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解說】光環(huán):原基 二(3-4 光環(huán)上的人類幸存者們)

頭圖為古人類執(zhí)政官總督。
本文為小說《光環(huán):原基》的第3-4話內(nèi)容解說。
基本都是干貨,講述的是查卡斯對自己墜落在光環(huán)的原因的調(diào)查,以及被先行者帶到光環(huán)上的人類的遭遇。
名詞標注:
Geas:智庫長植入人類記憶深處的指令或古人類記憶的精華,通常會在接觸到特定事物時觸發(fā)。
Erda:Gamelpar口中智庫長給予地球上新生兒geas的地方。
痛苦宮殿:Palace of Pain,先行者將光環(huán)上的人類抓走進行實驗的地點。
綠眼睛:Green-Eye,從上下文看,為偏見之僧。
原基:Primordial,從上下文看,為原先囚禁于查姆·哈克的囚犯。
偉大之路:great way,也叫daowa-maadthu或daowa-maad,某種對抗洪魔的計劃,詳情不明。
塑形病:Shaping Sickness,古人類將被洪魔感染所導致的變異與洪魔本身稱為塑形病。

對話以顏色區(qū)分。

小屋建在泥土和干草上,幾百米外是一排樹木,后面是一座古城,城墻遺址延伸到遠處的地平線。它讓我想起了馬龍?zhí)峥獭?/p>
女孩告訴我那座城已經(jīng)沒有人居住了,也沒有人敢暫住。先行者抓走了大部分居民,很快剩下的人認為這座城并不安全。
我問她痛苦宮殿是不是在這座城里。她說不是,但這座城有很多不好的回憶。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手溫暖而干燥,這說明她是一個工人,和我母親一樣。我們站在藍紫色的天空下,她看著我,我看著環(huán)帶延伸到天際形成的天空橋,在恐懼和驚奇間掙扎,舊記憶此刻在我的腦海里翻騰。
你們應(yīng)該見過光環(huán),對吧?可能你們還去過。我花了些時間說服自己這是真的。我問女孩,“你們在這多久了?”
“從我記事起就在這。但Gamelpar說過有關(guān)時間的事。”
“誰是Gamelpar?”
女孩咬著嘴唇,好像她說的太多了,“一個老人,其他人不喜歡他,因為他不許他們與我發(fā)生關(guān)系。所以他們把他趕了出去,現(xiàn)在就住在遠離這的樹林里?!?/span>
“要是他們對你動手——我是說——未經(jīng)他的允許呢?”我對這事感到憤怒,但我實在很好奇,有時女性不愿提起她們被強暴的事。
“我就弄傷他們,他們就會停手。”她亮出那又長又鋒利的指甲。
我相信她的話,“他有告訴過你來到這里之前人們都住在哪嗎?”
“他說過,太陽是黃色的。那是他還是個嬰兒,人們被帶到里面,住在有天花板的墻里,他說這些人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帶到了這里?!?/span>
“他們被帶進飛船里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先行者從未解釋過。他們很少和我們交流?!?/span>
我轉(zhuǎn)過身,再次研究這這條環(huán)帶的曲線,遠處的森林和草原似乎碰到了某個塊狀的邊線,顏色褪去,與天空的藍色融為一體,而在遠處出現(xiàn),沿著那座跨越天空的橋延伸,逐漸變細,變暗。女孩則在一旁好奇地看著。
“我們離邊緣很近?!?/span>
“什么的邊緣?”
“一個光環(huán),就像一個巨大的環(huán)狀物。你玩過環(huán)棒嗎?”我用手比劃著。但她并沒有玩過。
“好吧,這個環(huán)旋轉(zhuǎn)著,把我們都牢牢固定在內(nèi)部。”她似乎不以為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固定住了地面的泥土和我們所有人,“我們就在這個環(huán)的內(nèi)部,靠近環(huán)的邊緣?!?/span>
“邊緣的墻可以阻止空氣和泥土進入太空?!?/span>
女孩并不覺得有啥重要的,她想去別的地方住,但她除了這里對別的地方都一無所知。
“你覺得自己很聰明?!?/strong>
我搖了搖頭,“我要是聰明,就不會在這里了,我會回到地球,讓我的姐姐和妹妹們遠離麻煩,和奮起者一塊干活?!?/span>
“你的兄弟?”
“不完全是,那是一個矮小的家伙,和我們長的不一樣?!?/span>
“你也和我們不同,在這的人都有漂亮的黑色皮膚和扁平的鼻子。你沒有?!?/span>
我很惱火,正要告訴她有些先行者也有黑色皮膚,但還是打住了。
?

在我們第二次外出時,我們在泉水處發(fā)現(xiàn)了蝎子,它們要比地球上的更大。她教會了我如何吃這些蝎子。味道又苦又甜,還有些油膩。當你餓了的時候,你能吃下去任何東西。
接著我們躺下,看著天空,“你看,這是一個巨大的圓環(huán),在太空中旋轉(zhuǎn)的圓環(huán)?!?/span>
“是的,我又不是傻瓜,那是圓環(huán)的中心,星星分布在那里,和那里。天空就像水池中的水被圈了起來?!?/span>
我想了一會,“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你可以叫我Vinnevra,那是我母親年輕時候的名字,我借來的?!?/span>
“Vinnevra,好名字。什么時候你可以告訴我真名?”
她看著遠處,皺起了眉,我還是別問了。
在我觀察被光環(huán)遮擋的太陽所造成的影子時,我的記憶也在不斷涌現(xiàn)。
“還有別的河流、泉水或水源嗎?”
“我怎么知道,這個地方并不是真實的世界,這是做出來維持我們生存的。不然為何要把蝎子放在這,這說明其他地方也會有更多的水?!?/span>
我建議再去別處逛逛。她還對這些蝎子戀戀不舍。
“如果我的先行者盔甲還在,那我肯定會記住這些語言單詞,藍女士會給我解釋這些詞的意思。”
“自言自語的話神在你睡覺的時候會挑動你的耳朵?!?/span>她擦去嘴邊的蝎子汁,用剩下的尾巴嘲弄我。
“小心點!”我躲開了。
“它就像蜜蜂的刺,這說明這里有蜜蜂,也許還有蜂蜜?!?/span>
這看上去很真實,但這只是先行者的畜欄,用來囚禁圈養(yǎng)我們。這是多么的卑微。我看上去表情很生氣。
“別抱怨了,開心點,否則我會收回我的名字,然后用蜻蜓線把你的嘴縫上?!?/strong>
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在地球上她可能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或者像我的姐妹那樣在廟里生活。
過程,像一個陀螺。
過去的記憶再次翻騰起來。我的大腦似乎因為一直有人在觀察和思考而一直處于興奮。我看到光環(huán)在不止一個軸上旋轉(zhuǎn)……這些古人類都來自哪里?我心里沒底,但我清楚地知道,基于工程學和物理學的原理,光環(huán)能快速地完成這一過程。可能光環(huán)正在減速,就像在地上滾動的鐵環(huán)一樣。一切的記憶又開始在我身體里翻騰,令人作嘔。
這些知識我都沒學過,我又一次被死亡纏住。有人死亡使得他的知識都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我討厭這種感覺——太強大,太多的知識。我討厭感到虛弱、愚蠢和生病。
她把我?guī)Щ亓四疚?,前些天圍觀我的人已經(jīng)散去,我不再是個怪咖。她坐在我旁邊,“你來到這里已經(jīng)五天了,這些天我一直在照顧死去活來的你,累死了?!?/span>她打了個哈欠。
“謝謝你?!?/span>
她似乎在作某些決定,舉止有些羞澀不敢一直看著我。
“你住在地球……內(nèi)部?”
“不,那里也有天空,地面,太陽……還有泥土和草木,但和這里不一樣?!?/span>
“我知道,我們也不喜歡這里,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把我們帶走?!?/span>
先行者背叛……
我的腦海突然出現(xiàn)一個奇怪而有力的聲音。但現(xiàn)在,這個聲音的出現(xiàn)和它的觀點似乎意味著什么。
我們被告知——至今我依舊覺得這是真的——智庫長將我們變成了她的小圖書館,她把人類戰(zhàn)士的記憶收藏在里面。
我記得,在我們分開以前,新生之星就被一個宣教士的鬼魂糾纏著。我們所有的人,包括新生之星,都受到了智庫長geas的影響。所以看上去我是從某人口袋里掉下來的,我實際上仍處于大構(gòu)建師的控制之中。如果奮起者和我對他還有價值,那么他就會把我們轉(zhuǎn)移到他的巨型武器上,等忙完了再回過頭來檢查我們的大腦。
當然,這里沒有奮起者,也沒有新生之星。
我突然意識到奮起者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問那個女孩我在到這里的時候有沒有跟著一個chamanush。她搖搖頭。
“只有你。和先行者?!?/span>
“先行者?”
她點頭,“天空布滿火光的那個夜晚,你們像墜落的火把一樣掉下。你降落在這里,被裝在一個罐子里,我們把你從那個破罐子里拉出來?!?/span>她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盔甲。
也許我根本沒什么價值,被當成牲口一樣對待罷了。想到這里,我對先行者的怨恨要更甚于看到查姆·哈克的廢墟的時候……
記住最后一戰(zhàn)。
我擺弄著盔甲,但盔甲沒有反應(yīng),腦子里也沒出現(xiàn)那個藍色的影子。
她困惑地看著我。
“我很好,沒事?!?/span>
“你是想再出去嗎?”
“是的。”
我仍不清楚這些人能夠提供什么信息,他們就像被恐嚇和虐待最后被遺忘的人,絕望而吝嗇。但我可不會在這死去。
“我們該走了,離開這個地方?!?/span>我指著森林,“也許在那里我們能找到逃離的辦法?!?/span>
“那你的小個子朋友呢?”
“如果他在這,我會找到他,然后一起逃出去?!?/span>說實話,我很想找到奮起者,他一定知道該怎么做,我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在那個曾經(jīng)救過我一次的chamanush上。
“如果我們走太遠,他們回來找我們。他們以前這么干過,而且,外面也沒有足夠的食物?!?/span>
“你怎么知道的?”
她聳聳肩。
“哪里有蟲子,哪里就有鳥,你見過鳥嗎?”
“它們飛在天上。”
“這意味著還有別的動物,智庫長——”
“那位女士?!?/span>
“沒錯,那位女士可能把所有種類的動物都放在這?!?/span>
“也包括我們,對他們來說我們也是動物?!?/span>
“我們可以在外面生活和狩獵,這樣他們就不容易找到我們,至少我們不用在這坐以待斃,在睡夢中被帶走?!?/span>
Vinnevra像我研究遠處的叢林一樣大量著我,我是個怪咖,和她們不同。
“如果你要獲得批準的話,如果你要先問你的父母……”
“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被帶到痛苦宮殿去了?!?/span>
“好吧,那Gamelpar?”
“他只是Gamelpar。”
她用手指在土里畫了一個圈,然后掏出一根短棍,把它拋出去,然后把棍子抓起來,又畫了一個圈,和第一個相交。她又把棍子拋上天,落在兩個圓相交的地方。“很好,我同意帶你去見Gamelpar,我倆都看到你落下,他讓我去看情況,我照做了,然后你就出現(xiàn)了。他喜歡我給他帶去新消息?!?/span>
這個突入起來的決定讓我很意外,那個離開村子的老人——Gamelpar,名字聽上去像“老父親”。
我不知道他多大,或者他也僅是一個記憶。
“在那之前,能否帶我到墜落地點?萬一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span>
“關(guān)于你的東西?還是你覺得對你有用的東西?”
“還有奮起者?!?/span>
?

墜落地點在一小時路程外,有幾艘墜毀的飛船,比斯芬克斯戰(zhàn)獸大,但比宣教士的船要小。其中三艘船身都已經(jīng)開裂,但沒有炸開。因撞擊飛進第一艘飛船里的先行者大約有六七個,大多數(shù)穿著盔甲。
而四點鐘方向的盔甲外附著著奇怪的部件,就像拳頭大小的金屬跳蚤,這些跳蚤聚集在盔甲接縫處,一動不動。它們都已經(jīng)損壞了。
尸體仍散發(fā)著臭味,我繞著走了一圈,想知道新生之星是否也在里面。
第二艘飛船看上去更像個有機體,表面覆蓋著短穗。里面的三個先行者沒有穿盔甲,只剩下了黑色的骨架。這艘船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他們似乎是別的種族的先行者,他們在相互戰(zhàn)斗嗎?
這個光環(huán)是一艘巨大的堡壘,也許它也有自己的防御系統(tǒng),我在這里看到的可能是異常戰(zhàn)爭過后留下的遺骸,這的人把這場戰(zhàn)斗稱之為天空之火。當然,我并不確定。
死掉的先行者尸體就像人類尸體一樣已經(jīng)腐爛了,通常情況下他們的盔甲會保護他們,即使是死了也會避免尸體腐爛,這說明在飛船墜毀前盔甲就已經(jīng)失效。這似乎和那個像跳蚤一樣的機器有關(guān)。
我的舊記憶沒有關(guān)于光環(huán)的經(jīng)驗,也不知道現(xiàn)在先行者的政治斗爭,但我現(xiàn)在隱約有種想法,我知道喚醒我腦袋里的那個鬼魂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我還是虛張聲勢說了一句,“告訴我這是什么?!?/span>
碎掉的盔甲單元。
古老的記憶——支配我的古老精神——突然表達了他對這場屠殺的復(fù)雜情感。
“人類的武器?”
不是人類,先行者,自相殘殺。
看上去先行者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嚴重了。
“跳蚤鉆進了飛船,并在墜毀前破壞了船員的盔甲,是這樣嗎?”
你還年輕,我老了,我已經(jīng)死了。
“是的,我需要你告訴我——”
我是執(zhí)政官總督!
“我能感受到你?!?/span>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在查姆·哈克的攻城戰(zhàn)中反抗宣教士,但沒有交出秘密。
我對此一無所知。
我們從塑形?。⊿haping Sickness)中活了下來,先行者想知道我們從塑形病中幸存的秘密,但我們沒有告訴他們,即使受到酷刑!
我的記憶又在瘋狂抽出,不得不跪下捂著腦袋。
我能聽到Vinnevra在外面的呼喚,“你為什么在自言自語,你瘋了嗎?”
“還沒有?!?/span>
“洪魔?!?/span>我對老幽靈說,“他們這么稱呼它?!?/strong>
我們身體已經(jīng)死去,記憶卻留了下來,這是智庫長干的好事?
“你知道她?”
她處決的我們,或者說,保存我們的記憶。
這和我對智庫長的印象完全不同,她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是美好的,充滿同情心的。顯然,智庫長是復(fù)雜的,我也可以認為是這個執(zhí)政官總督是錯的。
我們在這,真的?和你,和……其他人……真的嗎?
“是的,我們在出生時都會被智庫長訪問?!?/span>
我很想離開這個地方,我害怕先行者鬼魂的報復(fù),但我必須找到我的“罐子”。不過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它:六米寬,像豆莢一樣,紫褐色,外面被燒焦,有坑洞,里面光滑發(fā)亮,呈黑色。
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了。
最后接管外面的是大構(gòu)建師的部隊,還是光環(huán)管理者的部隊?光環(huán)的管理部隊將我們劫走了?他們是否在爭奪我和奮起者……?
我摸了摸罐子,里面什么也沒有,于是出來,Vinnevra在外面等著我。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就像你說的,死掉的先行者。”
“我們沒有殺他們?!?/span>
“我知道?!?/span>
“那他們回來的時候還會懲罰我們嗎?”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Gameplar知道的比我多,他很老?!?/span>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布,“他介意嗎?”
“他不在乎這些,有時候他白天都是赤裸著身子。有時候說話和你一樣,瘋瘋癲癲的。村子里沒人喜歡他,想把他殺了。但他們不敢傷害他,因為他知道偉大之路(great way),daowa-maadthu?!?/span>
聽到這個詞,我體內(nèi)的執(zhí)政官總督又動了動,daowa-maadthu,命運偏離了中心,生命的車輪破碎,馬車會撞上巖石,最后讓我們都分崩離析。
“我知道輪子壞了?!?/span>真神奇,我們現(xiàn)在就在其中的一個輪子里。我第一次聽奮起者說起這個,他把偉大之路稱作daowa-maad。我感到一絲希望,也許是奮起者告訴Gamelpar的。他也許就在那等我。
“Gamelpar有時會一直說這些,他希望我能多了解,也許我?guī)闳ヒ娝?,他就不會再煩我了。你要來嗎??/span>
“是的?!?/span>
他們繞過村莊,“他們說Gamelpar給他們帶來厄運,但我覺得在這里,厄運都是自己找上門的?!?/span>
夜幕降臨,我們朝著遠處的篝火前進。
?

老人在篝火旁,處理著像兔子一樣的獵物,他的皮膚就和女孩一樣黑。他讓我脫掉身上的衣服,看著我?!叭祟悾皇浅抢锶?,也不是城外的人。讓我看看你的背后?!?/p>
我轉(zhuǎn)過身。
“嗯,沒有任何東西,讓他看看你的背后,女兒的女兒?!?/span>
Vinnevra轉(zhuǎn)過身,露出了一個微弱的銀色印記,就像被一只手抓住的三個圈。
“他從天上掉下來,自稱來自地球?!?/span>
老人停止了手里的活。“再說一遍?”
“地球?!?/span>
“讓他說。”
我說出了自己母星的名字,老人放下手里的食物,“我知道,馬龍?zhí)峥?,那是最大的城市?!?/span>
“是的?!?/span>
“外面是草地、沙地和雪地。有個地方,大地像女人一樣裂開,幽深而陰暗,冰川在山脈間滾動,巨石從山上落下?!?/span>
“你去過那嗎?”
“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不在那了,我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我的妻子年紀比我大。她比我先來到這里,她把那個地方叫做Erda。她向我描述了這個地方。和這里一點也不一樣?!?/span>
“確實。”
老人又用古老的人類語言說了一些話,很流利,但口音很怪,他讓我坐近些,又用我常用的母語對我說,“我的妻子給我講了一個美好的故事,她讓我的生活充滿激情和夢想?!?/span>
“他在說啥?”
“他在跟我說他最愛的妻子?!?/span>
“我母親的母親,在我出生前就在城里去世了?!?/span>
“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很久——很多年。我最好的妻子會很想知道馬龍?zhí)峥痰氖虑?,那里現(xiàn)在怎樣了?”
我向他描述了那里的熱氣球交通工具和市場,以及先行者在那附近的電站。我沒有說與新生之星和宣教士的故事。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沒和我說過熱氣球,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Vinnevra說你和朋友走散了,他是那種聲音甜美的矮人嗎?”
“是的?!?/span>
“他們中的一些人也生活在這,但不在城市,而是很遠的地方,我們很久以前見過。他們走了很遠的路,很誠實,但不會因為年長和體型就尊敬你。”
Chamanush一般都很長壽。
“Gamelpar我們餓了,我們來的那個村子沒有好吃的,你知道吧?!?/span>
“天空燃燒的時候我派你過去,那個村子里的人還是不喜歡我?!?/span>
我還是弄不清情況,也許對這個破輪子上的他們而言,這無關(guān)緊要。
“那里沒有兔子?!?/strong>
“他們吃掉了所有獵物,沒有給它們繁殖的機會,然后他們就會挨餓。他們燒掉了所有的木頭,所以會寒冷。他們住在城旁,又害怕離開……然后他們就會消失。但這不是他們的錯,先行者把他們帶到痛苦宮殿,那里的居民因恐懼而無法動彈,坐以待斃。”
“你給我肉,我告訴你故事?!?/span>
“不?!?/span>
Vinnevra責備地看了我一眼,她似乎知道如何從Gamelpar手里弄到肉吃,我不知道,“我們?nèi)チ藟嬄涞攸c,那些先行者尸體還在那,沒人來找他們。”
老人又考慮了一下,然后決定讓我們把樹皮清理干凈,然后把另一只兔子肉給了我們。帶皮的兔肉。
“告訴我,你從天上墜落的時候,看到了什么。”
我把自己所記得的一切告訴了他,“上次我和先行者在一起時,他們彼此之間充滿了憤怒。還有死去的人——”
“你和他們在一塊?”Gamelpar躺下,看著天空中的光環(huán)。
“我不認識他們,可能他們正帶我去某個地方?!?/span>
“射向星星——正在解體的船。許多的飛船。但亮了起來——天空變得如此之白,以至于讓我眼睛和頭疼——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知道嗎?”
Gamelpar似乎在試探我,他了解的不多,或者是沒打算告訴我真相。
問問他還有誰?
我搖了搖頭,沒打算當這兩個老東西的中間人。目前我還是由我的意志支配。
“那里,”他指著環(huán)帶三分之一處的一個斑點。“那是一艘大船的撞擊點,在你從天上掉下來之前?!?/span>他拿出一根棍子,遞給Vinnevra,上面有很多的缺口。“再找另一根差不多的。一天左右的誤差無所謂?!?/span>
她拿出一顆石頭在這個木棍上雕刻著。
“有很多謎團,我們?yōu)槭裁磥淼竭@里?是不是和其他動物一樣為了取悅先行者而活?”
“我們有他們想知道的東西?!?/span>
“他們讓我們隨意走動,為什么還要把我們帶到痛苦宮殿……為什么要對我們這樣做?!?/span>
我很想問他們痛苦宮殿的事,但他們的表情似乎不愿意說這些,“很久以前,人類被先行者打敗,但先行者仍對人類抱有敵意?!?/span>
老人的目光一下銳利了起來,“你記得這些?”他向我靠過來,“你的腦袋里也住著靈魂嗎?”
“我想是的?!?/span>
“他有名字嗎?”
“沒有名字……只是一個頭銜,一個官職。”
“在那個奇怪的亮光出現(xiàn)前,太陽的顏色是不是不一樣?”
“金紅色,更溫暖,更大。”
“你看到天空橋了嗎,它是不是比其他的東西都先消失在了亮光里?”
“的確如此。”
“之后出現(xiàn)了不同的太陽?!?/span>
“沒啥不同,只是換了個顏色而已。”
對Vinnevra而言這些還太復(fù)雜,可能對我來說也太復(fù)雜。我感覺這就像宣教士將我們從地球轉(zhuǎn)移到查姆·哈克和圣西姆星球用到的那種技術(shù)。
“不同的太陽?!?/span>我堅持道。
老人沉思了一段時間,“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到這里,我的妻子告訴我,當你站在地球的高出,遠處的地平線是向下彎曲的,而不是向上。真讓人好奇這個輪子下面是什么。不是嗎?”
老人注意到我盯著那只烤著的兔子流口水。“我記得在那灰墻內(nèi)的漫長旅途,看不見天空,空氣中彌漫著芳草的香水味,讓我們在旅途里保持鎮(zhèn)靜。然后……成了第一批被帶到這里的人。那時我還只是個嬰兒,我們在灰墻中生活了很久,但現(xiàn)在,巨大的飛船把我們像在杯子里的螞蟻一樣搖晃,我們像絨毛一樣飄向泥土和巖石?!?/span>
“然后,我們被告知,站在一起,被分成幾個家庭和部落。我們在森林和平原安家,像牛一樣被圈養(yǎng)著,我們開始相信這就是我們該來的地方?!?/span>
“先行者給予我們磚塊,讓我們建造起了圍墻和建筑。我們過著和平的生活,繁衍后代,孩子們與那位女士接觸,在他們能講話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們那位漂亮的先行者女士,她在他們出生后的幾天于他們交流,給予他們光明。我早就認識她,在Erda?!?/span>
“你什么時候出生的?”
“但那位女士在Erda的接觸和與這里出生的孩子的接觸不一樣,隨著我長大,我有時會想起一些我未曾經(jīng)歷過的事?!?/span>
“舊的,舊的回憶——在夢中,在幻覺里。虛弱而害怕……那些衰老、迷失的靈魂?!?/span>
“但隨著城市的建造和我成為了父親,記憶變得更加強烈,天空變化了五次,不同的太陽,不同的星星。”
“每一次,都有淡藍的光柱爬上天空,一個淡藍色的圓盤出現(xiàn)在圈里,像輪子的輪轂,每一次都是白色的光亮,然后是一片黑暗……輻條從輪轂射出,兩端燃燒著火焰,這能讓我們在黑暗中保持溫暖。有兩次,我還看到輪子中心冒出了可怕的東西,它讓我們憤怒并傷害著我們的靈魂?!?/span>
“但我們并沒有死,我們搬家并來到了生下Vinnevra的地方?!?/span>
“就在這時,先行者坐著他們的飛船把我們帶到痛苦宮殿。他們偷走了我的女兒和她的丈夫,以及其他人,他們來的太頻繁,我們都怕了,于是放棄了城市,跑回了平原,我們恐懼地蜷縮在一起,那個野獸就在我們之中,揮舞著可怕的手臂,抬起那寶石般的眼睛。”
“野獸?”
“比人類和先行者體型都大,有很多手臂,很多腳,像一個干癟的蜘蛛。它坐在一個飛盤上,飛在空中。在它旁邊是一個有著一個綠色眼睛的巨大機器。這兩個家伙在我們的耳邊和腦袋里說話——講述我們的命運。原基(Primordial)和綠眼睛(Green-Eye)正在決定我們的生死。”
“不久后一些被帶到痛苦宮殿的人回來了。一開始我們很開心,但看到他們不知怎么地發(fā)生了變化。一些人長出了別的皮膚、別的眼睛、別的手臂。這些東西脫落,然后又聚集在一起,讓其他人也染病。它們因痛苦而哭號,并嘗試感染我們。這些可憐的怪物最后死掉了,或者被我們殺掉。”
“綠眼睛告訴那個野獸,‘不是所有人都反抗……不是所有人都幸存?!蠖嗲闆r下是這樣。為什么?為什么許多人活著,有些卻死了?扭曲的死亡。死亡傳播如溢出的鮮血。那些幸存的人……沒死的人……被先行者帶去痛苦宮殿的人,還有一些被留下的人。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選的。然后……”
老人停不下來,他看著地面舉起雙手,然后開始低聲哭泣,如同一個虛弱絕望的孩童。
Vinnevra補充道:“Gamelpar去過痛苦宮殿,但他沒有生病,他從沒告訴我們那里的事。”
老人停止了哭泣。
“我們在城市外停駐,就是你看到的村莊。我,和我女兒的女兒。離開了我們所有的親屬。這就是所有的真相。后來他們把我趕了出來,想殺了我?!?/span>
“我告訴他們他已經(jīng)死在了灌木叢里,但他的靈魂仍在哭號,他會報復(fù)那些傷害我的人,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敢動我了,他知道如何狩獵照顧自己。但他也老了……”
我接不上話,但Gamelpar也沒有打算結(jié)束,他們的悲傷意味深長。
“在你從天上落下之后,天空的顏色又改變了,機器互相殘殺,大船經(jīng)過,解體,旋轉(zhuǎn),然后在那里被撞的粉碎。緊接著就是刺眼的白色。”
“告訴我有關(guān)那個野獸的事。”
“他漂浮在巨大的飛盤上,眼睛像灰色的寶石,綠眼睛在他旁邊,他們交談著,然后人類就被帶走。自那以后我們不再有孩子,不再有充足的事物,水質(zhì)變差,先行者自相殘殺……都是因為野獸……野獸。”
“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這里只有白癡和扭曲的靈魂?!?/span>
我們開始吃東西,同時我在想,他們看到的野獸和在查姆·哈克上的那個俘虜是不是同一個東西。
我覺得是。
我那古老的靈魂看過那個野獸,所以我也能看到。
“告訴我你在旅途里了解到的事?!?/span>
“很久以前,我們和先行者進行過戰(zhàn)爭,我們差點就贏了?!?/span>
“是的?!?/span>
“但后來我們被擊敗,退化。他們把我們變回動物。智庫長將我們重新進化,給予我們死去戰(zhàn)士的回憶。”
“他們?yōu)槭裁催@么折磨我們?”
“先行者害怕我們變得強大,并想盡辦法壓制我們——他們中的某些人?!?/span>
“我敢肯定,你了解野獸的事?!?/span>
“我見過它被囚禁的地方。比人類或先行者更古老的生物。先行者將它放出,它來到——或者說是被帶到——這里?!?/span>
我內(nèi)心的靈魂表示贊同。
“誰在你的體內(nèi)?”
“執(zhí)政官總督?!?/span>
“我們認識他,我體內(nèi)的靈魂曾在他麾下戰(zhàn)斗……那些靈魂駕馭著我們,他們希望再活一次,可他們不知道我們面臨著什么,我們像動物一樣弱小,過去的戰(zhàn)爭不會再上演了?!?/span>
我看到他臉頰上閃爍的淚光。
“把這只可憐的兔子吃了,別讓它涼了。Vinnevra說我們該走了,去個更安全的地方?!?/strong>
“他也要跟我們一起嗎?”
“是的?!?/span>
“你現(xiàn)在走得動嗎?”
“給我個木頭拐杖,我能跟得上?!?/span>
“他前幾天摔倒了,屁股受了傷。”
“我的屁股沒事,吃飯、睡覺。然后離開這里?!?/span>
當我扔掉最后一塊兔子骨頭時,我感到地下有什么東西在隆隆作響。我向天空橋看去,黑色殘骸處出現(xiàn)了一片白光,在連續(xù)的光帶沖擊下出現(xiàn)一個縫隙,我能透過裂隙清楚看見兩顆星星。但很快被旋轉(zhuǎn)的環(huán)帶所遮住。
“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span>
“那是大船墜毀的地方?!?/span>
震動仍在繼續(xù),我們相互攙扶靠在一起。
天空橋上的縫隙還在,整座橋仍如同一條緞帶狀的月亮一般明亮,只是很難看到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