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行動完成。準(zhǔn)備開始新日行動+++

+++不能再拖延了。新日必須提前開始，否則一切都將毀滅+++

????和其他最后機會者去過的地方相比，提豐一號星看上去挺文明的，尤其是在它已經(jīng)被一場艱苦的內(nèi)戰(zhàn)摧殘兩年之久后更是如此。在許多太空港之中的一座著陸之后，一隊政委押著我們穿過繁忙的街道，這里人來人往，完全不像是在兩百公里內(nèi)有戰(zhàn)事的樣子。但是，還是有些痕跡證明一切并沒有看上去那么舒適。每個街角都安裝著防空警報——安在六米高桿子頂上的巨型喇叭——還有指向最近庇護所的標(biāo)識。法務(wù)部在街上巡邏，咄咄逼人地在黑皮衣外穿著銀色盔甲，手里拿著電擊錘和防暴盾。

????我們穿過一條寬闊的大道，兩邊的商店全都窗門緊閉。這里的人并不多，在秋日的寒風(fēng)下裹著棕色的外套和寬邊帽，脖子上圍著色彩鮮艷的圍巾。城市上空籠罩著一股霧霾，懸在兩邊矮小的建筑頭頂，和云混合在一起讓所有東西看起來都是灰蒙蒙的。涂著藍金色的奇美拉被兩輛轟鳴的征服者坦克帶領(lǐng)著穿過街道，馬車和汽車紛紛靠邊讓它們通過。在一座地下的整備區(qū)域，我們登上一輛為長距離運兵所設(shè)計的巨大八輪擺渡車，我們十二個人散了開來，不知道該坐三百個座位里的哪幾個。上校和駕駛員一起坐到了前面，很仔細地?zé)o視著我們。

????“讓我想起了學(xué)院的郊游，”弗蘭克開了個玩笑。“坐到主角在的后座去！”

????就這么辦吧。我從來沒受過這種教育。我是被一個大家庭養(yǎng)大的，有十幾個兄弟姐妹，我記事的第一段記憶就是在用生銹的鑿子和錘子刨廢品，想要找到鋼鐵。擺渡車發(fā)動起來，電引擎的運轉(zhuǎn)聲很快就被我拋到了腦后。林斯格和伽柏也坐了過來，我們開心地隨意舒展身體，每個人都占了三個位子。

????“這倒算是貴賓待遇了，欸？”林斯格說，看向暗色玻璃外向后退去的低矮建筑。外面下起了一陣小雨，讓玻璃粘上了水滴?！斑@可比我習(xí)慣的還高級?！?/span>

????“他想看住我們，”我給他指出?！霸谖覀?nèi)ミ^的地方里，這個地方是最容易溜號的。提豐一號星上住著上十億人；一個人可以很輕松地在這里消失，然后永遠不再出現(xiàn)?！?/span>

????“嘿！”伽柏急迫地從走道另一邊輕聲喊了一聲。“這里的臺階下面有個緊急出口！”

????我們圍過去看了看。是真的，在四級臺階下有一道小門。

????“鎖起來了吧？”弗蘭克用我現(xiàn)在習(xí)以為常的沙啞聲音問。我試著扭了一下門把，它微微動了一下。我回頭看向其他人開心地咧開嘴。伽柏看了看周圍的座位，然后又蹲了下來。

????“沒人在注意我們，”他笑著說，眼神已經(jīng)躍躍欲試?！拔乙膊挥X得會有人想我們?！?/span>

????“我們的速度也不快，”林斯格說，指了指外面向后退開的模糊灰影。

????“媽的，”弗蘭克咳了一聲，狂喜地搓著手?！吧砩隙鄮讉€淤青活著也不壞！”

????我輪流看向他們每一個人，他們也都迎上了我的眼睛，想要看透我的想法。他們知道我以前對逃跑的處理方法，我也一直在告訴他們別做傻事。我覺得我一直都沒有認(rèn)真地想過逃跑，可能是因為我內(nèi)心中的一部分是同意上校的?？赡芪沂枪钾摿说刍式o予我的機會，違背了我的誓言。我從沒有想要這么做，這點千真萬確，我是以最純正的本意加入軍隊的，盡管當(dāng)時我也想不擇手段地離開奧林帕斯。但俗話也說，通往混沌的道路就是用純正的意愿鋪就的。不過又說回來，帝皇想從我這里得到多少鮮血？帝國衛(wèi)隊的傳統(tǒng)就是服役最多十年后就能退役，可能可以回家或者加入探索艦隊幫帝皇發(fā)現(xiàn)新世界。其中一大半的人都活不過五年。我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見識過了無數(shù)慘死的男男女女，已經(jīng)有三年了。難道我打的仗還不夠嗎？我覺得我打夠了。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得到了我的最后機會。上校不會讓我們活下來的；他想讓我們?nèi)妓拦?，這我可以確定。我會讓帝皇在我去世之后審判我，希望這不會來得太早。

????“媽的，干吧！”我沙啞地說了一聲，然后完全擰開了把手。緊急出口大大打開，飛馳的道路出現(xiàn)在我面前。在擺渡車的前面什么地方響起了響聲。門上一定有警報。我深吸一口氣后腳朝下跳了出去。落在地上，我的慣性讓我不停地滾動，撞到了一顆路邊的石頭上才停下來。我朝路前方看去，其他人也跟著我跳了下來，撞在地上。我跳起來跑向他們。

????“我們成功了！”林斯格喊道，眼里滿是喜悅。人行道上只有幾個行人，都穿著高領(lǐng)的雨衣。幾個人看了過來?！爸x法沒有時間讓那玩意兒掉頭來抓我們的。”

????但就在這時剎車的嘯叫聲響了起來，一輛黑色的裝甲車在我們面前停下，頂上的雙聯(lián)自動炮指著我們。一個人從車后門跳出來，手里拿著爆彈手槍，身上穿著政委的制服。他的臉板著，消瘦的嘴擰成了一個笑。

????“繼續(xù)跑啊，”他在走過來的時候?qū)ξ覀兒暗溃瑥検謽尯敛粨u晃地舉在面前?！斑@會讓我的工作好辦很多的?！?/span>

????我們?nèi)家粍硬粍印Ｊ畟€穿著黑衣的士兵從裝甲車?yán)镉砍鰜?，制服外面套著厚重的甲殼胸甲，臉藏在黑色的目鏡后。政委廳的部隊幾秒鐘就把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們短暫的自由結(jié)束了。我深吸一口氣，我喜歡煙霧繚繞的空氣，細雨打在仰著的臉上的感覺。我不想讓這些感覺輕易消散。我不敢相信上校竟然又抓到我們了。我看向那些人，那些指著我們的激光卡賓槍粗大的槍口，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這次。我們四個都是強悍的戰(zhàn)士。這些人都是喜歡欺負人的混蛋，習(xí)慣了士兵害怕他們。但我能微微看見他們頭盔里黑色目鏡后陰沉的表情，我知道他們不會有任何猶豫的。政委說對了——他們巴不得我們做點什么，讓他們能有開火的理由。

????“謝法竟然還派人跟著我們，”伽柏在我們被押上裝甲車時哀嚎道。我們必須擠在他們中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政委朝我靠了過來，用手指捏住我的臉頰把我的臉轉(zhuǎn)了過去。

????“我相信謝法上校一定會很高興再見到你，”政委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胺浅５母吲d?！?/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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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泥地，雨水從頭盔上淌下，我這時意識到提豐一號星可能沒有想象中這么好。擺渡車在離前線大約十六千米的地方把我們?nèi)恿讼聛恚蛘哒f是他們認(rèn)為的前線，然后讓我們走完剩下的路程。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年了，在上次對叛軍堡壘失敗的進攻之后，兩邊都在科里塔南的城墻外幾公里的地方挖了戰(zhàn)壕，想要把另一邊炸服。

????我們旁邊還有一隊莫迪安鐵衛(wèi)軍，穿著那些精致的藍色制服想要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不過濺起的泥點子讓這效果有些難看，他們的帽檐也在雨水下開始變軟，難看地垂到鼻子前面。他們在之前的八公里連一眼都沒看我們。上校在凱爾叫他們玩具兵和軍官的寵物想要激怒他們的時候都沒阻止他。

????他現(xiàn)在的注意好像很渙散，我是說上校。弗蘭克和我已經(jīng)討論出這就是我們準(zhǔn)備了至少一年以上的事情。他把我們帶到這里是為了做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這點我們都能確定，但還沒能確定具體是什么事。十二個最后機會者在一場兩邊都已經(jīng)死了大約五十萬人的戰(zhàn)爭里肯定起不到什么作用。

????“小心！”林斯格叫到，然后我的耳朵聽到了男爵剛才聽見的東西——一架飛機引擎俯沖的尖嘯。我們散開，躲到全是水的坑洞里和石頭后，看向空中攻擊的跡象。我震驚地看著莫迪安人繼續(xù)整齊地前進，然后我意識到如果沒有軍官下令，他們就絕對不會散開隊形。我看到他們有一片人被打倒在地，隨后重炮的響聲傳來。我抬頭看到一架敵機掠過，機翼上閃著四個光點，每一個都是一挺輕型自動炮在噴吐死亡。莫迪安人要不猶豫地繼續(xù)向前，飛機又繞了回來準(zhǔn)備再次攻擊。炮聲再次響起，二十幾個莫迪安人，整整兩排士兵都被打成了碎片。

????“臥倒，你們這群傻瓜！”伽柏喊道，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罵臟話。但是莫迪安人還是沒有注意他，飛機又開始了一輪攻擊，子彈濺起爛泥和水花，不停逼近前進的士兵。它飛過莫迪安人，這時我驚恐地意識到它是沖著我們來的。在我能做出反應(yīng)之前我感覺到什么東西撞到了我的額頭，把我向后甩到水坑里不能動彈。

????“媽的，有人倒地！凱奇倒下了！中尉倒地了！”我模糊地聽到有人在喊，應(yīng)該是波立維茨的梅爾米甸口音。好多人沖到我周圍，讓我身上濺到了更多水，但我只能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不能動彈。一天里出現(xiàn)兩次機會一定是帝皇開恩。

????我感覺到有人擦掉我額頭上的血，聽到他的叫罵——是林斯格。他抓住我的手臂，我則試著盡可能地保持麻木。他把我的手臂疊在胸前，另一個人把我的頭盔罩在了臉上。

????“上校說我們必須繼續(xù)前進，”我聽見伽柏沙啞地喊著，聽聲音好像是咽下了一聲啜泣。多愁善感的傻子，我想。林斯格消失了，另一個影子落在了我眼前。

????“我將至死為他而戰(zhàn)，”克羅寧說?！岸矊⒂趤硎览^續(xù)侍奉帝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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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等到很久都沒聽見聲音之后才睜開眼睛。天已經(jīng)黑了，周圍一個人也看不見。雨還在下，但我脫下身上的防彈衣和外套，把一個死在幾米外的莫迪安人的制服扒了下來。它并不完全合身，但也湊合。我把帽子扣到頭上，想要找到往哪里走。

????然后我看到了弗蘭克半埋在他躲藏的掩體邊緣的一片殘骸里。他掛在彈坑的邊緣，一只手向外伸著。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三個飛機打出的洞，嘴里流出的一股血證明子彈打穿了他已經(jīng)過度疲勞的肺。我停了一會兒，不敢相信弗蘭克真的死了。他從始至終都看上去是不會被殺死的。但最后他的結(jié)局卻是這樣，被一次隨便的叛軍掃射給打死了。沒有什么英雄壯舉，沒有什么英勇就義，就是天上落下幾顆子彈就完了。這種死法比他死了這件事讓我更加悲傷。他沒有機會，被飛機掃射殺死算什么最后機會。不過，我還是希望這種死亡算數(shù)，他的靈魂已經(jīng)安全地到達了帝皇身邊。波立維茨和凱爾癱倒在另一個水坑里，離我倒下的地方不遠。他們被雨水和血水沾濕的袖子緊緊貼在手臂上。波立維茨的半邊臉被炸飛了，碎開的牙齒在暴露出的頭骨上向我咧著。我一開始看不出來凱爾是哪里中彈的，把他翻了過來，看到他的防彈衣背后有四個洞，就在脊柱底部的位置。他們兩個看起來都死的很快，我猜至少這算是件好事吧。

????我把弗蘭克和其他人的事情推到腦后，把注意集中到自己的生存上，開始尋找我們應(yīng)該前進的方向。雨水沖走了所有痕跡，我也幾乎能在每個方向看到燈光，所以根本沒法分辨哪邊是后方哪邊是前線。想著還是動起來比較好，我隨便挑了個方向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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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在夜晚越加黑暗的街道上走了一個小時，這時聽見了附近有聲音。我臉朝下躺到地上保持不動，豎著耳朵聽著談話的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就在我左手邊前面一點的位置。我小心地抬起頭看了過去。沒錯，我能看到一點微光，應(yīng)該是火爐還是什么類似的東西。我匍匐著往前爬了過去，在離開10米的時候看出了幾個人坐在一個微微發(fā)光的便攜火爐周圍模糊的身影。

????“帝皇在上啊，這雨，”其中一個罵著?！罢嫦Ｍ@次可惡的巡邏直接結(jié)束。”

????“別在管天氣了，還有兩天我們就走完了，”另一個聲音寬慰道。“然后我們就能回老科里休息了?！?/span>

????“對，讓我們?nèi)嗟顾陌鄿?zhǔn)沒問題，”另一個人哼著說。他們的對話在我的潛意識把注意拉到一個重要問題時消散開來?！盎乩峡评铮边@是他們中的一個說的。他們說的一定是科里塔南，被圍攻的要塞。這就是說他們是叛軍！而我現(xiàn)在就穿著一身莫迪安鐵衛(wèi)軍，也就是忠誠者的制服躺在他們幾米開外！他媽的，我費了這么大勁從自己那邊的前線逃出來，完全沒意識到又跑進了叛軍的哨站里。我他媽的是怎么做到的？

????我正要重新爬走的時候，又一句話讓我更加不安了。

????“我希望雷諾夫的特種兵按時到這兒，”一個叛軍說。“只要我們能把東翼打通了，我們就能告訴他們怎么穿過叛徒的防線回去?！?/span>

????“對，如果這弱點直接通到他們的火炮陣線，雷諾夫手下那群小伙子可有的玩嘍，”另一個笑著說。

????他們一定是一支巡邏隊，還找到了我們圍城的一處薄弱點。如果他們能突破，天曉得那些特種兵能做什么？我爬到一顆被炸爛的樹樁下更黑的地方思考起來。我不是什么英雄，所有人都會這么說，但如果這些叛軍的任務(wù)成功，這會對帝國的戰(zhàn)線造成多少傷害？太奇怪了，如果是上校命令我做些什么，我會盡可能地擺脫出去。但現(xiàn)在我獨自一人了，我開始想我是不是能殲滅這支小隊。畢竟我當(dāng)初加入帝國衛(wèi)隊就是為了保護帝皇的疆域，盡管我這幾年走上了幾條歧途，那都一直會是我發(fā)過的誓。如果我聽到了叛軍能對圍城造成重大傷害和害死幾千人的計劃卻不阻止，那便是可惡的背叛。我拔出了腰帶上掛著的莫迪安軍刀蹲了起來。

????我往右邊繞了一下，一直到我再次看到哨兵位置上的微光為止。我小心謹(jǐn)慎地把一只腳邁到另一只腳前面，慢慢地朝他們靠近，盡可能地不發(fā)出任何聲音。我讓呼吸盡可能地微弱，盡管我相信他們一定能聽到我胸口里如雷般的心跳。一步接著一步，我靠得越來越近。在將近全黑的環(huán)境里，我只能微微看出他們兩人的身影。離我比較近的那個身形健碩，另一個則完全看不出來。我意識到如果繼續(xù)靠近的話他們可能會看到我的臉，隨手抓起一把泥巴抹在手和臉上。那個肥仔好像在打盹，我能聽見他規(guī)律，深沉的呼吸聲，我又繞了一下，讓另外一個人離我最近。我壓下一陣突然出現(xiàn)的恐懼，然后往前沖去，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刀尖也在同時捅進他的喉嚨。他痙攣了一會兒，我感覺著他溫暖的血涌到我的手指上，把他還在顫抖的尸體放倒在地上。

????往另一個人的地方瞥一眼，他連動都沒動。我跨過去蹲到他面前。把刀橫在他的氣管上，然后輕輕地往他的鼻子上吹了幾口氣。他的眼皮慢慢打開，眼睛閃動片刻，隨后才聚焦在我身上，驚恐地大大睜開。

????“敢說一個字，”我輕聲威脅道，“腦袋搬家。”

????他別扭地點了一下頭，肥肥的臉頰上面的眼睛往下轉(zhuǎn)動，想要去看橫在喉嚨上的刀。

????“我要問你幾個問題，”我對他說，用刀子稍微劃開一點他喉嚨上的皮，讓他的注意保持在我身上。“你要快速安靜地如實回答我?！?/span>

????他又點了一下頭，喉嚨后面發(fā)出了一種驚慌的嘎吱聲。

????“你們附近有多少人？”我問，完全靠在他的身上，好讓自己聽清最小聲的耳語。

????“有一個小隊……十二個人，”他全身顫抖地說。

????“另外十個在哪里？”我說。

????“那個方向五十米，”他慢慢舉起一只手指向右邊。我注意到他的整只手臂都在抖動。

????“謝謝你，”我笑著對他說，他放松下來。我的手腕快速扭了一下切開他的脖子，血從動脈里噴出來。他往后倒去，舉著的手臂軟在地上。

????和我想的一樣，小隊里剩下的所有人都在睡覺，說著夢話，可能是夢到了自己在家里和妻小朋友在一起。有些人可能會說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切開他們的喉嚨太殘忍，但我不在乎。如果這些混蛋沒有背棄帝皇，我根本不會在這個天曉得離我的出生地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渾身都是雨水和鮮血。光是想到他們背叛了自己許下的誓言就讓我反胃。他們這是罪有應(yīng)得，我也樂意做下手的人。他們是敵人，這就夠了。很快我就小心地走到了這些睡在防水睡袋的人中間，把刀子刺進肋骨之間，切開喉嚨。就在我把刀尖刺進第九個人的眼睛的時候，左邊的一陣動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情況？”什么人睡意昏沉地說。慢慢地坐了起來。我在心里暗罵一聲朝他撲過去，但還是不夠快。他往左邊滾開抓住放在泥地里的激光槍。我側(cè)身躲過飛來的光束，在他舉槍再次瞄準(zhǔn)的時候抬腳把槍管提到踢到一邊。他想要用槍把我砸倒，但我的腳步太快了，如跳舞般躲過他笨拙的動作，同時朝他臉上踢了一腳。我撲到他的身上，他扔下機關(guān)槍用雙手捏住我的右手腕，把刀子從自己的臉上推開。

????我直接朝他的喉嚨來了一拳，中指的指節(jié)微微往外伸了一點砸到了他的氣管。他發(fā)出一聲干咳，手上的力微微變?nèi)趿艘恍?。我掙脫開握刀的手往喉嚨扎去，但旁邊揮來的一只手臂把攻擊打開了一些，刀鋒劃過他的半邊臉，切開他的臉頰和一片耳朵。在他還沒有喘過氣尖叫的時候我又刺出一刀，插進了他左邊太陽穴上薄薄的頭骨，直接刺進了大腦。他在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刺激下瘋狂地扭動了一瞬，然后不動了。

????我往周圍看看，確保沒有其他人看到這些，在死掉叛軍的睡袋上把刀子擦干凈，撿起泥里的激光槍，用他們的提豐制服把上面的泥給擦干凈。我為什么不拿一把莫迪安的激光槍呢。一定是當(dāng)時我太想跑了。

????“好了，”我調(diào)整著自己的裝備，“現(xiàn)在往哪兒走？”

????我看向四周，正在聚集的雨云在我來的方向裂開一片。在點點星光下我能看到在移動的燈光，一上一下，很明顯是車在跑。好吧，有車的地方，一定有出戰(zhàn)區(qū)的路。我把刀插回刀鞘里，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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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過和死亡賽跑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兒。戰(zhàn)壕離我有七十步，但在六十步里狙擊手就能瞄準(zhǔn)我，我會被打個對穿。我的速度一直很快，但我以前的中士一直說，人不管怎么樣都跑不過命運。

????離安全只有五十步，第一顆子彈從我的耳邊飛過。四十步，我把激光槍扔到了地上。它們雖然很輕，但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還是會妨礙我的擺臂。如果我現(xiàn)在跑的太慢，有把槍可幫不上什么忙。

????三十步，有人呼叫了迫擊炮，一下子爆炸就開始掀起水花和爛泥，把我濺的全身都是。幸運的是我有在左右躲閃，現(xiàn)在只有運氣能讓他們打中我了，修正迫擊炮可沒這么快。天上傳出一聲驚雷，腳下的大地都顫抖起來，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太棒了，能讓狙擊手看到我的光線真是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了。

????什么東西，比子彈更大的東西，飛過我身旁，炸開一片廢墟。真是棒極了！還剩二十步，竟然有聰明蛋拿了榴彈發(fā)射器。離生十五步，離死只要五步，現(xiàn)在肯定沒人賭我活啦！

????一團電漿從我旁邊呼嘯而過，在一輛廢棄的黎曼努斯的裝甲上炸開，差點沒把我亮瞎。我還剩八步，這時候什么東西打到了我左邊的肩膀。直覺讓我往前撲倒。臥槽！我到戰(zhàn)壕里了！臥槽槽！我頭朝下砸到了泥里，我能發(fā)誓我聽到我的肩膀斷了的聲音，我撞到了比預(yù)期還要深兩米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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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了過來，沾著雨水的臉好奇地看著坐在戰(zhàn)壕盡頭爛泥里的我。我聽到有人喊了句命令，人群立刻散開，露出一個二十出頭的人，穿著莫迪安中尉的制服。他胸口的名牌上寫著馬蒂尼。提豐一號星上一定有至少六個世界來的軍團，但我偏偏就得落在一個全是莫迪安人的戰(zhàn)壕里！而且我還穿著一身偷來的莫迪安制服，情況不妙。

????馬蒂尼保持著距離，我也不能怪他。我的臉上全是爛泥和血，而他視若珍寶的莫迪安制服現(xiàn)在看起來比工程師穿的破布還糟。

????“士兵立正！”中尉喊道。

????我憂郁地看了他一眼，扶著一根戰(zhàn)壕的支撐柱站了起來躲著雨。馬蒂尼又奇怪地看了一次我的臉。

????我突然想大喊。嘿，我知道我看起來那么漂亮，但你也有點禮貌好不好！他的眼睛在我額頭上的彈痕上停了一會兒，提醒了我必須把那里洗干凈避免感染。

????“說出你的姓名！”馬蒂尼吼到。他的聲音很明顯是在虛張聲勢。

????我想要略微站直成閱兵時的站姿，但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惡心。我已經(jīng)整整一天半沒有睡覺，更別提吃東西了。

????“凱奇，”我還是說了出來，忍住了一陣眩暈。

????“你這是什么情況？”莫迪安人質(zhì)問道?！耙稽c都不成樣子！我不知道你排里的紀(jì)律是怎么維持的，但在我這兒我希望每個士兵都能達到軍團的要求。把自己弄干凈！而且你要叫我‘長官’，不然我就以不服從讓你受鞭刑。聽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我喊道。你肯定不會想知道我的軍團是怎么維持紀(jì)律的，中尉，我想著，如果他之前的三年是和我一起過的，這種一板一眼的態(tài)度能讓他死十次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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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事就愛顯擺的中尉真讓我不爽。不過，這也得怪我自己。我知道這些可惡的莫迪安人是多么喜歡讓自己看起來漂漂亮亮的。我應(yīng)該挑個和我的身材更接近的尸體扒衣服，而不是見到第一個就下手。不過至少，我活著到戰(zhàn)壕了，我計劃的第一階段已經(jīng)成功了。

????突然，我聞到了獨特的槍油的氣味，聽到保險被打開的咔噠聲，感到一個冰冷的槍口按在了我的后脖子上。我慢慢轉(zhuǎn)過去，看到了一個大到能用來建房子的下巴。我略過臉往上看到了政委的軍帽上印著的金鷹。媽的，這個人看起來和上校一樣狠！

????“凱奇？你的名牌上寫著‘赫南戴爾’。你到底是誰，在這里做什么？”政委的聲音很低沉，就和所有政委的聲音一樣。他們是怎么練出這種聲音的，靠嚼刀片嗎？我不敢相信我連這個死人的名字都沒看就穿了他的衣服！媽的，不好！

????“是凱奇中尉，長官！我正在執(zhí)行特種任務(wù)，那種秘密的行動，”我當(dāng)場編起來。

????“我可不知道這片區(qū)域里有什么特種部隊，”他回答，很明顯沒有被說動。

????“無意冒犯，長官，但這就對了，”我告訴他，想著一般的士兵該有什么反應(yīng)?！耙撬腥硕贾滥阍诘脑捑筒凰忝孛苄袆恿恕！?/span>

????我也沒說謊。你可比我的部隊特殊不了多少。

????“誰是你的指揮官？”他問。

????“抱歉，但我不能對我部隊外的任何人透露這種信息，長官，”我告訴他。對，這是句謊話，但他一定知道上校的事。

????“在你的故事得到高層指揮確認(rèn)之前，你要受到武裝人員的看守，”政委說道?！榜R蒂尼中尉，讓五個人看住這個犯人。如果他敢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往戰(zhàn)壕外面瞄一眼，就把他給斃了！”

????中尉開始叫人來監(jiān)視我，政委走向了我在等待風(fēng)暴掩護我沖刺時發(fā)現(xiàn)的指揮地堡。中尉也不見了，命令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我的身邊只留下了五個不知所措站著的蠢蛋。

????我重新癱坐到戰(zhàn)壕的地上，無視周圍的爛泥和穢物。我這時才第一次檢查起自己的肩膀。只是個擦傷：子彈在左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大約拇指長的傷痕。把傷口撐開是真他媽的疼，但我能感覺到它沒有脫臼，只是有點扭傷。我從藏在左靴子里的求生包里拿出針和線開始縫傷口，咬著牙忍著疼痛。

????我的看守好像非常驚訝，我這才注意到在跳進戰(zhàn)壕后腦子里覺得不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這些士兵很年輕。我是說真的很年輕；他們有些人看上去只有十六歲，就算是長得最成熟的那個也最多二十歲。一群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戰(zhàn)場。我注意到左手邊有個手包，袋子里有金色的包裝紙。我用頭往那里點了一下，問起了那個最年輕的士兵。

????“那是吃的嗎？”我問，盡管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翱雌饋砭褪?。你們這里還能吃飽嗎？媽的，你們肯定不知道我連吃到一口東西都得靠運氣。我能來點兒嗎？”

????新兵緊張地看了一下他的戰(zhàn)友，然后撿起手包拿出一個罐頭。他扭了一下把它打開把里面的硬餅干遞給了我。

????“快點兒吃，”他說?！坝晁芸炀蜁阉?，那樣太難吃了?！彼穆曇艏怃J顫抖，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和戰(zhàn)壕外面。我笑了起來。

????“你是想說‘趕在那個混蛋中尉或者那個蠢貨政委回來之前吃完’對吧？”我模仿著他的聲音，讓其他人沒有忍住地笑了出來。

????年輕的士兵安靜地走回小隊坐到戰(zhàn)壕的另一邊，他的激光槍架在腿間。那個年紀(jì)最大的開口了，他的聲音略微堅定一點，有力一點兒。

????“私底下說，你為什么在這里？你真是特種部隊嗎？這感覺怎么樣？”他睜著好奇的眼睛問。

????我盯著他小小的棕眼睛在雨水里閃閃發(fā)光。雨水從他的臉頰上流下，讓我想起了自己有多渴。但我不敢相信這從天上落下來的東西能喝?！澳憬o我罐水潤潤嗓子，我就全都告訴你，”我提議道。水壺幾乎是立刻就到了我的手里，我笨笨地笑著讓冰涼的液體流下干涸的喉嚨。我沒把水壺還回去，反而是把蓋子翻上插進了身旁的泥里。

????“哦，沒錯，小伙子們，我可是非常特別，”我笑著說。“我不知道你們這群新兵蛋子有沒有聽說過我們，但現(xiàn)在聽好了。我，是個最后機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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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想的一樣，我的這句話只換來了茫然的不理解。這些新人對他們排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我馬上就要給他們開開眼了?！澳銈兊闹形?，他很注重紀(jì)律，對不對？”同意的點頭?！拔也滤o每種違規(guī)都事無巨細地準(zhǔn)備了懲罰。鞭刑，綁柱子，槍決和其他各種。他沒和你們說過流放嗎？沒有？好吧，那就和勞改營差不多。你被送到一個刑事犯星球任自己爛掉。就有這么一個刑事犯星球，它沒有名字，在南邊的什么地方。我就被送到了那里。”

????一個消瘦的，長著滑稽的大眼睛的看守開口問到?！澳阕隽耸裁?？”

????“這故事可就長了，”我說，把背靠在戰(zhàn)壕的墻壁上，讓自己更舒服一些。“我的排當(dāng)時正在一個叫斯提吉斯的地方做守衛(wèi)，就在奧菲利亞附近。那任務(wù)很簡單，只需要看著群農(nóng)民在地里忙活，保證他們不出什么事兒就行。在這種情況下，你得自個兒找樂子，明白嗎？”

????又是茫然的注視。算了。

????“好吧，”我繼續(xù)說了下去，“在斯提吉斯上有這么個比賽，叫命運之路。它就和你們在訓(xùn)練時跑過上千次的障礙賽跑差不多。就是條件要苛刻不少。記清楚了，那比賽可不輕松。每個月里最勇敢的當(dāng)?shù)厝硕紩竺麉⒓颖荣?。你得游過一個燒著開水的坑，躲過地縫，尖刺陷阱，更別提在比賽的最后一段還能攻擊其他參賽者，刺激吧？總之，在看了幾個月以后，我的中士，他開始用這比賽湊賭局。畢竟，參賽者需要在很早以前就宣布自己要參賽，那他就可以從他們以前在當(dāng)?shù)氐穆曂茢喑稣l最有可能贏。我是說，那些混蛋們猛的不行，但有些就純粹是頭鐵，懂我意思吧？”

????這次有幾下點頭。誒呦媽呀……

????“我們一開始賭口糧之類的東西，”我說，開始重復(fù)我在路途中講過二十幾次的故事?！暗@種玩法在幾次之后就沒勁兒了。然后我們就開始賭更有價值的東西，當(dāng)?shù)氐墓に嚻?。比如金項鏈啦，寶石這種東西。我們只需要給他們一點口糧，他們甚至能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我們，真是太棒了。好了，說起年輕的姑娘，我當(dāng)時看上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小東西。”我笑著回憶起來。“中士也對她挺上心的，我們不想爭，但我們也都不太喜歡分享，懂我意思吧，所以我們就在下一次的命運之路上賭和她第一次的權(quán)力。我贏了，但中士沒有善罷甘休。胖子總是這樣，而他在那種簡單的生活和免費的口糧里被喂得肥胖無比。總之，他有天把我約出去，威脅著除非我把姑娘給他，他就要向中尉報告我犯了些他編出來的罪。于是，我拔出刀，就地把那個肥豬給片兒了。當(dāng)然，他們在我們說一句話之前就把我給送走，我就這樣到了那個勞改營上?！?/span>

????他們張大嘴巴的驚訝樣子真是太好笑了。其中一個念了句我聽不懂的話，然后繼續(xù)盯著我，好像我多長了一顆頭似的。

????然后那個年紀(jì)大的說了句，“你為了一個女人殺了你的中士？”

????“沒錯，而且我最后也沒能得到她不是么？”我又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把頭歪向一邊聽著戰(zhàn)壕外面的聲音?！澳銈冏詈靡频綉?zhàn)壕的這邊來?！?/span>

????他們看著我，大眼睛皺著眉，年紀(jì)大的半張著嘴，其他人并沒有認(rèn)真聽到這句話。

????“快過來！媽的！”我喊道，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做出真的軍官那種把戲。

????我聲音里的權(quán)威讓他們立刻行動起來，跳到我這一邊坐到泥里。爆炸聲快速接近過來，突然整個戰(zhàn)壕都被一大股彈片覆蓋。紅色的火焰在各處炸開，電漿炮彈把新兵坐著的另一側(cè)戰(zhàn)壕變成了融化的地獄。

????真是群笨蛋，難道沒人教過他們在炮擊中要躲在戰(zhàn)壕里靠向炮火的一側(cè)嗎？而且他們也一定沒聽見代表著改變準(zhǔn)心的槍聲暫停，或者是第一枚炮彈飛來的破空聲。帝皇之血啊，我要是沒有暴脾氣一定能做個特別棒的教官！

?

????盡管這聽上去很奇怪，但過了一會兒之后如雷鳴般響亮的轟炸聲就弱化成了背景的噪音，人也能忽略腳下震動的大地。大眼睛又開始說話了，他立起領(lǐng)子擋住被一陣風(fēng)吹來的雨水。

????“如果你應(yīng)該在那個罪犯的星球，你又怎么會在這里？”他問。這是目前為止第一個合理的問題?！澳闶翘优芰藛幔俊?/span>

????“我要是真逃了，你覺得我還會到這種鬼地方來嗎？”我回了他一個酸楚的表情?！拔铱刹粫@么想！但我確實試過一次。你們得明白這個星球可不像船上的那種監(jiān)獄。那里只有幾個守衛(wèi)，待在中心平原上的一座很大的高塔里。除了這些，你就被一腳踢到廢土上，沒人記得你。我是說真的！那地方就和所有其他世界一樣，有國家啊領(lǐng)主啊這種東西。最橫的混蛋們能爬到高位，弱者就只會被扔到一邊被殺掉。如果你夠強，就能活下來，如果你做不到……”我沒把話說完。

????“總而言之，我加入了這個叫塔格爾的家伙，”我對他們說。那是我希望從沒見到的許多人中的一個。“他是個從卡塔昌來的大家伙，真虧他在那種地方能長到那種尺寸。他好像是因為他的連長叫錯他的名字還是什么類似的蠢事就往友軍身上開炮。當(dāng)時他正在和山谷另一邊的人打仗，那對面的還一直釀著很好的酒呢。總之，我好像是故意帶著塔格爾的人沖進了一場埋伏，但在我能跑到對面去之前他們就開始追殺我了。那星球是很大，但在你被那種紅臉大汗到處追著跑的時候，這地方就不是這么好待了，明白我意思吧？”

????“總之，每隔幾個月就會有補給的穿梭機來。我藏起來等到了它應(yīng)該到的時候然后摸了過去。我很耐心地躲了好幾天。然后穿梭機到了，就和我想的一樣。我偷偷溜到了離基地特別近的地方，那里面的人都很興奮能見到訪客。大門打開把新一批倒霉蛋兒扔進來。我趁亂弄死了個守衛(wèi)搶了他的衣服，在門關(guān)上的時候混了進去，然后就往穿梭機去了。就在我走到起落架的時候，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警報被拉響了?！?/span>

????他們的眼睛就像是狙擊手的準(zhǔn)心一樣盯著我，仔細聽著每一個字。我真的這么會講故事嗎？

????“所以呢，為了逃跑我又砍死了幾個混蛋，最后總算是跑上了飛機。就在艙門快要關(guān)上的時候一個人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想都沒想就把沾滿血的刀子刺進了那人的肩膀里。他就這么扛住了這一下，你們敢相信嗎？手臂上被單分子刀片刺穿了，這家伙就只往后退了一步。我抬頭去看他的臉，這個狠角色長的真是壯，那里有雙冰藍色的眼睛在盯著我，直接冷到心窩子里。他反手打了我一下，之后我才知道這下打碎了我的下巴，就被打倒了。我的肚子上又挨了一腳，后腦勺還被手槍屁股給砸了一下。我最后聽到的是那家伙的笑聲。他竟然在笑！我還聽見他說了一句我永遠也忘不掉的話?！?/span>

????他們的眼睛里閃著疑問，我繼續(xù)說了下去。

????“他說‘就是我要的人渣！’”這就是我，永遠都是上校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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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塔南的轟炸離開了，向其他的倒霉蛋傾瀉死亡去了，雖然我也沒在意過他們就是了。給我餅干的那個小子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八钦l？他是怎么把你弄到這兒的？”

????“那是上校，”我滿懷敬意地說。“上校謝法。最后機會者的指揮官?！?/span>

????大眼睛問了下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白詈髾C會者是誰？”

????“第十三刑罰軍團，”我鄭重地向他們介紹?！爱?dāng)然了，這種軍團遠遠不止十三個，事實上建立過的有好幾百個，但我們總是被叫做第十三軍團，因為我們的壞運氣?！?/span>

????大眼睛看起來有很多問題。他脫下帽子把帽檐上的水甩進戰(zhàn)壕里，露出他短短的金發(fā)。那頭上全都是這個被帝皇唾棄的世界上到處都有的臟污泥土。

????“什么壞運氣？”他問。

????“那個上校在指揮我們就是最大的不幸，”我笑了一下?！拔覀兏傻亩际悄切┳钇D難的任務(wù)。自殺式攻擊，擔(dān)任后衛(wèi)，完全沒希望的那種。你隨便說個你能想到的最可怕的情況，我可以和你用一周的口糧打賭上校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那些。而且他還活了下來。我們在第一輪齊射下死掉了一百多個人，而他就連個擦傷都沒有。連他媽的擦傷都沒有！”

????一個到現(xiàn)在都沒說過話的人張開他的那張小嘴問了個我很久都沒聽到了的合理問題?！澳敲茨銥槭裁丛谶@里？我知道我們還沒多少經(jīng)驗，但我也清楚這不是什么自殺式任務(wù)。我是說，我們才剛到這兒；干嘛要費勁組建一支軍團之后就直接把它浪費掉？”

????“你覺得這不是自殺式行動嗎？”我抬起眉毛反問他。“你們見過西邊往天上飛的光嗎？”幾個人點頭。“那不只是光。他們在派人把這片戰(zhàn)區(qū)的人撤離出去。軌道上現(xiàn)在停著二三十艘運兵船，都等著離開。我猜他們是想從太空里把一切抹平——病毒炸彈，重力引擎或者其他這種東西?？评锼弦呀?jīng)沒用了。叛軍的防守太嚴(yán)密了。在過去的一年半里已經(jīng)進行了三十八次進攻，全都一無所獲。他們已經(jīng)在撤退了，猜猜看被留下來守前線的是誰……”

????“但我們在前線后，那你在這兒做什么？”小嘴巴指出。

????遠處傳來一陣嗡嗡聲，越來越響。新兵躲進掩體里，但我知道來的是什么，看向了戰(zhàn)壕外面欣賞起來。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巨大的嚎叫，一隊掠奪者飛了過去。雷鷹戰(zhàn)斗機也在其中擔(dān)任護衛(wèi)。在其他人愚蠢地躲著的時候，我看到一道火線延伸到了敵人的位置。我們的炮兵開始了反轟炸，來襲的炮火突然停了。然后掠奪者的攻擊擊中了，炸彈掀起一大股煙塵，炫目的激光炮打穿敵人的堡壘引爆了他們的彈藥庫。對地面的攻擊在瞬間結(jié)束，飛機把燃燒的廢墟拋在身后沖進了風(fēng)暴里。

????“嘿，小伙子們！”我對他們喊道?！斑^來看看，你們好一陣子都看不到這些嘍！”

????新兵們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疑惑地看著我。

????“轟炸，空襲——接下來就是軌道轟炸了?！蔽腋嬖V他們。我已經(jīng)見過五六次了，標(biāo)準(zhǔn)的帝國戰(zhàn)法?！澳切┡衍娊裢砜梢獰狒[了！”

????就在我說完話以后，云層一下子展開，片刻后一大團能量落向科里塔南。聚變魚雷砸進堡壘的城墻，如熱油一樣燒焦了斑駁的金屬。更多的幾次攻擊從天上落下，更多的炮彈在爆炸前埋進泥里冒出大股的蒸汽，科里塔南的墻上又潑上了更多的融化金屬，像巖漿一樣流淌起來。

????然后叛軍的防空炮開火了，巨大的炮塔指向天空，激光束打進了大氣。射擊又持續(xù)了一分鐘，熱量讓堡壘上空的云層盡數(shù)蒸發(fā)。軌道里的船一定退開了，天上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死亡落下了。

????半分鐘后整個戰(zhàn)壕響起了警報。小餅干抬起頭，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起來。“那是準(zhǔn)備的信號。接下來就是出擊了，”他告訴我。

????這是我的大好機會。在進攻的混亂里，我能很容易地從戰(zhàn)壕的另一邊出去逃跑。盡管和他們的相處讓人印象深刻，我連半分鐘都不想再和這群新兵待在一起了。

????“祝你們好運，但我還有件事沒和你們講，”我笑道，但他們看起來沒有冷靜下來。算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臉色難看的政委轉(zhuǎn)過戰(zhàn)壕的彎走過來，甲蟲般的眼睛盯著我?！霸谖覀兦斑M的時候把這個囚犯帶著。要是敢放了他，你們所有人都是抗命！”

????媽的！不過，命令是一回事兒，實行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然后攻擊信號響了起來。我被第一個推了出去，看來我的新朋友至少學(xué)會了一件事兒。我開始跑過開闊的死亡地帶往下一條戰(zhàn)壕沖去。那個我之前堪堪躲過的敵方狙擊手又有機會打我了。大眼睛喊了一聲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中了一槍，脊髓液和血全都濺在了我偷來的制服上。我撿起他的激光槍往狙擊手可能的位置掃了一梭子。沒有子彈再打出來了。

????然后什么東西抓住了我的腿。我低頭看到了那個蠻橫的政委跪在地上吐著血，已經(jīng)崩潰了。他用那雙堅定的眼睛看著我輕聲說了句，“在你死之前做點好事兒吧，你這個叛徒！”

????我想都沒想轉(zhuǎn)過激光槍滿足了他的愿望。致命的光芒讓他永遠安靜了下來。我的心真是變軟了。我以前從沒麻煩過自己給別人補槍，尤其是在這么危險的情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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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也死了，我逃跑的機會到了。我只需要回頭往我來的地方跑就行了。我不覺得叛軍會有空朝一個往反方向跑的人開槍。但然后我注意到了什么東西，可能是敵人，在前方右邊的地方投下一道影子?？蓯旱木褤羰纸裢硪欢穳牧?。就在我觀察的時候一顆子彈擦過我的衣服——可能我把逃走想的太簡單了。左邊有一座廢棄的農(nóng)莊，我往那里跑去。因為遭遇了狙擊火力，有些新兵整排臉朝下躺在泥里，不知道是在躲著還是死了。其他人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擋在了我面前，他的眼睛隨著越來越多的新兵被躲在暗處的敵人擊倒越來越絕望。我朝他的臉上打出一拳，他蹣跚著往旁邊倒開，胸口被一顆本應(yīng)打中我的子彈擊碎。幾個心跳之后我就翻過了農(nóng)場的墻，跪在了某種動物棚屋里。

????好了，現(xiàn)在我從那群沒救的人中間逃出來了，該實行我自己的逃跑計劃了。但然后我的周圍響起靴子的踏地聲，整個排都跟著我進到了掩體里，沒有按著計劃繼續(xù)往前面的戰(zhàn)壕沖鋒！我還得說，那估計也是一場他們永遠無法完成的路程。

????其中一個小年輕士兵抓住我的衣領(lǐng)朝我的耳邊喊道?！昂孟敕?，長官！如果你沒把我們帶到這里的話我們就全完了！”

????他媽的！“帶到這里？”我?guī)缀跏窃诩饨?。“我他媽的才沒把你們帶到這里，笨蛋！媽的，你們這群新兵蛋子和電燈泡似的杵在我旁邊當(dāng)目標(biāo)，存心想害死我是吧！給我走開，別逼我扒了你們的皮！”

????狙擊手現(xiàn)在把他們的高能步槍瞄到了這里，碎石到處飛濺。算了，在這群蠢蛋還在的時候我還不如好好利用他們。塔格爾曾經(jīng)說過，掛在腳上的鉛球也能用來砸人腦袋。事實上，這好像是那個肌肉長到腦袋里的家伙說過最長的一句話，所以我想他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重新考慮起現(xiàn)在的問題，我在雨中指向狙擊手藏著的高地。

????“壓制火力往那邊！”我吼道。

????在運兵船上好幾個月的訓(xùn)練讓這個排不加思考立刻行動起來。我周圍的人舉起激光槍，一大股光束沖過黑暗。我找到一塊太陽能熱水器破碎的外殼，拿來擋住從墻上剝落下來的石塊。這群小伙子不知道，穿梭機可不會一直等著我，而且我一點兒也不想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別人。

????剩下的小隊也喊著來集合了，兩個士兵手上拿著榴彈發(fā)射器。他們開始調(diào)整瞄具找到正確的拋物線，但這時掩體后的狙擊手得到了增援，火力更多了。我搶來一把發(fā)射器，裝上一顆穿甲彈打了出去。三具尸體被爆炸掀到空中，我瘋狂地大笑起來，還注意到其他人也在和我一起笑。我把發(fā)射器重新扔給士兵，拔出右靴子里藏著的刀沖了過去。已經(jīng)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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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過一堆尸體，排里剩下的人在我左右沖上了高地。被突然的進攻震撼的叛徒很快就被激光槍齊射和刺刀給打死了。我自己宰了兩個豬頭叛軍。然后只需要跑個一分半就能到前面的戰(zhàn)壕了。在其他人開跑的時候我轉(zhuǎn)過身往后方的陣線跑，那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空了。我在右手邊看到了那個混蛋中尉。他也看到了我。但在他能說話之前，他和他的指揮組被一陣齊射打成了一片血霧。我看到一道影子移到左邊，切斷了我通往穿梭機的路——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

????我又沖回前面的戰(zhàn)壕，中士開始喊起了名字。很多名字都沒有人回答，我猜測他們大約損失了四分之三的人。剩下的人在叛軍反攻之后也都該死了，而我要保證自己不會落到這種下場。突然，我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這他媽的是什么意思？看在帝皇的份兒上，你們看什么看？”我對他們吼道?？词匚夷菐讉€人里面最大的那個人說話了。

????“馬蒂尼中尉死了！指揮組全死了！”他說，尖銳的聲音驚恐地顫抖著。

????“所以呢？”我問。

????“你也知道卡迪滋政委的情況了！”他回答。

????“對，所以呢？”我又問了一次。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些話。我不敢相信，但我感覺有壞事要發(fā)生了。

????“在另一個指揮組來之前我們只能待在這里，”他解釋道?！皼]人指揮我們。額，除了你。你說過你是個中尉?！?/span>

????“對，一個媽的刑罰軍團的中尉！”我哼道?！斑@什么都不算?！?/span>

????“你都把我們帶到這里了，”又一個討厭的聲音說，他的臉上全是雨和血，嘴唇裂開淤著青。

????“聽著，無意冒犯，但我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們這樣沒腦子的新兵蛋子拖我的后腿，”我對他們解釋道。“是我把自己帶到這里的。你們都只是跟著而已。那些星艦上有一個我的位子，我一定要坐上去。明白了嗎？”

????“但你不能就這么扔下我們！”后面有個人喊道。

????他們眼睛里可憐的悲哀實在是太難堪了。我沒有任何可能會接下這種好心沒好報的任務(wù)。我開始翻找他們?nèi)釉趹?zhàn)壕里的包裹想要找點口糧。我感覺到地面?zhèn)鱽硪魂囄⑽⒌念澏?，抬頭看去。我看到黑暗中有動向，而變向的風(fēng)吹來了油煙的味道。在下著雨的黑夜里我微微看出了一輛叛軍的懲罰者坦克的剪影在往這里開來。它的方向說明車?yán)锏娜诉€沒發(fā)現(xiàn)我們，但只要他們繞過我們右邊的一段廢墟，我們就死球了。不妙，非常的不妙。

????“聽好了！”我喊起來?！拔也皇窃谥笓]你們！你們怎么樣全憑自己的運氣！這點我們先說好，但現(xiàn)在外面有輛懲罰者坦克，要是它發(fā)現(xiàn)我那門大炮肯定會把我打成碎片?！?/span>

????我現(xiàn)在真的在絞盡腦汁?？赡芩麄兡芙o我制造讓我逃跑的機會。我已經(jīng)靠著自己生存了好幾年，現(xiàn)在也不會輕易放棄?；钪俏业膼酆茫F(xiàn)在我還是很喜歡這件事兒。

????“仔細照我說的做，我可能還可以全身而退，”我對他們說，腦子在全速運轉(zhuǎn)。

????他們認(rèn)真地聽著，期待地看著我說明計劃。我確保他們都明白了之后就讓他們出發(fā)了。懲罰者坦克繼續(xù)往前，炮塔上的燈被打開了。坦克的車體被雨水捶打，光線里的水滴一刻不停。媽的！我沒想到這點！不過，現(xiàn)在也太遲了，計劃已經(jīng)開始，現(xiàn)在叫喊就是自尋死路。我示意我的一群人躲地更低，其他人也在陸續(xù)就位。我一直看著懲罰者坦克開過一堆骨頭，壓碎矮墻，它沉重的履帶在泥里壓下深深的轍印。探照燈左右搖晃，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位于它的后面，車長也沒有在檢查所有方位。如果他發(fā)現(xiàn)我們，那個炮塔就會轉(zhuǎn)過來，不管多慢，然后一枚巨大的懲罰者炮彈就要落到我頭上嘍！

????突然探照燈轉(zhuǎn)到了我這里，掃過地面照亮成堆的尸體，有我們的也有敵人的。它繼續(xù)轉(zhuǎn)動，我發(fā)現(xiàn)自己屏住了呼吸，但就在它要照到我臉上的片刻前它轉(zhuǎn)回了對面的方向。我順著光線看去——坦克離我蹲著的地方大概四十步遠——另一隊攻擊組僵硬地站著。我想大叫“快跑，別傻站著！”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如果我發(fā)出聲音的話就和他們一樣死定了。我也說過，我還遠遠沒有準(zhǔn)備好去死呢。

????和我預(yù)料的一樣，炮塔慢慢轉(zhuǎn)動，巨大到能讓一個人爬進去的懲罰者加農(nóng)炮往上略微抬起。伴隨著一股火焰和煙霧，坦克開火了。片刻之后探照燈的光就被炮彈爆炸的火光掩蓋了。我期待著看到尸體被拋到空中，但這不太可能，懲罰者的炮彈基本上不會留下能拋到空中的殘骸?；鹧鏉u漸熄滅，探照燈左右轉(zhuǎn)動，車上的重爆彈開火了。在探照燈的光下那些幸存者被打飛起來，爆彈輕松地擊碎脆弱如紙的肉體。

????該辦正事了。我舉起拳頭示意沖鋒。我們安靜地跑向坦克，沒有戰(zhàn)吼，沒有喊叫，安安靜靜的。不過，第一個人還是在離坦克二十步的時候被側(cè)邊的槍手發(fā)現(xiàn)了，重噴火器開動了起來。一股地獄般的火焰噴了出來，快速地把人燒成了焦炭，平息了他們的尖叫。

????探照燈轉(zhuǎn)到了我們的方向，但我舉起激光槍跑起來，往那個大燈上打出兩槍把它打碎了。我在躲到坦克后方的時候聽到一聲微弱的警報。履帶開始瘋狂轉(zhuǎn)動，司機想要把車轉(zhuǎn)過來使用上面的武器。

????在那些巨大的鋼制履帶靠近到我都能碰到它們的時候，我跳了起來抓住了引擎蓋上的扶手。我爬上去把它扯開，露出充滿油污，轟隆作響的引擎。其他的人也開始爬了上來，用激光槍攻擊引擎，我則在同時跳向了炮臺。

????指揮官震驚的表情讓我發(fā)笑，同時用槍托砸到他的臉頰，弄斷了他的脖子。我朝著艙門里打了四五槍后跳了進去。車組人員驚恐地看著我：全身都是血和泥的我看起來一定像是什么來吞吃他們心臟的可怕異形。我也是這么做的。我的刀子撕開了他們。我一直以自己的刀戰(zhàn)技巧引以為豪，整場戰(zhàn)斗在幾個呼吸間就結(jié)束了。

????突然有人從艙門外喊著讓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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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意地在戰(zhàn)壕里看著炸彈引爆，把坦克變成一大堆歪曲的金屬廢墟。好了，現(xiàn)在道路打開了，該往那些出發(fā)港走了。我轉(zhuǎn)過身想要穿過無人區(qū)，一個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是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傷口，左邊的身體和腿都在一次和重噴火器的近距離接觸中被熏黑了。

????“你不能走，凱奇——我是說，長官！”他懇求道?！拔覀冃枰?，你也需要我們！”

????“需要你們？需要你們？”我?guī)缀跏潜罎⒌卮蠼衅饋??！奥犞乙厝チ?。要是你們還有笨蛋要跟著我，我就要開始開槍了。我不需要你們，你們都是負擔(dān)。明白了嗎？”

????安靜。我覺得他們有幾個人要開始哭了，他們的嘴唇顫抖地太厲害了。但是很可惜，這對凱奇不管用，一點兒用都沒有。我轉(zhuǎn)身開始爬上戰(zhàn)壕的后墻，往我們這邊的戰(zhàn)線去。什么人說，“要搭把手嗎，士兵？”

????我想都沒想就抓住了伸出的手，被強壯的手臂拉出了戰(zhàn)壕。我跪在泥地里，整根脊梁骨在腦子理清情況的時候恐懼地刺痛起來。我抬起頭。盯著我的是兩團冰冷的深坑，讓我的靈魂都如入冰窟。上校站在這里，爆彈手槍徑直指著我的額頭！

????“可恥的逃兵！”他吼道?！澳憷速M了你的最后機會。是時候為你的罪付出代價了！”

????但然后他移開了視線，我迷糊的大腦突然認(rèn)出了一陣電池上膛的咔噠聲。我回頭看到那個排里面所有可憐的傻瓜都用自己的武器指著上校，激光槍，電漿槍，甚至還有一把榴彈發(fā)射器全都組成了一道槍炮之墻。我壓下歇斯底里的大笑。他們有些人在恐懼地顫抖；其他人無比堅定一動不動。他們每個人都用著一種狠勁兒盯著上校。這讓人感到可怕，就像是家畜突然露出了獠牙。小餅干用話語對上了上校的怒火。

????“抱——抱歉，長官，但凱奇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對謝法說?！耙悄_槍，我們也會的。”

????“沒錯，長官，”一個人符合起來，他的激光槍掛在一根血肉模糊的手臂上?！耙菦]有他我們早就死光了。我們不會讓您殺了他！”

????他們現(xiàn)在全都集中精神了。他們的槍沒有顫抖，我也能看到他們的眼中閃著嗜血的欲望。腎上腺素正在全速分泌，他們現(xiàn)在沖動地可以殺死任何人。我以前聽人把這種情況叫做被勝利沖昏頭腦。上校也看出來了。他好像扎了根，把那雙冰冷的眼睛移到了他們身上。他們每個人都面對了上校最可怕的凝視，但沒有一個人退縮，有點意思！不過，上校還是上校，他獰笑起來。

????“這個一無是處的人渣廢物不值得你們這樣，”他對他們喊道。“我建議你們把彈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span>

????沒有人動，那抹笑不見了。“很好。這場鬧劇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士兵，”上校幾乎是在咬著每一個字。

????舉著的槍和剛才一樣堅定。

????上校的聲音輕下來變成一陣耳語，帶著我們最后機會者都害怕的殘暴音調(diào)?！斑@是個命令。放下。你們的武器?！?/span>

????還是沒有人動。

????“那就這樣吧，”他終于說?！澳銈兒芸於紩俏业娜肆??！?/span>

????又是幾次長長的深呼吸后第一個人才抬起他的槍，被上校真誠的表情說服了。至于說我，我還是覺得他會打爛我的腦袋。

????“給我站起來，凱奇！”上校喊道。我慢慢地站起來，連吸氣都不敢。“現(xiàn)在就給我把這件制服給脫了——你沒資格穿著它！”

????在我脫衣服的時候，謝法上校把我轉(zhuǎn)了過去，讓我看著科里塔南，叛軍的心臟。就算是在叛徒背叛帝皇之前，這座堡壘都號稱永不陷落。城墻一道接著一道高高地建到山上，炮塔閃著光，正在轟炸我們西方幾千里的一個地點。探照燈在要塞前的開闊地上晃動，照亮成排的鐵絲網(wǎng)，電漿和破片雷區(qū)，反坦克壕溝，死亡陷阱，圈套和其他各種防守武器。就在我看著的時候，一扇巨大的鐵門打開，四輛黎曼努斯從橫在酸性護城河上的橋上開出，往南方而去。

????“現(xiàn)在要做什么，長官？”我安靜地問。

????上校指向內(nèi)部的堡壘，對著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這就是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凱奇。我們要去的就是那里?！?/span>

????媽的。

????男人急促的呼吸在兩邊全是結(jié)著霜的管道的走廊里回蕩，他呼出的氣在面前凝成一團白霧。頭頂上一條孤零零的黃色燈條照出了他剛剛剪短頭發(fā)的臉，在上面染上一層難看的顏色。他緊張地往后望去，雙手支著膝蓋彎腰喘著氣。遠處陰影的動靜引起他的注意，他咬緊牙關(guān)又跑了起來，從藍色外套的內(nèi)袋里拿出一把伐木手槍。重物撞在金屬地板上的聲音跟在他的身后，同時還伴隨著一種像是腐敗的皮革拖在管道上的聲音。

????“帝皇之血啊，獵人變成了獵物，”他嘶嘶地說，再次往后看去。

????光條下出現(xiàn)一陣動作，一團黑紫色的東西往他沖了過去。他舉起手槍扣動扳機，槍口的火焰在狹窄的走廊里明亮炫目，子彈的響聲傳了出去。那道陰影用超自然的速度躲向一邊，骨色的爪子埋進生銹的金屬里。管道鳴響著刮擦金屬的聲音，怪物又開始沖刺，在墻上也暢行無阻。

????那人又開始沖刺，手和腳瘋狂地甩動。他的眼睛不停觀察著墻壁和天花板，近乎絕望地尋求著任何能幫助他逃生的機會。他又跑了三十米，這時在右邊出現(xiàn)了一個開口。他跳了進去，看到了鎖定按鈕，一拳砸了上去。防爆門快速地降了下來，但一秒鐘后它才降下一半的時候，追捕他的非人獵手從下面滑了過來。它在他身邊完全站了起來，那雙黑色的古怪眼睛殘暴地看著他。

????他胡亂地朝著怪獸開了幾槍，同時滑到地上又重新鉆回了門的另一面。半秒之后門轟地一聲合上，把他和可怕的捕食者隔了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的他還能聽見強有力的肢體敲打防爆門的聲音，時不時被長長的爪子抓撓金屬的聲音打斷。無效攻擊的聲音在幾秒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漸漸遠去的爪子的咔噠聲。

????“帝皇在上，我會抓到你的，”他對著門的另一邊歪起嘴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