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 　　“佑年，起床，跟我們回老家了?！币箨汕们门嵊幽甑姆块T。 　　裴佑年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壓根兒沒聽見外頭人說什么。殷晟打開門，收著力氣拍了拍小孩兒依舊又紅又腫的團子，床上的人兒疼得嗷了一聲，迷糊著撐起身子剛想罵，看到來人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麻溜兒拾掇拾掇，下樓跟那倆人一起吃早餐去了。 　　過了幾個月，三人相處得不錯，裴佑年向來膽兒不小也頑皮，以前只有他哥哥裴佑桓能給他畏懼感，現(xiàn)在倒是多了一個人，殷晟。佑年偶然聽到幾次過樓下書房隱約傳出來的板子聲哭聲的交響曲，再加上昨兒晚上那一頓。嘖，看這架勢可比他哥厲害許多…… 　　出于這些畏懼，佑年也不敢太皮，不過這都過了幾個月了，也沒見殷晟對自己多兇，最多只是嘴上訓(xùn)兩句。這倒是讓佑年覺著，這叔兒也挺寵孩子的吧。事實上他錯了。 　 　—————回憶線————— 　　“明天就過年了，往年都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在一起過的，今年..。也不知道哥哥在哪里，到底怎么樣了呢……”(佑年心聲) 　　裴佑年一直有個壞毛病，情緒一激動就喜歡掐自己手臂，又偏是個易顯傷體質(zhì)，一掐就青青紫紫。之前在裴家，藏得好頻率很少，沒被發(fā)現(xiàn)過。現(xiàn)在冬天了穿的衣服多，殷晟跟何述也沒察覺到。 　　裴佑年的睡衣是中長袖，毛絨絨的，房間里有地暖，也不感覺冷。裴佑年看著窗外綻放的絢麗煙花，又念及以前的除夕夜，總纏著哥哥要一起放煙花……小小的人兒心里惦記著事兒，實在睡不著，就坐在樓梯的大理石臺階上，呆愣愣看著煙花，小手兒不由自主的往胳膊上擰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青青紫紫好幾塊了。 　　殷晟還醒著，正欣賞著自家小受的睡顏，有些口干，披了外套起來準(zhǔn)備倒杯水潤潤喉，剛拉開門，就見一個小身影坐在樓梯上頭靠著扶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小家伙。殷晟略帶嚴肅關(guān)切詢問：“大晚上不睡覺，坐那兒干什么呢?！?　　裴佑年嚇了一跳，立馬站起身，突然一陣眩暈，殷晟見他要倒下，趕緊下去扯住了他的手臂拉回來，這才避免他與樓梯親密接觸。“嘶……”裴佑年手臂上有傷，被殷晟這么用力一拉，難免扯疼了，但佑年似乎有些反應(yīng)過度，神情也不大自然，殷晟略帶疑惑挽起小孩兒衣袖，借著月光，白嫩手臂上幾塊青青紫紫的掐痕映入眼簾。 　　“怎么回事？受誰欺負了？”殷晟蹙眉翻轉(zhuǎn)小孩兒手臂細瞧著。 　　“沒..。是..我自己掐的…”裴佑年偷瞄一眼殷晟，內(nèi)心忐忑，小聲回應(yīng)。 　　“為什么這么做?！甭犎诉@么說，殷晟眉頭鎖的更緊，眸中神情復(fù)雜令人捉摸不透。 　　“叔兒……明天過年了。我就是..想爸爸媽媽想我哥哥了...我只剩下哥哥一個親人了...可是我...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迸嵊幽暌娧矍暗娜四樕坪醺y看了，垂著腦袋只吞吞吐吐說了這些。 　“你哥哥我們一直在幫你找著，有消息了自然會告訴你。我知道你是想家里人，但是誰允許你這么傷害自己的?你哥哥要是知道了又會怎么想怎么做，”殷晟沉默片刻，給小孩兒披上自己的外套，“而且，我們也是你的家人了。想好了就來書房找我?！闭f著自顧自走了。 　　裴佑年糾結(jié)一番，在書房外徘徊了好一會兒，鼓起那點兒勇氣敲了敲門：“叔兒？我可以進來嗎？”屋內(nèi)回應(yīng)一聲聽不出喜怒的“嗯”。 　　小孩兒心一橫，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推門而入。觸目卻是殷晟手中那塊寬且厚的板子?！斑^來，站我跟前?！币箨捎幸淮顩]一搭地拍著手里的板子，神色淡定，氣氛有些讓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裴佑年乖巧地站了過去，頭埋得很低，不知道說什么?！岸嗑昧??！币箨奢p語。 　　“不..不記得了……” 　　“那看來是有很久了。你覺得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行為是對的嗎？” “不對...”裴佑年緊張得蹂躪著衣角。 “如果是想發(fā)泄情緒，完全可以換別的更好的方式，沒有必要對自己下手。如果想疼，叔剛好可以幫幫你。” “不用不用叔...我..我知道錯了..不該傷害自己..。我以后不這樣了我改..?！庇幽曷牫鰜硪箨蛇@話是什么意思，也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確實不該，于是很識時務(wù)得認錯。 “知道錯就好。適當(dāng)?shù)膽土P有助于你長記性。來，褲子脫了趴好?！? 殷晟拿著板子點點書桌，順手拿了外衣墊在桌上，起身卷著袖子。 　　“叔？”佑年愣住了并發(fā)出疑問，說好的疼愛呢？說好的寵溺呢？？說好的除夕不打孩子呢？？？ 　　“怎么，以為你叔不揍孩子？疼你不代表你犯了錯可以不挨罰。別讓我說第二遍?！币箨伤坪跏强赐噶诵『旱男乃?。 　　裴佑年認命，又不是第一次挨揍了，唉..親愛的團子啊……我又要對不起你了…… 　　裴佑年很乖順的趴在桌上，手放到睡衣褲腰時怔了怔，不禁臉紅。殷晟也不著急，耐著性子等小孩磨蹭完把褲子拉到膝蓋處。裴佑年把頭埋進臂彎當(dāng)鴕鳥，等待著狂風(fēng)暴雨襲擊。 “我的規(guī)矩，可以哭，不準(zhǔn)躲不準(zhǔn)擋，明白嗎。” 　　見孩子點頭，殷晟拿著板子輕輕拍了拍他臀峰示作開始。幾聲清脆的擊打聲在某某年身后炸響，都是快準(zhǔn)狠，讓佑年體驗了一把刺激：還沒在那聲音中反應(yīng)過來，令人難熬的疼痛感就像從四面八方攏來。裴佑年的小身板兒哪里禁得住，一顫一顫的，被揍得時不時仰身前傾，眼眶倏的一紅，眼淚就順著臉頰直淌。殷晟只留了片刻給他歇息緩沖，接著又是“啪啪”兩下開始繼續(xù)下一組。 佑年也不敢大聲哭喊，是怕吵醒樓上睡著的小叔，也是有點好面子，于是有意克制著。但這哪里是想忍就忍得住的，先前幾下還勉強撐一撐，越被揍到后面越控制不住了，嗷嗷哭，嗷嗷喊。只能盡量保持姿勢免得再惹人生氣。 　　這就是殷總的揍人特點，能讓人充分體會到疼痛的刺激，嘖，肯定是被打多了的（bushi）…… 　　大概又是十幾下過去，趴著的小孩兒滿頭大汗，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殷晟扯了兩張紙巾給佑年擦了擦汗，撫撫背安慰了會兒。他在板子上順手噴了書桌上擺著的消毒水，還特意給佑年看了板子柄上刻的“裴佑年”仨字兒，惹了小孩一臉羞，而后把板子塞進工具柜里，有意拍了拍裴佑年腫了快一指高的紅屁股?！靶辛?，起來吧，還想挨啊。褲子穿上衣服披好，回去好好睡覺?！?　　裴佑年抹了抹淚花兒，起身，披好外套跟殷晟一起出了書房?！坝涀∵@次教訓(xùn)。去吧?！币箨膳呐男『⒓绨?，目送他回了房間。佑年委屈唧唧地趴在床上抽泣，拉過被子蒙住腦袋，扯著傷口倒吸口涼氣，紅團子還在一跳一跳的疼。不過，為什么有點想念哥哥的巴掌了呢…… 　　殷晟剛輕手輕腳打開臥房的門就發(fā)現(xiàn)何述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班?？述兒？怎么起來了?！?　　何述一臉幽怨的小表情，“誰叫你把我家小寶貝打了，今兒除夕哎，除夕夜不打孩子的……” 　　“要理由你明天自己去問?，F(xiàn)在該睡覺了，我下手有數(shù)的放心吧昂。”殷晟揉了揉何述的腦袋，招呼人一起睡下。 　　——————回憶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