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數(shù)星辰編織成閃耀的彩帶，鏡面海域前，四名指揮官駐足待命。他們身后波光粼粼明月高照，面前暗無天日霧氣環(huán)繞。紫羅蘭色海面仿佛一張巨網(wǎng)欲包羅天地。

? “等啥呢？沖啊?！惫献悠ぷ杂陕潴w伴隨波浪上下起伏。

? “伊闕同志，兩包了，不累嘛?！睓蒂t抓耳撓腮，無線電擺了又擺，目光在JUUS機屏幕和前方鏡面海域間來回轉(zhuǎn)得飛快。

? “無聊呀，開干吧同志們?！币陵I摩拳擦掌嘴里依舊不停歇，除了瓜子還添了板栗。

? “等第一梯隊，他們沒出來，咱不能進去，免得全滅?！?極鋒命手下艦船檢查武裝，校對時差著手部署計劃。

————10分鐘————

? “第二梯隊的同志們辛苦了，多謝多謝。”無線電那頭傳來探針的呼喊。

? “往這跑，坐標(biāo)發(fā)你了?！?極鋒冷冷答道。

? “里面的黑魔方艦?zāi)镉行┳儜B(tài)……同志們小心啊?！钡谝惶蓐爞€個灰頭土臉跌跌撞撞爭先恐后，鳴條、閼與二人甚為迅速，沿途撞翻不少身負重傷的艦?zāi)?，臉上皆是劫后余生般狂喜。探針摟著喬治五世打情罵俏，完全不把這當(dāng)戰(zhàn)場。這一切都被我們用望遠鏡盡收眼底，簡單交接完情況寒暄了幾句便踏進了陣地，鏡面海域內(nèi)彌漫著肅殺之氣，妖艷濃霧隨風(fēng)起舞，成了探照燈望而卻步的存在，腳下黑影游弋尾隨艦隊時聚時散。

? “剛聽他們說那個維系海域的施術(shù)者好像不是重櫻艦?zāi)锬??！?/p>

? “不管是不是，只要殺了她就能解除這片詭異的海域。”櫟賢拉過身旁艦?zāi)锔`竊私語，只見她頻頻點頭。

? “如果我們沒找到應(yīng)該還會有第三梯隊吧。”伊闕始終抱有一絲僥幸。

? “不可能了，目前配置已經(jīng)滿員了?！蔽铱戳丝茨壳暗娜藛T裝備配比，七個指揮官都試了一遍，按照上面事不過三的脾氣，如果不能打敗施術(shù)者就做好撤退或成仁的準備吧，我猜可能更傾向后者，事實證明茍在后面不一定是好兆頭。

? 伊闕思索了一會胸有成竹道：“咱們這次肯定能行?！?/p>

? “何以見得？”我期待著他能夠指點迷津。

? “首先，瞅瞅第一梯隊的樣子肯定消耗了不少雜魚，其次，咱們兵精糧足。最后，咱們這批人有三個都參與過實戰(zhàn)，艦船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組織度、士氣都有保障。所以，我認為可以開香檳了?！?/p>

? 極鋒，櫟賢對他突如其來的迷之自信感到悲哀，紛紛后退，下意識地規(guī)避這個異想天開的家伙。以防給隊伍拖后腿。我也在考慮是不是自己單獨行動好些，伊闕的艦?zāi)锟闯鲎约抑笓]官被眾人排擠于是憤憤不平把他拉走。

? “秉燭，你的部隊好像營養(yǎng)不良，不如咱整合吧?！贝蟾缤?！你真是臨行前還要拉個墊背。

? “就這么定了，你們跟在后面，有事鳴炮告知?！蔽ㄒ娔嵌舜笙策^望，頭也不回先走為敬。

? 我和伊闕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本月初有賴他的小海貍中隊死戰(zhàn)不退緊緊咬住重櫻艦隊才換來我和運輸船安全撤離。但比起這個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戰(zhàn)前都鬧到兵戎相見的地步，柯尼斯堡她們也毅然決然陪我奔赴前線，當(dāng)然了，還包括那個順嘴一提根被沒抱任何希望的黎塞留。

? “各艦保持燈語可視距離，高機動的艦船盡量靠前，呈扇形搜索前進?？坡?，把直升機放出去，別跑太遠探測半徑1海里的海域即可，發(fā)現(xiàn)敵潛艇優(yōu)先開火不必請示。”海圻真是可靠呢。我不由得欽佩自己當(dāng)初選旗艦的決定是多么正確。

? “同志，你那位艦?zāi)镎骘S呀?！?/p>

? “有她在我很安心?！崩腺\，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眼睛飄來飄去的是為了啥呀~

? “看樣子是咱東煌老鄉(xiāng)，你可得好好照顧一下?！?伊闕指著海圻滿眼羨慕，要不是有耳朵攔著嘴都不知咧到哪去了。

? “既然同志你如此喜歡，為了大局考慮，為了團結(jié)考慮~我只好忍痛割愛~將她~將她~”實在擠不出淚，我只得扯嗓子干嚎，裝作不忍吊他胃口。

? “放心，只要你舍得，她來濟州港絕我不虧待，一視同仁?！?伊闕兩眼放光更加興奮，海圻莫名緊張，黎塞留一臉厭惡。友軍艦隊則是滿臉不可思議。

? “將她撤回港區(qū)~嗚嗚嗚。”我掩面啜泣的樣子逗得艦?zāi)飩內(nèi)炭〔唤?/p>

? “哼~”伊闕自討沒趣，又拆一包瓜子。

? “同志，雖然她不能給，但這瓜子可以見者有份嘛?！蔽乙埠敛豢蜌猓苯幼プ咭话?，津津有味地品嘗芬芳?！皢押?，熱的，剛出爐吧，我再嘗嘗那個板栗。哎，你別躲呀~”

? “啊哈哈~?！贝蠡飿返们把龊蠓?，我悄悄偷瞄一眼黎塞留，正好四目相對，她尷尬笑笑又望向別處。

? 兩支艦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忘路之遠近，自打踏進這個修羅場無線電就處于癱瘓狀態(tài)，越是深入迷霧就愈發(fā)濃厚，腳下的黑影也愈發(fā)巨大儼然一副呼之欲出的姿態(tài)，我漸漸焦躁不安，先前的歡愉一掃而空，感覺周身有幾萬雙眼睛監(jiān)視著我們一舉一動，伊闕也是如此，生怕有什么奇怪的家伙竄出來給我們整個名場面（某隊伍憋死在基地里），隆隆炮聲四下回蕩。應(yīng)該是極鋒他們交上火了，伊闕讓大家合攏陣型，以水為幕投射電子地圖。

? “那兩人情況不妙啊。”代表敵方的光點越積越多，且已形成合圍趨勢。

? “啊~”黑色劍氣一閃而過瞬間腰斬了陣線外圍的執(zhí)勤艦?zāi)?，連句完整的救命都變得奢侈，海面感受到生命消逝，水流匯成漩渦將殘肢斷臂吞噬，與此同時，兩個巨大的黑色魔也方浮出水面，敵人并沒有留給我們足夠的時間驚訝。瞬間換了場景。港區(qū)熊熊燃燒、艦船沉沒、戰(zhàn)機墜海、灰燼飄落，成群結(jié)隊的冤魂上下翻飛。

? ?“醒醒啊，喂！別睡??！?！币淮斡忠淮蚊土易矒魧嬅嫠核?，科隆的鐵拳把我拉回現(xiàn)實，臉上灼燒滾燙。

? “我剛才看到了……”一切都已超出我的認知，思緒還沒完全回到軀殼。

? “假的，別夢游了?！笨坡∑∥业牟弊雍莺輷u晃

? “可是她們……”

? “閉嘴?！眱晌慌?zāi)锂惪谕?，動作整齊劃一，我和伊闕同時挨了各自艦?zāi)镆蝗?，科隆朝那位同道中人會心一笑“你家指揮官也精神恍惚了？”

? “嗯。”

? 前方，其中一個黑魔方幻化成艦?zāi)锬?，喚出艦裝虎視眈眈，馬不停蹄奔襲而來，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 “你們看戲呢！保護指揮官呀?！庇衍娖炫炦€沒來得及協(xié)調(diào)規(guī)劃，只覺頸部涼氣蔓延，霎時間，頭顱升騰起一道血柱。炮彈炸裂艦體。長刀高舉，迎上落下的首級。再一橫，甩凈血漬，大量人形艦從四面八方殺進戰(zhàn)場，塞壬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兵員，直至這片巴掌大的戰(zhàn)場水泄不通。開戰(zhàn)折了主心骨，濟州艦隊失了方寸，陣腳大亂各自為戰(zhàn)，很快陷入了被分割包圍的局面。見伊闕所部滅亡只是時間問題，黑魔方艦?zāi)镉职涯抗馔蛭摇?/p>

? “不要慌，科隆、卡爾斯魯厄和我靠前，柯尼斯堡、克利夫蘭顧好指揮官就行?！迸炾爣狸囈源?，海圻伸手攔下欲將上前迎敵的黎塞留“如果你沒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不必勉強，我也會護好你?！?/p>

? “謝謝你，旗艦，但我不想被憐憫?！眱勺穆?lián)裝炮臺怒吼，送不少人形前去西方接引。旗桿耍做長槍，躍出陣前與黑魔方艦?zāi)锛ち覐P打，兵器碰撞聲不絕于耳。而另一邊，友軍中個別戰(zhàn)力極強的艦?zāi)镞€能頂住攻勢，甚至發(fā)動反沖鋒?？纱蠖鄶?shù)都因缺乏統(tǒng)籌規(guī)劃成了被收割的韭菜。

? “螢火蟲，別太投入了，打敗敵人才能解除這片海域。”

? “讓元山和咱的炮灰先先消耗一下敵人兵力，阿貝克隆比，你護好指揮官?！?/p>

? “嗖”兩箭齊發(fā)貫穿心臟，深邃海底來者不拒，斗志滿滿的戰(zhàn)士始料未及。雙腿白皙修長，灰發(fā)藍瞳的艦?zāi)锎罴⑼旃?、瞄準、發(fā)射……。第二個黑魔方也幻化成形，精準的箭技百步穿楊。

? 直至身旁僅剩寥寥數(shù)名護衛(wèi)伊闕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陰了。我詢問海圻能不能分兵救援，遭到無情拒絕。她命柯尼斯堡、克利夫蘭架走我且戰(zhàn)且退，自己則帶領(lǐng)其余艦船馳援主教。

? 電光火石間槍頭直撲面門，敵艦身形一晃，閃到黎塞留背后，左肘反撞正中后心，順勢轉(zhuǎn)身揮刃擦出一道火星，主教背負槍桿，沒傷到要害，抬手上挑再刺脖頸，敵艦納刀入鞘退避三舍，主教身子前傾步伐緊湊，槍尖直指咽喉緊追不放。

? “到此為止了。”敵艦身體微側(cè)躲過槍頭，大拇指推動刀鍔帶出寒光。

? “錚”兩把兵刃劇烈碰撞，黎塞留痛苦哀嚎腹部撕裂跪倒，臟器猶如開閘放水沿大腿涌出，斷槍落于身旁。敵艦動作行云流水快到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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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角獸、競技神你們別藏著掖著了，把飛機都放出來，不惜一切代價奪取制空權(quán)，彈藥打光了就撞下去，不能讓那個黑航母放一架“蒼蠅”上天，朱諾你護送指揮官朝元山艦隊方向靠攏合兵一處，命運女神、小天鵝、丘比特隨我上前斬殺敵艦?？咸?、約克公爵、胡德你們把艦體橫過來，發(fā)揮最大火力優(yōu)勢掩護我們?！庇喝萑A貴的艦?zāi)镒鬀_右突，盡力聚攏剩下的艦船著手組織反擊。

? “且慢，計劃改一下，前衛(wèi)你去支援秉燭那邊，先集中優(yōu)勢力量干掉一個。這里交給她們沒問題，朱諾，我命你為代理旗艦……?！币陵I向我狂奔的同時也不忘下達指令，身后烏泱泱的敵人絡(luò)繹不絕。

? “聽我說謝謝你~……”我簡直要抓狂，心里不止一次地把那坑貨的祖宗挨個問候，柯尼斯堡神情崩潰，克利夫蘭恨不能立刻把他送去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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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海圻、卡爾斯魯厄的炮火雨點般招呼到敵艦身上，掩護科隆搶回橘色首級，奈何禍不單行長刀揮舞再添一具尸體。

? “混賬東西！”卡爾斯魯厄變得狂亂平日里頑皮的面容燃起怒火來格外恐怖，牙齦咬出血絲，雙拳咯咯作響。

? “別沖動。”

? “放手！”卡爾斯魯厄失了智副炮開火掙脫束縛，海圻體內(nèi)血液翻涌，抑不住地從喉嚨出走，雙腿顫抖強忍劇痛勉強支撐，數(shù)枚重炮炮彈砸下掀起巨浪擾亂視野。佩劍刺破水墻，敵艦猝不及防，一陣絢爛光幕后差點體驗了黎塞留的下場。

? “看這?！笨査刽敹蜃詡?cè)面偷襲一記手刀劈掉兵刃再重拳擊打劍柄。

? “可惡~”敵艦艦體洞穿踉蹌倒下。

? “喂，你瘋了啊，剛才差一點你就被我的炮彈帶走了！”前衛(wèi)沒想到卡爾斯魯厄補刀如此迅速，扭頭看向了海面上和她同款服裝徐徐下沉的無頭艦體，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多問。

? “謝謝你的劍。目前我可以應(yīng)付了?！笨査刽敹蚰_踩敵艦艦橋手握佩劍，狠狠擰了一圈拔出。

? “后會有期。還有一個，別掉以輕心?！鼻靶l(wèi)拍了拍卡爾斯魯厄的肩膀絕塵而去。

? “噠噠噠~”艦載機噴射火舌，拉起兩條水線，卡爾斯魯厄躲閃不及，敵潛艇加速上浮撞開海面，將她高高揚起，艙門大開救走黑魔方艦?zāi)?，營救行動堪稱無縫銜接。數(shù)以萬計的各口徑火炮像是收到了指令一齊對空輸出。少傾，殘體墜落，艦裝解體。

? 海圻硬撐著最后一口氣步履蹣跚朝戰(zhàn)場邊緣移動。“必須脫戰(zhàn)，指揮官那邊還需要我?！弊鳛槠炫瀱蕩熑绱肆钏娜绲督g，恐懼與憂愁不停地沖擊大腦，呼吸急促、四肢乏力、視野逐漸緊縮“指揮官，等我…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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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燭，咱打游擊得了。剩下那個黑航母，靠我的船應(yīng)該能擺平。”伊闕拉著我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 “往哪游？你奈奈的，把這么多人引來是要找陪葬嗎！你把前衛(wèi)調(diào)走后新任命的旗艦資歷夠嗎！能鎮(zhèn)住那些老臣嗎！”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拽停。

? “我覺得……大概……吧?！币陵I含糊其辭

? “你隨意?！比祟惖木秤霾荒芤桓哦摚乙矝]耐心陪這個土豪繼續(xù)揮霍。

? “咱們分開會被逐個擊破?！?/p>

? “還是各奔東西的好?！蔽也活櫵麡O力阻攔，命柯尼斯堡架炮威脅，才得以脫身。

? 前衛(wèi)那的戰(zhàn)況明顯并不樂觀，由于伊闕“及時”微操，把原本能抗衡的局面徹底玩崩，代理旗艦的朝令夕改，各艦拒聽其調(diào)遣，紛紛自立……箭從前衛(wèi)耳邊破風(fēng)而過，沒于霧中，只留些許斷發(fā)落在她肩頭，艦載機滿載炸彈前赴后繼自殺攻擊，人形戰(zhàn)列、重巡交叉火力遠程襲擾，驅(qū)逐艦?zāi)飫t發(fā)揮機動優(yōu)勢閃轉(zhuǎn)騰挪，往往是十幾個人形一擁而上有樣學(xué)樣，這本是前衛(wèi)給自家艦隊安排的戰(zhàn)術(shù)，卻被敵人學(xué)去用到自己身上，即便英勇無畏躬冒矢石挺上陣來，也難傷敵艦分毫“見鬼了，她是個近戰(zhàn)航母?！惫厶?、砸、戳、掃、擋使得游刃有余，佩劍凌厲的攻擊勢頭被一一化解，加上黑魔方賦予的超強體魄，人形瘋狂猛撲、戰(zhàn)友紛紛掉線，前衛(wèi)的處境急轉(zhuǎn)直下，雙拳難敵四手。

------------------------------------------------------------------------------------------------------------------------??? ? “克利夫蘭，你和指揮官撤回港區(qū)。一定要安全抵達?！笨履崴贡そ淮陣谕辛x無反顧扎進敵群。明知此行無異于羊入虎口，她仍面不改色，主炮副炮嘶吼，帶走成片雜魚，敵軍加緊攻勢也奈何不得，本想親自會會那只魔方，可惜彈藥告罄，一個雜兵得手剛撲倒柯尼斯堡，很快被克利夫蘭解圍，兩名艦?zāi)锉晨吭谝黄鸷狭Ψ磽簟?/p>

? “指揮官呢！”

? “他不想丟下你?！?/p>

? 柯尼斯堡嚴厲訓(xùn)斥道“胡鬧！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要再妄想完成任務(wù)了，能跑一個是一個，給元山港區(qū)留些反攻的火種吧?！?/p>

? “我的彈藥還能再支撐一會?！?/p>

? “碼德，智障?！笨履崴贡げ挥煞终f將剩下的彈藥都一股腦地搶到自己艦裝里，喊出此生最帥的臺詞“口徑即正義！射程皆真理！”教鞭揮下、焰火跳動、生路大開?！翱死蛱m你等死呢，跑?。　?/p>

? “可是你怎么辦?！?/p>

? “沃艸，你都把我拖成啥樣了，沒你我早溜了。哎，哎你別拉拉扯扯的，敵人收縮包圍了！”柯尼斯堡氣急敗壞揮舞教鞭，落在克利夫蘭胳膊上、艦橋上、大腿上，見勸不動這個木頭。失了耐心怒而罵道“海圻不在，我就是旗艦，別塔碼給臉不要?！本o接著一道血印就烙在克利夫蘭臉上“指揮官身邊沒艦?zāi)锪?，回??！你個廢物會不會做秘書艦?！?/p>

? “保重?！避姸Y禮畢，克利夫蘭不再猶豫。

? “戰(zhàn)前挨的打還回去了。下手重了，別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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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奈森瑙？”鏡面海域慢慢展現(xiàn)放晴的跡象，黑航母默默盯著人形棋子們?nèi)粲兴肌?/p>

? “喂，休想逃?！鼻靶l(wèi)氣息奄奄，卻義無反顧地緊緊抓住敵艦雙腳紋絲不動。

? “不用繼續(xù)了?！睌撑炤p易抽身，緩緩抬腿……“不要徒增殺戮了?！?/p>

? “唔！~~~”強烈的感官刺激傳遍前衛(wèi)全身上下每個細胞，有那么一瞬間她忘掉了戰(zhàn)斗帶來的創(chuàng)傷腦子一片空白，艦艏和艦艉翹起彎成月牙，敵艦撤腳，前衛(wèi)掙扎起身，每次都被痛感拉倒，艦橋悶得難受，不甘地目送敵艦退走，氣急敗壞捶打水面?！爸笓]官，我的龍骨斷了，恐怕今后無緣和你馳騁海疆了，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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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尼斯堡鏖戰(zhàn)數(shù)倍之?dāng)炒绮讲灰?，徒手掐死雜兵神勇無比，無奈腹背受敵著實難以招架，被打掉軍帽已是滿臉鮮血，意識趨近模糊，只能依靠直覺不斷還擊，數(shù)枚魚雷襲來高傲地豎起中指……

? 待到艷陽驅(qū)散霧靄，天空回歸湛藍，敵艦隱匿蹤影，海鳥一展歌喉，小家伙們永遠都是活力滿滿，茫茫大海上不見一具尸骸，老話說海納百川，也許這才是它獨有的魅力吧。

? “指揮官，能聽到嗎？ ~。”通訊器那頭是海圻彌留的聲音。

? “聽著！別再說話了，保存體力，我想辦法接你回家，我們打贏了，堅持住呀~”整場戰(zhàn)斗下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還弄的一身疲憊，只有在戰(zhàn)后才能插上嘴說幾句安慰的話。

? “我找到她了?！笨死蛱m把雷達功率調(diào)到最大，實時匯報搜索結(jié)果。

? “把她帶回港區(qū)，拜托你了?！?/p>

? “我們一起吧，見不到你她會擔(dān)心的?！?/p>

? “艦隊打成這個樣子，我沒臉見她?！蔽蚁胨﹀伣o雷達、情報以及配合……但是無論在心里起草多少電文編造多少理由，也騙不過自己。到底是難辭其咎。

? “海圻從來都沒有質(zhì)疑過你，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她都會支持?！笨死蛱m親吻我奪眶而出的咸濕液體“你是港區(qū)的未來，也是我們的，所以振作起來?？履崴贡に齻儭?/p>

? “莫要再提她們，咱心里吶~可是一點都不悲傷?！蔽彝崎_克利夫蘭，蹲下身捧起一掌海水洗了洗臉。嘶~真冷啊。眼看伙伴盡皆陣亡，我卻無能為力，一股莫名的負罪感瞬間填滿我內(nèi)心深處?？勺焐线€不想認輸。明明掌中海水已經(jīng)流走，但我的肢體好像一尊雕塑般僵硬，始終不愿拿下。

? “那~我先去了，旗艦?zāi)沁呁喜坏?。”克利夫蘭卸下披風(fēng)給我穿戴整齊“起風(fēng)了，海上溫差大不要感冒?！蓖高^指縫見她轉(zhuǎn)身，我不由得鼻尖泛酸，仿佛有股涼意滲進骨頭想站也站不起來，明明沒有受傷，可我卻喊出了哽咽的感覺?！翱颂m~”

“現(xiàn)在可不是進行親密動作的時候喲?！笨死蛱m來到我身邊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你的后背?！?/p>

? “被人形叮了一口，不礙事。我已經(jīng)發(fā)JUUS了，指揮官要老老實實等福煦來喲?！笨死蛱m不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劈開波浪尋海圻去了。

? “前衛(wèi)！不！”伊闕那邊甚是激動，我瞥了一眼，見他抱著倒下的艦?zāi)锕砜蘩呛俊?/p>

? “指揮官，請節(jié)哀?！焙孪霐v起他，卻遭無情甩開。

? “滾開！全塔碼是廢物，都比不上我的前衛(wèi)~嗚嗚嗚嗚~為什么龍骨斷的不是你！戰(zhàn)斗的時候你躲到哪去了，怎么就你沒事！她們都沉了！”面對指揮官一聲聲苛責(zé)胡德嘴角抽搐雙拳緊握即使紅了眼眶也只能用默不作聲反抗。

? “這次咱哥倆可立了一等功了。”先前出發(fā)的二人緩緩歸來，櫟賢手里提著一顆腦袋，興奮地朝身后跟隨的極鋒顯擺，那首級紫色長發(fā)覆面，無法看清長相。

? “最后一炮是你下令開的，不關(guān)我事?！睒O鋒攙扶傷員走走停停。

? “喲，伊闕，艦隊就剩兩了，諾~你看，咱至少還有斬獲，可惜這次只有我跟極鋒立功授勛。”

? “我說了，沒興趣?！睒O鋒粗魯?shù)卮虻舸钤谒缟系氖帧?/p>

? “得得得，老子一人授獎?wù)衔乙??！睓蒂t把玩著戰(zhàn)利品愛不釋手，目光掃過眾人投來深深鄙夷。

? “秉燭，你的艦?zāi)锬?？”極鋒安置好傷員，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 “大部，在下面。”我顫抖著指向海面，盡力克制思緒翻涌。

? “看不出來嘛，全滅了?！睓蒂t將頭顱高高拋起又用腳接住，玩起顛球不亦樂乎，興致上頭還不忘冷嘲熱諷“伊闕，讓我看看你抱的是哪個，喲呵，好家伙，完犢子了，你港區(qū)能治嘛，實在不行，我的床很軟~把她接過來吧~”

? “艸！開火殺了他?！焙侣劻疃鴦?，下一秒就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巴掌扇飛幾丈遠，伊闕敢怒不敢言。

? “厭戰(zhàn)，你怎么能如此對待同僚呢，太不懂事了?！睓蒂t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太殘暴了。”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到我，假意安慰道“秉燭同志，你的艦隊全完蛋了，要不要把這個拿回去領(lǐng)功，說不定能給你補償個好船?！弊仙准壴谖颐媲耙换味^

? “那真是謝謝了?！憋w刀割裂長發(fā)，向遠方遙遙飛去，終是化成一點，跌入深海，櫟賢即將到手的軍功章付之東流。

? “我的腦袋！”櫟賢火冒三丈如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潛艇，潛艇呢！下去撈啊?！?/p>

? “我們走吧?！备ｌ憧蛊鹞叶挷徽f直接跑路，身后追逐的艦?zāi)飩兪钩鰷喩斫鈹?shù)也沒能得手。直至遭受“戰(zhàn)火”肆虐的小樓映入眼簾，我才放下心來?！癦23也出去了，海圻她們應(yīng)該快到了?！备ｌ隳竽蠹绨蛴炙α藥兹?。

? “這一路辛苦你了。”我謝絕她先去醫(yī)院的提議，獨自前往辦公室，這里門窗依舊，座椅上落滿灰塵紗簾輕輕一抖仿佛進入仙境。檢閱一番能用的東西，著手打包帶走，我決將辦公區(qū)域搬回長德島。

? “你一夜沒睡么？”盡管躡手躡腳，我也清楚她就在附近。

? “她們呢？”身后傳來的女聲略顯沙啞

? “不知道?！?/p>

? “是不是明天回來？”我收起包袱從后門離開，胡滕上前一步攔下，她神情緊張話到嘴邊又閃爍其辭，曾經(jīng)炯炯有神的金瞳失了光澤。

? “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吧，戰(zhàn)爭是殘酷的。”我撥開她自顧自前進，跳下斷層樓梯，翻出一樓窗戶回眸看了看她們戰(zhàn)前的杰作“好了，好了，算是樹碑立傳了?！闭低顺敝畷r，我啟程抵達了當(dāng)初想“逃離”的地方，自從港區(qū)大建以來，舊駐地便日漸荒蕪，前往海邊接了桶水清洗營帳。仔細擦拭每一處角落，仿佛又能看見卡爾斯魯厄坐在床上挑逗、科隆陪我熬夜、柯尼斯堡氣哄哄地訓(xùn)斥，一幅幅記憶中的畫面栩栩如生猶在眼前，哎，笨啊，這是夢開始的地方，本想把一切都放下，可又不自覺地……

? “原來指揮官比較念舊呀~”萊比錫撩開門簾“讓陽光進來些，有助于舒緩心情?！?/p>

? “猜猜我在這場戰(zhàn)斗中的表現(xiàn)吧?！睌Q干抹布收拾出桌椅，將電腦擺放整齊。內(nèi)務(wù)柜中還有我第一天上任時領(lǐng)的常服。

? “勇冠三軍、驍武憑凌?！?/p>

? “哈哈，你和她一樣，都下了功夫嘛?！蔽野醽硇熊姶舱泻羧R比錫就坐“我全程都被柯尼斯堡，克利夫蘭架著跑，大呼小叫地差點嚇暈過去……”

? “指揮官沒受傷吧，鏡面海域里，是不是很恐怖，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萊比錫聽完后并沒有嘲笑我膽小懦弱，而是拉近距離關(guān)切地安慰道“勇氣和本領(lǐng)我們可以培養(yǎng)。只要沒失去信心就好?！?/p>

? “你不暈了，最近休養(yǎng)的不錯?！?/p>

? “留給我調(diào)整的時間不多了，這次您一個人回來恐怕……”

? “還有兩個在路上?！蔽姨质疽獠灰倮^續(xù)這么沉重的話題。

? “今后我會搬過來，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承擔(dān)秘書艦職責(zé)?！比R比錫挽住我的胳膊，將頭枕靠我的肩上。

? “克蘭還在呢?！蔽掖亮舜辽倥勰鄣哪橆a“你還是回營區(qū)吧，這里真不是你能吃苦的地方，而且？誒？醒醒，醒醒。”真是的，又著了。

————晚上————

? 黃昏時分海圻被帶回港區(qū)醫(yī)院推進手術(shù)室，刺鼻的消毒水、忙碌的呼吸機、生銹的氧氣瓶環(huán)繞在她病榻前。由于缺乏專業(yè)醫(yī)生，兼職的也命喪戰(zhàn)場，我也深刻體會到什么叫方寸大亂、如鯁在喉、坐臥不安，“手術(shù)中”三個字只能淪為心靈慰藉，我一拳又一拳狠砸墻壁直至紅色沾滿手指，胸口沉悶始終有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

? “別動了。就算你把走廊兩邊的墻都砸了也不能讓她醒來?！鄙砗螅o士模樣的艦?zāi)镉谜平幼∥业娜^，迅速清理傷口綁上繃帶?！昂昧耍F(xiàn)在我該料理重傷的那位了?！闭f罷，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入。

? “指揮官，我剛剛打電話請上級首長借調(diào)一位維修艦過來，海圻的傷勢你不用擔(dān)心了?！盳23急匆匆跑來病房前，焦急地詢問我關(guān)于醫(yī)生是否到場。

? “辛苦你了。”我晃晃手掌“已經(jīng)見過了?！?/p>

? “那我們先回去吧，把這里交給專業(yè)艦船來做。”Z23和我走出醫(yī)院，克利夫蘭也等候多時。夜空和出發(fā)前一樣美麗，繁星璀璨耀眼，我不確定是否學(xué)會了控制情緒，明明來了醫(yī)生，旗艦可以保全，但，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縈繞心頭。

? “指揮官？”克利夫蘭看我半響沒吭聲，試探性問道“是不是不太舒服。”

?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話都不利索“沒什么，只是……”

? “我知道?！笨死蛱m笑著拍拍我肩膀“你是擔(dān)心旗艦的狀況?！?/p>

? 我默認了她的猜測?！拔藒嗡~”緊貼腰間的口袋突然震感強烈，嚇了我一跳，拿出JUUS機仔細查看消息，不由得瞳孔放大、身軀一顫，剛剛那股慢慢消散的悶氣又涌了上來。

? “【平壤最高革命首腦部】：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元山、清津、仁川指揮官，限，接到此消息8小時內(nèi)率部趕往明川港。”

? “指揮官，首長又來新指示了嗎？”克利夫蘭把頭伸過來盯著屏幕擔(dān)憂地問道。

? “不用管，我自己……”我多想說出‘集合隊伍，跟我來’但是上一場戰(zhàn)斗剛過不久，加之我糟糕的表現(xiàn)，不確定她們還愿不愿意聽我一言，面對上級的指示我尬在原地，命令的語氣成了商量，然后又逐漸含糊不清。

? “開什么玩笑！”克利夫蘭不容置疑地打斷我的話“你現(xiàn)在氣色都沒恢復(fù)，不能繼續(xù)出擊?！?/p>

? “夠了！我還有Z23。福煦她們，該休息的是你?！痹谛氯胛榈呐?zāi)锩媲?，我還是想保住一絲薄面。

? “可是~”克利夫蘭情緒可能過于激動，臉上猛地浮現(xiàn)痙攣，痛苦地咬緊牙關(guān)，腳下發(fā)軟搖搖晃晃，我趕忙摟住她頓感雙臂一陣濕涼，該死！瞧我這該死的記性，忘了她后背上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今天真不該放她獨自去接海圻的，我抱起克利夫蘭沖進醫(yī)院，隨便踹開一扇房門，將她安置好，回頭囑咐Z23“那個借調(diào)來的醫(yī)生，想辦法多讓她留幾天。”

“指揮官，我還可以……”

“放心，這次一定帶你去，你先歇著，我過會叫你起床。”我按下克利夫蘭的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