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絕戶？這個(gè)詞他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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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聽姥姥說，舊社會一個(gè)家里要是沒了男丁，壞人就會吞掉這家的財(cái)產(chǎn)，有的甚至連留下的孤兒寡母都會被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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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吃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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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還說，新社會沒有這樣的事了，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沒有兒孫后代的五保戶有國家管，現(xiàn)在的社會多好啊。姥姥還說，新社會沒有這樣的事了，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沒有兒孫后代的五保戶有國家管，現(xiàn)在的社會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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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他只當(dāng)那是故事，是傳說，是舊社會才有的劣跡。那時(shí)候怎么都不會想到，這個(gè)詞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沒兒子怎么了，沒兒子就得收他們的兒子當(dāng)徒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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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楊九郎的臉色實(shí)在難看，張?jiān)评缀蠡诹耍骸霸缰牢揖筒桓阏f了。先吃飯好不好？你看我這么認(rèn)真給你煮的面，香噴噴的，還打了兩個(gè)蛋，你不趁熱吃，是不是對不起我呀也對不起辛苦下蛋的雞呀？”

楊九郎：“把你自個(gè)兒跟雞并列，你就沒覺得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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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仔ξ卦跅罹爬缮砩腺N了貼：“我明明是跟你并列。”

哎呀，慢了，沒躲掉。

好啦，笑了就不能再生氣了，快趁熱吃。

楊九郎：“我不生氣，你接著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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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楊九郎吃著面，張?jiān)评装阉裉爝^去問了王惠什么，王惠說了什么，后來誰來了、進(jìn)來怎么看怎么問都仔仔細(xì)細(xì)原原本本地告訴楊九郎。

說完，張?jiān)评桌湫Γ骸斑@是看我們辦了婚禮，覺得我們指定不能有孩子，越發(fā)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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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問他：“你怎么說的？”

張?jiān)评缀軣o所謂地挑了挑眉毛：“老樣子唄。我說我自個(gè)兒還是學(xué)徒呢，哪能收徒弟？再說了，我收不收徒弟得聽師父的，師父讓我收我就收，師父讓我收誰我就收誰。”

“哪個(gè)師父呀？”

張?jiān)评奏托Γ骸澳膫€(gè)師父，他們自個(gè)兒想去唄！道兒我是指明了，他們燒香都拜不對廟門，那可怪不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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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沖張?jiān)评罪w去一個(gè)吻。

對這類事情這類人，張?jiān)评妆人苋萑蹋脖人苓m應(yīng)。

張?jiān)评状蛐【驮诘厣蠞L，而他直到?jīng)]了爸爸，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

感慨地摸摸張?jiān)评?，楊九郎轉(zhuǎn)給張?jiān)评滓话賶K錢紅包，附言兩個(gè)字：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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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酌恢^腦：“什么獎金？”

“爸給你的，獎勵你有脾氣知道發(fā)出來，不憋不忍，一問就說，好孩子。”

“哎，謝謝爸?！?美滋滋地給九郎行個(gè)禮，張?jiān)评讚u晃著身子欣賞紅包，獎金，是獎金也！九郎又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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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jī)，張?jiān)评捉o楊九郎擦下巴上的泡面湯漬，勸九郎不必憂心，這些他應(yīng)付得來，不要因?yàn)檫@個(gè)去找姐姐姐夫。

“我都害你沒兒子了，別讓人再說我害得你連徒弟都沒有?！?/p>

這話楊九郎不愛聽：“誰說我沒兒子？我沒兒子你打哪兒來的？”

打哪兒來？張?jiān)评椎难鄄ㄍ鶙罹爬上律硪涣?。楊九郎彈張?jiān)评椎哪X門：你個(gè)小黃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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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騰騰的泡面進(jìn)了肚子，楊九郎舒坦了許多。

楊九郎摸摸張?jiān)评椎亩亲樱骸皟鹤游矣辛?，徒弟不徒弟的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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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装炎郎鲜帐俺鲆粔K干凈地方給楊九郎工作，自己進(jìn)廚房洗鍋刷碗。

老話題不必重談，關(guān)于收不收徒弟、怎么收徒弟這事兒，他們已經(jīng)討論過很多次了。

可以收，但不能輕易收。

尤其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他要好好辨認(rèn)辨認(rèn)，來者沖的是他的人、他的藝還是他的名、他的錢。

時(shí)間會淘汰掉一切虛假的東西，能經(jīng)得起檢驗(yàn)的，才是真的。

所以，他不說行也不說不行，他只說他自己還是學(xué)徒，現(xiàn)在不考慮收徒弟。

言下之意，等他不是學(xué)徒了，那他自然就要收了。

是不是學(xué)徒，不是嘴皮子一碰的事兒嗎？誰見過穿雙排扣有紋飾大褂當(dāng)隊(duì)長開專場的學(xué)徒？

也就是楊九郎了，這么不要臉的話說得一點(diǎn)兒不臉紅，坑得有些人吭哧吭哧地給他們賣著力氣，還做著永遠(yuǎn)都實(shí)現(xiàn)不了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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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說得對，該下的餌得下。

張?jiān)评啄ê米o(hù)手霜，坐在九郎對面，開始簽名。

簽一沓，讓九郎哪天趁著人多，當(dāng)眾給張世龍。至于他，可以留出個(gè)十張八張，趁沒人的時(shí)候給那個(gè)誰，就說簽名是背著楊九郎偷偷給的。

所以，要賣扇子你賣，要說你兒子是我徒弟你說，我可沒認(rèn)。

合影？沒有！九郎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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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我就是什么都聽楊九郎的，我嫁給楊九郎了你們不知道嗎？我爸我媽我姐我姐夫都認(rèn)，有意見你找他們?nèi)パ?，看他們理你不?/p>

至于為什么要給張世龍，這還不簡單嘛，張世龍有地位，我跟九郎得巴結(jié)呀！哈哈哈哈。

張?jiān)评滓贿吅灻贿叺靡獾匦?，一眼瞥見楊九郎盯著他，張?jiān)评仔奶摚骸霸趺戳?？?/p>

楊九郎揉揉張?jiān)评椎捻樏骸皼]什么，就是覺得，你很了不起?！?

“是嗎？”張?jiān)评椎碾p眼笑成月牙兒，“有多了不起??？”

“特別、特別、特別地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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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了不起。

在家對著他，張?jiān)评追路饗蓺獾靡欢↑c(diǎn)委屈都受不得?？墒浅鋈χ鴦e人，不管碰上多不好的事兒，張?jiān)评讖牟粧煜啵肋h(yuǎn)笑臉迎人。

以前覺得張?jiān)评资悄樐酆闷圬?fù)，現(xiàn)在覺得，張?jiān)评资秋L(fēng)光月霽，事不縈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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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月？

張?jiān)评變裳鄯殴猓菏悄莻€(gè)風(fēng)月嗎？來呀來呀~~~

楊九郎搖頭：不是那個(gè)。

張?jiān)评祝耗鞘鞘裁矗?/p>

楊九郎一本正經(jīng)：“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p>

張?jiān)评卓纯创巴?，的確沒有月亮，的確也是風(fēng)大，出去放火會被抓，那就在家……點(diǎn)根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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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滋稍跅罹爬蓱牙?，把抽了幾口的煙往楊九郎嘴里塞，屁股上果然挨了清脆的一掌，火辣辣的怪舒服?/p>

在楊九郎懷里扭動扭動，張?jiān)评缀蜅罹爬纱_定，是不是的確沒有收徒的打算。

楊九郎：“收徒弟不是當(dāng)務(wù)之急，眼下要緊的是把粉絲再管管。”

張?jiān)评仔Γ骸斑€不如收徒弟輕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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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看膩了沒？