!我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咦?啊……怎么回事……哈哈,我這就喝醉了嗎?太遜了吧……”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可是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馬上又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了。
視野變得一片模糊,幾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感到有人正在搖晃著我的右肩,也許是靈仙吧。我試著讓她攙扶我站起來,不過她的力氣似乎很小,根本沒法支撐爛醉如泥的我,結(jié)果我再一次癱倒在椅子上。
嘗試幾次之后,靈仙似乎終于放棄了攙扶我的打算,而是從我身邊走開了,也許是去叫別人幫忙了吧。
我迷迷糊糊地等待著,可是不管我等多久,靈仙都沒有回來。
我試著用左手向香月的方向摸去,結(jié)果什么都沒摸到。
怎么搞的,連香月那個一直纏著我的家伙都不見了啊。
“喂!有……有人嗎……來、扶我……一下”
沒有人回答。
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之外,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喂!靈仙!香月!快點……回來啊……”
仍然沒有人回答。
正當我的眼中流出連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眼淚時,我的耳朵捕捉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聲音很沉重,似乎是男人的腳步聲。
我心里浮現(xiàn)一絲疑惑,不過很快就釋然了:應(yīng)該是靈仙把保鏢叫過來了。
正當我放下心來的時候,一陣冰冷的風從我脖子上吹過,原本火辣的嗓子立即喪失了知覺。
“嗯?嘎……嘎哈……”
溫熱的液體地從我的喉嚨上沿著皮膚流淌下來。
我勉強睜開眼睛,低下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的位置變成了一片鮮艷耀眼的紅色,在整個模糊的世界之中,唯獨那片紅色格外地清晰。
我還未能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格外阻塞。
我張大了嘴巴,試圖吸入更多空氣,然而卻只能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嘶吼聲。
就在這時,冰冷的硬物刺入我的胸口,令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瞬間迅速流失。
我那遲鈍的大腦終于開始運轉(zhuǎn),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有人正在用刀刺我。
“是……是誰……”
我發(fā)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怒吼聲。
眼前有一道黑色人影動了一下,可是我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也許是他戴著一層黑色的口罩,不過就算他不這么做,我估計自己也已經(jīng)看不清他的臉了。
我對這個人的身份毫無頭緒。
我只知道這個人正懷著深不可測的惡意,試圖讓我的生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誰來……誰來救救我啊……靈仙……香月……老爸……安……迪………………”
我最后的呼救聲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我連兇手的身份都不清楚,就這樣窩囊地死在餐桌前。
臨死之前,我許下了一個愿望。
盡管知道它很難實現(xiàn),但我還是向天上的神許愿了。
那個愿望是:如果還有一次機會的話,我絕對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找出那個想要害死我的人,讓他也嘗嘗我的痛苦。
我一直都覺得世界上沒有比求神拜佛更徒勞無功的事情了,我也從來沒有相信過神。所以,我心里非常清楚,假如神真的存在,那么他肯定不會實現(xiàn)我的愿望,而是會非常干脆地把我扔進地獄。
所以,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感受到自己鮮活的心跳時,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獲得了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
我試著伸手撫摸自己的喉嚨,那里本來應(yīng)該有一個大口子才對,可是現(xiàn)在那里只有完好無損的皮膚。
接著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正在激烈地起伏著,不過完全沒有被刺個窟窿或者出血的跡象。
我復活了。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復活。
難道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我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自己的臥室里,而靈仙正躺在我的身邊,小小的鼻子里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根據(jù)模糊的印象從書桌上摸到了手機,然后點開屏幕確認時間。
“23點,星期五……咦?”
我注意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明明今天應(yīng)該是星期六才對。我清楚地記得香月跟我說過的作戰(zhàn)計劃:趁著明天是星期天,跟香月分頭行動。
如果明天是星期天,那么今天就應(yīng)該是星期六才對,但是我的手機上清楚地顯示著現(xiàn)在是星期五的深夜。
這么說來,我并不是死而復生!而是唯獨帶有未來記憶的意識從死亡的瞬間脫離了肉體的束縛,返回到了一天之前的自己身上!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